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较快增长靠逐渐崛起的消费
2012-09-07卓勇良
卓勇良,1955年生,毕业于原杭州大学,现任浙江省发展和改革研究所所长、研究员。1980年进入浙江省政府调研室工作,历任省发展研究中心副处长、新疆自治区体改委主任助理以及省体改办改革与发展研究所所长。1996-1997年在日本进修。长期从事浙江经济研究,主持和执笔省内多个重大课题研究,多次获省政府科技进步、优秀社科成果,以及省委省政府党政系统调研奖等奖项。
未来中国经济,像前30余年那样持续的出口高速增长和劳动力无限供给,均已谢幕。中国经济正在开启消费崛起的新时期
消费作用超过投资,是今年前三季度中国经济增长的一个亮点。内需对于今年前三个季度经济增长的贡献份额为105.5%,外需贡献份额为负5.5%。而在内需中,消费作用占52.1%,比投资作用高4.2个百分点。这一状况背后是居民人均收入增长大大高于GDP增长,前三季度全国城乡人均收入加权计算,增速高达11.0%,比GDP增速高3.3个百分点。
改革开放至今,中国经济走过了劳动收入占GDP比重下降、消费作用弱化的增长道路,主要依靠投资和出口,实现了长达30余年的快速增长。而在十八大开启中国新时期之际,劳动收入占GDP比重开始上升,消费增长加快,意味着中国经济正在形成消费主导的新的增长格局。
中国经济的消费率长期较低。1981年是改革开放以后消费率最高年份,占GDP的67.1%,随后缓慢下降。此后虽有上升,但再也没有达到过1981年的水平。一些国家的数据表明,消费率通常在70%-85%之间。2000年以后,中国消费率再一次较快下降,从当年62.3%,下降到2010年48.2%。在此期间,中国经济增长是一种低要素成本支撑,投资和出口主导的格局。
消费率长期较低是两个因素共同作用的产物,即出口增长较快和劳动供给过剩。在出口增速长期较高下,国内经济可以不依赖消费而持续较快增长。与此同时,由于劳动力无限供给,因而工资难以较快增长,且低成本劳动亦成为出口快速增长的重要推手。在这一状况下,城乡人均收入增长必然长期低于GDP增长。反过来说,如果没有出口的持续较快增长,即使劳动力无限供给,居民收入增长也不可能持续低于GDP,这就不可能出现当前如此之低的消费率。
未来中国经济,像前30余年那样持续的出口高速增长和劳动力无限供给,均已谢幕。基于这一判断,或可认为,中国经济正在开启消费崛起的新时期。
商品出口不可能再保持如前30余年那样的高速增长,从而降低对于经济增长的推动。第一重阻击是全球经济和贸易增长正在趋缓,由于高科技增长不能令人满意、发达国家缺少必要的增长动力,以及福利主义至上导致活力弱化等因素,全球经济已缓慢减速;第二重阻击是欧美从中国的进口,难以再较快增长,美国2000年至2010年从中国的商品进口,年均增速高达13.5%,欧盟2005年至2010年从中国的商品进口,年均增速高达9.0%,随着从中国进口份额提高、贸易保护主义兴起等,欧美从中国进口增长降速应已成定局;第三重阻击是中国出口成本正在上升,形成出口增长的自我收敛。
劳动力即将出现总量减少,工资增长将加快,消费对于经济增长的贡献将逐渐提高。根据“六普”人口年龄表,按扣除死亡和就学因素测算,从2012年开始,中国劳动年龄人口进入总量减少阶段,至2026年,全国劳动年龄人口平均每年将减少约600万。因此,即使就业零增长,劳动供给也将进入全面短缺时代。正是在这一背景下,劳动工资有望在近一二十年内持续较快增长,从而支撑持续的消费崛起趋势。
应该明确的是,不能简单地把消费崛起等同于消费增长加快。所谓消费崛起有三重内涵,一是消费相对于GDP增速将加快;二是消费占GDP比重将提高;三是消费在“三驾马车”中的地位将上升。现在的一个担忧,是工资增长导致的成本增长,会否影响中国经济长期稳定增长,回答是“N o”。
劳动工资加快增长将形成三个重要机制,支撑十余年内经济较快增长。其一是形成劳动成本增加的倒逼机制,优化和节制资本,这包括加快技术进步,提升管理水平,减少消耗和奢靡等,促进粗放经济向集约经济转变。其二是形成消费自增长机制,直接促进销售增长和结构升级,弱化经济增长对于投资和出口的依赖,促进增长格局优化。其三是形成劳动地位提升机制,体现和增进劳动权利,促进劳动要素优化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