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增长、卫生投入与人民健康水平的关系研究
2012-09-05王新军韩春蕾李继宏
王新军 韩春蕾 李继宏
(山东大学 经济学院,山东济南 250012;滨州医学院卫生管理学院,山东烟台 264003;天津大学管理学院,天津 300072)
国务院“十二五”医改规划指出,“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是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重大实践,是建设现代国家、保障和改善民生、促进社会公平正义的重要举措,是贯穿经济社会领域的一场综合改革。“十二五”期间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到2015年政府卫生投入占经常性财政支出的比重逐步提高,人均期望寿命达到74.5岁,婴儿死亡率降低到12‰以下,孕产妇死亡率降低到22/100000万以下。”①http://politics.people.com.cn/GB/17473003.html,2012 -03 -23.
自1990年以来,我国GDP一直保持了较高的增长率。经济的发展是促进卫生事业发展和实现国民健康目标的前提和保证,随着我国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我国卫生投入不断增加,人民健康水平也不断提高。因此,有必要了解三者增长的客观规律及其相互关系,为制定可促进国民健康的经济发展和医疗卫生政策提供参考。②田国栋、程晓明:《卫生总费用与国民经济和职工收人增长规律的比较研究》,《中国卫生资源》2006年第3期,第122-124页。
一、文献回顾
从Kleiman③Kleiman.The Determinants of National Outlay on Health.The Economics of Health and Medical Care,1974(29):124 -135.和Newhouse④Newhouse J P.Medical Care Expenditures:A Cross- national Survey.Journal of Human Resources,1977(12):115 -125.开始,国内外学者对卫生投入与经济增长的关系问题进行了大量理论和实证研究,⑤陈浩:《卫生投入对中国健康人力资本及经济增长影响的结构分析》,《中国人口科学》2010年第2期,第92-100页。大部分学者从人均卫生费用或人均卫生支出的角度去衡量卫生费用,揭示出卫生费用和经济增长间存在紧密关系。Hansen等发现大多数OECD国家的实际人均卫生费用与实际GDP之间不存在长期协调关系;⑥Hansen P,King A.The Determinants of Health Care Expenditure:A Cointegration Approach.Journal of Health Economics,1996,19:461 -475.Kuan-Min Wang使用1986~2007年31个国家的数据,发现卫生支出的增长将会刺激经济增长,然而经济增长将会降低卫生支出的增长;⑦Kuan - Min Wang.Health Care Expenditure and Economic Growth:Quantile Panel- type Analysis.Economic Modeling,2011,21:1536 -1549.也有学者从卫生总费用角度度量,如陈洪海(2005)运用协整模型验证了中国卫生费用与GDP增长之间存在紧密的长期关系。⑧陈洪海、黄丞等:《我国卫生费用与经济增长关系研究》,《预测》2005年第6期,第24-27页。
关于经济增长与健康水平的关系,一般情况下,认为经济增长能够使人们生活得更好、更长久并享受健康。首先,经济增长使人们拥有更高的收入和高质量的生活,相应的健康水平提高(Fogel,1997);其次,因技术进步而带来的经济增长促进医疗领域的进步从而带来健康水平提高(Rosen,1993;Morand,2005)。另外,健康水平能够对经济增长产生反作用。舒尔茨为代表的人力资本理论强调通过人力资本投资提升人的质量和能力是现代经济增长的最终源泉;Barro(1996)最早考察了健康人力资本通过影响劳动生产率促进经济增长①B arro,R.J.Health and Economic Growth[J].Senior Policy Seminar on Health,Human Capital and Economic Growth:Theory,Evidence and Policies,American Health Organization and Inter-American Development Bank,Washington,D.C.1996.;蒋萍等(2008)研究发现,人口健康与中国长期经济增长之间存在相互促进的关系②蒋萍、田成诗等:《人口健康与中国长期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研究》,《中国人口科学》2008年第5期,第45-51、95-96页。。
之后,有学者从经济增长、卫生费用与健康发展三者之间关系的角度进行探索。石静、胡宏伟(2010)发现三者间存在一个协整长期关系,并且长期经济增长对健康水平有显著促进作用,在初期却可能恶化国民健康③石静、胡宏伟:《经济增长、医疗保健体系与国民健康:基于1991—2006年中国数据的分析》,《西北人口》2010年第1期,第1-7页。;骆永民(2011)认为长期扩大公共卫生支出会繁荣宏观经济和提升居民福利;短期卫生事件的负面冲击将给宏观经济带来显著负面影响;此外,健康人力资本能显著促进本地区和相邻地区的经济增长④骆永民:《公共卫生支出、健康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南方经济》2011年第4期,第3-15页。。虽然陈浩、丁江涛等分析了卫生投入结构、健康发展及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但是仅对卫生投入结构与健康发展或卫生投入结构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分别分析,未将三者的关系同时分析⑤陈浩、丁江涛:《卫生投入结构、健康发展与经济增长》,《公共管理学报》2010年第2期,第54-62页。。
上述研究分别对经济增长、卫生投入与健康水平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有价值的探索,但尚存在一些不足,如大部分研究侧重于经济增长或卫生投入对健康水平的影响,但缺乏对三者间相互影响的分析;仅限于对历史数据进行分析,缺乏利用三者间的关系对将来的数据进行预测。此外,健康水平指标的选取有人口死亡率、人口平均期望寿命、患病率、5岁以下儿童死亡率、孕产妇死亡率和婴儿死亡率等单一指标,但由于存在时期及人口结构等差异,导致各项指标代表性及可比性不强,有的甚至存在失真现象。
本研究将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做出以下三个方面的贡献:首先分析经济增长、卫生投入与健康水平三者的长期以及短期因果关系,并分析三者对增量冲击和结构冲击影响的变化幅度及趋势;其次利用三者之间的相互关系进行短期预测;此外采用多指标合成的健康水平综合指数来反映健康水平,比以往文献中采用的单一指标而将其他指标归于误差项更具合理性,可有效控制其他变量的影响。因此,本文拟首先分析经济增长、卫生投入及人民健康水平三者的长期均衡关系和短期因果关系,然后分析三者对增量冲击或结构冲击影响的变化幅度及趋势,最后进行预测,根据结论对如何提高人民健康水平提出政策建议。
二、理论基础
(一)健康水平的影响因素
1.经济发展水平
舒尔茨、贝克尔奠定了医疗支出、健康、经济增长关系的理论基础。新增长学派Lucas,Romer成功构建了包含健康的内生增长模型。从经济学的角度观察,健康是人力资本的重要组成部分,健康水平影响一个经济体劳动供给的数量和生产力,经济的增长也对健康水平的提高产生了各种直接和间接的效应。首先,经济的增长使得人民收入水平提高,可以消费更多高质量的物质产品,为健康提供保障,获得更高的预期寿命;其次,经济增长带来的生产力、医疗水平和教育水平的提高将导致死亡率的降低;此外,经济的增长带来了社会消费结构的升级转换,人们对健康服务以及健康保健的消费意识增强,也会促进健康水平的提高。若经济增长缓慢或发展水平下降时,就会阻碍健康水平的提高。
众所周知,健康是人力资本的重要组成部分。从宏观方面来看,国民健康状况的提高能够促进经济增长;而在微观方面,健康状况较好的人劳动生产率较高,而他们的收入水平往往也比较高。⑥高梦滔、王健:《中国卫生总费用、GDP与个人付费-三个比例关系及传导机制分析》,《卫生经济研究》2005年第2期,第8-12页。
2.卫生投入
健康人力资本,即将经济增长中的人力资本要素扣除其他人力资本形态所得到的资本,主要由卫生投入决定。Grossman认为,健康既是消费品又是投资品。⑦Grossman M.On the Concept of Health Capital and the Demand for Health .Journal of Health Economics,1972(15):127 -137.一方面卫生投入能保证人们的健康消费需求,获得较高的健康水平;另一方面卫生投入有利于积累长期健康人力资本,提高其劳动发展能力。
除此之外,工业化程度、城镇化程度以及教育等因素也对健康水平产生影响。
(二)指标选取及数据来源
经济增长采用GDP来反映,我们收集了1991~2010年上述指标的历史数据。为消除物价波动因素的影响,对各年GDP以1991年的物价水平为基础进行平减。
卫生投入分为卫生资源投入和健康投入两部分,其中后者多用健康费用支出来衡量。由于私人支出在健康费用支出中占较大比重且不同个体之间差异较大导致难以统一衡量,故本文仅从卫生资源投入角度,选取每千人口卫技人员数来衡量卫生投入,用WSTR表示。
人民健康水平使用综合了新生儿死亡率(‰)、婴儿死亡率(‰)和5岁以下儿童死亡率(‰)的健康综合指数(JKZS)来反映,公式如下:
综合死亡率=(新生儿死亡率×婴儿死亡率×5岁以下儿童死亡率)1/3(1)
由于综合死亡率是逆向指标,故对其取对数后再取相反数,用LNJKZS表示。综合指数法通过对原始单一指标的综合处理构建新的综合指标,能充分利用原始数据信息,定量地反映出不同评价单元的优劣程度。
此外,由于不同指标间数量值相差较大,在建立模型时不能很好反映变量之间的真实关系,最终影响模型的拟合效果,我们对GDP和每千人口卫技人员数分别进行自然对数转换。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卫生统计年鉴》、国家统计局、卫生部等发布的数据信息。
(三)理论模型
参考 Adelman(1963)①Adelman,I.An Econometric Analysis of Population Growth.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63,52:314 -339.和 Auster、Leveson和 Sarachek(1969)②Auster,R.,Leveson,I.and Sarachek,D.The Production of Health:An Exploratory Study.Journal of Human Resources,1969,4:411 -436.等人关于居民总体健康生产的研究成果,我们将健康生产函数假设为柯布-道格拉斯形式如下:
其中,A为综合技术水平,β1表示经济增长对健康的产出弹性系数,β2表示卫生投入对健康的产出弹性系数,ε是随机扰动项且假定服从正态分布。这个健康生产函数的假定暗含两个如下的假设:一是某地区的卫生投入和当地的卫生消费相等,即未考虑迁移因素;二是健康仅受当年经济增长和卫生投入的影响,而不受往年或后期数据的影响。
其对数形式表示为:
模型中LNJKZS,LNGDP和LNWSTR分别为健康综合指数、GDP和每千人口卫技人员数的对数。
三、实证分析方法及结果
(一)分析方法
本文首先使用ADF检验法检验时间序列的平稳性以防止伪回归的产生,按照AIC和SC准则确定最佳滞后阶数。
其次,使 用 Johansen协 整 检 验③Johansen S.Statistical Analysis of Cointegration Vectors.Journal Economic Dynamics and Control,1988,12:231 -254.④J o hansen S.Estimation and Hypothesis Testing of Cointegration Vectors in Gaussian Vector Autoregressive Models.Econometrica,1991,59(6):1551-1580.和 由 Granger(1969)⑤Engel.R.F and Granger.C,Cointegration and Error Correction:Representation,Estimation and Testing.Econometrica,1969(55),251 -276.⑥Granger,C,Investigation Causal Relations by Econometric Models and Cross- Spectral Methods.Econometrica,1969,37,424 -438.提出,Sims(1972)推广的如何检验变量之间因果关系的方法,对经济增长、卫生投入及人民健康水平三者之间的长期均衡关系和交互因果关系加以分析;
再次,使用1980年西姆斯(C.A.Sims)⑦Sims C A.Macroeconomics and Reality.Econometrica,1980,48(1):1 -48.创立的向量自回归模型(VAR)、脉冲响应函数(impulse response function)、方差分解(variance decomposition)系统地分析三者之间的传导过程和相互影响,⑧杨晨辉、刘新梅等:《基于VAR模型的我国期货市场定价效率的实证研究》,《数理统计与管理》2011年第2期,第330-338页。建立向量误差修正模型(VEC)并进行样本外5期动态预测。各种方法使用Eviews6.0软件进行处理。
(二)平稳性检验
图1 GDP、卫生投入、健康指数的时序图
首先对三个变量在区间内的平稳性进行分析,由图1可看出,随着时间的推移,三者均呈现出不同程度的增长趋势,即呈现出非平稳的特征。其中,GDP、卫生投入缓慢增长,健康指数显著增长。由图2可看出,三者的二阶差分序列基本呈现出平稳特征。经过ADF检验结果发现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三者的二阶差分序列都是平稳的。
(三)VAR模型滞后阶数的确定
图2 GDP、卫生投入、健康指数二阶差分序列时序图
VAR滞后阶数的确定要考虑有足够数目的滞后项和自由度两个因素。根据指标最小化原则,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LR、AIC、SC和HQ检验得出的最佳滞后期不一致,有的为1期,有的为2期,检验统计量的结果相近。为保证得到稳定的脉冲响应函数,结合AR根图,最终选择VAR滞后期为2期,即选择VAR(2)模型。AR根图如下:
图3 AR根图
(四)协整分析
如果一组非平稳的时间序列存在一个平稳的线性组合,即该组合不具有随机趋势,那么这组序列就是协整的。①张晓峒:《EVIEWS使用指南与案例》,机械工业出版社2007年版,第114-123页。本文使用基于VAR的Johansen协整检验以分析1991~2010年这一区间内,经济增长、卫生投入和健康水平三者之间是否存在一个长期的均衡关系。结果如下(见表1)。
迹统计量检验和最大特征根检验均显示在5%的水平上存在1组协整关系,即三者之间存在一定的依存关系。从长期来看,三者的变化是协调的,起码从现阶段来看,健康水平相与经济增长和卫生投入的关系逼近其长期稳定关系。
表1 三个变量的协整检验结果
(五)因果关系检验
为确定模型中GDP、卫生投入和健康水平三个变量是否存在作用上的先后关系,需要进行Granger因果检验。基本思路是,如果分析X的变化是否导致Y的变化,主要看现在的Y能够在多大程度上被过去的X解释,或加入X的滞后值是否使解释程度得到提高,如果成立则“X是Y的Granger因”。②高铁梅:《计量经济分析方法与建模》,清华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267-319页。基于VAR模型对各变量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的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三者因果关系的检验(滞后2期)
从结果上看,短期因果关系包括:10%显著性水平上,基本上可以认为卫生投入和健康指数互为因果,说明卫生投入数量和健康水平的高低在短期内存在相互促进关系,这与目前绝大多数的研究成果相吻合。另外,GDP是卫生投入的Granger因,且这种关系是单向因果的,说明经济增长短期内对带动卫生投入的增加,反之增加卫生投入对经济增长的短期促进作用不明显。此外,由于Granger因果检验受滞后期影响很大,故选取多个滞后期以充分检验三者间的关系。滞后5期及以后的结果均显示GDP和卫生投入均是健康指数的Granger因,说明经济增长和卫生投入对健康水平的促进作用需要足够长的滞后期才能显示出来,即在长期上存在促进作用。
(六)传导机制分析
1.脉冲响应函数
为分析模型系统受到某种冲击时的动态影响,并且分解各变量对自身和其他变量冲击的反应,本文借助脉冲响应函数模拟来自随机扰动项(新息)的一个标准差冲击对三者的动态变化和相互作用的影响,即认为每个变量均依赖于自身 和其他两个变量的滞后值。①耿爱生、李鲁等:《健康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中国农村卫生事业管理》2003年第9期,第3-6页。
图4 三者相互影响的对于1个标准差新息冲击的脉冲响应
图4显示出这三者对于一单位乔利斯基(Cholesky)正向信息冲击的作用下的动态反应(已经进行正交化处理)。从结果来看,左图显示GDP对自身的冲击表现为正向响应,在第7期达到最大,之后逐步衰减,直到滞后10期,这种响应依然较为强劲;对卫生投入的冲击响应一开始为零,从第2期开始都是负向的,将影响期延续到20期时发现,在第15期时变为正的响应;对健康指数的冲击响应从第2期开始是正向的,从第9期开始变为负向,将影响期延续到20期时发现,在第18期变为正的响应。说明经济增长水平受往期经济增长影响较大,卫生投入与健康水平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要经过一定的滞后期表现得更加明显,这种显著的促进作用具有较长的持续效应,这与经济理论是吻合的。
中图显示卫生投入对GDP的冲击响应一开始很微弱,从第3期开始转为正向;对健康指数的冲击响应一开始即为正向,到第7期达到最大,之后逐步衰减。说明经济增长对卫生投入的拉动作用和健康水平对卫生投入的推动作用均是缓慢的,经过一定的滞后期才可显示出来且持续多期。
右图显示健康指数对来自GDP的冲击响应为正向,第5期达到最大,后逐渐衰减;对卫生投入的响应一开始为微弱的正向,经过2个时期的滞后呈现负向,将影响期延续到20期时发现,在第13期才显示出正向促进作用。说明卫生投入的增加一开始促进健康水平的提高,后来未能促进健康状况改善,甚至出现了“伴随恶化”(伴随卫生投入的快速增加健康水平甚至出现了恶化)。但是长期而言,卫生投入对健康的促进作用是较大的,甚至超过了经济增长对健康的促进作用②石静、胡宏伟:《经济增长、医疗保健体系与国民健康:基于1991—2006年中国数据的分析》,《西北人口》2010年第1期,第1-7页。。
2.方差分解分析
脉冲响应函数反映了一个内生变量的冲击对其他内生变量的影响,方差分解则分析每一个结构冲击对所有内生变量变化(用方差来度量)的贡献率③高铁梅:《计量经济分析方法与建模》,清华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267-319页。。图5利用方差分解的方法分析了三者对其他变量变动的贡献程度:
图5 方差分解
可见,不考虑自身的贡献率,一开始卫生投入和健康水平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均很微弱,滞后逐期增长,在第9期贡献率达到相同,在第10期之后健康水平的贡献率超过卫生投入的贡献率。
同理,经济增长对卫生投入的贡献率一开始很微弱,后期逐步增加,到第10期超过40%;而健康水平对卫生投入的贡献率则比较大,基本稳定在60%左右,这种贡献一直持续到第10期;而经济增长对健康水平的贡献率在第1期即开始出现,超过30%,且增长幅度较快,在第5期时超过了70%,之后开始下降。卫生投入对健康水平的贡献率缓慢上升,第10期持续稳定在20%左右。以上与脉冲响应分析的结论基本一致。
(七)向量误差修正(VEC)模型及预测
由前面分析可知,3个变量之间存在1个协整关系,长期协整关系表达为:
长期来看,经济增长和卫生投入对健康水平都有正的贡献,经济增长每增加1个百分点,健康水平将提高69.18%;卫生投入每增加1个百分点,健康水平将提高26.11%。由此可以看出,从长期来看,经济增长对健康水平的贡献要比卫生投入对健康水平的贡献大得多。
考虑到普通VAR的有偏性质,使用误差校正的VEC回归,使用似然比检验和最大特征根检验,确定了1组协整关系和滞后2期的带有共同趋势项的函数形式。
图6 基于VEC模型5期样本外预测效果
考虑到方程中同一变量的多个滞后项产生的多重共线性,部分t统计量不显著,方程的拟合优度为0.5037。ECM项系数为-0.4847,符合负向修正机制,说明对偏离长期均衡的调整力度较大。可以看出,健康水平的变化受长期均衡的控制作用较大,而受经济增长或卫生投入短期波动的影响不大。这符合我国现阶段的具体情况,与前述分析存在一致。
对于本文建构的VEC模型进行5期样本外预测,以检验模型的预测效果。图6显示,模型对健康水平的拟合效果好,同时也间接证明至少在短期内,本文建构的VEC模型对健康水平的预测是有效的。
2011-2015年三个变量的具体预测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2011-2015年VEC模型5期样本外预测结果
四、结论建议
1.经济增长、卫生投入及健康水平三者间相互影响,在长期内变动较为协调,即趋于长期稳定,虽然短期内会出现波动。根据三个变量建立的VAR模型系统具有稳定性,存在长期均衡关系,说明目前我国基本形成了三者间的良性反馈循环机制。相比于卫生投入而言,经济增长对健康水平的贡献要大得多。此外,健康水平对经济增长的影响超过卫生投入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健康水平对卫生投入的影响也超过经济增长对卫生投入的影响。因此,长期而言,依靠促进经济增长或增加卫生投入来改善国民健康的办法是可行的,健康水平的提高又将反过来促进卫生投入的增加,并促进经济增长,如此将形成一个相互促进的良性循环。
2.从短期因果关系角度考虑,卫生投入和健康水平互为因果,经济增长对卫生投入存在短期促进关系。在短期相互影响方面,卫生投入和健康水平对经济增长的短期影响是很微弱的,甚至一开始是负向的;经济增长对卫生投入的影响也很微弱,健康水平对卫生投入的影响则比较大;经济增长对健康水平的短期影响比较明显,卫生投入对健康水平的影响缓慢上升。说明短期内要提高健康水平,要大力发展经济;当然,还应尽量避免卫生投入的增加短期内对健康的不利影响。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我国目前个人卫生投入的比例过高,增长速度超过个人收入的增长速度,导致个人医疗卫生负担过重,反而会影响健康。
3.5 年期的短期预测表明,我国的人民健康水平会出现持续提高的趋势,综合死亡率将持续下降。
由此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1.充分重视卫生事业的发展,加大医疗卫生的投入力度。鉴于卫生投入与健康水平的双向因果关系,结合中国的现实国情,加大医疗卫生的投入力度不仅能够提高人民健康水平,而且将改善区域人力资本积累的数量和质量,最终将有利于整个经济的发展。
2.全面加强公共卫生服务体系建设,建立政府主导的多元卫生投入机制,增加国家、政府在公共卫生领域内的投入比例,降低个人卫生投入的比例,实现有效的卫生投入。这不仅能增加劳动力的持续有效供给,又能降低居民健康支出对消费支出的挤占,防止伴随卫生投入的快速增加健康水平出现恶化的情况。这对于实现卫生事业发展与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相协调、实现人民健康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对促进社会公平正义、构建和谐社会、实现社会可持续发展均具有重要意义。
3.鉴于经济发展对健康水平的强大促进作用,要促进健康的发展,首先要大力发展经济。发展经济的同时注重人的发展,始终把维护人民健康利益放在第一位,以人为本,实现公平与效率的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