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麦
2012-08-15李清明
本刊特约记者 李清明
“过麦”脱层皮儿
在我的家乡鲁西南地区,人们常把收麦子称作“过麦”。在农村,乡亲们都把“过麦”看作一年中最重要的事情。小时候父母亲常给我们说:“收了麦粮,心中不慌”。
在80年代,早在“过麦”前的很长一段日子里,乡亲们家家都不再吃鸡蛋,而是把它积攒起来,等到“过麦”时再吃,因为“过麦”要透支人的体力,乡亲们只能拿鸡蛋犒劳一下自己。到了麦子蜡黄时,乡亲们也该准备打麦场了。家家都选择一片离家较近的责任田,拔掉麦子,用铁锨把地整好,然后洒上水,再拉着石磙把打麦场压实碾平。
与此同时,乡亲们陆续到附近的集市上,购置割麦子用的镰刀、扬场用的木锨等麦场器具,这就算做足了“过麦”的准备工作了。
麦子熟了。乡亲们往往天不亮就起床,拿着头天晚上磨得非常锋利的镰刀,赶到麦田里趟着露水割麦子。记得小时候,等到我和弟弟、妹妹被清晨公鸡的啼叫声惊醒时,父母亲已经割倒大片麦子了。后来逐渐长大,我也能到田里帮父母亲割麦子了,但常常因为皮嫰或掌握不住要领,手上磨出许多血泡。
麦子被割倒在地上,接下来还要用地排车把麦子拉到打麦场上,摊匀晾晒。轧小麦得挑太阳最“毒”的天,大人们顶着烈日把麦子翻了一遍又一遍,皮肤晒得黝黑,密麻的汗珠顺着脸颊像小虫一样恣意流淌,顺着肚皮、腿肚一直流脚跟,滴到打麦场上的麦秆上。
之后,便是套上牲畜拉着石磙在麦场上轧麦子,起场、扬场……
炊烟袅袅,繁星点点。已把麦场收拾利落的大人们,便叫醒早已酣睡麦场一角的孩子们,回家做晚饭。
对于乡亲们而言,“过麦”时最糟糕的是遇上阴雨天。原本摊匀晒干的麦子还要重新堆成堆,垛起来,等到晴天再重新晾场,乡亲们累死累活,“过麦”怎么也得个半个月。
任务绩效容易受到感恩奉献、谦虚沉稳、包容宽恕等人际性心理资本的积极影响,其中任务绩效容易受到尊敬礼让的影响,但是影响不明显;而针对工作奉献来讲,尊敬礼让、包容宽恕、感恩奉献的影响较大;从整体上来看,针对人际促进来讲,人际型心理资本各个维度都能够呈现出较强的正向影响,其中对人际促进影响最大的为感恩奉献[5]。
“‘过麦’脱层皮儿。”是老辈人最为深切的体验。“过麦”时的辛苦曾一度成为我心中难以拂去的痛楚。
收麦不弯腰儿
90年代中期,我走出大学校门,被国家分配到家乡某一乡镇政府工作。
每年的6月初,我所在的镇政府都把“过麦”当作大事儿来抓。每天早上,镇长就召集包村干部,调度掌握各村的麦收进度,强调加快麦收进度的重要性,要求包村干部进村入户,督促农民群众抢收、抢种,同时,帮助他们解决麦收中遇到的难题。
镇里不包村的干部也没闲着,以农机管理站为主,组成了麦收安全服务队,深入田间场院,刷写安全标语,巡回检查麦场防火设施。
麦收时我的主要工作是从村里、地里返回的包村干部那里搜集一些当日的麦收信息,撰写一些关于麦收的工作简报,并向县农委报送当日的麦收进度。
有时,我也陪同县电视台、广播电台的记者下村进地采访。这个时候,拖拉机逐渐取代了牲畜,成为田里和打麦场的主角,机器的轰鸣声取代了人喊畜叫的声音。
麦地里割晒机多了起来。只要农民肯花上10多元钱,原本几个人一上午才能割倒的麦子,割晒机便如风卷残云般10多分钟把麦子放倒在地,十分令人掁撼。农用三轮车或拖拉机取代了地排车,把割晒机放倒的麦子运送到打麦场,用石磙脱粒,当然拉动石磙的不再是牲畜,而是“铁牛”了。也有的用脱粒机为麦子脱粒。
在打麦场边或麦地里,我也经常见到成捆的啤酒,还有香肠、火腿等下酒菜。麦收间隙,农民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吃着下酒菜,喝着啤酒,摸着肚皮儿,那个恣儿。
偶尔,也能在公路上看见原先只能在电影里看到的所谓收割机。一台台拖拉机上背着机器,好像伸展着的两个长臂,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仅仅是路上行走的“过客”。
期间,我也经常打电话给父亲,询问家里的麦收情况。那几年,我家与几位邻居合伙购买了一台四轮拖拉机,麦收时派上大用场了。“‘过麦’不再那么累了,五六天就完了,你就不用挂牵了。”父亲在电话中说。放下电话的我感到无比的欣慰,机械化让农民“过麦”轻松了,“耕地不用牛,割麦不用愁,播种不用人拉耧”,这一农民多年的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
合作社把活儿包
二十一世纪初,我由小县城来到省农机局工作。真没想到,让农民顺利“过麦”成了农机人包括我的主要工作。
当时我才知道,全省小麦收割机的数量已经达到5万多台,也知道了前些年见到的收割机叫“背负式收获机”。还知道了依靠收割机进行跨区作业收麦子挣钱的农机手—“麦客”。期间,更是见惯了收割机驰骋麦海、风卷残云、吞玉吐金的壮观场景。
每年春节过后,各地农机部门就开始在为“过麦”忙活起来。组织农机服务组织负责人、农机大户和农机手采取外出考察、电话联络和请进来、走出去的方法,提前与作业地农机部门取得联系,就各地麦熟时间差异、行经路线、管理措施、服务方式、收获面积、作业价格等跨区作业相关事宜进行洽谈,签订跨区作业合同。同时,还组织开展机手培训、机具检修、安全检查,为农机手开展跨区麦收提供保障。
那时,我的主要工作是协助处里其他同事做好有关麦收的管理服务工作。收集各地的小麦机收信息,印成农机跨区作业服务手册,向参加跨区作业的机手免费发放;协调交通、公安等部门为机手开辟跨区作业“绿色通道”,免收收割机过路、过桥费;协调石油部门做好柴油供应;协调气象、通信部门为跨区作业机手免费提供气象信息服务;开通跨区作业服务热线电话,帮助机手处理各种纠纷、难题……
去年麦收高峰期间,我陪同某报社记者深入鲁西大平原,进麦田,访农户,看机收,话收成,谈夏种,真正感受到了机械化在“过麦”中所发挥的领军作用,领略到了农民轻松“过麦”的魅力。只见一台台大型联合收割机在麦田来回穿梭,一台台玉米免耕播种机紧随其后,麦粒被收割机吞入粮仓,被收割机粉碎的麦秆均匀抛撒其后,一粒粒黄灿灿的玉米种子被播种机播种在地里,小麦机收、秸秆切碎还田、玉米随播“一条龙”同步进行,“过麦”呈现出收、种时间短,作业平安无事故,颗粒归仓速度快的喜人局面。
“这几年,收麦子不用自己动手了,村里的农机合作社都把活儿承包了,十几亩小麦收割机几个小时就收完了,太省事儿了”,茌平县乐平镇张李村的老李告诉我们。他说,他的两个孩子都常年在外地打工,前几年每到“过麦”时节,孩子们从外地急急忙忙回来收麦子、种玉米,忙的不可开交,还耽误了孩子们在外地打工挣钱。年初他与村里的农机合作社签订了作业合同,麦子成熟后,只要他一个电话,农机合作社的服务队就帮他完成了麦收,省心又省力。“有了农机合作社,比我孩子回家帮忙还轻省。”
如今在齐鲁大地,那种背负式小麦联合收割机已鲜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作业效率更高的自走式联合收割机了,在农机补贴等惠农政策的拉动下,全省小麦收割机总量已达10万多台。小麦收获早已实现了机械化,农机合作社成为“过麦”的主力军,全省农机合作社已发展到3492个。
春风化雨三十载,农机高歌谱新篇。农机人的开拓创新、执着拼搏,农机化的快速发展、一路飞歌,彻底改变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传统农业耕作方式,使农民“过麦”由“累死累活”变得“悠闲自得”,不再成为农民的一桩“心事儿”,机械化谱写了一曲曲幸福安康、美妙和谐的田园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