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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丁历险记》中中国人形象的特点及出现原因

2012-08-15张雨峰

长春教育学院学报 2012年12期
关键词:埃尔历险记车夫

张雨峰

《丁丁历险记》以其精彩的故事情节和主人公的个性魅力吸引了万千观众,并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其中《蓝莲花》和《丁丁在西藏》这两集还向读者呈现了欧洲人眼中的中国,描述了中国人的形象。但是,埃尔热并没有像当时大部分西方作家一样,一味地对中国或者中国人进行负面的描写,他是经过查证资料、虚心向人请教和深思熟虑之后,以比较客观公正的态度来描写中国以及中国人民的。

莫哈在《试论文学形象学的研究史及方法论》一文中指出:“文学形象学所研究的一切形象,都是三重意义上的某个形象:它是异国的形象,是出自一个民族(社会、文化)的形象,最后是由一个作家特殊感受所创作出的形象。”[2]《蓝莲花》可以说是《丁丁历险记》这本连环画中描写中国的专集,它一反西方人对中国的偏见,以一颗平等开放的心态来描绘这个国家及人民,产生了深远的意义。

中国人是有礼貌的。丁丁坐火车到达上海后,雇佣了一个人力车夫把他送到旅馆去,可以说这是丁丁与中国人的第一次接触。可是在途中,人力车夫无意中碰到一个突然从旁边走出来的白人,后者瞟到是个中国人撞到他了,马上破口大骂:“蠢蛋!你胆敢推撞一个白人!”然后就开始教训起人力车夫来。类似的情形,在1931年的旧上海随处可见。当时,在欧洲人及日本人的眼里,中国人就是卑鄙的家伙,肮脏的黄种人,蛮族等等。中国人是缺乏教养,不文明的民族,那些外国人总觉得应该好好教导一下中国人如何尊敬白种人,而日本人更是骄傲地宣称:其实一个真正的日本人总是无所不知的。而在这种背景下,埃尔热所创造出的丁丁具有一种强烈的正义感,他笔下的中国人,就连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力车夫也是懂礼貌的。所以丁丁在白人要“教导”那位人力车夫时,挺身而出。到达旅馆后,丁丁付钱给人力车夫,那个车夫微微弯腰,并清楚地说了一声:“谢谢,谢谢你刚才保护我。”后来人力车夫的哥哥为了感恩,帮助丁丁摆脱了日本人的搜寻。

中国人是聪明而又勇敢的。丁丁刚到达中国的时候,对中国人完全不了解,平野松成(日本人)还告诫他警惕身边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那些中国人。王贞治先生派自己的儿子笛笛去保护丁丁,但是因为笛笛中毒发疯以致要伤害丁丁。后来,丁丁明白了事情真相,才得以澄清误会。丁丁由于偷听并目睹了日本人密谋制造柳条湖事件而被抓住。日本人为了不让事实的真相泄露出去,决定给丁丁注射毒药让他发疯。出乎意料的是,丁丁被注射之后,没有发疯。后来得知是一个中国人暗地里把毒药换了,才能使丁丁成功脱逃。在这个事件中,中国人是充满智慧的,同时面对帝国主义的侵略,绝不低头,永远站在正义的一边。还有一个典型的例子可以说明中国人民在埃尔热的笔下是聪明过人的。丁丁被杜锋和杜峰带入警察局,罪名是绑架方志英教授,但是丁丁的朋友张在逮捕证上只写了一句话“我们是疯子”(我们指杜锋和杜峰),便解救了丁丁,这一计谋令丁丁佩服不已。丁丁对中国人由不了解,到慢慢接触,到信任,到佩服,这一认识过程都随着丁丁的经历不断发展着。

中国人是真诚的。丁丁结识了张之后,两人便成为了好朋友。在旅途中,有一个照相的人说服他们俩来一个合影,张看出照相的人在假扮中国人,遂提醒丁丁小心,果然就在快按下快门的一瞬间,暗箱里面对准丁丁的是一个枪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察觉后迅速把丁丁按倒在地,逃过一劫。最后,凭两个人的团结合作,把袭击者制服。丁丁和张之间的友谊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的,正如现实生活中埃尔热和张充仁之间的友谊一样,彼此心连心,时隔多年,也依旧不变。埃尔热在这里把中国人塑造成一个真诚待人、可亲并且值得信任的朋友形象。

作为“他者”的异国异族形象,在文本中是以多种形式存在的,它可以是具体的人物、风物、景物描述,也可以是观念和言词。总而言之,它是存在于作品中的相关的主观情感、思想、意识和客观物象的总和[3]。形象学的对象局限在人物形象上,显然是不够的。所以在这里解读《丁丁历险记》中的中国人形象的时候,除了关注里面中国人的人物形象外,还应该重视构成这些中国画面的元素。

首先,埃尔热对于当时中国人的穿着的描写是比较贴近社会现实的:人力车夫的破草帽和旧蓝衫,知识分子的长衫和布鞋,年高望重者的圆顶帽,眼镜和长长的白胡须,女性的修身旗袍和高跟鞋;然后,他对于房屋的各种装饰的设计也处处体现了中国特色:旅馆墙上的花鸟图,办公室墙上的“静”字以及古典少女图,书房里面的瓷器、挂毯,烟馆里显眼的中国龙和窗外不时映入眼帘的翠竹等;其次,小酒馆、茶馆前面的对联画幅,张贴在大街墙面上的告示通知,满眼三十年代中国生活的斑斑痕痕;最后,《丁丁在西藏》(讲述了丁丁在听到张乘坐的飞机遇难,乘客无一生还的消息后,仍然不放弃、不顾艰难险阻去冰天雪地里搜寻营救好友张的故事)这一故事中出现的“洁白的丝巾”其实就是指哈达。献哈达是藏族人民最普遍的一种礼节,白色的哈达代表纯洁。在埃尔热的笔下,喇嘛寺有一个寺僧有时候脚会自动离开地面几尺悬空着,预知未来。也正是因为这个“神秘”的僧人给了丁丁信心并间接指引丁丁找到了他的好友。在这里,我们不得不说埃尔热给中国的佛学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当代学者认为形象研究不仅要重视文学作品,而且要重视其生产、传播、接受的条件,同样也要注重一切用来写作、生活、思维的文化材料[4]。比利时埃尔热研究专家博努瓦·彼得曾经向世人揭开过这样一个谜底:“1929年埃尔热推出第一部作品《丁丁在苏联》,有关中国的画面出现在其间,但那时他对中国有许多错误的认识,以至于一位长期与中国留学生相处的牧师不得不写信提示他注意。”[5]之后,埃尔热开始不断与中国留学生接触,争取把“丁丁”送到中国去。终于,埃尔热遇到了他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一位中国人——旅欧画家张充仁,其实也就是《蓝莲花》中张的原型。两人一见如故,遂成莫逆之交。埃尔热把张充仁接到家里,一连几个星期听他讲述中国:从历史、哲学到文学、艺术……张充仁还教会了他中国水彩画。埃尔热说,在这之前,他几乎和所有的欧洲人一样,很不了解现实的中国,似乎中国人依然拖着长辫子,吃燕窝,裹小脚,生了女孩儿扔进河里……在张充仁的启发下,埃尔热抹去了“眼前的迷雾”。在《蓝莲花》里“,张”是“丁丁”的好朋友,他是个谦虚而勇敢的中国人,体现了中国人民国难当头时的尊严。画面上所有中国字,如“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日本!”等均出自张充仁的手笔。每个周日的下午,两位艺术同道人都会呆在一起,他们一起研究如何画风景,如何画人物。正是张充仁,帮助《丁丁历险记》的作者比利时人埃尔热真正了解了中国文化,第一次改变了当时欧洲对中国人的看法,从而诞生了《丁丁历险记》中的中国专集《蓝莲花》。

中国人之所以在《丁丁历险记》中有这样积极正面的形象,张充仁对埃尔热的影响固然重要,但是埃尔热本人对中国文化有浓厚的兴趣这个原因也不可忽视。记得在《蓝莲花》中,笛笛中毒发疯的时候,拿着剑要砍掉丁丁的脑袋,嘴里还念着“老子”、“老子”之类的话语。虽然不知道作者真正想要表达老子的哪个思想主张,但是可以看出埃尔热对中国文化也不乏了解。他在写给张充仁的信中也谈到专心于《道德经》和《庄子》,并且下决心开始学习中文。信中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是埃尔热与张充仁之间深厚的友谊,还有埃尔热逐渐对中国文化产生的兴趣与热爱。当时欧洲民众大多数不了解中国,另外受义和团运动的影响,大部分人对中国的印象极坏。而埃尔热却在这种环境氛围之下,从中国朋友那里重新了解中国,认识中国,学习中国的文化,并在他的作品《丁丁历险记》中向万千读者展现了中国的另一面,试图改变当时欧洲对中国的看法。

布律奈尔在论形象时曾说过:“形象是加入了文化的和情感的、客观的和主观的因素的个人的或集体的表现。任何一个外国人对一个国家永远也看不到像当地人希望他看到的那样。这就是说情感因素胜过客观因素。”[6]巴柔指出,在研究形象学的时候,也不能忽略注视和被注视者的关系。这种关系分为三种:狂热、憎恶和亲善。亲善是指“异国文化现实被视为正面的”,而注视者文化“同样也被视为正面的”,双方相互尊重、互相认可。只有亲善才称得上是对异国的正确评估和诠释,即以平等的态度承认他者、理解他者。[7]埃尔热在《丁丁历险记》中塑造中国人的形象时,由于对中国以及中国文化有一定的了解和热爱,所以作品展现的中国人以及中国形象在真实性与合理性上也多了几分贴切。

[1][6]孟华.中国文学中一个套话了的西方人形象——“洋鬼子”浅析[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139

[2]莫哈.试论文学形象学的研究史及方法论.孟华.比较文学形象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25

[3]刘洪涛.对比较文学形象学的几点思考[M].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9,(3):71

[4]陈惇、孙景尧、谢天振.比较文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7,179

[5]路艳霞.中国朋友为埃尔热带来“骨”和“风”[C].北京日报,2006-12-2

[7]巴柔.从文化形象到集体想象物孟华主编.比较文学形象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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