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雏军:资本市场的“莽夫”
2012-08-15张锐
张锐
顾雏军,作为一个镌刻着时代标签的风云人物,他升腾与陨落的悲情故事也为中国国有企业的改革留下了一串意味深长的注脚。
时代的“弄潮儿”
像许多家境贫寒的农村孩子一样,作为家中长子的顾雏军试图通过自己努力以跳出农门的欲望在进入成年后变得越发强烈,而高考制度的恢复则为顾雏军提供了彻底改写人生命运的一次机会。由于平时特别喜欢看书学习,而且数学成绩好,在仅仅复习备战了两个星期后,18岁的顾雏军就加入到了“文革”后第一批高考生的浩荡队伍中,并最终在全公社370多名考生中脱颖而出,考入当时还是重点大学的江苏工学院(今江苏大学的前身)。
相比于大学本科而言,天津大学热能工程系的三年研究生学习过程在顾雏军看来更具成就与挑战感。这不仅仅是因为研究生毕业之后顾雏军顺利地留在了天津大学,更因为在读硕期间经常顶撞自己的导师,甚至在与人交谈中顾雏军也毫不谦虚地放出自己的成果“导师能看懂一半就算不错了”的狂言。当然,作为可以让自己高傲的注脚,顾雏军在天津大学热能研究所工作的第4个年头就写出了一篇后来被称为“顾氏理论”的著名论文,并在一家英美专业杂志《能源》上发表,紧随其后,顾雏军对外宣布自己发明了一种名为“格林柯尔”的制冷剂,并引来了学界关注的目光。
《人民日报》和《中国青年报》同时刊发文章对“顾氏理论”进行了旗帜鲜明的正面评点,顾雏军一时名声大噪,并很快成为全国小有名气的热循环专家。不过,“顾氏理论”却遭到了全国数名业内专家学者的炮轰与质疑,顾雏军的导师甚至公开撰文将其称为“伪理论”,从而导致了顾雏军与导师的彻底反目。
让顾雏军可以长长舒一口气的是,学界对自己的否定并没有中央级大报的影响来得强烈。当时,全球舆论已经开始反思气候变暖,并将问题归咎于空调和冰箱使用的氟利昂,众多国家为此还签订《蒙特利尔协定书》,以控制氯氟化碳和其他破坏臭氧层的物质消费量。而“顾氏理论”的焦点正是“一种能替代氟利昂的热力循环节能新技术”,可谓是有的放矢。很快,“顾氏理论“得到了官方的正式认可。国家环保总局将格林柯尔制冷剂批准为环保实用技术推荐产品,海南、湖北及天津等省市将顾雏军的产品作为无氟首选替代品。
舆论的鼓噪和官方的哄抬已经很难让还是讲师职称的顾雏军在大学实验室中继续安坐下来。1990年,顾雏军携带着主打环保牌的格林柯尔制冷剂跳入商场,创办了一家注册资金为10万元的小公司,与此同时,顾雏军还在英国成立了名为格林柯尔的首家个人全资公司,专门推销他的节能技术。第二年,顾雏军在广东惠州创办了一家空调工厂,生产名为“小康”的空调。随后的三年,由于物资紧缺,小康空调火了一把,顾雏军从中至少赚了1个亿,这也是”顾氏理论”为顾雏军创造的第一桶金。
然而,正在“小康”空调热卖之时,其压缩机存在的明显缺陷被惠州市技术监督局揪了出来,小康牌空调由此也被确定为产品质量不合格产品,同时顾雏军的厂子也被无情查封。虽然后来顾雏军将技术监督局告上了法院,但面对着产品滞销、资金链断裂和债主蜂拥上门讨债的窘境,顾雏军最终选择了逃避——转战英国,之后拓展至美国。
三年之后再度转身回国并斥资5000万美元在天津建立的格林柯尔中国有限公司是顾雏军建成的亚洲最大非氟制冷剂生产基地。应当说当时的家电行业由于长期的恶性价格竞争几乎无利可图,国内许多制造商不是转向代工,就是纷纷选择退出。不仅如此,当时格林柯尔的许多元老级人物已经预感到中国地产业的巨变和即将到来的暴富机会,竭力主张格林柯尔公司投资北京的房地产业,但很快遭到顾雏军的否决。看得出,顾雏军二次扎进家电行业,就是因心中无法割舍的“制冷情结”。
事实上,在夯实了天津格林柯尔公司不久之后,顾雏军还在北京和深圳成立格林柯尔工程公司,并最终将版图扩展至了湖北和海南等地。循着顾雏军的预期,2000年格林柯尔登陆香港创业板,成功融资5.46亿元。上市当年,格林柯尔宣布实现利润2.69亿元,营业收入在过去三年里增长3300倍,名列香港创业板赢利第一。
格林柯尔的“铁蹄”
尽管顾雏军已经将格林柯尔推到了香港证券市场,但扩展版图的重心应当放在国内却是他非常清晰的战略方向。不过,令顾雏军为难的是,相比于市场化程度最高和最早对外开放的国内整个家电业而言,冰箱行业受限于激烈的市场竞争,各个品牌的企业已经形成诸侯割据的局面,区域市场的划分固若金汤,任何外来力量都不可能直接渗透其中。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传统行业的后来者,顾雏军认为只有通过收购才是迎头赶上业界翘楚的唯一选择。位于广东顺德的科隆成为了顾雏军在资本市场中扬鞭策马的第一块阵地。2001年,在与科隆电器的最大股东顺德市政府进行了并不棘手的谈判后,顾雏军将对方开出的收购价有条件地从5.6亿元砍削至3.48亿元,格林柯尔由此取得了科龙电器26.43%的可投票股权,成为科龙电器的第一大股东。令外界和同行侧目的是,继成功收购科龙电器之后,格林柯尔在不到三年的时间中又将吉林吉诺尔的全部资产以及上海上菱电器和远东阿里斯顿的全部冰箱生产线收编旗下,同时控制了杭州西泠的冰箱生产线,并取得了美菱电器20.03%的股权和第一大股东的身份。
在资本市场中的长袖善舞的确让顾雏军产生了君临天下之感。美菱电器的竞购完美收官之后,顾雏军手中已经掌握着美菱、科龙、容声、康拜恩四个冰箱品牌,格林柯尔系掌控了中国冰箱制造业25%的产能,俨然成为了中国冰箱业的老大与空调业的劲旅,甚至直逼全球的老大地位。而此时的顾雏军也向竞争对手放出狠话称,自己第一目标是垄断国内市场,然后包下全球所有制冷行业的OEM合同,获得与拥有原创技术的国际巨头谈判的资格,最终反打高端,成就格林柯尔巨无霸的基业。
让市场人士瞠目的行为还在后头。按道理,成就格林柯尔的冰箱霸业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此时的顾雏军应该集中资源巩固自己并不坚实的行业根基,但出乎常规性逻辑之外,顾雏军却将另一只脚踏进了汽车行业。2003年,新登场的扬州格林柯尔创业投资有限公司斥资4.18亿元,收购亚星客车60.67%股权,四个月后,扬州格林柯尔出资1.09亿元将襄阳轴承揽入怀中,与此同时,格林柯尔在海外市场频频发力,短短一个月之内就将法国莱维斯汽车管件厂和雷莱德产品发展公司收编旗下。
至此,顾雏军手中已掌控4家内地上市公司和1家香港创业板企业,格林柯尔旗下的制冷剂、冰箱和汽车三大产业版图非常清晰地浮出了水面——天津格林柯尔和香港格林柯尔主掌制冷剂产业;顺德格林柯尔控股下的科龙电器和美菱股份掌管冰箱产业;扬州格林柯尔控股的亚星客车和襄阳轴承则掌控客车产业。与此相对应,香港格林柯尔科技控股有限公司董事会主席、天津格林柯尔制冷剂有限公司董事长、顺德格林柯尔企业发展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广东科龙电器股份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和美菱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等灿若星辰的耀眼头衔都标注在了顾雏军派发给外界的名片上。
反观顾雏军的收购路径,其“法眼”所捕捉的往往是经营困难但品牌资质较好的国有企业。科龙电器被收购前是中国规模最大的白色家电制造商和中国家电业十强企业之一,拥有优秀的制冷技术团队及一系列专利技术及营销网络。而亚星客车是国内最早也是最大的大中型豪华客车制造商,同时号称国内客车底盘技术开发的教父。同样,襄阳轴承作为国家四大轴承基地之一和当时全国最大的汽车轴承生产专业厂,拥有国家级的专门从事汽车轴承研究、设计、开发的技术装备和研发力量。当然,顾雏军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挑选能力,称自己跑遍了全国160余家企业,最终才锁定在了四家上市公司身上。
除了有沙里淘金的功夫外,让人们叹为观止的还有顾雏军起死回生的“法力”。格林柯尔收购科龙电器的前一年,科龙巨亏15亿元,但次年却奇迹般地扭亏为盈,并且实现净利润1.01亿元。同样,美菱电器、亚星客车和襄阳轴承在被格林柯尔收编的前一年分别发生了3亿、1.4亿和1亿元的巨额亏损,但经过顾雏军的“重组”后很快在第二年扭亏为盈,并摆脱了戴在头上的ST帽子。对此,中央电视台在将2003年“CCTV经济年度人物”的殊荣授予顾雏军时作出了这样的评价:“他既是制冷专家,又是投资赢家,还是治疗国有企业体制弊端顽固的手术专家。”
无疑,鲜花和掌声包围之中的顾雏军并不缺乏踌躇满志和指点江山的锐气和豪情。在2005年登上第二届“胡润资本控制50强”榜首时,顾雏军这样描述着自己的家电战略:“到了2010年,当科龙的外销额到了50亿美元,内销到了30亿美元的时候,科龙在白电的世界舞台上,就可能产生质的变化——科龙将会是世界白电的主导力量。”此外,顾雏军还幻想性地道白:“等我老了,走到大街上,希望听到有人喊:看,那个老头就是冰箱大王。”
与郎咸平的那些事
在许多人的印象中,香港中文大学教授郎咸平和顾雏军的关系可以用恶劣一词来形容,但其实起初并非如此。在格林柯尔收购科龙后,郎咸平在次年的一期《新财富》杂志上发表了名为《从“科龙事件”谈柔性监管》的文章,文中不乏对顾雏军的溢美之词:“据了解,顾雏军的年薪是12元。我听到很多流言说他太过矫情,只是做做戏给股东看而已。当然,我是局外人,不可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是当我感觉顾雏军12元的薪酬与美国著名地产大王川普10美元的午餐费及K-M art的采购相比,本质上没有什么差别,都是一个善良管理人应该做的事。”郎咸平将顾雏军评价为“一个善良管理人”,足以说明当时郎顾之间比较良好的关系。
引致二人最终交恶的还是经济纠纷。2004年8月9日,郎咸平在复旦大学发表题为《格林柯尔:在“国退民进”的盛宴中狂欢》的演讲,不仅揭露了顾雏军在“国退民进”过程中席卷国家财富的“七大板斧”——安营扎寨、乘虚而入、反客为主、投桃报李、洗个大澡、相貌迎人以及借鸡生蛋,而且直言顾雏军将科龙当作格林柯尔系的“提款机”,从而仅用9亿元资金换走了价值136亿元的国有资产,玩了一把与地方政府互惠互利的双赢游戏。作为一种经过计算后的判断,郎咸平还指出顾雏军在收购完成前后主要通过做假账和抬高费用成本来放大被收购企业的利润增长。
郎咸平的率先发难让生性倔强的顾雏军勃然大怒,并进而选择迅速还击。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顾雏军不仅大骂咸平狗屁不懂,而且委托律师以诽谤罪将郎咸平告上香港法院,作为回应,郎咸平也随后聘请律师严阵以待,郎顾之争由此拉开帷幕。特别值得关注的是,受“郎顾之争”的直接影响,国内经济学界也展开了国有资产流失和国企产权改革的广泛讨论,由此形成了以左大培、杨帆、胡星斗等为代表的新左派和吴敬琏、张维迎、周其仁、张文魁为代表的新自由主义流派,并最终演变为脱离学术争论的互相谩骂。
往事不堪回首。提到以前的“郎顾之争”,今天的顾雏军似乎有些“醒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顾雏军承认当时跟郎咸平交锋,“可能是一个错误,或者是一个不很明智的举动”,并直言最明智方法应该像张瑞敏和李东升那样不理郎咸平。而顾雏军作出以上反思的理由是“全国人民都知道郎咸平不是一个学者,是个有经纪人的明星,给钱可以给你代言。跟一个明星争论有什么意义呢?”的确,除了炮轰顾雏军和格林柯尔之外,郎咸平还将批判的矛头对准了海尔和TCL,但与顾雏军高调摆出“隔空交战”的强势姿态完全不同,海尔掌门人张瑞敏只是付之一笑,而TCL掌门人李东升甚至问:“郎咸平是谁?”最终郎咸平吐向海尔和TCL的“口水”不擦自干。
当然,如果我们并不拘泥于感慨个体人物的命运,而是跳出人物之间情感的是是非非,并在更宏大和宽广视野来全面回顾和检视“郎顾之争”,就不难发现和捕捉到其在当时所产生的时代意义,甚至其争辩所蕴藏的价值可以延伸至今。一方面,正是火药味甚浓的“郎顾之争”引发了近乎全民性的“国退民进”大讨论,煞住了当时不计成本的“国资贱卖”之风,而隐于其后的权钱交易等违规(违法)行为亦相对收敛,并且直至今天如何保证国有资本的保值增值还是一个依然未解的难题。另一方面,正如当年参与“郎顾之争”的主流经济学家们所强调,由于国有企业产权边界的模糊所产生的低效率以及产权主体清晰的民营企业所具备的市场活力,“国退民进”才因此成为必然。但纵观近几年的改革进程,国有资本不仅没有按照当初官方的制度变革方案有序的退出,而且还在多个行业纵横捭阖,其圈城掠地之势似乎愈演愈烈;与此同时,民营企业不仅染指资源和电信等重要领域的美梦一次又一次被无情击破,同时受制于不断抬高的经营成本而挥泪告别制造业。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无论是凭自己当时的影响力还是人脉关系,顾雏军对当时与自己发生正面交锋且名不经传的郎咸平应该说是不屑一顾的。然而他错了。是时,整个社会贫富分化愈益急剧,人们对贪官污吏、巧取豪夺的痛恨情绪积压已久,“郎顾之争”迅速引爆了国人的这种情绪,舆论的天平很快倒向了郎咸平,并将顾雏军推至了风口浪尖。特别令顾雏军没有想到的是,半路又杀出了一个程咬金——香港新鸿基证券经纪人宋秦于2005年1月向香港高等法院提出状诉,向顾雏军追讨1053万港元的公关费,并称顾雏军在收购科龙电器中存在内幕交易行为。由此引起了监管层的进一步警觉。
事实上,在顾雏军与郎咸平争得死去活来而且不利于顾雏军的消息在外界被炒得沸沸扬扬的过程中,深交所联合香港联交所已经进驻科龙总部开始对其财务问题进行集中核查,而且香港联交所先后两次对格林柯尔和科龙电器高管发出谴责通告,并将格林柯尔系纳入了重点监控对象。不仅如此,官方的稽查速度和力度超过了顾雏军的预料。2005年4月初,证监会稽查部从广东、江苏、湖北以及安徽四省证监局抽调20多人正式展开了对格林柯尔违规挪用科龙电器资金行为的调查。
山雨欲来风满楼。正当监管层对格林柯尔系施予的压力层层加码时,科龙电器在按时发布的年报中拉响了预亏的警报——2004年度亏损金额约为6000万元人民币。一个月之后,科龙发布公告称,公司因涉嫌违反证券法规已被证监会立案调查。两个月后,科龙电器发布资产查封冻结的公告,同时提出财产保全申请。更让投资人大跌眼镜的是,科龙电器第二年发布的年报显示,公司年度亏损额竟高达37亿元。此时的顾雏军也许已经意识到了大厦将倾的灾难。2005年7月29日,在科龙总部只是开一个简单的会议后,顾雏军就匆忙北上进京,但还未等到顾雏军走出首都机场的大门,冰冷的手铐就戴在了他的手上。
中国证监会给予顾雏军永久性市场禁入的处罚比接下来法院所作出的判决结果来得快得多。由于该案涉及企业众多,案情复杂,从顾雏军被羁押到一审宣判,足足拖延了近四年时间。2009年4月,广东佛山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判决,顾雏军因犯有虚报注册资本罪,违规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罪和挪用资金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并处680万元罚金。据悉,佛山法院的判决最终否定了检方对顾雏军的另外5项罪名的指控,而且顾雏军希望通过上诉减轻一审判决的结果,但佛山中院的判决结果却得到了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的支持。
树倒猢狲散。在顾雏军被拘后的第三年,格林柯尔科技控股有限公司在香港退市,不久,亚星客车也摆脱了格林柯尔的控制而转为被当地政府掌控,同时美菱电器被长虹收购控股。由于股价长期低迷,科龙电器被戴了ST的帽子至今未被摘除。所幸的是,海信出资6.8亿最终认购了科龙26.43%的股份。据媒体报道,顾雏军在狱中签下转让科龙股份的协议时曾痛苦流泪,因为正是这最后的一次股权转让,顾雏军精心编制和打造的“格林柯尔系”彻底解体。
草民完全无罪?
2012年9月6日对于顾雏军来说绝对是一个终生难忘的日子。这一天,顾雏军结束了七年一个月零九天的监狱生活而被提前释放。并没有像郑俊怀、赵新先、胡志标等那些昔日光鲜无比但不久蒙垢而去的潮流人物选择低调归隐从而只给人们留下一个“江湖”背影那样,出狱后的顾雏军选择了“开炮”。获释一周之后,顾雏军开通了新浪微博,并发布了第二天将举行记者见面会的消息,地点选择在了它的临时居所——北京市北四环安徽大厦1605室。
沧海变桑田。离开公众视线七年后的顾雏军头发已经全部花白,半边脸还不时有些痉挛,而其头上带着的高高纸糊白帽和上面用毛笔写出的“草民完全无罪”更是吸引了到场媒体记者们的盎然兴趣。对于来访的上百家媒体人士,顾雏军除了每人分发一个资料袋——里面装有27页举报信、新闻稿及存储了辩护意见、判决书等文件的光盘之外,还会不厌其烦地像祥林嫂一样,把记者们抛出来的每一个问题都拉回到自己无罪的话题上。看得出,没有昔日傲气的顾雏军如今更多了一份顽固和矜持。
在为自己大声鸣冤叫屈的同时,顾雏军还不断地向外界展现科龙过去的辉煌历史。在顾雏军看来,得益于自己危难之际的出手拯救,科龙上交给当地政府的税收从最初的2.1亿元增加到四年后的5.6亿元。而令他耿耿于怀的是,政府怎么会立案、敢立案调查这么一家解决了3.5万人就业、贡献大量税收的行业龙头企业。顾雏军坚持认为,正是监管部门的不当立案调查,才导致了科龙危机。
针对顾雏军不厌其烦和不遗余力地申诉,专家认为,司法已经确认生效的判决必须通过司法程序去推翻,仅仅通过媒体伸张自己的一些意见,改变不了司法判决。当然,顾雏军也许做好了申诉无疾而终的准备。他说,自己在狱中每天坚持看18个小时的书,仅数学书就看了五六十本,而且在出狱前四天完成了一篇题为《关于时空量子化的一个数学证明》的物理学论文。顾雏军设想,如果不能平反的话,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去美国当教授。看得出,53岁的顾雏军又在编织着另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