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市服务外包产业发展的现状分析

董俊武 何维劲

服务外包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深入和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得到了快速发展。发展服务外包对于我国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促进产业升级，特别是促进传统制造业向高附加值生产性服务业转变具有重要意义。承接服务外包有助于改善产业结构、增加出口收入，创造就业、提高员工的工薪和技能水平[1]。作为世界上最具有吸引力的外包目的地国家，印度利用了全球化和信息化带动本国软件和信息服务等行业的快速发展[2]。虽然中国的服务外包起步较晚，但中国有着自身特有的优势，被公认为是一个新兴的外包服务中心[3]。从2006年3月公布的“十一五”规划中明确提出大力发展服务外包产业开始，商务部紧接着实施了意在培养国内服务外包体系的服务外包“千百十工程”，到2010年，国务院正式确立了21个服务外包示范城市[4]。国家及各地方政策呈现出力度不断加大、体系不断细化和方式因地制宜不断创新的特点。

位于广东省珠三角腹地的佛山市，连接广州，毗邻香港和澳门，加上珠江三角洲一体化的国家战略的实施带，长期以来商机无限。地缘优势较为成熟的商业环境以及正在不断完善中的广东金融高新技术服务区为佛山发展服务外包产业提供了优良环境，近年来得到高度重视的招商引资专责方案更是佛山政策的亮点。

一、佛山市发展服务外包产业的宏观环境

佛山拥有优越的地理位置和完善的基础设施，目前已形成了完善的水、陆、空的立体交通网络，特别是投入360亿元建造的“五纵九横两环”交通网络已将全市各区连成一体。佛山市建有多个经过国家批准或备案的国家级和省级工业园区如佛山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南海软件科技园等，工业园区能够为外商提供全方位、高品质的服务。佛山一直致力于以南海广东金融高新服务区为载体，力图把广东金融高新技术服务区建设成为国家级服务外包（金融）业务基地和辐射亚太地区的现代金融产业后援服务基地。

（一）明显的区位优势与完善的载体建设

在国家21个服务外包示范城市当中，区位因素使不少城市的产业得到发展优势。例如大连地域接近日本，交通便利，在发展对日软件外包业务方面优势就十分明显。苏州、无锡靠近上海的区位，也在一定程度上共享了上海产业转移和分工的好处[5]。佛山在这方面同样拥有优势。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2008年公布的《珠江三角洲地区改革发展规划纲要（2008-2020）》明确了珠江三角洲地区在全国改革发展大局中的战略地位。在《纲要》正文中，关于促进区域协调发展的条文提出了推进珠江三角洲区域经济一体化的设想，其中广佛同城化就是一个重要的标志。《广州市佛山市同城化建设合作协议》更是推动了广佛同城的正式启动。2008年，佛山被确定为首批“落实CEPA示范城市”和“广东落实先行先试政策措施重点市”后，加强了与港澳在金融服务业、现代物流业、会展业、商务服务业以及科技服务业五方面的合作。特别是在加强产业合作方面，珠三角地区面临重大的发展机遇，对现代服务业和先进制造业的发展，实现产业转型升级有重大意义。

广东金融高新技术服务区于2007年7月由广东省政府授牌成立，是广东建设金融强省战略的七大基础性平台之首，也是广东省人民政府批准的唯一省级金融后台服务基地。根据国务院《珠江三角洲地区改革发展规划纲要（2008－2020）》及有关战略部署，金融高新区将依据“坚持后台，探索前台”的战略定位，坚持以金融后台产业为特色。广东金融高新技术服务区毗邻广州，具有相对的成本优势，同时又能共享广州的人才与政策资源。广州是中国21个服务外包示范城市之一，服务外包产业享受国家特殊政策的扶持。经过商务部的同意，广州市将广东金融高新技术服务区确认为服务外包示范园区，该区尽管位于佛山南海，也同样可享受面向广州服务外包产业的特殊政策优惠。

从2008年开始，佛山先后与港澳相关部门开展了一系列合作交流活动，组织了香港银行内地机构及港府官员到佛山考察南海的金融环境。目前推进落实CEPA示范城市工作取得了阶段性成果，金融、科技服务领域交流频繁，汇丰、恒生、东亚3家港资银行设立了同城异地支行，而渣打银行佛山分行则成为首家以分行级身份进驻佛山的外资银行。广东金融高新技术服务区拟发展成为香港的金融服务外包基地，以促进佛港澳三地服务外包的良性互动。

（二）有利的政策环境与产业发展基础

佛山是著名的制造业基地和品牌城市，有优良的营商环境和全面的政府服务。佛山高效的投资环境和政务环境深入到佛山各级政府以及各个工业园区。佛山市和各区都设立了行政服务中心或投资服务中心，集中政府各职能部门联合办公，为投资经营者提供简便、规范、快捷的“一站式”营商服务，提高了行政效率，形成了依法行政的机制。佛山各工业园区有专门的投资服务机构，从项目选址、审批、组建到生产经营每个环节都为投资者提供了全面、优质、高效的服务。作为全国专利工作试点城市，佛山设有专门知识产权和专利保护机构，严格执行国家知识产权的有关法律法规，确保企业知识产权受到应有的保护。

为了推动包括服务外包产业在内的新兴产业特别是现代服务业的发展，佛山市专门出台了《关于印发加快佛山市服务外包产业发展若干意见的通知》，提出了高起点打造服务外包产业基地，加大财政收入，引进和培育服务外包企业，加大人才培养与引进，积极开展国际合作，加强领导与统筹协调等六大规划。除此之外，政府还出台了《佛山市加快培育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工作方案》、《佛山市战略性新兴产业扶持办法（试行）》等政策，从规划、财政、融资渠道、创新平台、政府采购和人才培养等方面，对服务外包产业的发展和招商引资工作给予支持，并加大了专项资金安排的扶持力度。

在招商引资方面，佛山基本形成了市、区、工业园三级的招商主体，以项目招商为主，多种招商引资方式为辅的完善的工作机制。在市政府统一领导下，各部门共同参与的佛山市“三着力一推进”招商引资专责方案将招商引资工作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对各级各类工业园区主要由各区的专门机构如佛山市禅城区投资服务中心和相应的招商引资办公室来负责招商引资工作。目前佛山市服务外包的招商引资工作已经取得阶段性的成果，具体表现为四个特点：一是招商引资工作发展迅速，企业数量不断增加；二是招商引资素质较高，主要以来自发达国家的知名企业为主；三是招商引资的产业聚集效应明显，在行业和区域上都进行了有效集中；四是跨国公司服务中心落地佛山，有效地带动了佛山服务外包的发展。

二、基于企业调研的产业发展现状

从广东金融高新技术服务区作为省级金融后台服务基地于2007年7月由广东省政府授牌成立，到2008年《珠江三角洲地区改革发展规划纲要（2008-2020）》的出台，再到2009年广州市将广东金融高新技术服务区确认为服务外包示范园区以来，佛山市接连出台了包括《关于印发加快佛山市服务外包产业发展若干意见的通知》在内的众多配套政策。在政府的高度重视下，佛山发展服务外包的产业环境得到极大优化。在佛山当地政府的重点推荐下，从2010年中期开始，课题组开展了对佛山服务外包产业发展情况的专题调研，对当地的产业发展进行了现状评估。

本次调研中共有26个制造业企业接受了访谈和问卷调查，制造业企业来自电子、服装、五金制造、机械生产、化工产品制造、塑料等多个行业，表1为26个企业的基本情况，包括所有制形式、大专及本科学历以上职工占职工总数的比例、2010年营业额和目前员工人数。从被调研的企业当中可以很明显地发现，非内资企业占了很大的部分。在职工人员构成当中，大专及本科学历以上的职工占职工总数的比例普遍低于25%，职工学历水平普遍不高。而从营业额和员工人数来看，分布较为分散，大型与中小型企业各有一定的比例。

共有20-25个不等的调研企业相继回答了关于企业服务外包方面的问题。其中有9个企业回答需要外包服务，16个回答不需要；回答需要外包服务的企业里面又有5个已经实行外包。25个企业对于“在生产过程中遇到的主要问题是什么？”的回答主要集中在人才缺乏（52%）和创新不足（36%）两个选项中。

表1 佛山市被调研制造业企业的基本情况

至于需要什么样的外包服务与具体知识流程，根据调研情况，有将近一半的企业想要将物流业务外包（47.6%）；在需要的知识流程方面，排在前三位的是产品研发（38.1%），体验检测（33.3%）和工业设计（28.6%）；在与服务提供方合作方面，采用完全外包模式（15%）的企业最少，选择公司合作模式（35%）的企业最多，但各种模式的采用比例差距不大。另外，有将近一半的企业表示未来会增加外包预算。

为了进一步了解企业获得各项服务的主要考虑因素与企业获得外包服务的来源地，本次调研的结果如图1和图2所示。企业购买各项服务始终最看重于服务获取的便捷性和服务的专业性，并且呈现出的另一特点是：越是知识密集型的业务越不看重价格因素，同时越是重视服务的专业性。从图2中企业获得各项业务的主要来源地分布情况来看，从企业内部和省内获得业务的平均比例要远远高于其他途径；如果进一步具体到获取各项业务的来源地，可以从中发现，情况基本吻合企业想要将部分业务外包的意愿。物流仓储服务和市场广告服务是外包业务比例最高的，并且大部分集中于省内外包。

图1 企业购买各项服务的主要考虑因素

图2 企业获得各项业务的来源地分布

在对当地的制造企业进行调研之后，课题组还在佛山实地调研了13家服务企业，它们成立时间长短不一，民营控股企业占绝对多数（69.2%），企业到2010年年末的净资产总额绝大多数（61.5%）在一千万元以下。表2反映了企业中从事服务外包的人员规模和学历构成情况。

从调研的结果可以看出，企业中从事服务外包的人员规模不大，以中小型企业为主；区别于制造企业的鲜明特点是，从事服务外包业务的职工学历水平要远远优于制造企业的情况。在超过60%的服务企业里，大专及以上学历的职工占职工总数比例76%以上；而制造企业的情况是，在76.9%的企业里，大专及以上学历的职工占职工总数比例低于25%。职工学历的组成情况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从事制造业和生产性服务业知识要求的鲜明差异，后者比前者需要更多的知识与专业能力。

表2 服务企业的人员情况

图3与图4则反映了提供外包服务的企业普遍存在规模偏小、业务价值有待提高的情况。信息业务外包（ITO）、业务流程外包（BPO）和知识流程外包（KPO）是外包业务的三种基本类型，后者比前者需要更高的知识水平，更具有创造性，同时也可以获得更高的业务价值。从以信息技术外包（ITO）为主的业务构成当中可以看出，目前大部分有能力承接外包业务的服务企业还停留在价值较低的业务类型，高端知识流程外包的较低比例反映了服务外包企业进一步完善自身能力和获得更高价值业务的极大空间。

图3 企业2010年承包的服务业务收入

图4 企业所属的服务类型

三、基于调研数据的总结与产业发展建议

（一）服务企业接包能力不足，业务需求的发展潜力较大

从佛山制造企业中绝大部分企业属于港澳台及外商投资性质（77%）的情况中说明，佛山具有良好的制造业基础和营商环境。调研结果表明大部分企业具有升级业务的考虑，有大量的人才和创新需求。目前，物流业务仍然是企业首选的外包业务，但是企业在产品研发（38.1%）、体验检测（33.3%）和工业设计（28.6%）方面的需求均有进一步提升的潜力。尽管大部分企业面临人才缺乏（52%）和创新不足（36%）消极因素的影响，但是核心的研发设计业务仍然大量保留在企业内部（65%）。这种现象与制造企业中高学历人群所占比例偏低，企业人才缺乏、创新不足的情况相悖。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一方面可能是产品制造的业务环节尚停留在初级阶段，不需更高的研发能力；另一方面可能是在当地产业环境当中能够提供研发设计服务的服务外包企业不充足。

通过进一步对服务企业的调研发现，从事服务外包的企业当中是以中小型民营企业为主（69.2%），在提供的服务外包类型当中信息技术外包（ITO）的比例超过60%，而高端的知识流程外包（KPO）仅占7.7%。这从一个方面解释了为什么制造企业仍然将知识密集型的、成本与价值都更高的业务留在企业内部。提供外包服务企业的规模以及质量均未能充分满足制造业企业的需求，特别是在高端业务这一块。

结合制造业与服务业被调研企业的情况，佛山市吸引了不少外资大中型制造业企业落户，这些企业有较大的升级潜力，并且对于高端业务的外包需求量很大。目前佛山服务企业还是以民营企业为主，企业的规模和质量不够高，这既是企业面临的问题，也是当地发展服务外包的重大机遇。根据调研情况，有外包需求的企业有些已经付诸实践，并且近半的调研企业表示未来会增加外包预算，表示希望和非常希望继续外包业务的企业占有很高的比例。

（二）完善制度与设施建设，进一步促进服务外包产业发展

无论是文献还是国内外不同的调研结果都显示，国外客户在选择离岸外包提供商时遵循的原则是，先选择国家或地区再选择外包公司，也就是首先考虑国家或城市因素[6]。而政策因素就是考虑国家和城市宏观环境的最重要因素。我国涉及到服务外包的政策法规基本包含在第三产业相关法律、法规中，内容分散，缺乏实施的可操作性[7]。尽管佛山已经陆续出台了服务外包产业管理和促进的相关文件，但是仍然存在明显的不足。

佛山市的产业特点是制造业基础好，但是第三产业底子薄，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明显落后于制造业，无法为制造业提供充分的服务配套。佛山需要在产业发展战略和政策引导中促进以服务外包为代表的生产性服务业的协调发展，结合招商引资工作，从产业布局、区域规划上下功夫，整合优质资源。同时，佛山应加大对省、市服务外包优惠政策的宣传力度，加快对技术先进型服务外包企业的引入，向技术先进型服务外包企业实施政策倾斜等。佛山可以借鉴服务外包先进国家的经验，建立服务外包行业协会促进行业的健康发展。如印度国家软件与服务企业协会（NASSCOM）在国内严厉打击盗版，建立行业数据资料库，帮助印度企业开拓市场，就为服务外包产业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条件[8]。

发展服务外包产业很大程度上依附园区载体的建设，园区载体建设的好坏决定了服务外包招商引资工作的成败。佛山目前已新建多个高新工业园区，但设立时间较短，需要进一步完善园区内相关的配套服务，加强园区服务外包载体建设。佛山在现有的基础之上，应充分利用各类软件园、科技园和服务业集聚区作为服务外包企业的主要集聚地。“十二五”期间，我国服务外包园区应立足于独特竞争优势的产业定位，打造专业化的园区[9]。

（三）重视与港澳企业业务合作，在合作中提升服务水平

服务外包企业所需的资源除实物资源外，还包括企业的技术、专利等隐性知识。随着现代科技的不断发展和市场需求的不断变化，服务外包业务呈现为一项庞大的复杂工程，对资金、技术、知识及专业人才等战略资源的要求越来越高[10]。佛山拥有明显的区位优势和国家CEPA政策的优惠，十分便利于与港澳服务企业合作发展业务，提升竞争力。

佛山市被确定为国家商务部的“落实CEPA示范城市”和广东省的“广东落实先行先试政策措施重点市”的机遇，为进一步与港澳进行多领域全方位的深度合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佛山与港澳可以在物流、会展、金融服务和专业人才交流等重点领域加强合作，形成优势互补。建议利用在香港举行的粤港经济技术合作交流会，促进佛港两地投资贸易合作，组织投资者参加CEPA交流会，形成佛港澳合作的平台。在信息技术服务外包等领域，以佛山软件园为核心，与香港软件外包联盟（HKSOA）探讨建立合作模式。借鉴港澳先进的服务业运营经验，佛山既可以引进符合产业需求的服务外包企业，又可以通过技术交流和技术指导使内资企业的业务能力得到提升。

[1] 王燕妮, 王利群. 印度服务外包发展模式分析及启示[J].科技管理研究, 2010(003):160-162.

[2] 杨丹辉. 全球化, 服务外包与后起国家产业升级路径的变化: 印度的经验及其启示[J]. 经济社会体制比较,2010(4):160-165.

[3] 许佩倩. 国际服务外包新趋势与中国服务外包业发展[J].现代经济探讨, 2008(11):63-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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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杨波, 殷国鹏. 中国服务外包:发展现状与提升对策[J].国际经济合作, 2009(1):15-21.

[7] 刘胜男. 浅述中国服务外包[J]. 北方经济, 2010(10):25-26.

[8] 王哲, 武亚兰. 印度和爱尔兰服务外包发展模式比较研究及其对中国的启示[J]. 时代经贸(下旬刊),2008(8):76-77.

[9] 鼎韬. 中国服务外包园区未来发展十大趋势[J]. 中国经贸, 2011(2):34-35.

[10]屈维意, 周海炜, 姜骞. 中国服务外包企业竞争新模式:服务外包接包联盟[J]. 亚太经济, 2011(3):106-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