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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现代绘画语言的自觉性探析

2012-08-15高春妍

铜陵学院学报 2012年6期
关键词:形体线条绘画

高春妍

(皖西学院,安徽 六安 237012)

现代绘画语言是艺术家们在新的生存环境和状态下建立的属于自己的价值观念和视觉形式,他们不断的突破传统的艺术体系和美学规范将各种新的观念、形式和材料纳入艺术表达范围中。

一、现代绘画语言与“自觉”

语言的自觉,也就是人们开始对语言本身进行重新组合,把旧语法打破,建立新的语序语义,未完成性和组合性都是这个过程的副产品。[1]任何理论、任何观念形态发展到对自身的觉察和审视,即产生对本体的认识的要求,都可以说是一种自觉的表现。现代绘画语言自觉的发展,使艺术回归到自身本质状态,更加强调现代绘画中“精神形象”,不再将可感知的事物如实的呈现给观众而是让观者去创造图象。艺术家只向观众提供绘画的各个元素而已。

绘画语言是画家在长期的探索和表现中产生的、为绘画所特有的表述体系。构成这一体系的基本元素是线条、形体、空间和色彩等,这些犹如文字的“笔划”,通过这些“笔划”——绘画的基本符号来生成绘画的语言。西方现代绘画纷繁多变的诸流派发展过程则是绘画语言各要素的自觉过程。

科学技术的发展和现代社会思潮的转变促使艺术家们表达那些在深度、广度以及在时间上都难以表达的思想观念,并将传统绘画视为不利因素的平面、形体支撑和颜料性能等作为自身发展的有利因素。现代绘画大师们不断的挖掘绘画语言的最基本元素,在传统的语言模式中对线条、形体、空间和色彩进行了自觉性的变革,把曲线、几何、速度和光芒带进了绘画语言的表述之中。

二、西方现代绘画语言自觉的表现因素

(一)曲线的主导与黑线的闯入

在西方现代绘画诸流派中,曲线已成为绘画语言的主体同时黑色线条也闯入了我们的视线。我们现在看到的黑色曲线并不是简单的那些线条,而是以线条为表现形式的运动。我们的信息也并不是直接从这些线条上获得,而是由于运动的介入而获得。一条简单的线条所包含的运动是多种多样的,因而运动中的曲线将会表现出多重意义。当我们将克里木特的《斯托克利特宅邸檐壁》与马蒂斯的《生活的欢乐》相比,就会发现他们之间除了主题的相似之外,在表达话语上也有共同立足之处——对流动线条的重视。而在他们的前辈高更与凡高那里就能看到线条运动的痕迹。凡高的画中经常用波形、螺旋形的笔触来运载奔涌不息的情感之流,粗犷、豪放、充满动势,紧张和强烈的节奏感:大地在颤抖,天空如旋涡似火焰,树木绞扭,似乎要把自身连根拔起。

现代绘画作品中的每一根线条都是顺从于它的内在各种力的趋向,是从物象的特殊性质和观赏者对它的感情激动里产生出来的,这些力线包裹着和带动着观赏者。好像逼迫他一同去争斗,一切物象通过它们的力线奋力奔向无尽。表现主义先驱蒙克的作品《呐喊》,画中没有一处不充满动荡感。整个构图在旋转的动感中,充满粗犷、强烈的节奏。天空与水流的扭动曲线,与桥的粗壮挺直的斜线形式鲜明对比。所有形式要素似乎把凄惨的尖叫变成了可见的振动。

(二)外壳的抛弃与几何构造

西方现代绘画抛弃了传统绘画形体外壳的限制,结束了与形状不可分割的现实,更强调画家对现实的体验和反思。他们用方形、三角形、圆形等几何形体来简化自然物象。在立体主义笔下蜿蜒柔和的曲线似乎被拉成角度和尖锐的形状。曲线的限制被理解成对感觉和物质的束缚,而直线的方式则被理解为向纯粹精神的不可触摸的深处挺进的一种冒险,蒙德里安的抽象过程是以具体的对象为出发点,通过变形和简化逐步达到直线构成的抽象。《开花的苹果树》画中树干和树叶的竖直水平关系构成了一种稳定的结构,他认为竖直线与水平线足以表达世间的一切结构,反过来说,几何构造仍出自客观的对象,但对象已经高度符号化了。

现代绘画立体主义画派毕加索的绘画削减了作品的描述性和表现性的成分,力求组织起一种几何化倾向的画面结构。他的创造过程是在不断把概念化的、程式化的、知道缘由的东西破坏掉重新开始。这是现代主义的精髓,是由塞尚感悟到,在毕加索那里达到自觉的。绘画中在几何性质因素与机械制品或机械形式间真正建立起联系的画家莱热,他的作品中同样强调坚实可见的几何形体。

似乎高度纯化的水平线、垂直线和按照某种数学关系组合而成的几何形体使现代绘画从透视解剖学转入到几何学,但是几何是一门科学,而绘画是一门艺术。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得出几何学家进行的是测量,而画家则是欣赏,在欣赏的过程中去表达对事物的认识,他们对事物美丽的外表经过多次毁坏和多次加工,但是每一次毁坏并不是真正的压抑它,而是把它转化、浓缩,使其更坚实了。

(三)空间的褪变与速度并存

视觉空间产生于聚合感和眼睛的适应性的和谐统一,我们必须借助善变和机动的感觉,即所有的机能,它在伸缩中改变着绘画的平面性,而随着它的反作用力,使平面将这种存在反馈到观众的理解力中去。因此绘画空间实际是两个主观空间之间的一种感觉上的推移。[2]西方现代绘画语言打破了传统焦点透视法对艺术家的禁锢和表现静态空间的传统方式,跨越时空观念将空间与速度并存。这种速度体现为三个方面:视觉变换的速度、物象位移的速度和绘画本身的速度。

立体主义将不同状态及不同视点所观察到的对象,以几何学的分析方法,把自然界的形体打破、分解,然后进行主观组合,凝结在单一的平面上,得到一个总体经验效果,呈现出一种视觉变换的速度,同时这种多视点并存将传统的焦点透视退化为平面。如果说立体主义从一个视点上纵观到众多视点表现综合幻像,呈现了视觉变化的速度,而未来主义则在一个瞬间里表现众多不同瞬间的运动物体。立体主义通过视觉变换弄碎了形体,未来主义则通过物体的位移弄碎了空间。这样,时间与变化这些在舞台艺术中才有的因素被请入画面做了主角。20世纪50年代的西方现代绘画已趋向绘画本身运动的速度,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画家杰克逊·波洛克主张绘画的行动要比绘画的主题或观念更为重要。

(四)物体的非光源照射与颜色的自行发光

形式的每一次曲折变化总是伴随着一次色彩的变化,而每一次色彩的变化又导致一种形式的诞生。现代绘画发展过程中画家的任务不再是替空间和光线说话,而是让它们自己说话,他们不仅抛弃了形体外壳与伪装的深度,而且还摆脱了对外在光源照射的依赖。

弗拉芒克说:“我把全部色调的亮度提高,把我所感觉到的每一件东西都转变成一首纯色的管弦乐曲。”他总把从颜料管里直接挤出的明亮颜色堆到画布上去,往往以鲜明的红色与饱满的橙色相呼应,并以强烈对比的色彩(蓝、绿)来强化其视觉冲击力,以旋动的笔触和粗重的黑线,勾画物象的结构。[3]

德劳内作于1912-1913年的“圆盘”系列画,他的作品中的那些离心的曲线从一个燃烧的太阳似的中心辐射出来,它们使自己的圆圈构成了对比,并引起了五光十色的色彩颤动。巴尔蒂斯的《土耳其房间》同样放弃了透视、光影和对比的画法,他要达到一种真正的、本质上透明的深度。对他而言,色彩仅仅存在于它本身,如当代美学主张的那样,绘画的任务就是把色彩转化为光。[4]

三、西方现代绘画语言自觉的现实意义

现代绘画语言对传统语序的自觉性的变革激化了新世纪的知觉和形式的观念。它能被感知,体会……却从不被了解,更难以让人用言词来表达其实质与价值。西方现代绘画看似是纷繁复杂的诸流派演变过程,但是从绘画语言的表现特征和它的内在因素来看,其实艺术本身并没有变,变的是艺术家的意念和随之而来的表现方式。

现代绘画语言是从事物与内心的外在形态中提炼出一种“坚强”而不“脆弱”的语言。从普遍意义上讲,现代绘画(非架上绘画除外)已经摆脱造型艺术再现视觉感受的传统,把线条、形体、空间、色彩等视为自主的表现力元素使之变成有象征意义的符号。换句话说,艺术已经不再是我们记录下来的视觉感受,不再是基于对可爱的美在形与色的关系里的审美趣味,而是更多的基于力量、速度和运动的方向。绘画中打动人的力量并不依赖于精确地复制自然的形态,也不依赖于耐心地把种种精确的细节集合在一起,而是依赖于艺术家面对自己选择的客观物象时他那深沉的感受,依赖于艺术家凝聚在其上的注意力和对其精神实质的洞察。

[1]王天兵.西方现代艺术批判[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

[2][西]毕加索,等.现代艺术大师论艺术[M].常宁生 编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

[3][法]亨利·马蒂斯.画家笔记——马蒂斯论创作[M].钱琮平 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

[4][法]让-吕克·夏吕姆.西方现代艺术批评[M].林霄潇,吴启雯译.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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