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动物园的故事》的荒诞性

高迎春

（吉林建筑工程学院外国语学院，吉林 长春 130118）

浅析《动物园的故事》的荒诞性

高迎春

（吉林建筑工程学院外国语学院，吉林 长春 130118）

爱德华·阿尔比是美国荒诞派戏剧的大师，他的作品《动物园的故事》反映了生存于后工业社会的现代人内心的孤独与绝望。该剧打破了传统戏剧的写作手法，在情节、主题、表现形式和戏剧结构方面都体现出荒诞派戏剧的特色。

阿尔比；《动物园的故事》；荒诞

爱德华·阿尔比（Edward Albee）是美国著名的剧作家，与尤金·奥尼尔、田纳西·威廉斯和亚瑟·米勒等著名剧作家齐名。美国著名文学评论家伊哈布·哈桑说过：“继威廉斯和米勒之后，给人印象最深的较年轻的剧作家就是爱德华·阿尔比。他的戏剧接近于欧洲的荒诞派。”阿尔比为美国荒诞戏剧的发展作出了杰出的贡献，他不仅是美国荒诞派戏剧的开拓者，而且也是美国荒诞派戏剧的大师。

《动物园的故事》是爱德华·阿尔比1958年创作的第一部作品。该剧不但为阿尔比的戏剧生涯开了一个好头，而且也拉开了美国荒诞派戏剧的序幕。当时的美国戏剧曾出现了一段时间的危机：奥尼尔已经去世，威廉斯和米勒的黄金创作时期似乎已经结束。此时阿尔比的《动物园的故事》正好给处于低谷的美国戏剧注入了一股新鲜活力。他以大胆、反叛的艺术实践将先锋、革新的戏剧思潮引入当时陷入刻板、平庸的美国剧坛，其活力和朝气令美国观众耳目一新。《动物园的故事》是美国第一部荒诞派戏剧的作品，其情节、主题、表现形式和结构，都打破了传统戏剧的写作手法，带有明显的荒诞派戏剧的艺术特点，即反对传统戏剧结构、语言、情节上的逻辑性、连贯性，常用象征的方法表达主题。

一、情节

《动物园的故事》的情节并不复杂，但极其荒诞。该剧讲述了一个出版教科书的书商彼得和一个陌生青年杰利在中央公园的偶然相遇，杰利主动和彼得聊天，讲述曾经去过的动物园，然后又与彼得聊了一些其他话题，想法设法和彼得聊天。尽管彼得对杰利很冷淡，还是不断地谈自己以前的经历，他还故意冲撞彼得，要把他从长凳上挤走，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让彼得对自己的行为作出反应，使他和自己聊天。但他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的，最终他拿出匕首和彼得决斗，并故意把匕首塞在彼得手中，自己扑了上去自杀身亡。无论代价如何，杰利渴望的真实接触实现了。剧中人物的价值冲突以及在交流中作者暗示并谴责的资本主义特征都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被淋漓尽致地演绎出来。在荒诞派戏剧中，充斥剧作的观念同样支配着剧本的结构。因此，荒诞派剧作家抛弃了传统戏剧中的绝大部分合乎逻辑的结构。荒诞派戏剧创作没有我们通常意义上所理解的故事情节，没有传统戏剧所要求的剧情发展、高潮、结尾，没有构成戏剧冲突的具体矛盾。该剧的情节十分简单枯燥，这是荒诞派戏剧区别于传统戏剧的一个重要特点，即它不追求激动人心的故事情节和尖锐的戏剧冲突，它的目的在于展示一种人的存在的荒诞性或者叫人类荒诞的生存状态。阿尔比通过荒诞不经的情节，生动地表现了冷漠无情的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是绝对的、永恒的，人类的存在是毫无意义的，只有痛苦。

二、主题

《动物园的故事》的主题体现在很多方面，它既深刻，又令人震撼。杰利的话涉及了人生一世的全部内容：生活、亲情、爱、性、死亡和上帝等多方面。谈到生活时，他认为生活没有意义并令人厌倦，“得到的就是失去”；谈到亲情时，他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对它没有眷情。”；在谈到爱时，他说世上没有爱……杰利的话反应了该剧的一个主题：现代人的孤独与相互隔绝。20世纪50年代的美国是一个充满矛盾和动荡不安的社会，同时又是一个充满了失望和颓废的社会，民权运动、反战示威、黑人运动、妇女解放运动、反种族歧视运动等各种社会思潮和政治运动风起云涌。美国人的“美国梦”开始破灭，逐渐对社会感到失望，并对自身存在的意义提出怀疑。他们漠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彼此间缺乏基本的理解和沟通。并且，现代工业的文明给人们带来了更大的冲击，使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与交往如机械般毫无人情味。

《动物园的故事》是在这一背景下产生的。剧中主人公的孤独绝望是后工业时代人们的化身，成千上万的人口居住在繁华的大都市中，杰利身处喧闹的大都市，更加反衬出他内心的孤单寂寞。在这样一个人口众多的城市，杰利却很难找到一个和他聊天的人，杰利很想和别人聊天，和他们进行心灵上的沟通，然而和他聊天的人却很少。工业社会使人与人之间变得冷漠，杰利显然没有适应这样的生活，像聊天这么容易的事情，对他来说却成为一种奢求。其实，在现代工业社会，杰利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很多人都和杰利一样，渴望和他人进行沟通、交流，然而，由于激烈的社会竞争，人们都把自己关到“动物园”中封闭起来，很难与他人进行沟通。

《动物园的故事》深刻地揭露生活在后工业社会时期人们的生存状态，孤独与绝望成为当时人们的诟病，交流的缺乏导致人们精神上的空虚。工业社会使很多人在物质方面得到满足，却无法满足人们精神上渴望的沟通。当时的人们正如被关在动物园铁笼中的动物，生活在病态的、荒诞的社会中。

三、表现形式

《动物园的故事》在表现形式方面，用象征手法体现了生活的荒诞性。荒诞派剧作家有意识地尝试超越传统意义上的语言表现手法，着力探寻其他富有象征意义的手段，艺术性地传递自己对人生的看法，许多荒诞派剧作家都会采用象征主义的表现手法。评论家认为，荒诞派戏剧是采用象征的戏剧极易进入超现实主义和荒诞的范畴。在剧中我们可以看到多处象征，主要的象征有动物园和长凳。

动物园象征着人类赖以生存的人类社会。后工业现代社会给人们的生活带来巨大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人们的心理方面，人们基本都处于孤独和绝望的状态，就像关在动物园铁笼中的动物。在动物园里，动物都被关在铁笼中，动物之间也用铁栅栏隔开，它们生活在一个没有温暖的冰冷世界，没有沟通与接触。在真正的人类社会中，沟通与交流是必不可少的，只有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才能促进社会、家庭的美满与和谐。然而，后工业社会使人们变得冷漠无情，正像剧中的杰利，只是为了和彼得聊聊天，却导致了死亡的悲惨结局。后工业社会对人们的异化被这看似简单的荒诞剧情表现得淋淋尽致。

长凳是《动物园的故事》的主要道具，也有着深刻的象征意义。在日常生活中，长凳是人们休息的工具，而在《动物园的故事》中，长凳象征着人在社会上的立足点。彼得是一个出版教科书的书商，有妻子和孩子，有较高的收入，在社会上处于较高的地位。彼得周末经常到公园的长凳上休息，表明他已经立足于当前的社会，过着舒适的生活，享受着生活的乐趣。剧中另一个主人公杰利是个流浪汉，四处漂泊、居无定所，是社会的边缘人物。杰利和彼得并不是同一层次的人，当杰利想要和彼得聊聊天时，彼得很不情愿，或许他不想和一个流浪汉聊天，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处于社会的中产阶级的彼得和处于社会底层的流浪汉在沟通上很难产生共鸣。而杰利却一直想和他聊天，杰利在语言上的步步紧逼已威胁到彼得的隐私，后来杰利还把彼得从长凳上挤了下来，破坏了彼得在社会上的立足点。这表明在后工业社会中，无论是中产阶级还是社会底层的人们，事实上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社会立足点。彼得在表面拥有物质方面的立足点，但在内心深处和杰利一样没有归属感。

四、戏剧结构

在传统戏剧中，戏剧结构是戏剧的骨架，在戏剧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动物园的故事》的戏剧结构与传统戏剧有很大区别，主要是因为该剧中杰利讲述他和狗的故事的独白占了很大比例。正如斯特拉霍夫所言，内心独白是“在各种困难的和严重的情况下，在内心进行斗争，情绪非常激昂和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刻，在对自己和周围的事物深表不满的时刻产生的，这种内心独白同时也反映思想上的紧张和精神上的探索，反映遐想、思考以及在严重的转折关头作出的重要决定，并且能把整个精神机器开动起来”。显然，阿尔比对当时后工业的社会有很大不满，通过大篇幅杰利与狗的独白展现出来。几乎没有任何一部戏剧可以找到大约占了三分之一篇幅的独白，在这一方面，阿尔比展现了《动物园的故事》的荒诞性，阿尔比运用大量独白反映了人与人之间难以交流，只能迫使杰利与“狗”进行交流。

《动物园的故事》堪称运用“荒诞派戏剧之荒诞虚无理论的最佳典范”。作为美国荒诞派戏剧的代表作之一，阿尔比打破了传统的戏剧的写作手法，运用荒诞派戏剧的滑稽和不协调的因素，通过荒诞的情节、表现形式和戏剧结构展现了后工业社会时期人们的孤独和绝望的深刻主题。阿尔比在《动物园的故事》的创作上开创了美国戏剧史上荒诞派戏剧的先河，为美国荒诞派戏剧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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