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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汉数字文化差异对比

2012-08-15

长春教育学院学报 2012年6期
关键词:维吾尔民族数字

马 黎

维汉数字文化差异对比

马 黎

数字在维汉两民族中都有着十分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历史渊源,其意义里不单纯是“数字”。两个民族都有着自己的数字文化。我们能够从数字发现两个民族在文化上的一些差异,通过这些差异能够更深地了解这两个民族。

数字文化;奇数;偶数;差异

自人类产生以后,最早对事物的认识与数字就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在人类生活的各个领域中数字都是不可或缺的。何为“数”呢?《辞海》、《辞源》等著作书中对“数”有着多达十几项释义,我们即可发现在“数”的语义场中还蕴藏着丰富的文化信息,由数的视点折射出无比广阔深厚的文化视野,因此,要了解数字的真正含义就不能忽视它的文化含义。考察数字的文化含义,最值得注意的是其象征性,即某种有形的事物表示或暗示某种观念哲理或情绪就是象征,象征符号隐喻负载着各种文化的意义,数字作为一种象征符号,反映了我们中华民族文化的丰富内容。这些象征符号正是各民族习俗的展现、传承,所以挖掘各种象征符号的意义对我们了解这个民族是十分重要的,本文试从数字对比维汉两个民族文化上的异同。

一、偶数与奇数

数字中特殊文化含义的产生和运用,与古人对普天下万物观察、认识密切相关,其蕴含的文化意识很可能是古人朴素哲学思维以及宇宙观的体现和发展。从古至今,汉民族都认为“和谐才是美”,自古就崇信阴阳二学说,重和谐、重有序,认为统一内部各种对立因素的均衡与和谐是保持统一体稳定、生存的根本条件。《易·系辞上》云:“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这些话语中的数字运用,精辟地表达了宇宙间对立统一的朴素辩证法思想。这种欣赏心理形成了“两两相对”的美学传统,即在一切文化领域和文明活动中无不以成偶成双成对为至美至善至高的境界。

汉民族的这种追求和谐统一的心理行为表现在诸多方面。从人以婚配成对为美满到饰物、“喜”字、送礼等都要成双成对,有“成双成对”、“散双不散单”的说法;从建筑物、城市的布局讲究对称到汉字结构讲究对称;书法也讲究神与形,柔与刚,曲与直,疏与密,浓与干,正与斜;诗歌自古就讲究对仗,从标志对仗成熟的朝骈文和唐代的律诗到中文的独特对仗“对联”,无不以“偶”为最高形式美。

信仰伊斯兰教的维吾尔族则崇尚“奇”数,这大都受宗教的影响,他们认为真主只有一个,不承认其他神,所以把奇数看成神圣的数字,表达他们对真主的虔诚,这种思想表现在一些习俗和生活中。例如,他们每天要做五次礼拜,分别在黎明、中午、下午、黄昏和夜晚;清真寺的台阶数是单数;每个星期五午后要在清真寺里举行一次集体“主麻拜”,用“阿不杜瓦”(水壶)给客人倒水洗手时,也只倒三次;盖房子用的椽子也要是单数;结婚时,阿訇问新郎和新娘是否愿意结婚时要一连问三次,在离婚时,如果男人说三次“塔拉克”即表达了离婚的决心;小孩在割礼时,必须选择在单日,孩子的岁数也必须是单数;人死后,要净身,然后男的身体要缠三层布,女要缠五层布;平时,如果在街上捡上东西,要喊三声“谁的东西”。像这种有趣的现象在他们的生活中还有很多。

二、具体数字对比

(一)满数的对比

汉民族的审美心理追求“十全十美”,认为“十”为完整圆满吉祥的象征,因而从生日祝寿到各种庆典以“十”为大庆成了我国的传统习惯,并成为民族性格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汉民族对十的宠爱还表现在凡事喜欢以“十”作为标准数量,形容事物的最大限度,进而表现数字以外的文化内涵。如,花有“十大名花”,古贤有“十圣”,兵书有“十大兵书”。上海有“十里洋场”,北京有“十里长街”,南京有“十里秦淮”,现在年年都要选“十大杰出青年”、“十大新闻”、“企业十佳”,连介绍世界文化也要凑成“当代世界十大百科全书”。我国古代神话传说认为天有十日,尧命后羿射落九日,《庄子·齐物记》、《山海经》等都载有关于十日的传说。古天文学说还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称作“十干”。汉民族崇“十”之风还可追溯到春秋时代,当时规定“天有十日,人分十等”,另外,屈原《九歌》中有五男五女的“十神系统”,后佛教又有“十方”之说,我国创造并在春秋战国时期已趋于成熟的筹算计算法也严格遵守“十进位值制进位法”,我国古代十进位制的发明和运用在一定意义上是华夏民族崇“十”的一个重要源头。

数字四十在维吾尔族的传统观念中有着神圣的地位。维吾尔族常以“四十”为满数,这种习俗源于古代。《乌古斯可汗传说》中有段描述:可汗的右侧竖起一根“四十”尺长的木杆,上面挂一只铜鸡,下挂一只白羊,左边坐着布祖克,右边坐着玉其克,庆典举行了“四十”日。我们把维吾尔民间故事中出现“四十”昼夜婚礼的习俗看作是这种原始信仰的延续。11世纪伟大的学者默罕默德·喀什葛里在《突厥语大辞典》中就有这样的谚语:“四十年,贫富会一调。”现代“四十”还出现在维吾尔人的日常生活中,例如,维吾尔人在去世以后家人服丧四十日,这四十日里不剃须发,满四十日要举办“乃孜尔”,此后,便可除丧。在民间,维吾尔人的孩子出生第四十日要为孩子举行“四十日庆祝”。维吾尔女孩常把头发梳成四十条小辫子。“四十”在民间文学中也频繁出现,如,“四十级梯子”、“四十悬诗”等。可见,数字“四十”被人们视为圆满、完美的象征。那么延续千年的对“四十”崇拜的基础是什么呢?民俗学家阿不都克里木认为:“圣数四十并不和什么宗教信仰有关联,不过它也不是从其他地方传播而来的,它是突厥民族文化范畴中所固有的内容。”“四十”只是“最多”概念的象征数,它是人们生活组成以及眼界开阔的结果,是数字概念发展的产物。“四十”在一定意义上是突厥民族古代构成世界的四种元素概念的发展。

(二)“圣数”的对比

汉民族中,人们把“九”看成是自己心目中的“天数”和最富有神奇色彩的数字。“九”这个数字的象征意义在汉民族中可以说是历时最长、涉及面最广的。“九”作为数不同于一般数字,在中国古代被人们认为是一种神秘的数字,它起初是龙形图腾化为之字,继而演化出“神圣”之意。于是,中国古代历代帝王为了表示自己的神圣权力为天赐神赋,便竭力把自己与“九”联系在一起。如故宫三大殿的台阶数都是九阶或其倍数,紫禁城里有9999间房,这些建筑物都和“九”有着密切的关系。天坛里的“九数”更是无处不在,天坛坛面、台阶、栏杆所用石皆为九及其倍数,以“九”跟“天”相伴,更充满了神圣、神秘的色彩。在官职等级方面,早在虞舜时就有设置的“九官”,魏晋有“九品”等;法令制度也多为“九制”、“九法”;我国古代的主要礼节也为“九拜”。“九”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不仅在于它能体现至高无上的皇权,且植根于民俗文化当中。《易经》把奇数象征天及阳性事物,偶数为阴性事物象征。九为阳之极,九是三的自乘数,三是阳数,因而“九”就成了阳数的极限,谓之重阳,这就是九九重阳节的来历。“九”与“久”同音联义,人们不免联想到亲情、友谊,祝愿“人长久,情永在”。在道教中,炼丹有“九转丹”,在佛教中,许多寺院、庙宇的建筑都与“九”有关。可见,“九”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被视作极数、圣数、吉数,源远流长,深入到各个领域。

数字“七”、“九”是维吾尔民族观念中的圣数,每一个都代表一定的神圣意义。圣数“七”最初作为圣数与古代阿尔泰部落的天神崇拜有着密切的关系,可以认为它来源于自然崇拜观念。维吾尔人的祖先在与大自然的接触中发现了“七星”,并认为他们是宇宙的根基,将之神圣化,因此就产生了“七神”观,并发展成为后来圣数“七”的崇拜观。除此之外,圣数“七”还受了波斯琐罗阿斯德教文化的影响,后来数字“七”的神秘性和神圣性在阿拉伯伊斯兰文化中得到升华,并一直流传到今天,渗透到了维吾尔放牧风俗习惯和礼节当中。《古兰经》遗训认为,七位数字含有吉祥之意,伊斯兰教认为天堂有七层,《突厥语大词典》中也引用了“七”这个数字上述的意思,如七层天等。维吾尔族每隔七天要去清真寺举行一次集体礼拜,古尔邦节和肉孜节念赞词传统习惯要念七遍,男孩子割礼也大多在七岁进行等等。

不难看出,维护吾尔族崇尚“七”要早于伊斯兰教的传入,维吾尔族在信仰伊斯兰教后,又赋予这个数字更丰富的含义。

维吾尔族崇尚数字“九”和“七”。但是“九”的神圣性比“七”而言具有更深的历史基础,可以追溯到古代维吾尔人信仰萨满教的时期,与古代阿尔泰部落的信仰有直接关系。那时人们由苍天崇拜进而转化为“七星体”崇拜,最后,“七星体”观念加上阴阳说,产生了世界是由九元素构成的。维语中的“九”这一位数中最大的数在表达时有“数之极限”的文化涵义,同时象征着吉祥和高贵。《突厥语大词典》中说,古代突厥民族的“汗”常用九面旗帜,称作“有九面旗帜的汗”,古代有许多部落名与“九”也有着密切的关系。如,“九姓鬼方”、“九姓古斯”等。此外,数字“九”在维吾尔族风俗习惯中也有广泛的运用。在新疆的哈密地区民间婚俗中就有“求婚九次”“婚后第九日新郎去拜访岳父母”等说法。有学者认为,诸突厥语言中“九”这一数字所蕴藏的“吉数”、“多数”、“数之极限”等文化附加涵义起源甚古,有可能源于华夏民族的文化观念,或是不同民族的相同心理使然。

三、禁忌数字的对比

由于把词语与所指称的事物和现象等同起来,人们对于指称怕见、厌见的“不吉利”事物和现象的字、词生产了避讳心理。汉语中有些数字虽然原本不具有凶祸意义,但是,如果他们与某些反映凶祸的词语谐音有联系,它就被看作是凶词,如“四”的谐音“死”便含有不吉利的象征而遭忌讳,三与“散”谐音,人们也常忌讳。“八”与“发”谐音、“六”与“顺”谐音,这两个数字在现代人们生活中很受欢迎,如,电话号码、车牌号,大家都希望是带“六”或带“八”的,甚至为了这样的“吉利号码”还花钱买,在人们心中这样的号码似乎能带来好运气。在民间,在老人们面前忌说“七十三”、“八十四”,据说与孔孟二圣的终年有关,孔子是“七十三”去世的,孟子是“八十四”去世的。还有些数字如“二百五”也往往被借代为骂人或损人之语,讥称有些傻气、做事鲁莽的人,在汉语中不能滥用。而维吾尔语中的各数字,它的凶吉几乎不和谐音有联系,因此,在维吾尔民间除了喜单忌双外,基本上没有这种忌讳关系。

通过上述对维汉数字的对比我们可以看出,这些数字在维汉两民族中都有着十分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历史渊源,不单纯指“数字”,两个民族都有着自己的数字文化。这些数字在人类历史的发展中由于社会、传统文化、宗教信仰、风俗习惯、审美心理等因素而增加了许多深层次的意义,也正是由于这些因素的不同才使得维汉两个民族对待一些数字有着不同的认识和理解。我们能够从数字发现两个民族在文化上的一些差异,通过这些差异能够更深地了解这两个民族。

[1]张德鑫.数里乾坤[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2]楼望皓.新疆民俗[M].新疆:新疆人民出版社,1989.

[3]安尼瓦尔·赛买提.禁忌与维吾尔传统文化[M].新疆人民出版社,2004.

责任编辑:贺春健

H215

A

1671-6531(2012)06-0027-02

马黎/巴音郭楞职业技术学院基础课教学部助教(新疆库尔勒84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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