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春江花月夜》中的虚实结合
2012-08-15刘秀芬郑州师范学院中文系郑州450044
⊙刘秀芬[郑州师范学院中文系, 郑州 450044]
在漫长的中国诗歌发展史上,初唐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可以说是一首灵愚共感的千秋佳作。人们拜倒在她的脚下,被她的美所吸引所震撼,给予了她无尽的称颂和褒扬。如清代王 运评价道:“张若虚《春江花月夜》用《西洲》格调,孤篇横绝,竟为大家。李贺、商隐挹其鲜润;宋词、元诗,尽其支流,宫体之巨澜也。”①阐述了这首诗在诗史上的重要地位以及深远影响。闻一多更将这首诗推为“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②,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尽管已有很多学界中人从多个角度对这首诗的美进行过不同解析,可笔者仍觉意犹未尽,试图从虚实结合这一角度进一步去挖掘其潜在的艺术魅力。
虚实说是中国古代哲学和美学的重要理论,认为宇宙万物和一切审美活动都是虚与实的统一,所以虚实结合便成为艺术创作和审美观照的基本原则之一。宗白华在《中国艺术表现里的虚和实》中曾指出,中国传统艺术如绘画、戏剧、书法、建筑,甚至小到印章,都是运用虚实相生的审美原则来处理,而表现出飞舞生动的气韵。③的确如此。就绘画而言,清人笪重光《画筌》中曾说:“位置相戾,有画处多属赘疣;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④清代画家兼诗人的方薰《山静居画论》中也说过:“古人用笔,妙有虚实。所谓画法,即在虚实之间。虚实使笔生动有机。机趣所之,生发不穷。”⑤此论对诗歌也同样适用。中国古典诗歌就借鉴了国画中的这种传统技法。叶燮在《原诗》里曾强调过创造诗歌艺术境界的必要手段是“虚实相生,有无互立”⑥。薛雪在《一瓢诗话》中也有一段精彩的叙述:“诗有从题中写出,有从题外写入;有从虚处实写,实处虚写;有从此写彼,有从彼写此;有从题前摇曳而来,题后迤逦而去,风云变幻,不一其态。”⑦可见实中有虚,虚中有实,不即不离,不粘不脱,即而不滞,离而不游,放得开,收得回,是诗人和画家们共同追求的最高境界。
诗歌要有意境得具备两个必要条件。
首先,作品需有虚有实。
何谓虚、实?一般而言,所谓实,是指现实,真实、实事、具体的有形的人和物;而虚则是指想象,虚构,抽象的概念,无形的情思等。具体而言,虚与实又可以从多个角度去理解判断。首先,从现实与想象的角度来看:有者为实,无者为虚;有据为实,假托为虚;客观为实,主观为虚;具体为实,抽象为虚;其次,从时空角度看:当前为实,过去、未来为虚;从己方来写为实,从对方着墨为虚。另外从艺术手法的角度来看:客体为实,象征比拟为虚;正面描写为实,侧面烘托为虚;详细具体为实,简略空灵为虚;显者为实,隐者为虚。诗歌创作光虚不实,则空洞抽象,无法构成鲜明的艺术形象;光实不虚,实事实写,实话实说,也不能成其为艺术。就像宗白华所说:“以虚为虚,就是完全的虚无,以实为实,景物就是死的,不能动人;唯有以虚为实,化实为虚,就有无穷的意味,幽远的意境。”⑧
其次,作品贵在虚实相生。
虚实必须相生,不相生难以成意境。那么何谓虚实相生?笔者认为主要是指虚与实二者之间相互联系、相互渗透与相互转化,以达到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的境界。“不能相互生成或相互生成又不能相映成趣的虚实,都不可能具有圆融、深远的意境。”⑨
《春江花月夜》这首长诗之中虚与实两种艺术手法结合得非常完美。袁行霈评价这首诗时曾说过:“从月生写到月落,把客观的实境与诗中人的梦境结合在一起,写得迷离惝恍,气氛很朦胧……亦虚亦实,忽此忽彼,跳动的,断续的,有时简直让人把握不住写的究竟是什么,可是又觉得有深邃的丰富的东西蕴涵在里面,等待我们去挖掘、体味。”⑩
的确,作者实写景物时给人感觉一片空灵虚幻,而采用虚笔言理、抒情时又往往能借景托出。实景能虚写,虚境中又含实景,虚虚实实,妙趣横生,直令人目迷神驰,心向往之。
诗篇一开头便大笔泼墨,气势不凡。“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作者紧扣题目,逐渐展开描画。这里写到了诗题中涉及的几种景物:春、江、月,还有题目中没提而属于作者延伸出来的笔墨——海。春天的夜晚,诗人伫立江边,只见江潮起伏,汹涌奔流;这种景色已足够壮观;但作者的视野并没局限于此一隅。他似乎能视通万里,在他的想象中看到了春江远与海接的壮丽景观;而且在远方辽阔的大海之上,一轮明月伴随着春潮的涌动而生。读者面前立刻出现了一幅波澜壮阔的神奇画卷:月亮如同诗人久久期待的一位美丽女神,款款降临在明净皎洁的夜空之中,向那富有无穷生机和活力的健壮青年般的江海流露出无限深情的注视。苍茫的大海,一下子银光普照,流光万里,熠熠生辉。春、江、月、夜属于实写;“连海平”则属于想象,带有虚意。江潮浩瀚无垠,仿佛和大海连在一起,的确,景象因这一虚笔而显得更加大气磅礴。盛唐王之涣的《登鹳雀楼》中的“黄河入海流”与之异曲同工。这些优秀的诗人都能通过虚实结合的手法,将万里河山熔铸进一幅图画之中,真可谓咫尺之间见万里。另外作者用了一个“生”字,而未用“升”字,音同意异,效果悬殊。张九龄的《望月怀远》中的名句“海上生明月”也是这样。“生”字运用拟人手法虚写,赋予了本来没有生命情感的明月与江潮以无尽的灵性,极有情趣;而“升”字则显得平淡无奇。有了这些虚笔,这两句诗的境界更加深远了,画面也更加生动活泼了。
接着作者采用工笔细描的方法进一步写景。“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滟滟随波”、“春江月明”实写月照水面,波光粼粼的景色,但“千万里”、“何处……无”则带有虚意。诗人运用想象、夸张的手法表现江流的绵长以及月照范围之广。这两句实中寓虚。“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前句实写江流曲曲折折绕着开遍鲜花的洲渚流淌,后句则采用比喻,虚中有实。写月亮把光辉洒向那花林,白天还五颜六色的花林此刻如同一下子撒上了一层洁白的雪珠。把月光映照下的花朵比作小雪珠,实际上是采用侧面烘托的手法虚写月光的皎洁。“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诗人仰望空中,流霜的飞动似乎也觉察不出来了;俯视沙汀,本来白天粒粒可数的沙子此刻也看不见了。实写流霜、白沙、纤尘之看不见摸不着,仍是采用侧面烘托的手法虚写月之皎洁。前三句以实写虚。第四句聚焦空中皎皎孤月,属于实写,如同一句题画诗,待画面景物写足之后绾结收束起来;又如一位端庄矜持的女神,在诗人千呼万唤之后,待随从的侍女们缤纷而出按序罗列好之后方盛装出场。但在她展露容颜之前,诗人早已通过众多侍女的陪衬映照,将她的美一点一点地暗示了我们。不是吗?明月与江水的一见钟情,相依相随,形影不离;江潮流向万里之遥,月光也跟随着照耀万里,哪一处春江没有迷人的月光呢?芳甸花林、茫茫江天,乃至天地宇宙似乎都被明月的温柔深情的银光所统摄融化。人间万物都似乎披上了一层透明的轻纱,银装素裹,宛若仙境。诗人面对这空灵虚幻的人间仙境不由深深陶醉。作者所写春、江、花、月、夜五种景物,都是自然界的真实存在,但经过诗人的妙笔点染,似乎都幻化为仙境中的景色了,迷离惝恍,幽洁朦胧。“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⑪借用宋代梅尧臣的这句话来评价张若虚写景艺术的高超再合适不过。而且,这幅画卷着色艺术也非常高超。袁枚在《随园诗话》中说过:“诗宜淡不宜浓,然必须浓后之淡。”⑫作者能够以淡寓浓,于清淡之中见绮丽。《唐诗鉴赏辞典》中吴翠芬对这首诗的评价可谓贴切中肯:“虽用水墨勾勒点染,但‘墨分五彩’,从黑白相辅、虚实相生中显出绚烂多彩的艺术效果,宛如一幅淡雅的中国水墨画,体现出春江花月夜清幽的意境美。”⑬梁启超先生在《中国韵文里头所表现的情感》中讲到“蕴藉的表情法”时曾做过一个精彩的比喻,说如“虎跑泉泡的雨前龙井,望去连颜色也没有,但吃下去几点钟还有余香在舌上”,用这句话来评价张若虚的这几句诗也同样适用。
这八句写景,诗人给我们展现出了一幅境界空灵、色调淡雅的神奇图卷,足以唤起人们对这一美好境界的追求和向往。同时这幅画本身也含有一种象征的虚意。它象征着初盛唐士子纯净明朗的性情以及他们对理想浪漫境界的探求和追寻。这八句以实写为主,带有虚意,实中藏虚,亦真亦幻,美丽至极。
但作者并不满足于此,而是由此画卷衍生出更加深邃的问题。“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聚焦这一轮素魄,诗人想得更深更远了。远古初期,是谁在江边第一次见到了这轮月亮?而这江上的明月又是哪一年才开始照耀人类?这牵涉到一个古今中外都一直在探讨、但始终都没有答案的哲学问题——人类的起源与宇宙的根本问题。基督教认为上帝创造人类万物,佛教认为人有生死轮回。达尔文进化论认为人由猿猴变成。儒家先圣孔子搞不懂就不说。他的弟子子贡曾说:“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论语·公冶长第五》)⑭关于人性的本原与宇宙的形成的这些“性与天道”的问题,子贡说,老师没有跟我们提及。战国时期,诸子对宇宙的形成、历史的演变、神话的流传等各抒己见。如庄子的问天运,邹衍的推验物理,孟子的论唐虞夏商古史等。屈原则以怀疑与批判的精神问天,对天人问题进行了一番新的思考,如《楚辞·天问》中说:“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⑮等都具有不朽的思想价值。而《春江花月夜》这首诗既没有宗教的神权色彩,也不同于科学家的推论,也不是哲学家所给出的答案。他上承《楚辞·天问》而来,以文人的眼光好奇着、疑惑着、追寻着。问过之后,自己又做如是回答:“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人类与宇宙的本原既不可知,但并无郁闷与痛苦,他只是在努力探寻着“有限”与“无限”、“有情”与“无情”的关系问题,并最终豁然开朗,得到了精神上的解脱:虽然个体生命是短暂的,转瞬即逝,相对于永恒的宇宙来说只不过是昙花一现;但人类的存在却代代延续,绵远久长,无穷无尽,如同那亘古不变的明月一样年年岁岁永恒如斯。正如闻一多以诗人的感性所悟到的“更 绝的宇宙意识!一个更深沉,更寥廓更宁静的境界……对每一问题,他得到的仿佛是一个更神秘的更渊默的微笑,他更迷惘了,然而也满足了”⑯。葛兆光评价这几句对哲理的探索“有一种明媚的青春意识和淡淡的伤感情怀”⑰。但这种淡淡的伤感情怀与《古诗十九首》中“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的忧伤痛苦以及曹操《短歌行》中“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的无奈感喟都迥然有异;也没有陈子昂“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深沉悲怆或刘希夷“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凄凉感伤。与前人相比,他更加潇洒通脱了。这一点类似于晏殊《浣溪沙》“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所表达的对宇宙循环的“圆融的观照”⑱,以及苏轼《前赤壁赋》中“盖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的通透达观。“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此时的江月脉脉含情,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也许是在等待她的意中人?也许是在等待人类的认同与赞许?也许是在期待人类与自然的和谐统一?诗人没有说,但见长江之水无语东流。这句诗给人留下了丰富的遐想空间,韵味无穷,令人深思。而这正是司空图所阐述的“象外之象,景外之景”⑲,使人可以体悟“味外之旨”“韵外之致”⑳。这一段对哲理的思索和探寻,相对于第一段的写景来说,属于虚写。因为哲理属于意识形态的范畴,它没有具体的形体,所以是虚笔。但虚写中又时时映带着明月与江水这些实景,可谓虚由实生,虚中有实。
接着四句过渡:“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作者轻轻荡开一笔,将诗笔由天上跳转到了人间,不由得讴歌起那超越时空、永恒绵长的思妇游子相思之情。“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从“应”字可推测出来这八句是诗人想象中的“扁舟子”(或即作者自身)所想象出的一幅心灵的图画。他采用了从对方着墨的艺术手法来虚写思妇的相思,突出了男女双方的深情厚谊,一笔两写,比直接单纯地写游子的思家念亲艺术效果要好得多。此处虚中有虚,虚境叠加,境更远,意更浓。这几句来源于曹植《七哀诗》:“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妇,悲叹有余哀。”高楼徘徊的月光相似,但曹植诗中的月光给人的感觉庄重高深,这首诗中的月光则更显得调皮可爱一些;思妇之情也同中有异。曹植所塑造的思妇忧愁悲叹、哀伤不已,而张若虚笔下的思妇则更多的是对远方爱人炽热而悠远的眷恋以及对未来真诚美好的期盼。“卷不去”、“拂还来”这两个动作看似无理却有情。明月于人何干,她却如此怨恼不愿见?细思是月光触动了她的相思之情,月圆而人不圆,故有此举。这两句细腻地刻画出思妇的一片痴情,达到了古典诗学家贺裳所谓的“无理而妙”㉑的境地。月色可恼!可接着又说:“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痴想着能像月光一样跨越时空与游子常伴,这种深情是多么真挚动人!“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这两句也可理解为“因光不度又怨鸿雁长飞相思难传,看水成纹而想鱼龙潜跃尺素在望”㉒。这八句所写虽为尘俗之爱相思之情,但已完全没有了前代宫体诗的污秽和浮艳,作者不是着力刻画思妇的外貌服饰,而是用清淡疏朗的笔墨描述她的行为和心理,因而情思更显纯洁深沉、典雅含蓄。另外明月高楼、镜台帘幕,纯情思妇这些意象的塑造,再加上离这幅虚想的画面更远的月照鸿飞、深水鱼跃的虚景组合,使诗歌的境界更显高远脱俗。
接下来,诗情更加缥缈悠逸。“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在思妇的梦境之中,花落闲潭,春天已半,而游子依然漂泊天涯,不能回家。紧接着诗人又将诗笔从梦境移回到实境:春光将尽,流水无情,落月西斜。这实景同时不也蕴含了青春流逝岁月难驻的感慨和忧伤?再接下来继续写实景:海雾迷茫,隐没斜月。碣石潇湘,路途遥遥。相聚无期,可悲可叹。然而诗人在这山穷水尽之时忽又振起笔锋,于是便又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在这月明之夜,总会有人乘着月色回到家中与亲人团聚,畅享久别重逢的幸福与喜悦。这个“情”字,既凸显了相思本身,同时又立即将这片相思融化消散在了江边的树上。境界幽远迷离,如梦似幻。相思的人儿,此刻再看落月,觉得她似乎也从阴霾之中解脱了出来,好像是在摇动着身姿,婆娑起舞,将她不绝如缕的柔情洒满江树,与人间依依惜别……因为有了这一笔,诗情又出现了一次升华。刚才相思而不得见的幽怨被冲淡了,离人似乎也从他人的团聚之中获得了慰藉与希望。整首诗首尾圆合,天衣无缝。“起用出生法,将春、江、花、月逐字吐出;结用消归法,又将春、江、花、月逐字收拾。”㉓
诗歌从“白云一片去悠悠”至结尾均属诗人想象之辞。诗人由己及人,推想着这明月之夜普天之下亘古及今那永恒纯洁的两地相思之情。而这种情感的抒发又以景托出,在春江花月夜的美景的烘托点染之下,情感的抒发显得更加蕴藉委婉、含蓄空灵,可谓虚以实显,虚中有实。而且,这一段想象中又有想象,虚中又有虚;实境中又含梦境,实中寓虚。
文如其名,整首诗就像作者的名字一样,若虚若实,耐人品味。作者因为灵活采用了虚实结合的手法,实中生虚,虚中含实。虚虚实实,相互映带补充,相得益彰,意趣无穷。诗境因此而显得更加悠远迷离,含蕴丰富,诗人也因此而获得了千古不朽的名声。
① (清)王 运:《湘绮楼论唐诗》,见陈伯海主编《唐诗汇评》(上册),浙江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第262页。
②⑯ 闻一多:《唐诗杂论·宫体诗的自赎》,山西古籍出版社2001年8月版,第39页,第38页。
③ 宗白华:《中国艺术表现里的虚和实》,见《美学散步》,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93页。
④ (清)笪重光:《画筌》,见俞剑华编著《中国画论类编》,人民美术出版社1957年12月版,第809页。
⑤ (清)方薰:《山静居画论》,见俞剑华编著《中国画论类编》,人民美术出版社1957年12月版,第233页。
⑥ 叶燮:《原诗》,见郭绍虞主编《中国古典文学理论批评专著选辑》,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9月版,第31页。
⑦ 薛雪:《一瓢诗话》,见郭绍虞主编《中国古典文学理论批评专著选辑》,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9月版,第120页。
⑧ 宗白华:《中国美学史中重要问题的初步探索》,见《美学散步》,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41页。
⑨ 蒋济永:《“虚实”构成意境的条件与意境现代阐释的路向》,《文艺理论研究》2007年第3期。
⑩袁行霈:《如梦似幻的夜曲——张若虚〈春江花月夜〉赏析》,见《中国古典文学鉴赏丛刊——唐诗鉴赏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25页。
⑪ (宋)欧阳修:《六一诗话》,见郭绍虞主编《中国古典文学理论批评专著选辑》,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年5月版,第9页。
⑫ (清)袁枚:《随园诗话》卷五,见郭绍虞主编《中国古典文学理论批评专著选辑》,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9月版,第150页。
⑬ 吴翠芬:《鉴赏〈春江花月夜〉一文》,见俞平伯、萧涤非、周汝昌等《唐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4年12月版,第58页。
⑭ 杨伯峻:《论语译注》,中华书局1980年12月版,第46页。
⑮ 汤炳正等:《楚辞今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12月版,第81页。
⑰ 葛兆光:《唐诗选注》,浙江文艺出版社1999年1月版,第64页。
⑱ 叶嘉莹:《唐宋词十七讲》,河北教育出版社1997年7月版,第188页。
⑲ (唐)司空图:《与极浦书》,见郭绍虞《中国历代文论选》(第二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11月版,第201页。
⑳ (唐)司空图:《与李生论诗书》,见郭绍虞《中国历代文论选》(第二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11月版,第196页。
㉑ (清)贺裳:《皱水轩词筌》,见唐圭璋《词话丛编》,中华书局1986年1月版,第695页。
㉒饶自斌:《辨明虚实曲径寻幽——〈春江花月夜〉“鸿雁”句常解辨误》,《江汉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06年第6期。
㉓ (清)徐增:《而庵说唐诗》,见陈伯海主编《唐诗汇评》(上册),浙江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第26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