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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慈,我们的同时代人

2012-09-03

福建文学 2012年2期
关键词:济慈夜莺诗作

黄 成

世界诗歌日,书店也推出了相关诗展,河北教育出版社的《20世纪世界诗歌译丛》以其宏大的规模和统一的装帧占据了整个展台。但是在各大书店里我从没见过《济慈诗集》的影子,他的诗作大多散见于各种诗歌选集,他是一位被重视同时也被忽略的诗人。所幸的是,在书信中,济慈抄录了大量诗作的初稿,多少能弥补我们资料上的缺憾。

我们发出的信,大多会在多年之后被毁掉。济慈的书信则在当时就被收信人看出具有非同一般的价值,因而被奇迹般地保存、收集或抄录下来,并在20世纪受到重视和好评。艾略特认为它是“信札中的模范”,“揭示出一个令人喜爱的性格”。奥登认为济慈的书简具有莎士比亚式的魅力,甚至有一天会比他的诗作拥有更多的读者。阅读这些书信,你很难相信它们竟然写于180多年前,正如英国作家伍尔夫所说:“诗人永远是我们的同时代人。”

然而,身后的历史又是这般的喧闹,在王尔德的诗中我们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这是恩底弥翁怀着秘藏的情感/给他怀恋的人写的书信/拍卖场上挤满吵吵嚷嚷的人/正出价争购每一张可怜的信笺/真的!对诗人激情的每一次搏动/都开了价钱/不爱艺术的商人/弄碎了诗人水晶般的心/以便他们的小眼睛能贪婪地紧盯……”

“我继承了人类最可怕的敌人:有遗传性的肺结核和精神错乱症。”在《呐喊》中,蒙克表现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时代恐惧,这幅画在2000年被用作译林版《审判》的封面装帧,可以说是相得益彰。

为了摆脱恶魔的纠缠,人类开出了各种偏方,如《茶花女》中的牛血、《药》中的人血馒头,不断地往祭坛上倾注热气腾腾的鲜血,一层层地覆盖、凝结,黯淡下去,然而一朵朵娇艳的“玫瑰”仍不时地在手心中绽放,凋落。

不幸的是,雪莱、济慈、卡夫卡、蒙克、鲁迅、勃朗特三姐妹……都被恶魔列入了长长的黑名单,人类的群星就这样悄然而迅疾地划过夜空。

1818年3月,济慈去外地照顾患病的弟弟托姆,也因此而传染了肺结核。做为弃医从文的诗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将如何一步步地迈向死亡。如同王尔德笔下的夜莺。

在最后的日子里,他显得非常平静,并口述了自己的墓志铭:“此地长眠者,声名水上书。”

在安徒生的童话里,中国是有夜莺的,它住在一个茂密的树林里,它的歌唱非常美妙,连皇帝都流出眼泪来,恨不得把夜莺关进笼子,插上发条,想什么时候听就什么时候听,节奏必须合拍,并且属于某个学派……夜莺飞走了。

再次听到夜莺的“歌唱”是在民国十三年十二月二日夜半,徐志摩在文中写道:“诗中有济慈的《夜莺歌》,与禽中有夜莺一样的神奇……这歌里的音乐与夜莺的歌声一样的不可理解,同是宇宙间的一个奇迹,即使有那一天大英帝国破裂成无可记认的断片时,夜莺歌依旧保有它无比的价值……”

徐志摩为《夜莺颂》做了散文化的翻译。但是要想读到原汁原味的诗歌译本,我们还得耐心等上三十年,等待另一位诗人的出现——

查良铮(1918~1977),诗人,翻译家。20世纪40年代以笔名“穆旦”出版了《探险队》《穆旦诗集1939-1945》《旗》等三部诗集,50年代起主要从事外国诗歌的翻译工作。

王小波在《我的师承》中写道:查良铮先生译的《青铜骑士》,是雍容华贵的英雄体诗,是最好的文字。

目前我们所见的济慈诗歌中译文,大多出自查先生的译笔,特别是几首颂诗的翻译,很好地保留了原作气势磅礴、音调优美、首首可诵的特点。

如果我手头有一本《济慈传》,或者别的什么专著,那么,我宁愿守着它,而不愿在书店与书店之间穿梭,也不会来撰写这篇文章。但是,我没有这本书。

我拜访了许多人,并希望他们能提到你,哪怕只有两个字。

雪莱为你谱写了一曲伟大的《阿多尼斯》;博尔赫斯给你写了一首诗,并就《夜莺颂》第七节的难点作了说明;里尔克为你的画像题词;朱自清游学欧洲时访问了你的故居,那儿有你可爱的芳邻……

威尔·杜兰特勇敢地挑选出了历史上最伟大的十位诗人,包括我国的李白,并认为在你们的诗歌中,音乐、情感、想象和思想奇妙地融为一体。

城市里没有谷仓,没有田野,也没有打麦场,我带着一卷济慈,当人们问起你是谁,和“济公”是什么关系,我感到冬天似乎并未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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