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瞻记忆的研究综述

骆翠玉，高华

(福建师范大学教育学院，福建福州 350007)

前瞻记忆的研究综述

骆翠玉，高华

(福建师范大学教育学院，福建福州 350007)

前瞻记忆是指对将要完成的活动和事件的记忆.从前瞻记忆的分类、研究范式、相关研究、理论解释模型对前瞻记忆进行分析，并展望了前瞻记忆的远景.

前瞻记忆;加工机制;生理机制;老化现象

1 概述

前瞻记忆(Prospective Memory，PM)是指对将来要完成的活动和事件的记忆［1］.前瞻记忆意味着不仅要回忆起未来要做的某件事，还要记得要做的内容［2－4］.从这个定义中可以看出，计划对于前瞻记忆的提取是非常关键的.也可以说前瞻记忆依赖于两个关键的加工过程，即:回溯记忆和加工计划［2，5－7］.有学者提出前瞻记忆的加工过程为:从形成计划到保持计划，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执行计划，最后评价执行结果［8］.

从时间维度来看可以把前瞻记忆分为两种，一种是长时前瞻记忆，如记得每年给某人过生日.一个重要的回溯记忆被包含在长时前瞻记忆中，如生日是哪一天.另一种是短时前瞻记忆，如记得厨房里在烧水，记得水烧开之后把火关掉.

从任务类型来看，前瞻记忆可划分为基于事件的前瞻记忆(Event Based Prospective Memory，EBPM)、基于时间的前瞻记忆(Time-Based Prospective Memory，TBPM)和基于事件和时间的混合型前瞻记忆［9］(Mixed Time-Based and Event-Based Prospective Memory).基于事件的前瞻记忆是指看到目标事件时从事先前计划好的目标活动的记忆(例如从图书馆借的书快到期了，记得要去图书馆还书);基于时间的前瞻记忆［10］是指在未来某一特定时间或经过一段时间后从事先前计划好的目标活动的记忆(例如记得当天下午2点30分去还书).而基于事件的前瞻记忆与基于时间的前瞻记忆重要的区别在于:EBPM需要一个外在的线索而TBPM更需要自我的心理活动［11］.日常生活中还有一些比较复杂的前瞻记忆任务，即这种前瞻记忆是由事件和时间相互结合而存在的，称之为基于事件和时间的混合型前瞻记忆［12］，例如从图书馆借来的书明天就要到期了，明天上完课后去图书馆把书还了.

按规律与否前瞻记忆可以分为规律的前瞻记忆任务和不规律的前瞻记忆任务.规律的前瞻记忆是发生在习惯性的活动中，如早上六点起床，不规律的前瞻记忆任务是在日常生活中偶尔发生的事件，如记得去图书馆还书［13］.与规律的前瞻记忆任务相比较，不规律的前瞻记忆任务对回溯记忆的认知负载更大［14］.

2 研究范式

双重任务范式是基于事件前瞻记忆的经典研究范式，由EINSTEIN和MCDANIEL提出.其基本过程是:先告诉被试进行中的任务，即将要完成的一个任务，而要进行的前瞻记忆任务安插在进行任务中.

基于时间前瞻记忆是在基于事件的前瞻记忆的经典研究范式的基础上提出的，实验范式上基本相似，也是由EINSTEIN和MCDANIEL提出的.其实验研究范式与基于事件前瞻记忆的不同之处在于:被试被要求在进行任务过程中，经过一段时间(如10 min)后执行某一任务.

目前还有SMITH考察前瞻干扰任务的范式［15］，其在实验中设置两种条件:实验条件和控制条件.控制条件和实验条件同时都有背景任务，不同之处在于控制条件是单纯的背景任务，而实验条件的背景任务中含前瞻记忆任务，通过对比控制条件和实验条件下非前瞻目标的行为数据，考察持有前瞻意向是否会对背景任务有干扰.

3 前瞻记忆的相关研究

3.1 前瞻记忆的认知神经机制的研究

前瞻记忆依赖于两个成分即前瞻成分和回溯成分.前瞻成分对应执行某种行动线索的觉察，回溯成分对应执行意向行为的回忆和提取［2］.对于前瞻记忆生理基础的研究可以从前瞻成分和回溯成分进行.

目前有研究证实，与前瞻记忆特别是前瞻成分相联系的生理基础是额叶皮层［16－17］.有研究表明，前额叶参与了前瞻记忆的加工.WEST等人［18］利用事件相关电位对前瞻记忆和回溯记忆进行对比研究，结果表明前瞻记忆在意向维持阶段出现了双侧额极的激活.但是，与前瞻记忆中意向维持阶段有关的具体是额叶的哪些位置呢?不同学者通过神经影像学研究，得出了不同的结论，如，EINSTEIN［11］等人利用FMRI的研究结果表明，对前瞻记忆目标的监测依赖于内侧额叶后部的激活;BURGESS［19］等人对前瞻记忆的脑神经机制进行研究，结果表明布洛德曼10区右侧前额叶顶叶后部区域与意向的保持或线索监测有关.前额叶参与前瞻记忆中意向维持过程，但哪些具体的部位参与了这一过程有待进一步研究.

BURGESS［19］等人通过PET的研究发现，当执行前瞻记忆任务时，丘脑会被明显激活，这表明丘脑和意向的实现即回溯成分有关.OKUDA［20］等的FMRI研究也表明，丘脑参与了前瞻记忆的提取.这些研究都表明丘脑在前瞻记忆的回溯成分中扮演着重要的作用.

3.2 前瞻记忆的老化研究

前瞻记忆老化现象是指老年人由于认知功能衰退，前瞻记忆水平有所下降［1］.前瞻记忆老化现象的探讨是前瞻记忆研究中数量较多、理论观点丰富且结论差异较多的领域.但对前瞻记忆老化现象的研究在不同实验条件下所得出的结论各不相同，老化现象可以在自然情境中进行研究(如让被试在某个时间给主试打电话)，也可以在实验室情境中进行研究，但有很大的差异，即使在同样的自然情境中也会产生不同的结果.针对自然情景下前瞻记忆的老化研究，并没有一致的结果.一些研究发现老年人的前瞻记忆水平比青年人差，而另外一些研究却发现不存在老化现象，甚至老年人的前瞻记忆好于年轻人［21］.实验室实验的结论则多数为年轻被试的成绩好于年老被试.

目前很多研究都是集中在不同实验条件、不同类型的前瞻记忆的老化研究，探讨为什么在不同的实验条件下得出的结论各不相同.陈思佚、周仁来［22］提出造成年龄—前瞻记忆矛盾的主要原因可能在于环境和意向的社会性特征、在执行前瞻记忆任务时所采取的认知资源分配策略.

3.3 EBPM与TBPM的差异区别

按任务类型可以把前瞻记忆划分为EBPM、TBPM和混合型前瞻记忆，其中对EBPM的研究比较多，而对TBPM的研究是在与EBPM的比较中开始的.TBPM和EBPM是否存在本质差异这个问题还存在争论.

有学者［23］分析了TBPM任务与EBPM任务的异同.不同点在于EBPM任务的外在线索明确，在外在线索的提示下被试去执行以前形成的意向，如看到图书馆过期的书会记得要去还书，而TBPM任务却没有外在线索提示先前意向，即使有线索也不是很明显.相同点在于TBPM和EBPM任务都有可预测性.

4 前瞻记忆加工机制的理论解释模型

前瞻记忆加工机制的研究是前瞻记忆领域中比较活跃的领域，不同的学者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而且针对不同类型的前瞻记忆提出了不同的理论解释.

4.1 基于事件的前瞻记忆的理论解释模型

基于事件的前瞻记忆的理论解释模型主要有自动激活理论［2］、熟悉—提取理论［3］、预备注意加工和记忆加工理论［9，24］和多重加工理论［25］.

自动激活和熟悉—提取理论是由EINSTEIN和MCDANIEL提出的.自动激活理论认为，被试在接受了前瞻任务后，就会形成编码，此编码是靶线索到行动的联结.当前瞻记忆任务的目标没有出现时，编码就会处于一种阈下激活状态.直到目标出现，编码进入意识时，被试才注意到目标，于是目标到行动的路径就会被自动激活，这样就完成了对先前意向的提取［26］.

熟悉—提取理论又称为注意—搜索理论，该理论认为前瞻任务目标会自动地引起被试的熟悉感或者其内在反应，以使目标被注意到，并让被试对要执行的活动形成指向性搜索，从而完成任务.该理论同时认为“熟悉”是一个无需消耗认知资源的自动过程，而“提取”却是需要努力或控制的加工过程［26］.

预备注意加工和记忆理论是一种强势的监测观，该理论认为成功前瞻记忆包括两种加工，一种是预备注意加工，另外一种是回溯记忆加工.预备注意加工是一种维持执行任务时的准备状态，在目标出现前，预备注意加工会对环境中所有可能出现的目标进行监测.

EINSTEIN［25］等人又提出了多重加工理论(Multiprocess Theory)，该理论认为在一些条件下前瞻记忆任务是自动加工，一些条件下是预备注意加工.这取决于各种不同的因素，例如个体差异、前瞻记忆目标的特点［15，27］、意向的特点和背景任务的特点等.

4.2 基于时间的前瞻记忆的理论解释模型

由于基于事件的前瞻记忆和基于时间的前瞻记忆二者存在着区别，所以前瞻记忆的加工理论并不能很好地解释基于时间的前瞻记忆.目前主要的模型有测试—等待—监测—退出理论和注意阀门理论［12］.HARRIS和WILKINSON提出了测试—等待—测试—退出理论.该理论认为，在前瞻记忆任务中，被试首先会对行为的意向进行编码，然后等待目标时间的到来.在等待时间到来的过程中，不断地对时间进行监测，如果监测到时间不正确，就会进行新一轮的等待监测，直到目标时间到来，最后被试做出反应.因此，前瞻记忆任务的执行有赖于对时间的监测，时间的监测对于前瞻记忆任务的成功执行是非常重要的［14］.注意阀门理论保留了测试—等待—监测—退出模型的一些特征，同时也增加了一些新的成分.该模型包括一个不断发射信号的节拍器、注意阀门、一个开关、一个计数器和一个决定过程［10］.

在混合型前瞻记忆执行过程中，被试对前瞻目标的注意资源分配可以通过自动加工也可以通过控制加工，有时两种不同的加工交替出现在执行过程中，所以其注意资源表现出动态性［16］.

5 小结与展望

对前瞻记忆生理机制的研究表明，前额叶区域参与前瞻记忆中意向维持过程，但具体是前额叶的哪些部位参与了这一过程却有不同的研究结果，有待进一步进行研究.前瞻成分和回溯成分是前瞻记忆成功与否的关键，而对于这两者生理基础的研究目前还比较少，所以可以对这两者的生理基础进行深入研究，从而更好地了解前瞻记忆，以改善现实生活中记忆提取失败的现象.

前瞻记忆加工机制的研究多关注认知过程，关注点在于注意在前瞻记忆中的作用，到底是自动的还是控制或是两种都有，学者们从不同的角度如行为、ERP、神经脑成像等方面进行研究.如我国学者陈幼贞［26］等人提出，混合型前瞻记忆执行过程中，被试对目标的注意资源分配表现出动态性，可以通过自动加工也可以通过控制加工，有时两种不同的加工交替出现在执行过程中.有学者提出前瞻记忆应该与更多的认知过程有关，如情绪、认知风格［28］等.可针对注意在不同前瞻记忆中的作用进行更深入的研究.此外，还要把前瞻记忆的研究扩展到其他认知过程的研究中.

前瞻记忆的老化研究因为实验条件的不同而导致了不同的实验结果，而其中的原因虽然有探讨但还不够深入，可更为深入地探讨不同情境下的前瞻记忆老化现象存在差异的原因，寻找出一种更适合研究老化现象的研究范式.

前瞻记忆的研究多集中在EBPM与TBPM，虽然已经很深入，但是EBPM与TBPM的争议一直存在着，两者在本质上的异同也可作为研究的关注点，而且对于混合型前瞻记忆的研究还比较少，所以可以深入探讨如混合型前瞻记忆的神经学基础、影响因素等.

前瞻记忆与回溯记忆两者的关系也是值得探讨的问题.回溯记忆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记忆，或许可以采取记忆中一些经典的研究范式，如外显记忆和内显记忆的分离方法对前瞻记忆和回溯记忆进行分离，然后进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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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view on Prospective Memory Research

LUO Cui-yu，GAO Hua

(College of Education，Fujian Normal University，Fuzhou 350007，China)

Prospective memory refers to remembering to carry out an intended action at some point in future.Reviews the classification of prospective memory，research paradigm，physiological mechanisms and related researches to analyze prospective memory.Finally，the subject worth of further study is put forward.

prospective memory;processing mechanism;physiological mechanism;aging phenomenon

B842.3

A

1007－0834(2012)02－0040－04

10.3969/j.issn.1007－0834.2012.02.012

2012－02－19

福建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2008B2008);福建省高校服务海西重点项目(124021001)

骆翠玉(1987—)，女，福建宁德人，福建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学习与认知心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