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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隶释》整理与研究刍议

2012-08-15董宪臣

关键词:碑刻研究

董宪臣

(西南大学 文学院,重庆 400715)

一、关于《隶释》

宋代是金石学研究的第一个繁盛时期,《集古录》《金石录》《隶释》等金石学著作的问世,正是这一阶段研究成果的集中体现,标志着金石考据学的兴起。《隶释》作为对当时所存碑刻文献进行初步整理的首部专著,既辩证地吸收了已有的研究成果,又大胆地开创了新的研究方式,在碑刻研究领域具有承上启下的重要意义。《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对此书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自有碑刻以来,推是书最为精博”①。

《隶释》二十七卷,成书于南宋孝宗乾道二年(1166)②,其后淳熙三年(1176)又曾修订重刻。作者洪适(1117—1184)“耽嗜隶古”,穷数十年之功,荟萃汉魏晋碑碣、石刻、金器铭文、砖瓦文、画像石等300余种,从不同的角度对其进行考辨和研究。然是书宋刊本久佚,元代当有刻本亦不传。现存最早的刻本是明代万历十六年(1588)王云鹭刻本,该本或依元人手抄本刊成③,《四部丛刊》据此刻本影印,《四库全书》据此刻本抄录。清代乾隆四十三年(1778),汪日秀以传是楼抄本为底本,并参考数种相关金石学文献详加校勘、厘定,与洪适的另一部石刻著作《隶续》合为一书刊印④;后洪氏晦木斋又将黄丕烈《汪本〈隶释〉刊误》附于书后,重新刻版印行,成为现今的通行本,1983年中华书局曾影印此本。《隶释》的抄本众多,现存较佳者大概有明清两代抄本10种左右⑤。

《隶释》共收录汉魏隶碑183种⑥:前十八卷收录东汉碑刻176种,上起光武帝建武年间⑦,下至献帝建安年间;第十九卷收录曹魏早期碑刻6种,并附西晋碑刻1种(《张平子碑》)。后八卷则分别附录《水经注》相关碑刻记载,欧阳修《集古录》、欧阳棐《集古录目》、赵明诚《金石录》、无名氏《天下碑目》中的汉魏碑刻部分,以便互相参证。

从体例上看,《隶释》先释读并楷书迻录碑文,录文较为精审,做到“字体纤悉依碑”⑧,对异体字亦保留原状;文中夹注疑难字,文末复以双行小字说明碑别字;碑后附跋尾,内容包括碑刻形制、立碑及出土时地、对所涉及人物和相关史实的考证等。这种体例既吸收了《集古录》《金石录》跋尾式著录研究的优点,又弥补了二者不录原文的缺陷,堪称完善,为后世石刻著录提供了示范性先例,明清金石学著作多有沿仿。

二、《隶释》整理的相关问题

《隶释》的文字价值和创新体例使其成为今天研究汉字流变、石刻碑拓、汉魏历史的重要文献和珍贵资料。自问世以来,一直被金石家奉为圭臬。然而截至目前,针对《隶释》所展开的研究却并不到位,相关成果较为零散,尤其是整体性探讨的文章、专著几乎是一片空白,这与《隶释》在金石学史上的地位并不相称。究其原因:一是所录文字皆依碑刻撰写,一字数体,偏旁点画,同碑互异,“奇古谲怪”。二是两宋之际,汉魏碑刻由于连年战事及自然原因损毁严重,《隶释》所录碑刻近半原碑乃至拓本今已不存,罕有他本可资互勘。三是《隶释》宋本已佚,现存的刻本和抄本已失原书之旧,明万历本脱误较多,清汪本年代去之益远,虽经黄丕烈订正,仍难说全部恢复了原貌;抄本则良莠不齐,各有缺漏。四是《隶释》所录碑文内容繁杂,语言典雅凝重,文句古奥难读。以上原因都为《隶释》的全面研究和校勘整理工作增加了不少难度。因此,我们在从事这项工作的时候更有必要采取科学审慎的态度,既要善于整合宋代以后金石家的相关研究成果及新近出土碑刻材料,对录文进行细致的勘对,又要注重从多学科角度出发,进一步发掘《隶释》的潜在价值。具体而言,《隶释》的整理工作要注意处理好几对关系。

(一)《隶释》与其参引文献的相互利用

《隶释》目录于每碑名下皆注明立碑年份,《水经注》《集古录》《金石录》是否著录及所录别名,并于后八卷详载这三种文献的相关记录或跋文。《隶释》与之偶有相互抵牾的情况,而洪氏对此往往有所评断。如《仙人唐公房碑》,欧阳修作《公昉碑》,洪氏碑后跋语曰:“盖隶法,房字其户在侧,故人多不晓,或作‘防’,或作‘昉’,皆误也”。间接指出了欧氏谬误,甚为精到。

然洪氏所作评语亦间有错误,需要我们留心。《都乡正衛弹碑》,赵明诚作《汉都乡正街弹碑》,“衛”、“街”二字形近。洪氏碑后跋语曰:“赵氏误认‘衛’为‘街’,遂云‘莫晓其为何碑’。”实际上,“街弹”为汉代里官治事的处所名⑨。清顾蔼吉指出:“盖设都乡正街弹之室,立此碑以为民约。”⑩其说甚当。赵氏虽然对“街”字释读正确,却没弄明白“街弹”的含义;洪氏则以“衛弹”为人名,失之远矣。

(二)《隶释》与后世金石学文献的互相参证

历代金石学家的研究虽然各具特色和风格,但也存在相互影响、相互传承的关系。《隶释》对后世金石学研究意义深远,无论在体例、录文还是研究思路方面,我们都能在历代金石学著作中找到受其影响或启发的痕迹。如南宋娄机《汉隶字源》录碑次序与《隶释》《隶续》保持一致;明都穆《金薤琳琅》所收录的汉碑近30通,全部迻录原文,其剥缺不完者,则取《隶释》补之,而不尽据石本;清翁方纲《两汉金石记》专门附有对《隶释》《隶续》目次的考订;《金石萃编》《八琼室金石补正》《汉碑录文》等在碑文释读和考证方面对洪氏之说多有参考引用,个别碑刻和拓本皆不存者亦往往依照《隶释》录文。

清代对《隶释》的校勘工作则是在大量吸收当时已有相关成果的基础上开展的。汪本《隶释》所参考的文献包括《隶韵》《汉隶字源》《石墨镌华》《金薤琳琅》等,黄丕烈《汪本〈隶释〉刊误》以《汉隶字源》作为证明材料。因此,可以说《隶释》与后世金石学研究著作之间的关联非常密切。尤其对于原碑久亡而拓本亦罕见的情况,汇集各家之说并相互参证,择其善者而从之,对我们正确释读碑文及构拟碑刻原貌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以《成阳灵台碑》为例,该碑久已亡佚,仅存据旧拓的摹录本。其中“厥后尧来祖统,庆都告以河龙”、“招祥塞疚,为汉来祚”等几处,文意颇为难解。王念孙《读书杂志·汉隶拾遗》:“‘求’字篆文作‘’,隶作‘’,又变而为‘’,与‘来’字相似而不同。……《隶释》所载《成阳灵台碑》云‘厥后尧来祖统,庆都告以河龙’;碑阴云‘来索忠良’。揆其文义,皆本是‘求’字,而洪氏不言与‘求’同,则直以为‘来’字矣。”据此可以推断,《隶释》及摹录本作“来”,皆误。

(三)《隶释》与出土碑刻

据考察,目前散存于全国各地、经过专家鉴定确认的东汉碑刻有230余种,而其中40余通碑刻铭文见录于《隶释》。因此,对照原碑或拓片来进行《隶释》录文校勘,无疑是最为直接妥善的方法。20世纪以来,随着考古发掘工作的大规模展开,新近出土的东汉碑刻及墓志达40种左右[1],为《隶释》的整理提供了真实可信的第一手材料。

汉碑年代去今已远,所存者往往有所残泐。如《酸枣令刘熊碑》,原碑约700余字。宋时尚存,故《隶释》能详载此碑全文,而仅缺其中40余字。后碑石毁断,明代后便失去下落,传世存字较多的拓本也比较少见。在这种情况下,《隶释》的录文便成为补足碑刻缺字的重要参考资料。《汉碑残石五十品》所录碑文即参以《隶释》并《两汉金石记》及清赵之谦依宁波天一阁所藏元拓本双钩之本校补[2]。

三、《隶释》研究的初步设想

碑刻文献数量十分庞大,内容包罗万象,其研究空间十分广阔。然而从目前来看,我们所取得的研究成果仍然很难与其丰富性、广博性相匹配,具体表现在对原始资料的整理不够、研究缺乏系统性、语言研究相对薄弱等诸多方面[3]。因此,我们除了要进一步对碑刻文献作专项、专题的深入探讨,更有必要对现有的金石学著作进行全面、系统、封闭性的整理和研究。

东汉是上古转向中古的重要时期,无论是政治、经济、文学、思想文化,还是语言、文字都体现出明显的过渡性特征。这些特征都在碑刻材料中得到了充分体现。《隶释》作为东汉碑刻材料汇集和研究的典范,蕴含着丰富的语言资料和大量的历史文化信息,是我们进行相关领域研究不可避开的重要参考文献。做好对《隶释》的研究,对于深入研究汉代社会历史、文学、语言文字,对于碑刻文献学理论建设,乃至学科史的完善都具有极其重大的意义。我们的研究至少可以从以下几个角度展开。

(一)语言文字研究

汉隶上承秦隶、下接楷书,处于隶变的殿后阶段。东汉碑刻文字是目前所发现的数量最多的汉隶文字资料,直接保存了文字的原始面貌,材料真实可信;《隶释》参照原碑以楷书仔细迻录碑文,为我们提供了探寻隶变轨迹及楷化历程的重要线索。

从整体来看,《隶释》中汉字的结构已经趋于定型化,大部分汉字的基本轮廓面貌已经确定,但偏旁、点画、构件仍在不断变动过程中,呈现出稳中有变、大同小异的局面。具体表现如异体字、俗讹字数量庞大,同一个汉字写法多样;大多数汉字偏旁、基础构件与现代的形体趋向一致,但又往往存在变体,如“忄”部,又作;“艹”部,又作“”;简体字、记号字已经有相当可观的数量,反映出汉字趋简及符号化的倾向,如“为”、“无”、“凤”、“万”、“继”、“乱”等;东汉碑刻中的新增字以会意字、形声字为主,反映出汉字形音文字性质的进一步确立和巩固,如“迁”作(《桂阳太守周憬功勋铭》)以会“升迁”之义,“龟”作(《成阳灵台碑》)以“飞”为声旁,或作”(《平都侯相蒋君碑》)以会“爬虫”之义等。

利用《隶释》及相关碑刻材料,全方位探讨汉隶及楷书的结构和书体特点,对于我们寻求古今文字的演变轨迹和发展脉络,焊接汉字发展史的链条,具有重要意义。

(二)词汇研究

词汇研究是碑刻文献领域的一个热点问题。作为一种语言材料,碑刻词汇不仅蕴含着丰富的汉语词汇语义,也涉及到经济、政治、宗教、历史、民俗等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选取特定时期、特定范围内有代表性的碑刻语料,对其中的各类词汇进行封闭的、断代的研究,有利于我们以点窥面、把握全貌。

各个时期的碑刻词汇都具有不同的性质和特点。东汉碑刻用词除了具有典雅考究、含蓄委婉等共通性特点外,还体现出以下几个明显特征:一是双音词的比重开始增加,出现了一批构词能力较强的语素,标志着汉语词汇系统开始步入双音化阶段。二是新造词、新词义的大量出现,尤其偏重于人格品评、婚丧嫁娶、亲属称谓等方面。这既反映出当时崇尚厚葬和铭德谀墓之风盛行的社会状况,也是词汇系统内部急剧变动的结果。三是包含了不少典故词及成语,其中以典故割裂式和典故缩略式为主,如“凡百”、“弱冠”、“学优则仕”、“流化甘棠”等。究其原因,一方面东汉去周秦不远,士族阶级乃至社会下层学术氛围渐趋浓厚,对《诗经》、《论语》等先秦典籍多有传承;另一方面碑刻墓志文体特殊,行文讲求典雅凝练,形式要求和谐整饬,为典故词的大量形成和使用创造了极佳条件[4]。这些典故词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包含独特的语义内涵,值得我们从语言、历史、文化等多个角度进行考察。四是口语性较强的词语开始零星出现。碑刻的主要功用在于表彰功勋、昭示社会,随着碑刻的民间化、大众化,撰碑者要考虑让寻常百姓也能够读懂,因此其用语不能过于晦涩。刘志生曾提及东汉碑刻中有一些成语语源不明,如“文武兼备”、“博学多识”、“门生故吏”等等[5]。在我们看来,与引经据典的典故词相比,这些词语意义浅近、直白,很可能是直接来源于当时的口语,或者是对古语的直接改造。

《隶释》所荟萃的东汉碑刻材料真实可信、涵盖范围广泛,碑刻内容对词汇的选用比较能够代表当时语言的实际使用情况。以《隶释》中的词汇为研究对象,不论从传统训诂学的角度出发来考释疑难词语,还是结合语义场、语料库等现代研究方法进行宏观分析,对我们探讨汉语词汇发展变化规律、构建词汇史都将有所裨益。

(三)社会思想文化研究

西汉武帝时期,儒家学说取代百家成为占据统治地位的正统思想,开始走向经学化、官学化、神学化。延至东汉,随着儒学的社会影响日益加强,谶纬神学最终脱离传统经学自成一派,与今文经学、古文经学一道成为支配东汉思想界的三大思潮[6],渗透到整个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在碑刻中有大量的反映。

就所涉及内容而言,《隶释》载录的碑刻材料多取材或化用儒家经典并加以发挥,其中又以今文经学为主流。除此以外,碑文中也包含着不少的谶纬神说。如“赤精之胄,为汉始别”(《济阴太守孟郁修尭庙碑》),“承敝遭衰,黑不代仓”(《鲁相史晨祠孔庙奏铭》),“金精火佐,实生贤兮”(《巴郡太守樊敏碑》)等对“五德之说”的宣扬;“伏戏仓精,初造工业,画卦结绳,以理海内”(《武梁祠堂画像》),“帝尧者,昔世之圣王也,其先出自块隗,翼火之精”(《帝尧碑》),“孔子近圣,为汉定道”(《鲁相韩勑造孔庙礼器碑》)等对远古圣王及孔子的赞美;“神鼎不炊自熟,五味自成”、“比翼鸟,王者德及高远则至”(《武梁祠堂画像》),“三阳吐图,二阴出谶”、“玄丘制命帝卯行”(《鲁相史晨祠孔庙奏铭》)等荒诞怪异的传说或隐语。

谶纬与经学的结合推动了汉代经学的神学化,其中包含的天人合一、君权神授思想迎合了统治者的政治需要,盛行一时。六朝时期,谶纬学说日渐走向衰落,谶纬之书屡遭查禁,存世极少。东汉碑刻对七纬、符瑞、河图、洛书多有涉及,为这方面的研究提供了原始而丰富的资料,值得系统地整理、考察。同时,对我们校对碑文也有一定的启示意义。如《成阳灵台碑》“惟帝尧母,昔者庆都,兆舍穹精,氏姓曰伊”,其中的“兆舍穹精”一句文意难解。清皮锡瑞《汉碑引经考》引《礼记大传》郑注:“王者之先祖,皆感太微五帝之精以生。”据此,皮氏认为“舍”当作“含”。甚是。

(四)历史研究

赵明诚曾说:“史牒出于后人,不能无失。刻词当时所立,可信无疑。”⑪碑刻文献是典型的“同时资料”,与传统的史传文献等“后时资料”相比更为真实、可靠。因此,结合碑刻材料进行历史研究,不但可补史之缺、正史之误,也可对考证碑刻阙文、谬误有所启示。

《隶释》所录碑刻,碑主在正史中有传或提及者并不鲜见,然碑刻记载与史书或多或少有些出入。如《后汉书》卷四十一有《宋均传》,载“(宋均)族子意。……(子意)孙俱,灵帝时为司空”。《隶释》则有《司空宗俱碑》,碑主与“宋均”事迹相合,当系同一人。据此,可知“宋均”亦当为“宗均”之误。《太尉刘宽碑》,碑主《后汉书》有传,但所述与碑文颇不同。一则碑与史传各有缺、误之处;二则碑与史传文体风格不同,前者纡徐委婉,后者力求详尽。如传云“以日变免”,而碑只说“引咎折躬”,故洪适碑后跋文曰:“(《太尉刘宽碑》及《刘宽后碑》)文婉而事章,是皆不复饰词以诬天下后世也”。再如《后汉书》卷三八《度尚传》:“尚后为辽东太守,数月,鲜卑率兵攻尚,与战,破之,戎狄惮畏。年五十,延熹九年,卒于官。”而《荆州刺史度尚碑》则曰:“复拜荆州刺史,以故秩居,册典尉荐,因赐(下缺)之荆域号慕,虽周人之思召伯,弗此踰也。”两相对照,则碑主或卒于辽东,而碑刻此处阙文;或碑主卒于荆州,而史传有误。这需要我们参考更多的史料,进一步核实。

以碑证史是历代学者的治学传统,所取得的成果也最为丰硕。我们今天进行这项工作必须更加深入、全面、系统,这样才能在前人的基础上更进一步,最大限度地发挥碑刻的功用。

必须强调的是,《隶释》的价值绝不仅仅局限在上述几个方面,我们围绕《隶释》所开展的研究还可以从文化、文学、职官、地舆等多个角度深入下去。上述内容是我们对《隶释》整理和研究工作的一些初步设想和思路,仍不够成熟,恳请各位方家提出宝贵意见。

注释:

①见《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八六·史部四二·《隶释》。

②《隶释》洪适自序作于乾干道三年(1167)正月八日,故有学者认为是书亦成于当年。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八六·史部四二·《隶释》:“是书成于干道二年(1166)丙戌,……明年正月,序而刻之。”今从此说。

③见《隶释》明万历刊本后王云鹭跋。

④见影印洪氏晦木斋刻本《隶释》卷首汪日秀跋。

⑤详见《中国古籍善本书目》,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第2版。

⑥关于《隶释》所录碑数,与洪适同时代的洪迈及喻良能(见《隶续》卷首二人所作序、跋)皆作“一百八十九”,后来学者多沿此数,如清代吾进(见影印洪氏晦木斋刻本《隶释》卷首吾进跋)。南宋娄机《汉隶字源》所录碑目悉循《隶释》《隶续》次第并逐碑标记序号,其中《隶释》部分总碑数为“一百八十三”。清翁方纲《两汉金石记》卷二《<隶释><隶续>目次考》亦云:“洪氏之书,娄氏一依之,自第一《孟郁修尧庙碑》起,至第一百八十三《张平子碑》,皆《隶释》。”此“一百八十三”者,盖以《雒阳令王稚子阙二》《益州太守高颐阙二》《交趾都尉沈君神道二》《张宾公妻穿中二柱文》等实含两碑者算作一碑。如此则二说可大致相合。今从娄氏“一百八十三”之数。

⑦《隶释》所录碑刻最早者当为《蜀郡太守何君阁道碑》,立于东汉光武帝建武中元二年(57)六月。《隶释》此碑后跋文曰:“东汉隶书斯为之首。”

⑧见黄丕烈《汪本〈隶释〉刊误》序。

⑨《周礼·地官·里宰》:“以岁时合耦于锄。”郑玄注:“锄者,里宰治处也,若今街弹之室,于此合耦,使相佐助。”贾公彦疏:“汉时在街置室,检弹一里之民。”

⑩见顾蔼吉《隶辨》卷七。

⑪见赵明诚《金石录》。

[1]金其桢.中国碑文化[M].重庆:重庆出版社,2002.

[2]徐玉立.汉碑残石五十品[M].郑州:河南美术出版社,2007.

[3]毛远明.碑刻文献学通论[M].北京:中华书局,2009.

[4]章红梅.汉魏六朝石刻典故词研究[D].重庆:西南大学,2006.

[5]刘志生.东汉碑刻复音词研究[M].成都:巴蜀书社,2007.

[6]张俊峰.谶纬与东汉社会思潮略议[J].河北学刊,2001(3):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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