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画翘楚——孙愚

山迹/整理

孙愚（75岁）

1937年出生，浙江省温州市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1958至1962年，任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连环画创作室创作人员。至今已出版过《野猫》《欧阳海》《孤岛历险记》《神秘岛》《巴黎圣母院》《大卫·科波菲尔》《伪君子》《圣经故事》《魔橱》《大班》等一百多部连环画作品。其中，参与创作的『世界文字名著连环画』荣获全国连环画优秀套书一等奖，《海底两万里》荣获全国连环画三等奖，《一曲》荣获全国插图优秀奖。曾参加比利时、西班牙连环画展，部分作品被收录于中国美术出版总社出版的《当代名家黑白画作品》。1997年曾受聘于意大利普拉多一家美术培训学校。2008年，参加了在德国柏林举办的五人油画展，作品广受好评。近二十多年来，着重进行油画创作，作品深受国内外鉴赏家、收藏家青睐，并被收藏于日本、韩国等地。

1937年，孙愚出生于浙江温州一个书香之家。九岁时母亲去世，十几岁父亲去世，他不得不小学刚毕业就辍学。孙老师自幼爱好画画，辍学后，也一直自学绘画。

十七岁时，孙老师独自一人来到上海。1955年，孙老师开始创作连环画。50年代，他创作连环画《野猫》。《野猫》描写的是解放前美国大老板在我国设立孤儿院，表面上是为救济我国的孤儿，其实是强迫孤儿做苦工，非常残酷。故事中的主角野猫，是个倔强的孤儿，他反抗美国人，美国人要用毒药害死他，他勇敢地溜出这个暗无天日的孤儿院，情愿去讨饭。连环画《野猫》绘画精良，主题表达生动、准确。

孙老师因创作连环画《野猫》一举成名，顺利进入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成为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连环画创作队伍的中坚力量。二十岁时，人民美术出版社扩大连环画创作队伍，到上海来选拔了十五位连环画创作人员，其中有孙老师，但是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不愿放走这位创作骨干，最后未能成行。

三年自然灾害时，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创作人员被下放到出版局饲养场养猪。这一年时间里，孙老师一边抓紧写生，一边自学完全部高中课程。回到出版社，他提出报考浙江美术学院，但是单位领导不同意，领导说：“美术学院的毕业生都很少有你这样的创作能力。”

一年后，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约绘重点稿《苦菜花》系列六本，孙老师接受任务，住在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创作，下了很大功夫，画完了第一本。但不巧的是，“文革”开始，所有的连环画都停止出版。因为是自己的精心之作，孙老师后来问起过这一本创作稿的去向，结果发现已被偷掉了，直到现在，孙老师对这事都充满遗憾。

“文革”期间，孙老师离开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到工厂劳动，中间还由于受朋友牵连，进“学习班”受“教育”。然而，无论发生什么，他只要有可能，坚持每天画画、写生，不与外界时事接触，总共创作水粉画风景写生千余幅。

后来，孙老师被借调到军医大学画人体解剖图。当时这个大学请了很多画家前去，但都不满意，最后孙老师的画又精准又专业，对方十分满意。到了军医大学，孙老师借了一具尸体，将其动脉灌进福尔马林，每天浇点水，仔细观察。两年多的“相伴”，使得孙老师对人体的骨架、肌肉构造了如指掌。“当时有一位主任医生用铅笔画了大腿解剖图，我看了一眼说有一块肌肉画错了，他开始不相信，结果一查就是错的。”

“文革”后，孙老师重新开始创作连环画，很快成为被全国各家出版社争抢的作者。有的出版社年度计划出来后，先让孙老师挑选愿意创作的脚本。

从80年代起，孙老师的作品几乎全部为外国题材。他这时的钢笔画，画风细腻，笔触轻松明快，层次丰富，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在艺术表现上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孙老师表现国外的斗争生活、风土人情得心应手，而且将这种优势一直保持下去，水平越来越高。这期间创作钢笔连环画有《伪君子》《巴黎圣母院》《金银岛》《海底两万里》等。

进入90年代，虽然连环画的品种数量锐减，质量也明显下降，但孙老师的创作仍然势头不衰，显示出深厚的功力。从浙江少儿出版社出版的《世界通史》中，可以看到其绘画技巧更为纯熟，笔下的外国人物和事件生动传神，在原有严谨的基础上，又增添了几分活泼与洒脱。这表明他的创作，又上升到了一个新境界。

2004年，受上海老作家沈寂邀请，孙老师创作了连环画《大班》。连环画《大班》根据沈寂的小说《上海大班》改编，编写者沈寂先生，用精练而生动的文字和富有戏剧性的结构，记述了旧上海大资本家哈同的发迹史，哈同传奇的一生，也是上海租界历史的缩影。孙老师创作连环画《大班》，一改惯用的钢笔素描表现技法，采用单线白描传统手法，用新颖的笔法和风格，将十里洋场上海的时代背景、社会环境和市民生活进行了形象而真实的描绘，为读者呈献出一幅既怀旧又创新的老上海纪实画卷。

孙愚在作画

90年代在创作连环画的同时，孙老师开始渐渐转向油画创作。55岁退休后，他就专心创作油画了。他说：“我要画我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期间，他一边进行大量风景画创作，一边不断临摹世界名画，技艺由此精进。

看了孙老师创作的朋友都说，他的画和他的人一样，有一种安静、孤独的感觉。在这个变化迅疾的时代，正是这份安静、孤独，使孙老师的油画散发着清雅、冷逸、空灵、圆通的意境，但同时又不乏生命的张力。

孙愚与笔者交流

数十年来，孙老师心无旁骛，踏踏实实地在艺术之途上不断前行。他说：“写生与照片完全不一样，自然的环境可以体会，令人有激情，这是看照片完全体会不到的。”对于写生，孙老师力求自己每次都能有所收获，无论用色还是处理虚实关系，绘画时都不是盲目进行，每次都要求能够搞明白或者解决一个问题。即使到现在，他依然坚持每天创作，每天追求有所进步。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为人低调，不张扬，埋头于线条、色彩、光影的世界。写实性绘画是以被画对象作为参照系的，历来像与不像就是标准之一。但是，孙老师追求的是“像外之像”、“弦外之音”，这就要求画家不仅要有扎实的写实能力，还要具备丰富的想象力和情感，并把自己的修养、气质和情感统统融入作品中去，“而油画画面也要画得滋润，有生命力”，这样的艺术品才经得起时间的推敲与检验。

最近，他为“架上连环画”专门创作了彩色油画连环画《神灯》。对孙老师来说，画画就是生活的重点，其他都无关紧要。至今，他仍在绘画艺术之路上不断探索，默默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