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装配式组屋建设的经验与启示

■ 张昕怡 Zhang Xinyi 刘晓惠 Liu Xiaohui

0 引言

建筑工业化是指以构件预制化生产、装配式施工为生产方式，以设计标准化、构件部品化、施工机械化为特征，能够整合设计、生产、施工等整个产业链，实现建筑产品节能、环保、全生命周期价值最大化的可持续发展的新型建筑生产方式。新加坡建国伊始，政府面临房荒、就业和交通三个难题，其中居住问题最为突出，一般家庭无力自行解决住房问题，因而政府进行大规模的住房建设。为改善居住条件，1960年2月1日，新加坡政府成立了建屋发展局。1964年，时任新加坡总理李光耀提出“居者有其屋”的组屋计划。从20世纪60年代初至90年代初，新加坡为中低收入阶层建成了62.8万个组屋单位，有240余万居民住进这些装配式组屋，占国民总数的87% 。现在400万人口的新加坡基本实现了人人有房住，住房主要是由政府提供。其工业化生产方式在生产效率、资源和能源节约以及环境保护等方面建设经验将为我国住宅建设所借鉴。

1 新加坡装配式组屋的发展及特点

预制装配式结构体系在新加坡应用非常广泛，始于20世纪70年代。在20世纪80年代，随着住房需求的增加，该结构体系迅速发展，到20世纪90年代后期已进入全预制阶段。该体系包括预制剪力墙、楼板、梁、柱、卫生间、楼梯、垃圾槽等（图1）。预制装配式结构体系得到新加坡政府的积极推崇，并出台相应的鼓励政策促进其发展。新加坡建屋发展局出资对该体系进行研发，每年投资几千万新元对关键节点技术进行研究、开发，技术成熟并形成标准后，再鼓励企业进行预制装配式结构的设计和施工，这使新加坡建筑工业化水平得到迅速提高。目前新加坡建造的一幢50层住宅楼——达士岭组屋，其预制装配率达到94%（图2）。

由于标准化和重复性程度高，工业化建筑方法具有较高的生产率。与相似建设规模的传统设计相比，这些项目的建设时间从18个月下降到8～14个月。同时，预制构件的大规模使用使这些项目的建造成本与传统建筑方法相比具有较大优势。新加坡对工业化建筑方法进行了及时评估，结合新加坡建筑的具体情况，决定采用预制混凝土组件，如外墙、垃圾槽、楼板及走廊护墙等进行组屋建设，并配合使用机械化模板系统，新加坡的建筑工业化由此开始稳步发展。另外，随着建筑工业化项目的发展，建屋发展局把重点从大规模的工业化转向低量灵活的预制加工，预制混凝土构件，比如垃圾槽、楼梯，开始越来越多地运用在建屋发展局的公共项目中，随着预制技术优越性的显现，私人部门也越来越多地运用了工业化的建筑方法。新加坡组屋内部几乎每个户型都有个兼具避难功能的储藏室（图3），也是预制构件，面积约为避难功能空间的两倍。

图3 避难功能的储藏室

据统计，通过住宅产业化的途径，可以使住宅建造过程中的资源利用更合理，与现浇技术相比，现场建筑垃圾减少83%，材料损耗减少60%，可回收材料占66%，建筑节能65%以上，住宅的性能质量更优，精度偏差以毫米计。同时项目开发周期从传统方式下缩减75%，大大缩短住宅的建造周期。这种采取工厂化生产、现场装配的住宅，不仅可省时、省工、省钱，还无污水、无噪音、无粉尘，符合绿色、低碳、节能、环保的要求。

2 新加坡装配式组屋的设计特征

2.1 装配式组屋的外立面

新加坡组屋建筑的外立面看上去非常整洁，建筑多采用内嵌式装置的空调机位，晾衣架等，把功能性设施与外立面有机结合起来。在小区内部，住宅楼多为南北朝向，采用类似行列式的布局。小区的规划布局基本都是将建筑沿城市道路周边布置，通常以较多的拼凑单元形成舒展的群落空间，从而削弱了高层建筑带来的压抑感。

组屋一般采用塔式和板式的多层或高层，建得较早的有5～6层楼高，新的一般都是13～14层，层高大多为2.7m左右。组屋住宅建筑外立面大多采用物美价廉的涂料，极少使用贴面砖等相对昂贵的材料。但外墙颜色极为大胆，红、黄、绿、紫应有尽有。首先，从经济的角度考虑，以组屋为代表的公共住宅是政府“居者有其屋”计划的一部分，售出价格普遍低于市场价格甚至低于建筑成本；其次，外墙使用涂料易于翻新，建屋发展局的组屋每5年对整幢楼房的外墙、走廊、屋顶、楼梯间等公共场所进行一次维修和粉刷。重新粉刷时可以改变颜色和图案，使整座小区焕然一新，增强社区趣味性的同时也激发居民对环境的热爱。

2.2 组屋底层架空

底层架空是新加坡公共住宅极具特色的形式。由于气候终年炙热，地面的架空层一方面可以提供不暴露在阳光炙烤下的活动场地；另一方面解决了住宅的通风、遮阳、避雨、防潮等问题，又使得住宅的底层显得通透和舒畅，并且形成良好的建筑视觉效果，给小区居民一个不受日晒雨淋的室外活动场所。开敞的底层平台可以享受绿化空间的渗透，给在底层活动的老人、儿童创造赏心悦目的视觉环境。有的用作服务设施(如幼儿园、小商店、居委会、健身房等服务管理性用房)，不仅为小区居民提供更多的活动空间，还为未来底层商业再开发留下了空间。同时由于公共住宅大多采用高密度板式高层建筑形式，将人体正常视线高度内的底层架空有利于开敞视野，楼与楼之间建有盖遮棚和连接走廊，使居民出行时免受日晒雨淋之苦。这些设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高楼对人的心理压力。

3 达士岭组屋——前卫的公共住宅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新加坡组屋已经不光是为了解决基本的居住问题，还向着宜居方向发展。达士岭组屋是新加坡最壮观的装配式组屋。“达士岭”组屋的基址曾是新加坡丹戎巴葛区第一个公共住宅开发项目所在地，这里曾经矗立着两座建于60年代的长型组屋，它们是这一区最早期的组屋。2001年8月，新加坡政府宣布将位于城市中心丹戎巴葛面朝大海的两座组屋进行重建，建屋发展局不再局限于本土的建筑设计方案，而是将视野扩展到全球范围内，为达士岭举行了新加坡历史上第一次全球建筑竞赛。最终入选的是ARC建筑事务所 “空中花园走廊”设计。在房屋外观设计上，设计师选用了“电源插座式”的构思，即在一套组屋内若干个窗户上，分别设计凸式落地窗、有绿色植物的落地窗和阳台等不同结构，使之看起来像一个电源插座上功能不同的若干插头。为了节省造价，外墙材料依旧是采用涂料，用了灰白两种颜色，简洁、前卫，由于阳台和开窗的变化，建筑整体给人丰富的美感，运用简单的模块形成了丰富的效果（图4）。

图4 达士岭组屋外观

2009年12月，七座摩天大楼矗立海边，囿于土地面积太小，而居民在日常生活中需要大量的空间和绿色，既然地面公园不可行，就用天桥把“空中花园”连起来，实则希望能够更多地利用空间（图5）。用了天桥这个构思后，“摩天组屋”在26楼拥有600m长的跑道，可供居民日常跑步健身，而在50层顶层则拥有一个步行区域。此外，七栋建筑被连接起来后，由于很多设施可以互相使用，也可以减少各项公共设施的整体数量，以留出更多的空间。达士岭组屋所在的区域，不仅是新加坡的金融中心，也是繁忙丹戎巴葛港的所在地，站在“摩天组屋”上，不仅能够将新加坡一览无遗，也能够看到圣淘沙岛和周边的海景。新加坡政府把这块黄金地块拿出来，发展政府组屋，也表明其意图在未来仍然大力推行政府补贴的居住模式。为了达到标志性设计的目的，设计突破了许多标准和建筑条例。但因为是新加坡政府提供给普通居民居住的政府组屋，所以房屋的售价还是只有周边私人住宅的三成左右。此举可以看出新加坡政府发展装配式组屋的力度。在中央商务区域内建设新型的现代组屋，表明新加坡政府仍然会坚持这个已经有50年历史的政策，为城市的发展和城市居民提供更加有质量的生活保障。

4 新加坡政府的行业政策导向

4.1 价格根据家庭承受能力而定

图5 空中花园

1966年，新加坡政府颁布的《土地征用法令》规定，由政府通过划拨国有土地进行公共住宅的开发建设，并且政府有权在任何地区征用私人土地建造组屋，还可以调整被征用土地的价格，被征用土地价格确定后不受市场影响。新加坡用地结构中居住用地占比最高，建屋发展局以低于市场价格的土地进行组屋建设，政府根据中低收入家庭的支付能力来确定组屋的销售价格，而不是依据成本进行定价。此外，建屋发展局经批准后还可发行债券来资助组屋计划的实施，保证中低收入家庭能够负担得起组屋的价格。

4.2 自住为主，严禁炒卖

20世纪60年代，新加坡政府制定并实施了《建屋与发展法》，同时还颁布了《建屋局法》和《特别物产法》等，从而逐步完善了住房法律体系。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严格限制炒卖组屋。建屋发展局的政策定位是“以自住为主”，限制居民购买组屋的次数。规定新的组屋在购买5年之内不得转售，也不能用于商业性经营。如果实在需要在5年内出售，必须到政府机构登记，不得自行在市场上出售。一个家庭只能拥有一套组屋，如果要再购买新组屋，旧组屋必须退出来，以防投机多占，更不允许以投资为目的买房。由于严格执行了上述措施，新加坡政府有效地抑制了“炒房”行为，确保了组屋建设健康、有序地进行。

4.3 政府给予资金支持

在资金方面，新加坡政府以提供低息贷款的形式给予建屋发展局资金支持，支付大笔财政预算以维持组屋顺畅运作。此外，政府对组屋的出售实行优惠，补贴亏损。为保障普通老百姓能够买得起组屋，政府根据中低收入阶层的承受能力而不是靠成本来确定售价，使其远远低于市场价格。而建屋发展局由此造成的这部分收支亏损，政府核准后每年都从财政预算中给予补贴。政府财政支撑也是新加坡组屋政策得以顺利实施的重要保障。

5 结语

建筑工业化是实现建筑产品节能、环保、全生命周期价值最大化的可持续发展的新型建筑生产方式。学习和借鉴别国的成功经验，使工业化建筑设计方法本土化，可以更好更快地促进我国工业化住宅建设的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