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内阁时期日英的对华政策与互动
2012-08-15陈巍
陈 巍
(洛阳师范学院历史文化学院,河南洛阳471022)
本文围绕联合国的中国席位问题和放松对华贸易问题上日英的互动展开,涉及这两个问题的著述很多①相关论著主要有王泰平:《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史(第二卷)1957-1969》,世界知识出版社1998年;王泰平:《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史(第三卷)1970-1978》,世界知识出版社1999年;陈敦德:《胜利在1971新中国重返联合国纪实》,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4年;张树德:《中国重返联合国纪实》,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99年;王杏芳:《中国与联合国》,世界知识出版社1995年;萨本仁、潘兴明:《20世纪的中英关系》,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年;王为民:《百年中英关系》,世界知识出版社2006年;田桓:《战后中日关系史1945-1995》,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年;林代昭《战后中日关系史1945-1992》,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宋成有、李寒梅:《战后日本外交史(1945-1994)》,世界知识出版社1995年;基辛格著,杨静予等译:《白宫岁月-基辛格回忆录(第三册)》,世界知识出版社1980年;田中明彦:《日中关系1945-1990》,东京大学出版会1991年;中川融:《二つの中国》,《回想日本と国連の三十年》,日本讲谈社1986年;石丸和人等:《戦後日本外交史II動き出した日本外交》,三省堂,1983年。。但过去学术界往往只看到美国在日本对华政策上的指导作用,对于英国等西欧国家在日本对华政策上的示范作用却涉及不多,本文通过对日英两国外交档案的研读,揭示池田勇人主政时期日英双方在中国问题上的互动。
一、英国在日本对华政策中的影响力
英国在日本的对华政策中具有独特的影响力。由于在对待社会主义国家的问题上,英国有自己独立的立场和相对缓和的态度,所以日本政府往往希望借助于英国,影响美国,进而放松对中国的经济限制。
在池田勇人的前任——岸信介任首相时,希望在“两个中国”的基础上开始对华贸易。1957年5月30日,英国外交大臣劳埃德(Selwyn Lloyd)在下院发表声明,因为巴统中国委员会没有达成一致意见,所以英国单独把对中国的出口控制缓和到和东欧、苏联一样的标准。岸信介政府先暂时静观,后来看到相关国家纷纷效仿英国,考虑到与中国贸易的重要性,也终于在7月16日宣布废除“中国差别”[1],缓和对中国的战略物资出口管制,承认对东欧、苏联出口的物品也向中国出口。英国这种在对华贸易上对日本的示范作用,受到来自美国的压制。在1959年7月岸信介访英之前,美国副国务卿狄龙(Douglas Dillion)曾间接告诉英方劝岸信介不要与中国发展更紧密的关系,特别是不要承认中国。美国国务卿赫脱(Christian Archibald Herter)在日内瓦告诉英国外交大臣劳埃德不要在对华贸易上给日本任何鼓励[2]。因此,在岸信介访英与英国首相麦克米伦会谈时,后者表示:英中关系还是冷淡的,英方坚定地和美国及其他盟国站在一起[3]。
二、池田内阁的外交动向
1960年1月19日,《日美共同合作和安全保障条约》及《行政协定》在华盛顿签字。7月15日,岸信介在风起云涌的“安保及三池斗争”中辞职。7月19日,池田勇人出任首相。池田勇人年轻时曾患过重病,从死亡边缘挣扎过来。他是出身大藏省的官僚,战后因盟军总司令部整肃战犯而得到飞升,他的政治生涯始于战后,是“吉田学校”的高才生。池田勇人全然没有日本社会精英所特有的老成持重的性格,经常口出狂言。在吉田茂内阁任通产大臣时,曾因失言讲了“倒闭一两个中小企业算不了什么”而被罢官。“安保及三池斗争”结束后,经济界及一般国民希望改变对立型政治的呼声越来越大,池田勇人提出了以“宽容和忍耐”为宗旨的低姿态的政治。
虽然政治身段放低,池田勇人的内外政策并不低调。对内提出了“收入倍增计划”,所谓收入倍增计划,就是在10年内将国民收入翻一番。池田勇人经过反复试算,得出了只要达到7.2%,最高不超过9%的名义增长率即可成功的结论。为此国际舆论把池田勇人称为“百分之九先生”,并以惊奇的眼光看待这一近乎癫狂的增长数字。
在外交上,池田勇人提出的目标,是日本“既得到自由阵营的信任,也有共产阵营的敬畏”[4]。在日美关系方面,借着肯尼迪政府被亚非地区的局势以及美元危机所困扰,需要日本的合作,协助美国的远东战略,同时实现对美名义上的平等伙伴关系。
二战后,在美、日、欧三边关系中,一直是美日、美欧比较强,而日欧的联系比较弱,池田内阁采取了向欧洲接近的政策。这是在战后西欧国家整体实力上升的背景下,日本局部调整对美政策,努力开拓欧洲市场,提升本国的国际地位。
三、池田内阁在对华政策上与英国的互动
池田内阁与英方在对华政策上的协调主要围绕着两个中心:一是联合国的中国席位问题;二是放松对华贸易限制问题。以下进行具体的论述。
(一)联合国的中国席位问题
如上文所述,英国二战中的英雄蒙哥马利元帅于1960年5月访问中国,这预示着英中关系将有一个小的高潮。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入联问题又浮出水面,美、英、日都认为以“延期讨论”的手段阻止中国入联不可能永远有效①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要求恢复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驱逐蒋介石集团的代表,但为美国等国所阻。从1951到1960年,每届联合国大会都要讨论中国的代表权问题。但是,美国每次都提议“延期讨论”而加以否决。,日本十分担心台湾在联合国的地位问题,因为台湾对于日本有巨大的地缘战略意义,如果台湾被驱逐出联合国,对日本将是巨大的打击。由于英国对西欧、英联邦国家有很大的影响力,以及英美特殊关系的存在,因此,英国对于中国入联的态度,对西欧、英联邦国家,甚至于美国都有很大的影响。所以,就这一问题与英国展开协调,对日本来说很重要。
在池田勇人1961年6月访美之前,5月26日,日本驻英大使大野胜巳专门约见英国掌玺大臣希思,想打探英国在联合国的中国席位问题上的立场。大野开门见山地说,此次池田首相访美的重要议题之一就是联合国的中国席位问题。大野指出,日本政府已打算和中国建立某种官方关系,特别是在贸易方面,但日本现在还不打算与中国大陆建交,因为已与蒋介石集团建交,而和中国的接近是个“渐进的过程”。大野如此清晰明了地摆明日本的态度,是希望“抛砖引玉”,得到英国相似的回答。接着,大野把“球踢给希思”,问希思近来英国对华政策有何变化,如果美国政府再试图用“延期讨论”阻止中国入联的话,英国会如何应对[5]?
希思回避了大野的问题,说现在预测还早,但他重申了英国的政策,即英国认为中国应该加入联合国,问题在于中国如何取得席位。希思表示如果日本有什么建议,英方愿意倾听。大野认为“延期讨论”注定会失败,他一再追问如果美国再提出这个政策,英方如何应对。希思还是说现在无法给出精确的回答[5]。
同年7月,日本外相小坂善太郎访英。7月5日下午,小坂善太郎与英国外交大臣霍姆举行会谈,中国入联问题再次成为日英双方的话题。
小坂首先介绍了最近日本首相池田勇人和美国总统肯尼迪商谈中国入联问题的情况,肯尼迪和池田都认为“延期讨论”不可能维持下去,同时,应该在联合国保留台湾。小坂也和美国国务卿腊斯克单独举行会谈,两人都认为美、日、英应该共同行动。
在听了小坂的介绍之后,英国外交大臣霍姆表达了他的观点:“延期讨论”无法继续下去,让中国入联是有益的;如果可能的话,台湾也应当保留在联合国,但问题在于如何说服蒋介石(放弃对大陆的主权主张)。小坂说,早前他曾建议让加拿大和澳大利亚对蒋介石施加影响,但是只有美国才对蒋介石有足够的影响。小坂表示,避免(对是否让台湾保留在联合国)直接的表决是很重要的,他害怕美英在此问题上表现出不同的态度[6]。
霍姆表示,美国想让台湾保留在联大和安理会的席位,然后默认中国仅拥有联大的席位,在当前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另一方面,霍姆也赞成小坂所建议的英日应该紧密工作,联合美国和其他“自由世界”国家在此问题上团结一致[6]。
在当年的联合国大会上,英国第一次投票赞成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合法席位的提案。英国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英国认为联合国是普世组织,加入与否和国家的性质无关;同时,与中国接近有利于东南亚英国殖民地(特别是香港)和英联邦国家的稳定。另一方面,英国又投票赞成美国纠集一些国家提出的“重要问题”①1961年美国纠集一些国家提出的一项决议案,把任何要改变联合国中国代表权的提案都作为一项“重要问题”,要求大会以2/3的票数通过。只要美国能在初次表决中凑足简单多数票,那么在二次表决中就能以1/3加1票阻止中国恢复在联合国的席位。,对中国席位问题持骑墙态度。但显然,英国在此问题上的立场与日本不同,英国的着重点在于恢复中国在联合国的席位,而日本的着重点在如何保住台湾的席位;并且英国在此问题上比日本有更大的自主性。虽然日本一再想让英国靠近自己的解决方案,但英国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同年9月,74岁高龄的蒙哥马利元帅再次访华。由于英国害怕得罪美国,并且中印边界纠纷对中英关系产生了不利影响。因此,中英关系未能像中法关系那样在60年代初取得突破性进展。
(二)放松对华贸易限制问题
1960年7月19日,池田勇人在就任首相之时,就表示“对中共的政策未必采取与美国相同的态度”,在10月第36届临时国会上,池田发表施政方针演说,主张“以尊重相互立场、不干涉内政为原则,逐渐与中国改善关系”,“衷心欢迎促成处于断绝状态的日中贸易得以重新恢复的机运”。1962年10月底,高碕达之助率团访华,11月9日,与中国签署《中日长期综合贸易备忘录》(也称LT备忘录),不久,中日双方在北京、东京分设高碕、廖承志办公室。
同月,池田勇人访问欧洲。11月12日,池田与英国首相麦克米伦、外相霍姆会谈。在谈到中国时,池田重提了吉田茂1954年访问英国时,和英国的大臣们探讨过的离间中国和苏联的可能性,池田认为这种想法仍应该实行。池田指出,现在中国好像没有或者很少受苏联的经济和技术援助,这可能给“自由世界国家”一个扩大与中国贸易和经济关系的机会。池田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日中间刚签订了LT备忘录,希望取得英国的理解和支持。霍姆同意应该增加和中国的接触,“越和中国接触,就能帮助她更现实和更灵活地向外看”[8]。
在此次会谈中,池田勇人也表现了轻视中国的一面:池田认为联合国安理会的组成应该反应变化中的世界形势,常任理事国应该是那些对国际事务做出最大贡献的国家,而日本具有更好资质,在可预见的将来中国没有条件对国际事务作出贡献。池田知道西方专家已经预测中国不久将试爆简单的核设备,他认为中国正陷于工业混乱,并且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他确信在核领域苏联没有给中国任何帮助,因此非常怀疑中国是否有能力自己发展核力量。他宣称:“我害怕共产主义,但我不害怕中国!”[7]或许是由于这种对中国的轻视,并且在中国经济困难的时刻,使他自信能在对华关系中处于主动地位,并打破美国的牵制与中国发展半官方关系。
1963年3月27日,英国外交大臣霍姆与夫人对日本进行为期一周的访问,这是英国外交大臣对日本的首次正式访问。
4月3日,日本外相大平与霍姆举行会谈,大平说:“日本政府不认为中国有能力采取大的军事行动,对她扩大中印边境的活动最好的解释是:中国试图通过打击印度在东南亚建立威信。日本政府曾建议美国政府在中国问题上不要小题大做,这只能增强中国的威信,但美国人不接受这个观点。”[8]当天下午,池田与霍姆的会谈中,也谈到中国问题。池田抱怨美国在对华问题上似乎被狂热蒙住眼睛而不能执行明智的政策,同时他认为,英国的对华政策比美国明智得多。霍姆表示,英国也不同意美国的对华政策,英日必须努力让美国看到自己作法的错误[9]。
霍姆不仅在双边会谈中反对美国对华经济政策,而且还在公开场合表现出来。他在接受采访时说:“英国感到只要不在战略清单里,对共产主义国家出口商品就是自由的。”[10]这实际上是公开对日本突破美国的限制,发展对华经济关系表示支持。
1963年9月3~5日,日本外相大平正芳访英,与英国外交大臣霍姆进行第一次日英会谈。在会谈中,大平向霍姆倾吐了对美国限制对华接触的不满,其主要观点如下:
1.对于中国的看法,日本和美国并不一样。根据最近的舆论调查,美国讨厌的国家第一就是中国;日本讨厌的国家第一是苏联,第二是韩国,中国全然没有出现。由此而知,日本人对中国的感情和美国人是不一样的,怀有邻居的感情。加之,日本人有二战时的犯罪意识。美国则全然不同,日美立场上的不同难以消弭。
2.中国可能会比以前更加灵活和现实。由于苏联减弱了对中国的帮助和贸易,中国被迫强化内部的经济,并取得了一些成果。中国也许会更灵活地接近日本、澳大利亚、加拿大和欧洲国家,并准备进行贸易,中国对日本的态度变得比以前更加灵活和现实。
所以,大平指出,美国政府奉行所谓的遏制政策,连日本等国和中国保持微弱的关系也不愿意,这是不明智的。霍姆认为,今后中国不仅在亚洲,而且在世界上也很重要。他表示:“英方也感到,孤立6亿人民是不可能的。英国和中国进行巴统贸易限制清单以外的商品贸易,这点,英国对美国阐明了自己的立场。美国政府当然对此不悦,但也渐渐接受,美国政府在渐渐修正极端的对华政策。”[11]
可以看出,在发展对华经济问题上,日英两国都对美国过度限制对华贸易表示不满,都有突破美国限制的要求和行动,因此互通声气,相互支持。60年代初,英国陷于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一方面有打开市场的要求(日本和中国);另一方面,英国在稳定金融和解决经济危机等问题上也有求于经济日渐丰满的日本。双方相互接近,在对华经济问题上采取相近的策略。
除英国外,法国与中国的接近可能也对日本产生了示范效应。这一时期,国际的一个重大事件是中法于1964年1月建交,这被西方媒体喻为“外交核爆炸”。之后不久,日本执政党——自民党的著名人物松村谦三于4月12日访问中国,并于4月19日达成两项协议:1.中日互派非官方(实际为准官方)贸易代表团,设立廖承志、高碕联络事务所;2.中日双方交换新闻记者。大平正芳对此表示欢迎,并谨慎地希望协议能被正确执行。此协议将使日本成为在英国、法国之后,第3个向北京派驻记者的西方国家。
四、结语
冷战前期,日本的对华政策,除了要考虑美国的立场,还要尽力取得英法等西欧大国的支持。在50年代,英国对社会主义阵营的政策比美国要缓和,这使得它成为日本效仿的国家,但英国对日本的示范作用受到美国的压制。
在池田主政时期,日英两国在对华政策上的互动频繁。这一时期,英国在对华关系上有一个小的高潮,其象征之一就是蒙哥马利元帅于1960年5月和1961年9月两次访华。英国对华关系热度的上升,在两方面对日本产生影响。
一方面,在中国重返联合国的问题上,日本一直想保留台湾在联合国席位,但是英国对华升温使它产生了焦虑感,虽然日本一再强调日英美应在此问题上合作,但英国于1961年投票支持中国取得联合国席位,这对处心积虑要保留台湾席位的日本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由于日英两国在此问题上的国际视野和实际利益的不同,导致了1971年在中国重返联合国问题上也作出了不同的抉择。)
另一方面,在发展对华经济关系上,日英两国终于找到了共同语言。发展对华经济关系,一直是战后日本政府的一个目标,这是因为发展对华经济关系对日本来说有着巨大的经济利益。池田上台后推出的国民收入倍增计划,更需要进一步加大进口原材料和开拓国外市场,因此,发展对华经济关系比以往更迫切,这使得池田政府冲破美国的阻挠,在保持对台关系的前提下,发展对华经济关系。
池田政府发展对华经济关系的政策,与英国发展对华关系的政策是相吻合的。在50年代,英国由于担心日中结盟,日本的技术与中国的劳动力和资源相结合,将产生不利于西方阵营的变化,加之美国的阻挠,使英国不敢在发展对华关系上有所作为。进入60年代后,日本的经济正在迅速上升,对外以西方阵营美日欧三根支柱之一自居。英国的经济发展相对滞后,在经济上有求于日本。此消彼长之间,战后以来那种英国以世界大国自居,俯视着日本说话的时代已经过去。英国在远东的冷战责任和义务也日渐式微,英国已经不大可能也无心在日本的对华政策上说三道四,和日本一起,发展和中国的关系才是明智的选择。
这一时期中国与西方国家接近的背景是中苏交恶,这使中国在西方阵营的交往中显得更加灵活,如在对日贸易中,中国不再只支持传统的友好会社,普通的日本会社也在贸易协定之中;并且,中国不再只关注日本的左翼运动,也通过传统渠道和执政的自民党沟通。中国的这种灵活的态度,也促使日、英、法等西方国家在对华问题上采取积极的对策。
[1]日本外务省.わが外交の近況(第1号)[M].东京:日本外务省,1957:114-117.
[2]Visit of the Japanese Prime Minister,July 1959,FO371/141437.
[3]Record of conversation between the Prime Minister and the Prime Minister of Japan at 10.Dowing Street at 11.30a.m.on July 13,1959,FO371/141439/FJ1051/92.
[4][日]伊藤昌哉.池田勇人的生和死[M].李季安,王振仁,译.北京:新华出版社,1986:139.
[5]Record of a conversation between the Lord Privy Seal and the Japanese Ambassador on May 23,1961,FO371/158492/FJ1051/37.
[6]Record of a conversation between the Secretary of State and the Japanese Foreign Minister,Mr Kosaka at the Foreign Office at 3p.m.on July 5,1961,FO371/158497.
[7]Record of conversation between the Prime Minister and the Prime Minister of Japan at Admiralty House at 3p.m.on November 12,1962,FO371/164976/FJ1052.
[8]Record of a conversation between the Foreign Secretary and the Japanese Foreign Minister,Mr.Ohira,on April 3,1963,in the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FO371/170759.
[9]Record of a conversation between the Foreign Secretary and the Japanese Prime Minister after dinner on April 3,1963,at the British Embassy,FO371/170759.
[10]Closer relations with Japan in Prospect[N].The Times.1963-04-05.
[11]日本外务省外交记录.(3)会議関係資料議題も含む[G]//A1.3.1.1-4-1日本·英国間外交、日英定期協議関係 第一回関係,147-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