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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的历史进程

2012-08-15王亚珍

中共四川省委党校学报 2012年2期
关键词:黑格尔异化现代性

王亚珍

(北京师范大学价值与文化研究中心、哲学与社会学学院,北京 100875)

如果现代性已经成为时尚的东西,那么这并不意味着这一时尚本身得到了充分的解释,尤其是马克思的现代性思想有待深化研究。众所周知,虽然马克思并没有直接提及“现代性”,但马克思的研究从一开始就立足于现实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并且始终如一地坚持这一原则。不言而喻,马克思所研究的资本主义社会具有现代性,现代性是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历史规定。到目前为止,大多数从事马克思主义研究的学者都对此持肯定态度,并且对此问题进行了深入而全面的探讨。因此,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马克思有没有现代性思想,而在于如何认识和理解马克思的现代性思想。本文仅从马克思现代性思想的内涵以及历史进程两个方面来深化理解。

沃勒斯坦在《自由主义的终结》一书中强调,现代性有两种:一是人类解放的现代性;二是技术的现代性[1]。实际上,马克思理解和认同的现代性显然应该是第一种,即基于人类解放的现代性;而资本主义社会的现代性是属于第二种,即技术的现代性,是马克思所要批判的那种现代性。只有基于人类解放的现代性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现代性,因为现代性本身就是人的主体性的觉醒。马克思正是本着现代性的本真精神来批判当时的资本主义社会的现代性,在他看来,资本主义社会不是使人真正获得了主体性,反而是使人失去了主体性,人受物的奴役、压制、支配,人彻底地服从于物,人对于物的优越性全然丧失了。另外,就理论而言,马克思看到了法国的启蒙运动理论家最终不仅没有起到启蒙人的目的,反而变得“越来越敌视人”了,人变成了“机器”,法国启蒙运动最终反而推进了技术现代性的发展。于是,马克思才呼吁不仅要批判现存的社会,而且也要批判法国唯物主义者。

诚然,马克思的现代性不仅仅是价值层面的现代性,更是具有科学原则的现代性。不是乌托邦式的抑或空想的人类解放的现代性,而是基于对资本科学分析并对资本批判基础之上的现代性。马克思要批判的是资本的现代性,因此,马克思的现代性具有两重性:一是资本的现代性,这是资本主义社会的现代性,是应当被批判的现代性;二是扬弃资本现代性的最终实现人类解放的现代性。因为,在马克思看来,资本的现代性的主体已不再是与人相对的天国,已经落到了尘世。无疑这是一个历史的进步。但遗憾的是,人最终还是没能成为真正的主体,而是物即资本成为了主体,人反而被物奴役。“人已经不再是人的奴隶,而变成了物的奴隶;人的关系颠倒已经完成了。”[2]可以说,人从天国中解脱出来之后,又一次坠入了物——资本的泥潭之中难以自拔。资本主义社会表面上宣称维护人的权利,人在这里被置于中心的位置。但必须注意的是,这只是表面。实际上,人们无时不刻地处在金钱关系之中,人的一切存在都是围绕资本展开的,人与人的关系沦为资本与资本的关系,人的一切关系都为资本而存在。人被去中心化了,而资本成为中心和总体。现代性的“世俗化”无疑给人类带来了丰富多样的物质财富,大大丰富了社会生活,但同时也是一个祛魅化的过程,正如马克思所言:“一切固定的僵化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素被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被消除了,一切新形成的关系等不到固定下来就陈旧了。一切等级的和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人们终于不得不用冷静的眼光来看他们的生活地位、他们的相互关系。”[3]。在马克思的资本现代性批判中,现代性的世俗化和现代性的祛魅化实际上是同一个过程的两个方面。显然,资本现代性本身内蕴着矛盾,在马克思看来,这种矛盾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是无法得以彻底解决的,因为,这是由资本主义社会的资本原则本身所决定的。其解决的唯一途径就是扬弃资本现代性,寻求人类解放的现代性。

那么如何从资本现代性达至人类解放的现代性(即共产主义社会)呢?马克思提出了“世界历史”的概念。在马克思看来,资本现代性具有两面性,一是必然性,它是现代性的必经之路,为人类解放的现代性奠定了基础。马克思明确肯定了资本现代性的重要地位,在《资本论》中写道:“事实上,自由王国只是在由必需和外在目的规定要做的劳动终止的地方才开始;因而按照事物的本性来说,它存在于真正物质生产领域的彼岸。……这个自由王国只有建立在必然王国的基础上,才能繁荣起来。工作日的缩短是根本条件”[4]。二是不可调和的内在冲突。资本现代性本身的内在冲突本身决定了它的最终命运,是要被扬弃的。资本现代性遵循的是资本的逻辑和原则,现代性本身的真正主体——人被遗忘了,所以,它还不是真正的现代性,只能算是一种虚假的现代性,是现代性的前史。资本现代性的扬弃只有当它发展到其矛盾在其自身内部已经无法调和的时候,真正的现代性才会出现。在马克思那里,真正的现代性等同于共产主义社会,等同于人类解放的现代性,是人得以全面而自由发展的社会。显然,真正的现代性既不是一直就有的,更不是横空出世,无中生有,而是在一定历史条件下才会存在的。显而易见,现代性具有极强的历史性,生成性。马克思所追求的现代性是对资本现代性科学分析及批判而得出的,是科学性与人文性的相统一,并非空中楼阁。这恰恰正是马克思哲学的特色之处,用理论找出社会的出路,而不是用理论肯定现实。具体地说,那么马克思如何一步一步地实现对现代性的批判呢?

事实上,马克思对现代性的批判经历了一个曲折的发展过程。总体上来说,可从三个阶段来理解和把握。

第一阶段:形而上学批判与意识形态批判双重并重。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到《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以下简称《提纲》)。在《提纲》之前对现代性的批判归根结底是建基于启蒙现代性的基本精神——主体(人)和理性之上的。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思想把启蒙现代性的基本精神发挥到了极致,“对宗教的批判最后归结为人是人的最高本质这样一个学说”。[5]马克思在这一时期高度赞扬和继承了费尔巴哈的这一思想,把人的类本质作为现代性批判的标尺和测量器。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立足于人的类本质——自由自觉的活动,分别从哲学和国民经济学两条进路对资本主义社会的现状进行双重批判,提出了“异化”的思想。分别从四个方面考察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异化,这四个方面可总结为物的异化和人的异化这两大主题。进一步深刻地道出了:异化的根源在于劳动的异化即异化劳动,“异化劳动是私有财产的直接原因”。[6]那么,如何才能够实现人的类本质呢?也就是说如何才能够扬弃异化呢?对此,马克思在《手稿》中也作了深入的探讨,首先,指出:“自我异化的扬弃同自我异化走的是一条道路”,[7]紧接着,披露了“粗陋的共产主义”的卑鄙性,最后,给出了对共产主义的独特理解:“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因此,它是人向自身、向社会的即合乎人性的人的复归,这种复归是完全的,自觉的和在以往发展的全部财富的范围内生成的。”[8]在马克思眼里,异化与资本主义社会是紧密地勾连在一起的,从资本主义社会产生的那一刻起异化也就随之悄然而至,二者如影随形。此外,马克思对黑格尔哲学进行了鞭辟入里的批判,开门见山地指出:“黑格尔站在现代国民经济学家的立场上。他把劳动看作人的本质,看作人的自我确证的本质;他只看到劳动的积极的方面,没有看到它的消极的方面。”[9]这句话一语中的地道出了马克思对黑格尔哲学的意识形态批判和形而上学批判。正因为黑格尔是站在国民经济学的立场,因此,黑格尔把一切外化等同于异化,异化被普遍化了,丧失了其历史性,也就看不到异化与资本主义社会的勾连关系,资本主义社会的意识形态性就这样被遮蔽了。黑格尔哲学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代言人。“人的本质,人,在黑格尔看来=自我意识”,所以,他“惟一知道并承认的劳动是抽象的精神的劳动”,“人的本质的全部异化不过是自我意识的异化。”而且,黑格尔的“扬弃是思想上的本质的扬弃,就是说,思想上的私有财产在道德的思想中的扬弃。”[10]显而易见,马克思对黑格尔哲学的批判本质上是对现代形而上学的批判,批判现代形而上学的理性至上,力图翻转黑格尔哲学的头脚倒置,充分肯定了费尔巴哈哲学对黑格尔哲学批判的巨大功绩。如此可见,马克思在这一时期对现代性的批判是双重的,即形而上学批判和意识形态批判。但是,也不难看出这一时期的批判主要停留于人的类本质的视角,劳动还是抽象的劳动,异化本身带有明显的人本主义色彩,还没深入到社会内部结构,批判的视角较为抽象,缺乏现实性、具体性。因而,共产主义难免会带有神秘和思辨的色彩,这一时期马克思的现代性思想并没有超越当时德国的现代性话语和视野。

第二阶段:形而上学批判、意识形态批判与哲学革命三者紧密结合。从《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和《德意志意识形态》到《1857政治经济学批判》。马克思从《提纲》开始对启蒙现代性的两大主题——人(类意义上的“人”)和抽象的理性进行批判,并试图改造为从实践去理解人和理性。《提纲》开拓了现代性思想的新视野,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来理解:(1)从实践的视角出发批判了以往的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直接指出唯物主义的缺陷在于没能从主体方面去理解,忽视了人的能动方面;而唯心主义则恰恰相反忽视了感性的活动,仅看到抽象的理性。在马克思看来,以往的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两者的共同问题就在于没能真正地实践活动。(2)对抽象的人的本质的颠覆,主要是针对费尔巴哈的人本学思想。马克思一针见血地指出:“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11]在他看来,费尔巴哈所理解的人是自然的、孤立的、抽象人,这种人是现实生活所不存在的,因而,他主张从现实生活中的社会关系去理解的人。(3)对抽象的理性的颠覆,这主要是针对黑格尔的意识哲学。马克思鞭辟入里地道出:“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12]在他看来,思维的真理性是通过实践来证明的,是一个现实的问题,因此,实践是检验思维真理性能够的唯一标准。(4)从“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出发分析环境改变和人的改变关系、宗教自我异化问题,这些问题都应该合理地理解成“变革的实践”。并由此得出了旧唯物主义的立脚点和新唯物主义的立脚点。(5)得出了哲学家的使命。这主要是通过以上四个方面的分析得出的,矛头直指以往的哲学家们只是在解释世界,深入地讲,其根源还在于以往哲学的形而上学性,要翻转这一特性,就只有植根于现实生活,这样,哲学家的任务就不仅仅是解释世界,改变世界也义不容辞。不言而喻,在《提纲》中,马克思就已经着手对现代形而上学的批判和清算,“实践本体”已初见端倪,哲学变革已经开始起航。

接下来的重要变革就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开显的。《形态》主要针对当时的德国哲学,具体地讲,是针对以青年黑格尔派为主要代表的德国哲学,此哲学颠倒了意识与存在、思想与现实的关系,以纯思想批判代替反对现存制度的实际斗争。马克思和恩格斯把这种哲学称为“德意志意识形态”。这种意识形态恰恰就是马克思在《提纲》中就已经开启的批判指向,只不过在《提纲》中批判的范围仅仅限于黑格尔和费尔巴哈,而《形态》的批判范围扩宽了,并且直接深入到德国人的现实生活中进行详尽的分析。马克思的形而上学批判与意识形态批判始终是结合在一起的,《形态》中就是典例。因为,德意志意识形态即德国哲学认为德国哲学产生、规定、支配着德国现实,即思想、观念、概念支配着现实世界;而这种哲学本身就是形而上学,因此,对德意志意识形态的批判的同时就是在对形而上学的批判,也正是这种双重批判才使马克思的哲学革命走入了德国的现代社会。具体来说,马克思在《形态》中主要是破旧立新,批判仅仅是手段,而重构才是最终旨趣,可从以下几方面来理解:(1)明确指出原初历史的的五个因素,分别是:生产物质生活本身,这是一切历史的基本条件;已经得到满足的第一个需要本身、满足需要的活动和已经获得的惟满足需要而用的工具又引起新的需要,而这种需要的产生是第一个历史活动;家庭,起初是唯一的社会关系;生命的生产;人还具有意识。[13]这五个因素也构成了马克思哲学的前提,基于此,马克思批判德国哲学缺乏真正的历史,就连费尔巴哈“当他是一个唯物主义者的时候,历史在他的视野之外”[14]。因为,这些哲学的历史观“不是完全忽视了历史的这一现实基础,就是把它仅仅看成与历史过程没有任何联系的附带因素。……历史的东西则被看成是某种脱离日常生活的东西,某种处于世界之外和超乎世界之上的东西。”[15]而真正的历史观“是始终站在现实历史的基础上,不是从观念出发来解释事件,而是从物质实践出发来解释各种观念形态。”[16](2)从现实历史出发阐述共产主义。从现实历史前提出发,阐明了共产主义具有经济的性质,共产主义者实际上把迄今为止的生产和交往所产生的条件看作无机的条件,而共产主义运动恰恰就是要推翻一切旧的生产关系和交往关系的基础,因此,“共产主义对我们来说不是应当确立的状况,不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我们所称为共产主义的是那种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这个运动的前提是由现有的前提产生的。”[17]藉此,马克思批判了空想共产主义和形而上学,找到了共产主义的现实根基——生产力与交往关系的辩证运动。(3)精辟地提出“不是意识决定生活,而是生活决定意识”,此宣言开启了马克思的唯物史观。在马克思看来,我们的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而德国哲学的出发点则是意识,因此,德国哲学的历史观无疑是些抽象的观念,脱离了现实生活,观念、思想也无非只是现实生活的产物,鉴于此,应该对德国哲学加以批判并使之革命化。通过《提纲》和《形态》的分析,会发现马克思这时期是处在建立唯物史观的过程中,同时完成了对形而上学和意识形态的批判,并最终实现了哲学的重大变革——实践唯物主义的创立。这时期马克思已经开始深入到社会结构内部,阐述了生产力和交往关系的辩证运动,因此,此时期的现代性批判已经具有科学性质,已与上一阶段大为不同,共产主义不仅仅是一个理想,而具有了现实基础。“社会现代性的基础,不是抽象的人和抽象的理性,而是实践的力量,是生产力和交往关系的矛盾运动。不是从抽象观念、范畴、抽象理性出发,而是从现实的历史出发。这是历史唯物主义与历史唯心主义之间两种现代性理论对立的哲学基础。”[18]

第三阶段,资本批判与形而上学批判、意识形态批判三者密切结合。从《政治经济学批判》到《资本论》。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马克思阐述了政治经济学的对象和方法。具体地讲,马克思首先提出了政治经济学的对象是物质生产,而且这种生产是社会性的生产,藉此批判了资产阶级经济学的非社会性——自然、孤立。紧接着,马克思详细地论述了政治经济学的方法——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并由此批判了黑格尔对这一方法的唯心主义观点。马克思还从经济基础出发,阐述了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相互关系,据此进一步得出资本是资产阶级社会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力这一重大历史结论。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主要阐发了唯物史观的一些重要原理,分别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辩证关系,此外,还有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的关系。因此,可以说,在《政治经济学批判》中马克思就真正地深入到了资本主义社会内部去剖析内部的基本矛盾,开启对资本批判的一扇广阔窗口。作为《政治经济学批判》的续篇,《资本论》主要是分析和批判资本以达到对资本主义社会的解构为最终目的。马克思曾经指正了资本对现代社会的历史意义:“只有当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的所有者在市场上找到出卖自己劳动力的自由工人的时候,资本才产生;而单是这一历史条件就包含着一部世界史。因此,资本一出现,就标志着社会生产过程的一个新时代。”[19]《资本论》正是精辟而又全面透彻地阐明了资本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这一轴心地位,对此,恩格斯在对《资本论》的书评中也明确表达过:“资本和劳动的关系,使我们全部现代社会体系所围绕旋转的轴心,这种关系第一次得到了科学的说明。”[20]因此,只有抓住资本的本质才能深入理解现代社会,对资本的批判实质上就是对现代社会的批判。此外,马克思对资本的批判是运用辩证法的方法,这种辩证法有别于黑格尔的辩证法,马克思说:“我的辨证方法,从根本上来说,不仅和黑格尔的辨证方法不同,而且和他截然相反。……我的看法则相反,观念的东西不外是人的头脑并在人的头脑中改造过的物质的东西而已。”[21]所以,通过对《政治经济学批判》和《资本论》的简要分析,我们能够清晰地认识到这一时期马克思对现代性批判是以资本批判为明线,而形而上学批判和意识形态批判是暗线,而且,形而上学批判是资本批判的基础和前提,资本的批判最终取决于形而上学批判。也只有立足于形而上批判之上的资本批判才具有真正的革命性。因此,“马克思对现代性的批判,不仅是对现代资本的批判,而且是对现代形而上学的批判,是因为这两者共同构成了现代性的基本支柱。”[22]

可见,马克思的现代性思想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经历了一个从孕育、产生到发展的演变过程,第一阶段对现代性批判的立足点明显不同于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早期的现代性批判还带有明显的人本学色彩,并没有完全摆脱形而上学的窠臼;从第二阶段开始马克思就与形而上学划清界限,清算了以往的形而上学,将哲学的立足点从天上拉到人间,确立了哲学的立足点——实践活动,从现实的实践活动出发,深入到现代社会内部,最终达到对现代性的科学批判,以期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达至真正的现代性——人的解放的现代性。第三阶段在第二阶段成果的基础上,继续前行详尽地分析了资本主义社会的主要逻辑——资本,以此批判了资本现代性。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马克思的现代性既不是启蒙现代性,又不是反现代性(如后现代那样),实质上,马克思的现代性是反现代性的现代性,具体地讲,是通过解构资本现代性来建构人类解放的现代性,即共产主义社会。

[1]参看[美]伊曼纽尔·沃勒斯坦.自由主义的终结[M].郝名玮,张凡译.北京:社会文献出版社,2002:127.

[2][3][5][11][1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M].第1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5;275;9;56;55.

[4]马克思.资本论[M].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926.

[6][7][8][9][10]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62;78;81;101;111.

[13][14][15][16][17]德意志意识形态(节选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23;22;37;36;31.

[18]任平.马克思哲学革命出场的现代性路径[J].江海学刊,2005(3):35.

[1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M].第2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193.

[20][2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M].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年.589;112.

[22]吴晓明.论马克思对现代性的双重批判[J].学术月刊,2006(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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