城市外来劳动力与城市居民收入影响因素对比探究
——基于CHIP微观横截面数据分析
2012-10-09陈晓彤
陈晓彤
(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湖北武汉430070)
由于我国城乡户籍制度的限制和城乡公共服务与社会福利的巨大差距,我国城乡劳动力市场出现了严重的分割,这也是我国劳动力市场重要的特征.由于城市拥有较好的福利条件、更为健全的基础设施和较多的就业机会,其对劳动力的吸引力也远远大于农村.因此,农村剩余劳动力大量涌向城市.劳动力在城乡之间的流动,一方面可以缓解城市化和工业化进程中城市对劳动力的需求,且由于城市的资本较为充裕,外来劳动力的注入能够缓解劳动要素的稀缺状况;另一方面可以提高流动人口的收入,减小城乡收入差距,解决农村隐性失业问题[1-3].
正是这种流动,形成了城市中独特的群体——城市外来劳动力,随之产生了外来劳动力市场.外来劳动力受到各种因素的限制,就业主要集中在劳动密集型的出口加工和传统服务业,由于个人禀赋和工作环境等因素的不同,其收入水平也是参差不齐的.同时,由于外来劳动力市场与城市劳动力市场性质上存在较大的差异,影响城乡劳动者收入的因素也是不尽相同的.因此,探究外来劳动者与城市劳动者收入的影响因素,一方面可以有针对性的提高劳动者个人竞争力,从而为其增加收入打下基础;另一方面为用人单位制定合理的工资水平提供参考;再者,政府也能更有选择性的提供劳动者技能培训从而满足市场对劳动力技能的要求,同时也为转移支付的对象选择提供了借鉴.
劳动力市场分割问题是劳动经济学的研究热点之一.劳动力市场分割是指由于经济外在和内生的各种因素的限制,劳动力市场被划分为两个或两个以上有不同特点和运行规律的部分,而各个部分在报酬的决定、工作稳定性、提升机会等方面有着明显的区别,且劳动力在不同的市场之间流动是极为困难的(徐林清,2006).
劳动力市场中各种竞争力量间的长期相互作用会推动市场间的流动性,进而促使劳动力工资趋同总体趋势的形成.有许多制度学派学者认为,市场内的工作和工人不能被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平和的配对,他们坚信,劳动力在不同的市场中严重缺乏流动性.而且,由于某些社会群体工作性质是完全不同的,劳动力市场的不同区域间有着不可逾越的界线.而这些不同区域内的劳动力市场不仅是独立运作的,也令少数民族、妇女老人、以及新移民等弱势群体陷入某个特定的劳动力市场而难以脱离(Peck,1996).
一个劳动个体,可能拥有在主要劳动力市场就业的人力资本,但却会因为不同劳动力市场间的壁垒而被阻挡在次要的市场中[4].制度因素主要包括法律法规,最低工资,公会,文化风俗等,这些制度因素不但会在劳动力市场的运作中持续其作用,在劳动市场的形成过程中也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由此,可以清楚的看出,劳动力市场的分割是一种制度性分割,不同劳动力市场中的工资结构不同是一种永久的现象而非所谓的短期市场变化[5].
自1978年以来,我国采取了一系列对劳动力市场形成产生决定性影响的政策措施.在我国农村地区,家庭承包制度大幅度的提高了我国农村人口的劳动生产率,为数以亿万计处于半就业状态的农村劳动人口提供了机会[6].而由国家政策所扶持的农村非农产业的发展更为农村劳动人口提供了大量的就业机会,促进了农村劳动力的就地转移[7-8].我国对于流动人口管理政策的放松同样有效促进了跨地区劳动力市场的形成[9].
古典经济学派认为,工资是劳动的价格,劳动也是一种商品像其他一切可以买卖并且可以在数量上增加或减少的商品一样,具有市场价格.工资的差别主要归结为两个原因,一个是职业性质的不同,另一个是制度的限制.其中职业对工资的影响主要体现在职业本身的愉悦性、职业学习的难易、职业本身的安全性、职业所负担责任的轻重、职业的前途等方面。而现代西方经济学工资理论则考虑了劳动者的边际产出以及劳动市场的供给需求情况.按要素分配的工资生成理论则认为各种报酬取决于各种相应的投入,凭投入取得报酬.人力资本理论也强调了人力资本投资对收入的影响.按生产要素分配认为租金、利润和利息也是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10].
在城市居民劳动力市场和外来人口劳动力市场上,由于劳动者的自身条件和自身拥有的财富是有较大差别的,因此影响其收入的因素也不尽相同.文章的数据来自于中国家庭收入调查2002年的数据(CHIP),此数据来自中科院、亚洲发展银行与美国福特基金、哥伦比亚大学合作的中国家庭收入调查项目.此项目从走访了数十万中国普通家庭,旨在了解中国大陆的收入及相关的经济要素在城市和农村的分配状况.文章采用了主成分分析方法,通过SAS统计分析软件分别探究了城市居民和城市外来劳动力的收入主用影响因素.
本文基于中国家庭收入调查数据(CHIP),利用SAS统计分析软件,对城市外来人口的收入和工作状况进行分析.一方面,文章在微观数据的基础上进行分析,使得分析结果更具有科学性;另一方面,文章进行了城乡对比分析,可以更有针对性的探究成因.
1 数据分析
在分析收入影响因素时,为了使数据具有充分的说服力,我们选择的初始影响因素为劳动者家庭人数、年龄、受教育年限、工作年限、其他收入来源(包括农业生产收入、个体经营收入等)、周(月)工作时间(天)、日工作时间(小时).由于城乡劳动者从事职业的差别,外来劳动者的工作相对不稳定,因此在收入的选取时,农村外来劳动者选取的是月收入、城市居民选取的是年收入;而在工作时间的测度中,外来劳动者选取的是周工作时间、城市居民选取的是月工作时间.
多元回归分析是在SAS的analyst中实现的.首先选定收入为因变量,其他各影响因素都归为解释变量.在做回归时我们选定最大伴随概率为5%,并选择逐步回归的方法进行拟合.经过对变量的筛选外来劳动力收入影响因素保留了教育年限(x11)、城镇就业时间(x12)、其他收入来源(x13)和周工作时间(x14);而城市居民保留了就业年限(x21)、受教育年限(x22)和日工作时间(x23).两个模型中截距项均是不显著的.并且各变量的伴随概率都低于0.001,响应函数呈正态分布.通过异方差修正后,其具体计量结果如表1~2所示.
表1 城市外来劳动者参数估计Tab.1 Parameter estimation of migratory employers
表2 城市居民劳动者参数估计Tab.2 Parameter estimation of citizen employers
由表2可知,两个方程各参数的统计量均是显著的,满足5%的显著性水平下的T检验.而且两个方程也可以通过F检验,因此方程设定是合理的.各参数代表的意义如上所述,其中y1、y2分别代表城市外来劳动力和城市居民劳动者的收入.因此得到收入影响因素模型如下:
2 结果分析
首先,城市外来劳动者受教育年限和城镇工作年限的系数分别是37.0312和12.6993,而城市居民的两项自变量系数分别是210.5459和840.4282.针对劳动者收入影响因素而言,城市外来劳动者和城市居民收入都受到其工作时间长短和受教育年限的影响.原因显而易见,因为工作年限与工作经验的积累呈正相关,而受教育年限则可以作为人力资本投入的测度标准.无论是工作经验的积累还是受教育水平的提高,都可以一定程度上提高劳动者的生产率水平,由于边际产品价格等于其工资率水平,因此在固定价格下其收入水平会随着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而上升,因此两项自变量的系数都是正的.并且就业年限对收入的贡献率要明显高于受教育水平对收入的贡献率.
其次,城市外来劳动者教育水平对收入的贡献率要高于城市居民.首先从结果可以看出,随着受教育年限的增加,劳动者收入是递增的.其次,城市外来劳动者教育年限对收入的贡献率要高于城市居民.
再次,外来劳动者收入影响因素中,比城市居民多了其他生产性收入的影响,其系数为1.065 4,可见其对收入的贡献率是较小的.此自变量通过变量显著性水平检验后仍然保留,其对收入的影响可以解释为农业生产对外来劳动力收入的影响.在被调查的样本中,大部分外来劳动者主要来自城市周边或其他欠发达地区的农村,其中大多数在其户口所在地仍保留农业生产.因此在其收入中有一小部分来自于农村的农业生产,而城市居民则没有此项收入.
最后,城市外来劳动者的周工作时间前的系数为55.430 8,与其收入水平呈显著的正相关,而城市居民日工作时长的系数为-72.2827,与其收入水平呈负相关关系.针对城市工作时长对收入的负效应,这显然与经典劳动供给理论相悖——劳动供给曲线应向右上方倾斜.低工资率情况下劳动供给曲线向右下倾斜是现实中的客观存在,这是主流经济学经典的向后弯曲的劳动供给曲线无法诠释的一种经济现象[7-8].我们可以普遍观察到的现象是,那些仅以劳动收入赖以维持生计的劳动力,在低工资率情况下,若工资率下降,他们的反应不是减少工作而是增加劳动供给,来维持整个家庭的基本生存需要.而外来务工者的收入与劳动时间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主要是因为外来务工者这一群体主要从事劳动密集型的工作,其收入水平相对于城市居民而言较低.因此只有不断的增加劳动时间来提高收入水平.
3 小结
通过对城市外来劳动者和城市居民劳动者收入影响因素的筛选和对其与收入关系的多元线性回归可知,影响外来劳动者收入的主要是受教育年限、城镇工作时间(即工作经验)、周工作时间和其他收入,而且这些因素与收入是正相关的关系.而影响城市居民收入的因素主要有受教育年限、就业时间和日工作时间.通过比较两类不同的劳动者收入影响因素可知,其中受教育水平和就业年限与收入的关系都是正相关的,相比之下外来劳动者受教育年限对收入水平有更高的贡献率;外来劳动者由于大部分在其家乡保留了农业生产,因此其收入还有一部分来自于农业生产性收入;最后,工作时间的长短对两类劳动者的收入影响是不同的,这主要是由于二者的收入水平差距所致.
[1] 周晓津.1978-2007年由国隐形失业、劳动力流动与整体失业率估计[J].西部论坛,2011,21(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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