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商民主：推进中国民主政治建设的重大举措

张宏艳

（黑龙江省社会主义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150090）

民主问题是最近两个多世纪以来持久不衰的讨论话题。200多年来，人们为如何建立和完善民主体系发表了无数的观点。中国共产党为推进中国民主政治建设作了不懈的探索与努力。党的十八大报告首次确认“协商民主”概念，并在此基础上确立“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制度”概念，进而对“健全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制度”进行规划和部署，将其作为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和推进政治体制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彰显了中共中央顺应党心、民心，坚定不移地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决心和信心。健全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制度作为中国共产党推进政治体制改革的大胆探索和丰硕成果写进党的代表大会报告，具有里程碑意义。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制度的不断健全和完善，必将有助于体现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特色和优势；有助于拓展公民有序政治参与的渠道；有助于党和国家决策的科学化、民主化；有助于改进党的领导方式和执政方式。

一、社会主义协商民主是我国人民民主的重要形式

社会主义协商民主是中国共产党坚持不懈地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发展道路，几十年实践经验的提炼、概括和总结。协商民主理论，是20世纪晚期兴起的一种民主理论，它吸收了各种民主理论的合理成分，是民主制度的一项新设计。它强调公民是民主体制的参与主体，主张公共政策必须经由公共协商的过程，在自由、平等的公民之间进行讨论、对话和争辩，在此基础上形成决定，从而让公共政策在实质上符合更多公民的利益，而不只是在表面上体现了公民的意志。[1]民主的实现形式主要有选举民主、协商民主、谈判民主。选举民主遵循的是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协商民主遵循的是共识原则，谈判民主遵循的是利益分割原则。协商民主强调以公开讨论的形式产生公共政策，而不仅仅是通过选举把公共政策权力完全交给精英人物，协商民主把协商从政治手段上升为制度安排，把协商主体从精英扩展为广大公民,是一种新型民主形态，本质上也是对话和协商，但具有中国特色。

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思想和实践在我国有一个历史发展过程。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就在同其他党派团体和党外人士团结合作过程中形成了协商民主思想，特别是在“三三制”民主政权建设中有效进行了协商民主实践，这可以说是协商民主的萌芽和雏形。第一届政协会议的成功召开，标志着协商民主这种新型的民主形式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实施。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就国家重大方针政策和重要事务与社会各界人士广泛协商，已经形成一种制度。江泽民同志1991年最早提出社会主义民主有两种形式，他指出：“人民通过选举、投票行使权利和人民内部各方面在选举和投票之前进行充分协商，尽可能就共同性问题取得一致意见，是我国社会主义民主的两种重要形式。”胡锦涛同志高度重视人民政协工作，2006年颁发的《中共中央关于加强人民政协工作的意见》，首次以正式文件的形式论证了“在我们这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社会主义国家里，关系国计民生的重大问题，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进行广泛协商，尽可能就共同性问题取得一致意见，是我国社会主义民主的两种重要形式”。2007年11月15日，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表《中国的政党制度》白皮书，第一次明确提出选举民主和协商民主的概念，并指出：“选举民主与协商民主相结合，是中国社会主义民主的一大特点。在中国，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有着相辅相成的作用。”党的十八大报告以可观的篇幅论述了“健全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制度”，科学地回答了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本质属性、协商民主制度和机制的架构、协商民主的内容和目的、人民政协在协商民主制度中的地位，以及人民政协实施协商民主的多种形式等重大问题。这是迄今为止对中国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及其制度建设最全面最系统的概括和论证。

目前，协商民主已经广泛渗透到国家政治社会生活中，主要有四个层面的协商。一是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坚持协商于决策之前和决策之中，就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重大问题加强同民主党派的协商。主要形式为召开民主协商会、座谈会和情况通报会等。二是国家政权机关的立法、决策协商。主要包括人民代表大会的立法协商和政府与社会的协商对话。人大立法协商和政府决策协商，是近年来我国协商民主实践的创造性发展，主要形式为立法论证听证制度、决策听证会等。三是人民政协的政治协商。正如报告指出的，这是民主协商的重要渠道。经过60多年的发展，人民政协已形成了比较完备的制度体系、工作方法、实践模式和工作网络，有着深厚的历史基础，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影响，为我国协商民主的推进积累了宝贵经验。主要形式为专题协商、对口协商、界别协商、提案办理协商等。四是基层民主协商。主要形式为恳谈会、听证会、咨询会等。

二、协商民主是我国政治发展的现实发展要求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以及由此所形成的经济方展，深刻改变着社会结构，社会各阶层的流动、分化和组合日益加快，新的经济成分、利益群体和社会组织不断产生，利益关系和社会矛盾日益复杂，社会各阶层特别是新的社会群体的物质利益要求和政治利益诉求日益增强，使基于高度集中统一的计划体制和短缺经济条件而形成的高度一元化的非竞争性民主专政的政治形态面临根本的挑战。在社会多元分化的基础上，发展民主政治，要么走竞争性民主之路，要么积极发展协商民主。竞争性民主是多元利益主体从各自的利益出发竞争公共权力的一种民主形式，如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实行的两党制或多党制。我国是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中国共产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必须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的有机统一。因此，发展社会主义民主不可能选择类似西方国家两党制或多党制的竞争性民主。推行竞争性民主不符合我国的国情，不利于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不利于国家的统一和稳定，不利于社会的发展。另一方面，社会的多元文化也为发展协商民主提供了社会基础。发展协商民主既满足了在利益主体多元分化的情况下公民日益增强的政治参与的需求，又能有效地实现社会整合；既扩大了公民直接有序的政治参与，更好地保证了人民当家作主的权利，又有利于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符合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要求；既有“和合”的政治文化传统作基础，又有现行政党制度和基本政治制度作前提。因此，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前提下，积极发展协商民主，是我国民主政治发展的现实选择。

发展协商民主有利于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核心作用是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发展的重要政治基础。中国共产党要更好地发挥领导核心作用，必须应对经济全球化、市场化、信息化的挑战，适应经济转轨、社会变迁的客观实际，在社会分化的基础上，将不同社会阶层、不同民族的政治资源、利益和需求联结、吸收于政治体系之中，为社会政治参与提供制度化的组织、程序和途径。发展协商民主，进一步建立健全中国共产党与各党派团体的协商机制，构建社会多元力量合法的政治参与平台，在利益关系和社会矛盾日益复杂的情况下，通过有效的政治设计，畅通利益表达渠道，建立利益协调机制，正确处理和化解各社会阶层、社会群体的利益纷争和矛盾，可以提高中国共产党在全社会的影响力和凝聚力，使其能够有效主导社会的发展变化，把握社会发展方向。发展协商民主，可以进一步推动民主执政、科学执政和依法执政。坚持协商于决策之前和决策执行过程中，是我们党治国理政的重要经验，也是重大决策必须坚持的重要原则。协商民主注重民主的实质，承认利益多样，在平等、宽松的氛围中，对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重要问题和人民群众关心的热点难点问题进行协商讨论，在协商中深化认识、消除误解、增进理解、形成共识。通过协商，能够广开言路、广集众智、广求良策，把社会各方面分散的意见、愿望和要求进行系统、综合的反映，听到各种真知灼见、各种真招实招，使党和政府决策更加符合实际、顺应民意。

发展协商民主有利于更充分地实现人民当家作主的权利。我国宪法规定：国家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中国共产党执政的使命就是领导和支持人民当家作主，维护和实现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发展协商民主，首先是畅通了民意表达的渠道。协商民主有利于进一步扩大公民直接有序的政治参与。协商民主的主体涵盖社会各界、各方面人士，既反映多数人的普遍愿望，又吸纳少数人的合理主张，在分歧中求协调，在差异中求一致，在对立中求妥协，在冲突中求共存，克服了单一的多数通过的民主决策机制的缺陷，既有利于维护多数群众的根本利益，又能照顾少数群体的合理诉求，使尊重多数和照顾少数相统一。其次是提供了化解矛盾的契机。协商民主有利于消除疑虑、减少分歧、化解矛盾，能够把社会各阶层群众的民主意识、民主行为纳入制度化的轨道，使群众不必以极端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政治意愿或要求，有助于改善民主治理的质量，提升法律、制度和公共政策的政治合法性，从而有利于社会的稳定、和谐。

三、健全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制度的路径选择

健全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制度，是党的十八大提出的明确要求，也是推进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的重大课题。我们要按照十八大精神，牢牢把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这个根本方向，不断坚持完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借助统一战线和人民政协所提供的制度资源和社会资源，积极利用互联网等现代传媒工具，进一步建立健全中国特色的协商民主机制，积极探索协商民主的有效实现形式，有步骤、有秩序地推进我国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发展。

（一）加强理论研究，寻求理论支撑。要下力气研究选举民主与协商民主这两种基本民主形式及其关系。既要研究一般意义上的选举民主与协商民主的关系问题，又要研究中国特色的选举民主与协商民主的关系问题，也要同国外两种民主形式的研究相互借鉴，为我国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发展提供更多的理论支撑。

（二）完善协商制度，强化规范运作。一是积极推进选举民主和协商民主的协调配合、优势互补，形成合力，为人民当家作主提供更加广阔的平台。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是我国的根本政治制度，是人民实现当家作主权利的重要保证。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体现的是代议民主，但要使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更好地表达民意，就必须充分吸收协商民主的优势，积极运用协商的手段，把表决建立在充分讨论、协商的基础上。我们要建立人大代表与选民之间的联系沟通机制，使人民代表大会真正成为充分表达民意、维护人民权利的重要形式。形成人大和社会之间的良性互动关系，建立完善公民旁听制度、听证制度、代表接待日、人大信息网、代表述职评议制度，不断拓宽公民参与社会政治过程的渠道，推进人大立法过程的协商。坚持面向公民公开征集立法建议项目和对法律法规起草修改的意见，确保公民的立法建议权。通过在媒体上刊登法规草案，召开听证会、座谈会和专家咨询会，开设网上论坛等形式，拓宽公民参与立法协商的渠道。二是进一步推进政治协商的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政治协商是中国共产党创造的一种政治文明形式，也是党坚持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依法执政的重要体现。人民政协是政治协商的重要机构，是中国共产党同各民主党派之间的政治协商。我们应当充分发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优越性，明确协商内容、协商形式、协商成效以及各种民主协商成果的集成运用，提高政治协商的实效性，使专题协商、对口协商、界别协商、提案办理协商更加突出特点，避免重叠。三是进一步建立政府公共决策的协商机制。为了推进政府决策的科学化、民主化，就必须加强政府与公众的互动交流，在政府与公众之间形成一种良好的合作协商关系，把协商真正纳入决策的程序。我们应当充分利用网络的快捷、开放、互动和不受时空、身份限制的特点，将涉及群众切身利益的公共政策，在网上建构一个政府与公众平等对话的网上政务论坛，促使公共决策更加符合民意。[2]

[1]陈剩勇.协商民主理论与中国[J].浙江社会科学，2005，（1）.

[2]李火林.论协商民主的实质与路径选择[J].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0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