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教育不平等对收入分配影响的实证分析——以湖南省为例

宋善炎

城乡教育不平等对收入分配影响的实证分析
——以湖南省为例

宋善炎

利用湖南省的数据（2005～2008）进行的实证研究表明教育不平等对城乡收入差距作用显著，当前湖南城乡的教育不平等是其城乡收入分化的一个重要原因，因此如果城乡教育不平等现象得不到改变的话，将会进一步加大城乡收入差距。

教育不平等；人力资本；收入差距

一、引 言

古典经济大师亚当·斯密认为教育是改善收入分配的重要因素之一。人力资本理论学者舒尔茨等人认为教育很好地体现了人们对于教育和收入平等之间关系的重视。库兹涅茨（1955）在其研究中明确指出提高劳动力的受教育程度将促进长期收入分配均等化的实现。明瑟（1958）则首次建立了其受教育程度与个人收入分配之间关系的经济模型。Ahluwali（1974）根据66个国家的真实数据建立实证模型，检验结果表明学校入学率的提高与收入均等化有着显著地正相关关系。Tinbergen（1975）根据研究结果发现收入不平等程度并不能依靠经济的增长来缩小，而关键的因素在于教育的扩展。Knigh（1983）则研究了教育的扩展与经济的相关关系，发现了“工资压缩效应”。于德弘、陆根书（2001）利用1996年的数据进行实证检验，分析结果表明高等教育规模扩展在一定程度上会促进收入分配的公平。当然有学者研究表明教育扩展与收入分配不是简单的线性关系。赖德胜（1997）的研究在49个国家的数据基础上展开，结果表明教育扩展与收入分配不平等的关系在函数上表现为显著的“倒U型”，并且认为这种“倒U型”关系是在教育扩展的扩张效应与抑制效应的共同作用下产生的，体现在为伴随着教育规模的不断扩展，收入差距存在先扩大、后缩小趋势。白雪梅、吕光明（2004）的研究结论是平均受教育年限的增加扩大了收入不平等，我国收入不平等程度和教育的不平等程度存在正相关的关系。林志伟（2007）以受教育年限标准差为被解释变量，仍以平均受教育年限为解释变量，利用我国1996～2003年的省际面板数据，证实了我国人力资本扩展与人力资本分配之间存在显著的倒U型关系。Chiswick（1971）针对9个国家的截面数据，发现收入不平等与教育投资不平等为正相关关系，教育分配差距的缩小有助于实现收入分配的均等化。Gregorio.J.d lee（2002）采用了一套较为完整的时序——截面数据，这套数据涉及100多个国家的数据，研究结果发现教育投资因素在改变收入分配状况方面起到很大的作用。以上研究有一个共同的结论就是都认为教育分配的平等化会有利于收入分配的均等化，以往研究也有反对这种观点，或是持保留意见的。Chiswich and Mincer.J（1972）对美国收入不平等和教育不平等问题进行了研究，结果表明在美国教育不平等与收入不平等存在着一种很小的负向关系。Muta（1987）通过对日本的研究也发现在减少不同社会经济群体之间的收入差距方面，教育分配的均等化的作用效果其实并不明显。张车伟（2006）对工资方程中人力资本与收入间的关系进行分析，验证得出人力资本的不平等在一定概率上导致收入不平等，同时长期收入不平等又具体体现在人力资本不平等上。陈钊和陆铭（2004）通过对全国各地区教育发展的数据进行分析，认为各地的教育发展水平之间存在着不平衡现象。孙百才（2005）运用1996～2003年的省际面板数据，检验出平均受教育年限与教育基尼系数的关系，发现随着平均受教育年限增加，教育基尼系数不断变小。张海峰（2006）研究发现城乡受教育程度的差异对收入差距扩大影响显著。

国内外学者研究教育扩展对收入分配的文献很多，也有部分学者探讨了区域教育的不平衡与区域收入差异的关系，但用最新数据实证分析我国城乡教育不平等与居民收入分配差距的文献不多。我国目前“三农问题”、城乡发展的不和谐、过大的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不仅可能会使得社会政治秩序存在不安定因素，激化社会矛盾，影响长期投资积极性和居民生活水平提高；而且不利于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产业结构的升级［1］，因此从教育不平等的视角研究城乡居民收入分配差异无疑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与理论意义。

二、模型设定［2］

针对本文实际情况，参考内生增长生产函数形式来界定本文的收入函数，以此表达教育与收入之间的关系。

通过对年鉴中的数据进行估算，发现城镇财产性收入的占比为2.17%，农村财产性收入的占比为2.21%，而经营性收入与工资性收入占大多，达到80以上①。据此，本文提出假设（I）：居民可支配（纯）收入的大部分来自劳动获得，即是劳动投入（P）的函数表现为收入（Y）：

其中，A示除劳动投入外其他方面对居民可支配（纯）收入的影响。一般理论认为，劳动力的人力资本存量正向影响劳动生产率，即人力资本存量越大劳动生产率就越高。本文提出假设（II）②：劳动质量（人力资本，H表示）和劳动数量（L）共同作用下的函数表现为劳动投入量（P），所以被简单地设定为如下函数：

文中劳动质量参用平均受教育年限指标，劳动数量参用劳动力数量。经济学上认为简单劳动的边际生产率是呈现出递减趋势的，所以（1）式的具体函数表达如下：

其中，α、γ为参数，且α<1。人力资本的外溢效应用Hγ表示。在（3）式两边同时除以劳动数量L得：

处理后的（4）式左边为人均可支配（纯）收入。于是我们可得到：

从而根据（6）式我们可以得到基本的计量模型，

模型（7）中被解释变量（LnyRatio）表示的是收入的对数值之差，Ln HRatio表示城乡平均教育年限的数值之差，Ln LRatio表示就业人员的数值之差。方程中教育差距（Ln HRatio）的系数β1为其弹性值，表明城乡间人均受教育年限比每上升1%，城乡人均收入比就增加β1%。同时我们在（7）式的基础上增加年虚拟变量与教育差距的交叉项（yt·Ln HRatio）来考察教育差距变量的影响，其系数说明在t期教育差距与收入差距的相关关系的变化。根据上述阐述，得到如下回归方程：

另外城乡收入差距扩大的影响因素来自多方面，比如经济的开放程度、地区间的产业结构、城市化进程以及私营经济活跃程度等都会对城乡差距产生正负向的影响［3］，但是受限于数据的可获得性与真实性，只对部分因素进行控制，比如私营经济活跃程度、开放程度、产业结构等。其中本文用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产值比重来表示私营经济活跃程度，私营经济活跃程度越高则该值越小［4］。

三、数据来源说明

文中涉及的指标主要来源于2009年《湖南统计年鉴》及各地级市2009年统计年鉴、中经网（教育版）和中国资讯行（China Infobank），包括湖南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城镇和农村年末从业人员数、三次产业产值、各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城镇和农村各种教育程度人口比例、生产总值、进出口额以及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产值等数据。本文所需要的研究变量城乡教育差距（平均受教育年限比）、城乡收入差距（家庭人均收入比）［5］、外贸依存度、产业结构和私有经济发达程度等通过对上述指标计算后获得。其中开放程度则用进出口总额占地区生产总值（外贸依存度）来表示，产业结构用各产业产值比重来表示。本文主要变量的说明及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

表1中，我们把不同层级的受教育程度的教育年限进行了一个规定：不识字或识字很少定义为1年、小学定义为6年、初中定义为9年、高中定义为12年、大专及以上的定义为16年。需要说明的是教育程度比例的相关数据是根据对城市和镇分别进行加权平均来得到的城镇平均。计算公式如下：

四、回归分析

基于方程（8），我们报告了 OLS（Ordinary LeastSquare）回归结果，在表2中给出。

表1 主要变量说明及描述性统计

根据回归结果，表明模型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同时对模型的异方差性进行检验，结果表明都不能拒绝同方差性和零省略变量的原假设。第一步对方程（8）进行了最小二乘法分析，分析得出年虚拟变量和教育差距的交叉项系数大部分在5%和1%水平上显著，且教育差距与就业人员数量差异的系数在1%水平上显著，2005～2008年，交叉项系数值日趋上升，这说明2005年以后收入差距对教育差距的影响力日趋增加。第二步，通过增加可能影响因变量的控制变量来探讨。（2）式中数据显示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系数呈现负数且系数为显著状态，意味着非农产业比重上升会影响城乡收入差距的缩小。这一结果表明经济的重心从发展农业逐步向发展非农产业的转移显著提高了生产效率。（3）式是加入了开放程度这一变量，可以看到其系数为正但统计上并不显著，表明经济的对外开放可能会使城乡收入差距扩大。回归（4）中包含了所有控制变量。根据结果，我们发现开放程度的系数有所增大且变得显著。同时，就像我们预期的一样，变量SOEs的系数为正且在统计上显著，这是由于私营经济相对发展不足对农村劳动力的非农就业有抑制作用。城乡就业人口比率的系数为负数，意味着城市化的发展与城乡差距存在负相关关系，即城市化越是发展，城乡差距就会越小，这一结论也符合现实情况的。结合回归方程式（1）到（4）表明，在其他一些变量得到控制之后，教育差距的系数呈现减小趋势，同时交叉项的系数的显著性相对稳定。

同时，随着时间推移教育差距与年份虚拟变量的交叉项的系数也逐渐增大，这说明随着时间的推移教育差异对扩大收入差距的的影响仍在深化。随着市场化改革力度的加大，作为要素投入的劳动力要素报酬与边际收益产品日趋相等。不过由于城乡劳动力的素质存在明显的差异，且这种差异表现为劳动生产率上的差异，最终表明的是收入差距的不断扩大。

表2 方程（7）的OLS线性回归结果

五、结论与建议

通过以上研究表明，城市和乡村受教育的机会是不均等的，产生不均等的主要原因是受政府公共投入和家庭收入水平的约束［6］。而人力资本理论认为教育作为最重要、最基本的提升人力资本价值的途径，其结果会直接导致人们劳动效率的高低，从而最终导致劳动者收入差距的分化。

因此，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城乡受教育水平的差异相当大程度地影响了城乡收入的分化，具体表现为教育差距每上升1%，城乡人均收入将提高0.4～1.4个百分点左右，同时随着市场改革的深化和发展，这种影响一直在逐步增强［7］。基于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教育不平等与城乡收入差距互为因果，循环影响。收入差距是教育不平等的重要制约因素，而教育不平等状况如果得以继续，则城乡收入持续分化将不可避免［8］。

因此，政府应当加大对教育的投入，尤其要加强对农村教育资源的投入［9］，使教育资源的分布进一步平等化、均衡化，保证农村人口的受教育权利，减少农村与城市的受教育年限差距；注重政府公共教育投入资金在城乡之间的均等化使用，要更多地向基础教育，尤其是贫困地区的基础教育倾斜；同时注重发展高层级人才市场，打破城乡劳动力市场长期分割的局面，使得劳动力充分流动，同时进一步完善劳动市场体系和社会保障体系，使得农村劳动力也能得到保障，提高农村劳动力的福利待遇，这也就间接的增加了他们的收入，加强了他们的保障［10］。

注 释：

① 系2008年的数据。

② 这样的假定来自小Robert.Lucas的内生增长模型。

［1］方恩升.论城乡教育差距的危害［J］.中国人力资源开发，2006，（2）：4-8.

［2］姚先国，张海峰.城乡教育不平等与收入差距扩大——基于省级混合截面数据的实证分析［J］.山西财经大学学报，2006，（2）：31-38.

［3］武 力，肖 翔.工业化、市场化与收入差距变化趋势研究［J］.甘肃社会科学，2010，（6）：196-201.

［4］郑宇梅.湖南省区域收入差距测度与分析——基于LMD指数［J］.湖南社会科学，2011，（3）：141-143.

［5］邹 君，陈淑珍.湖南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地区对比研究［J］.中国农业资源与区划，2007，（8）：17-21.

［6］张晖颖.教育获得的公平性：大众的诉求与教育改革的目标［J］.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报，2011，（5）：125-128.

［7］王才茂.城乡教育差距是造成收入差距的重要因素［J］.集学理论，2008（7）：94-95.

［8］林 森，单莉莉.教育机会平等与低收入阶层代际延续关系分析［J］.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报，2010，（5）：109-112.

［9］郭剑雄.人力资本、生育率与城乡收入差距的收敛［J］.中国社会科学，2005，（3）：27-37.

［10］彭新.农村山区义务教育现状令人担忧——从湖南省宁乡县部分贫困山区义务教育现状看长沙市农村山区义务教育的发展［J］.农村教育，2006，（2）：9-12.

（责任编校：文 泉）

An Empirical Analysis of Urban and Rural Educational Inequality on Income Distribution——Hunan Province as an Example

SONG Shan-yan

By using the data in Hunan（2005～2008），we find that the educational inequality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areas significantly affects the expansion of the income gap.Therefore，it’s reasonable to believe that inequality in education is not only an important reason in the widening income gap in our country，but also continuing influence future urban-rural income gap.

educational inequality；human capital；income gap

宋善炎，中南大学商学院博士研究生（湖南 长沙 4100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