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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爱精神与大学

2012-08-15吴千里

泰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2年6期
关键词:大学生命精神

吴千里

(泰州职业技术学院思政部,江苏泰州225300)

大爱精神是近些年来高等教育界比较关注的一个词语,在高等教育功利化、大学精神衰微的背景下讨论这个话题无疑具有非常大的现实意义。从杨家福院士首先提出并对“大爱”作出解释,到清华大学、复旦大学等41所高校共同发表《长江宣言》,“大爱”已经与大学教育紧密联系在一起。高等教育者们对“大爱”及其精神的关注,彰显着传统大学精神、教育理念的回归,更体现了关乎国家、人民以及自身命运的责任意识的张扬。

1 大爱精神的概念阐述

大爱精神作为人的一种心理意识必然离不开“人”这个主体,因此,对大爱精神的概念界定首先必须考察“人”本身。每一个人,都是兼具生命存在和社会存在的个体,生命存在意味着自然力量在“人”身上的维持和延续,社会存在则充分体现了人之所以为人的规定性——社会关系的结合体。“社会性质是整个运动的普遍性质,正像社会本身生产作为人的人一样,社会也是由人生产的。”[1]所谓大爱,应该体现为人对自身生命的尊重,对人生价值的思考,对家国命运的关注和对社会前途的负责,是一种符合人性趋赴的高尚的道德情操。

首先,大爱精神体现了对生命及其价值的考察。人作为具有理性思维的生命个体,其对生命的认识是非常深刻的。一般生物的生命存在只是自然力量在其身上的宿命轮回,它们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去思考生命于它们的意义,生命的开始和结束对于它们而言都具有不可决定性和不可抗拒性;虽然对于人来说,生命的终结同样具有不可抗拒性,但人总是会去改变生命存在的方式,探究生命延长的可能,追究生命存在的终极意义和价值。人之“大爱”首先体现为对生命的尊重和对人生价值的关爱。人要爱惜、尊重自己的生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一个漠视生命的人,要么将自身抛弃于尘土,要么抹杀他人之生命于其凶行,此乃其一;人也要去思考怎么活着这个经久不衰的问题,人的生命延续非大海孤舟,每一个人都必须掌控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对自身的前途和命运要有责任感,此乃其二;人更要去思考为什么活着这个严肃的话题,活着是为了什么?生命的价值是什么?对人的自身价值的思考是对生命个体的终极关爱,此乃其三。

其次,大爱精神体现了对社会整体利益的关注。作为社会关系的结合体,每个人的生存和发展都离不开社会环境。社会整体为每一个生命个体提供了赖以生存、发展的条件和实现人生价值的舞台,每一个生命个体的发展和成就又为社会整体的存在和发展提供了动力和支持,人对生命个体的关爱和对社会的大爱互为因果。对社会整体利益的关注不仅仅体现为将个人利益和社会利益视为共同体,更体现个体对家国命运的关注和责任,强调个体对社会和国家的奉献和忠诚,这正是大爱精神的要义所在。温家宝与东北大学留校学生过节时指出:“爱是一切道德的基础”,“对祖国和人民有爱心,对社会有责任感,对国家有献身精神,这三点的基础还是爱”[2]。

再次,大爱精神体现了爱己达人、爱人及物的人文情怀。从老子的“大爱无言,爱善渡万物而不鸣”,到孔孟的“仁者爱人”,再到墨子的“兼相爱,爱无差”,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大爱精神体现了爱己达人、爱人及物的价值取向。大爱精神尊重人作为生命存在的价值,更追求人作为精神存在的超越,既强调爱人爱己的人本情怀,又强调爱岗爱事业爱科学的身心素养,更推崇爱国爱社会的责任担当。所关注的不仅是关于人性、人伦、人道的解读,更多的是对社会伦理、社会道德和社会良俗的倡导;不仅关注对人性的解剖和对人生境遇的悲悯,更侧重于对真善美的弘扬和对一切科学规则的尊重。

2 大爱精神与大学

大爱精神得以在高等教育领域获得广泛研究和应用,除大爱精神本身所蕴含的道德价值和理性追求外,更在于其与高等教育之间存在诸多共通的地方,大爱精神与高等教育之间的密切关系是提倡大爱精神的关键。

2.1 大爱精神与大学教育的使命

高等教育特别是其主体——大学,作为一种特殊的组织机构,在社会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和比较高的声誉。大学的使命不仅仅是知识的保存和承继,让受高等教育者得到知识、技术的获取和训练是高等教育的一项主要任务,但绝不是唯一。《大学》有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虽然此大学非彼大学,但却一言中的。霍尔丹勋爵有句名言:“大学是民族灵魂的反映”[3],大学首先应培养具有民族品质、民族情怀和民族精神的人,一个在理想层面没有民族情结的人,一个不以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为己任的人,毫无疑问应为大学所摒弃。在功利主义和实用主义盛行的高等教育之今日,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我们所面临的危险:“科学虽然扩大了我们的视野,增加了我们的满足感并且解决了我们的问题,但同时也带来了自身所特有的种种危险。知识的进步和控制力的增强会冲昏我们的头脑,使我们失去眼力,失去历史感,失去哲学观,失去对各种有关的文化价值的洞察力。”[3]

由于应试教育、就业等客观因素的影响,高等教育或者说是大学在实践中明显侧重于知识和技术的传授,大学生的思想道德教育仅仅靠大部分学生不感兴趣的思想政治理论课程在支撑,很多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存在困惑和缺陷,大学正在向社会输送大量非常“务实”的受过高等教育的社会人。北京大学钱理群教授在一次专题研讨会上深刻指出:“我们的一些大学,包括北京大学,正在培养一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高智商,世俗,老到,善于表演,懂得配合,更善于利用体制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人一旦掌握权力,比一般的贪官污吏危害更大。”

大爱精神的基本要义是对人的关爱,对家国命运、前途的关注和忧思。对大爱精神的提倡是传统大学精神的回归,是对大学使命的再认识。在完成社会化最重要的阶段,高等教育者们应让大学生能够获得更多关于人、关于社会的道德体验,让学生从利己“私爱”的桎梏中跳出来,以高尚的大爱品质引导学生学会爱人、爱己、爱社会,让其真正成为符合社会良知和道德要求的社会人,真正实现德才兼备的教育目标。

2.2 大爱精神与大学教育的方针

在论及大学生的地位或重要性的时候,我们极容易得到这样一个结论: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群体,大学生拥有更为广博的知识和才能,是经济社会发展所必需的高层次人才。特别对于建设创新型国家而言,大学生群体的壮大和充实是重要的人力资源基础。这里就不得不去考察更为深层次的一个问题,即高等教育为谁服务?大学除了提高部分社会群体的文化和智力水平外,是否应当肩负更为重要的任务?

如果我们把大学这样一个组织放在社会大视野里去考察,就必须思考大学对社会、国家的功用是什么。从欧洲中世纪大学的教会主义,到近代大学的现世主义,再到现代大学“训练学生以‘继承事业’”,在大学的历史发展进程中,信仰、主义是大学不可或缺的精神元素,特别是近代以来,政府对大学的控制日益增强:大学必须从政府获得其“合法性”,政府资助大学的发展,意识形态的教育在政府控制下成为常态。“远离社会实际政治与经济利益”的大学形态早就成为过去。“对高等教育在政治上的合法地位用不着大惊小怪,所有伟大的教育哲学家都把教育作为政治的分支来看待。”[4]不仅教育哲学家们如此认识,政治家们和政府亦从不隐晦其赋予或希望高等教育服务政治的功能。基于此,大学在培养高层次人才时担负了极其重要的责任:让受教育者信守我们的信仰、坚守我们的制度和体制、继承我们的事业。

“教育是民族振兴的基石,教育公平是社会公平的重要基础。要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坚持育人为本、德育为先,实施素质教育,提高教育现代化水平,培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5]胡锦涛十八大报告关于教育的重要论断中明确了“坚持教育为社会主义务现代化服务的根本任务,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的目标指向。这与大爱精神的提倡在目标追求上是一致的。正如前文所言,大爱精神不仅仅体现为大学生对自身、对生活的爱,更体现为对国家、对民族、对社会深层次的大爱。以社会主义大爱精神塑造人,引导受教育者学习认同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能以马克思主义方法论分析、解决社会经济政治问题,树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培育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唯有此,才能真正培养社会主义合格的接班人而非掘墓人。

3 大爱精神与大学精神

如果说我们前面将大爱精神与高等教育的使命和方针放在一起作比较分析是“功利”、“工具性”的,这里我们不妨将大爱精神与高等教育的精神本质——大学精神放在一起讨论。何谓大学精神?笔者粗浅的认为有以下几点:一是自由、诚实的学术精神,二是严谨、创新的科学精神,三是崇高、永恒的道德精神,四是和谐、关怀的人文精神。

在谈及大学或大学教育时人们往往习惯于关注大学教育的目标、任务,高等教育者们“崇高”地将培养符合社会经济发展要求甚至是符合市场需求的大学生视为己任,培养什么样的人、怎样培养人问题的解决往往与“经济”效益或“经济”效率结合起来,经济学领域的成本收益分析被广泛地应用到高等教育领域中,就业率、就业质量成为诸多高校衡量大学教育质量的重要甚至是主要标准。不可否认,知识、技能、就业是大学生所亟需的,但他们更需要某些生死攸关的财富——理念、精神和可持续发展能力,这一点,其实高等教育者们亦早已认识到,也正是这一点成为高等教育和中等教育之间的鸿沟。有意思的是,高等教育者们在教育教学实践中一直在对学生进行理念、精神等方面的培养和塑造,但却鲜有人将这一点列为考评或衡量教育目标达成的指标——至少台面上如此。雅斯贝尔斯在谈到什么是大学时指出:“大学是这样一处所在,在这里,凭着国家和社会的认可,一段特定的时光被专门腾出来尽最大可能地培养最清晰的自我意识(Self-awareness)。”[7]显然,在雅思贝尔斯看来,“自我意识”的培养于大学生而言是极其重要的,当然,雅氏并不否认“真理”在大学中的地位,在论及大学存在的必要条件时,他说:“大学的生存要归功于社会,社会需要在自己领地内的某些地方可以开展纯粹、独立、不偏不倚的研究。社会需要大学,因为它感到在自己范围之内的某些地方纯粹地服务于真理对自己是有益的。”[6]

四种大学精神中学术精神和科学精神是对科学及科学研究应有的正确态度,道德精神和人文精神是对人性伦理加以肯定的思想意识。在笔者看来,大爱精神与大学精神在本质上是一致的,呼唤大学精神的回归和提倡大爱精神在价值目标追求上也是相通的。首先,大爱精神是大学道德精神和人文精神的核心。爱是一切道德的起点,离开对生命及其价值的热爱,没有对民族和国家的深切感情,离开对各种道义和正确主张的张扬,抛弃对真善美的认同,都无法领悟和坚守大学道德精神和人文精神;其次,大爱精神是大学学术精神和科学精神的基础和前提。“我们提倡的人文精神应该是具有现代科学(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意识的人文精神,我们提倡的科学精神应该是充满人文关怀的科学精神”[7]。“爱”首先意味着尊重和认同,爱自由才能有自由学术之精神,爱创新才能在大学教育学习中富有创造力,尊重事实、尊重科学才能有批判的严谨求实之科学态度。再次,大爱精神为大学精神的回归和重建提供了准则。大学精神的衰微从来没有像今日之严重,高尚正义的大学精神在经济利益——确切地讲是金钱面前显得不堪一击。尤其可怕的是大学里的精英们,克拉克·克尔在谈到这一点时忧心忡忡:“知识不仅是权力,它也是金钱——而且从来不是这样既是权力又是金钱,而且大学教授超出所有其他群体拥有更多的知识。”[8]大学精神的回归和重建的重要使命首先应由大学教授们去担当。大爱精神的倡导有利于大学教师对自身职业崇高的再认识,有利于解决爱什么和怎么爱的问题。只有大学精神首先在教师身上得以回归和体现,才能引导学生去认识、体验传统大学精神并完成“自我意识”的构建。

[1]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中共中央马克思,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2]刘振宇.温家宝总理首次同大学生过春节展示爱国情怀[EB/OL].(2007-2-19)[2012-9-2].http://edu.qq.com/a/20070219/000012.htm.

[3]亚伯拉罕·弗莱克斯勒.现代大学论——美英德大学研究[M].徐辉,陈晓菲,译.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6.

[4]约翰·S·布鲁贝克.高等教育哲学[M].王承绪,郑继休,张维平,译.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

[5]胡锦涛.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而奋斗[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6]雅斯贝尔斯.大学之理念[M].邱立波,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7]龚育之.自然辩证法在中国[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8]卡拉克·克尔.高等教育不能回避历史[M].王承绪,译.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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