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空间结构理论的湖南区域旅游经济发展研究

方世敏 邓丽娟

(湘潭大学 旅游管理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一、引言

近年中国旅游业得到了飞速的发展，同时区域旅游经济的非均衡性日益突出，引起各界的广泛关注。目前，旅游经济差异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经济学的纯数值分析、旅游经济综合实力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及旅游经济区域差异变化规律等方面，这些研究对中国旅游经济差异问题做了有益的探索，而基于地理学空间结构视角的研究相对缺乏。

地理学规律显示，距离相近的区域之间不仅存在地域上的关联，在空间要素的发展过程中彼此之间也存在较强影响［1］。所有事物都与其周围事物存在联系且与其近邻事物的联系更为紧密，几乎所有的空间数据都具有一定的空间特征，如空间依赖性、空间异质性等。因此，将数值之间相关性与空间作用相结合，进行区域经济发展的空间关联性研究，探讨其时空差异与变化机制，对区域经济空间结构演化规律的研究及区域的协调发展有重要指导意义。而传统的研究方法注重于各项指标的选取和比较及纯数值的分析，无法显现地区间经济实力差距、空间布局差异及相互间的影响关系。

二、研究数据来源与分析方法

1、研究数据来源

湖南省作为中部旅游大省，过去五年旅游业的发展取得了显著的成就。2010年湖南省将旅游业确立为省国民经济战略性支柱产业，旅游业在国民经济发展中的作用日显重要。笔者以湖南省14 个市州为基本单元，采用Geoda 软件对湖南省区域旅游经济进行空间关系定量分析。在时间序列上，选取2007－2011年五个年份，以此分析湖南省区域旅游经济的空间演化轨迹。所有数据均来源于2007－2011年湖南省统计信息网中的各市州政府工作报告，选取各市州旅游收入作为分析要素进行相关分析。

2、分析方法

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ESDA)是一系列空间数据分析方法和技术的集合，它以空间关联测度为核心，结合统计学原理及图形图标，对事物空间信息的性质进行分析和鉴别，并对其进行描述和可视化，从而引导确定性模型的结构和揭发，本质上是一种“数据驱动”的分析方法［2］。ESDA 主要通过全局空间自相关和局域空间自相关两类测度方法来揭示空间依赖性和异质性。

(1)全局空间自相关分析

全局自相关是以某一区域单元上的属性值与邻近区域单元上同一属性值的相关程度，描述其整体分布状况，以判断此现象在空间上是否存在聚集特性［3］。测度指标为莫兰指数(Moran’s I)，其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Wij为空间矩阵，n 为区域单元数，其中i=1，2，3，…n;Xi为第i 个单元的观测值，¯X 为均值。空间权重矩阵的建立法则有多种，笔者采用相邻法建立空间权重矩阵。相邻法中规定i 与其自身不属于邻居关系，所以若区域i 和j 相邻，则Wij=1;否则，Wij=0。

在给定显著性水平下，若莫兰指数显著为正，表示经济发展水平较高(或较低)的区域在空间上显著集聚;莫兰指数显著为负，则表明区域与其周边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具有显著差异［4］。

(2)局域空间自相关

Global Moran’s I 仅表明区域间相互之间空间差异的相似程度，揭示的是空间差异的均质性特征，无法反映局部空间差异的变化情况。因此，需要采用局部空间自相关揭示空间差异的异质性特征［5］。

Local Moran’s I 为Global Moran’s I 的分解形式，用来测度空间单元某属性值与其周边地区之间的空间差异程度和差异的显著性［6］。对于某一空间单元i，其局部莫兰指数定义为:

式中，Z 为某一区域上观测值的标准化，Wij为空间权重矩阵，建立法则同上，相邻为1，不相邻为0。

局部空间自相关分析可以进一步考虑观测值是否存在局部空间集聚，主要是利用Moran’s散点图进行分析。散点图被分为四个象限，其中，横轴是由观测值与均值之间的离差组成的向量，纵轴为空间滞后向量(即为空间加权平均值)，下表是散点图的象限解释。

表1 Moran’sI 散点图各象限解释

笔者采用Moran 指数、Moran 散点图及Lisa集聚图衡量空间局部自相关关系及区域集聚效应。

三、湖南区域旅游经济发展空间自相关分析

1、Moran’s I 指数

根据湖南省14 个市州的旅游收入指标得出湖南区域旅游发展在地理空间上的相关性，2007－2011年湖南省14 个市州旅游经济发展的Moran’s I 指数计算结果如表2 所示。

表2 湖南省14 市州Moran 指数值

表中的计算结果均通过z 值检验(P ≤0.01)，且相关性显著。

由表2 可以看出，2007－2009年的空间自相关值分别为－0.2048、－0.0596、－0.0599，说明湖南省区域旅游经济在空间关系上存在负的自相关，即发达地区与落后地区相邻，表明这种现象具有空间极化的特性;2010、2011年的Moran’s I 值分别为0.1971、0.1393，说明湖南区域旅游经济空间上存在正的自相关，这说明区域旅游发展的集聚效应明显，空间分布并不是处于完全随机状态，而是存在发达地区与发达地区相邻、落后地区与落后地区相邻的现象，即旅游经济发展水平相似的区域在空间上集中分布，这种现象具有空间扩散的特性。

湖南省空间自相关Moran’s I 值由2007年的－0.2048 到2011年的0.1393，由负值转为正值，说明湖南区域旅游经济的空间关联作用不断加强，空间自相关作用明显，空间集聚趋势在不断加强，区域的总体发展趋于平衡，区域旅游经济总体差异逐渐变小。

2、Moran’s I 散点图

Moran’s I 指数是一种总体统计指标，不能全面反映区域经济的内部发展特征及其空间关联，因为它显示区域间差异的空间均质性特征，这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区域的的局部空间特性，因此，需要借助Moran’s I 散点图进一步分析湖南省区域旅游经济的局部空间特性。

在Moran’s I 散点图中有四个象限，一、三象限表现为均质性突出，为正的空间自相关;二、四象限表现为异质性突出，为负的空间自相关。其中第一象限为H－H 型，表示该区域和周边地区的旅游经济发展水平都较高;第三象限为L－L 型，表示该区域和周边地区的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均较低;第二象限为L－H 型，表示周边地区旅游经济发展水平较高，而本地较低;第四象限为H－L 型，表示区域本身旅游经济发展水平较高而周边地区旅游经济发展水平较低。

图1 2007年Moran’s I 散点图

图2 2011年Moran’s I 散点图

Moran’s I 散点图显示了湖南区域旅游经济的空间关联模式，即各区域的相互作用机制。TIC 是标准化的湖南区域旅游收入，W－TIC 则是标准化的空间滞后变量，Lisa 条件下Moran’s I指数值即为拟合曲线的斜率，显示在图形上方，图中的点代表对应的市州，点与拟合曲线的距离越远，表示区域的旅游经济差异与其他区域差异越大。

由图1 和图2 可知，多数区域偏向拟合曲线，湖南区域旅游经济发展的空间差异在缩小，区域合作不断加强。散点图不仅检验了之前的Moran’s I 指数分析结果，还显示了湖南省区域旅游经济的空间格局分布及空间管理模式。

2007年，全省14 个市州中有0 个位于第一象限，4 个位于第三象限，显示了相似值的正向空间关联，偏离了全域负向空间自相关;6 个位于第二象限，4 个位于第四象限，显示了非相似值的空间关联。

2011年，全省3 个位于第一象限，6 个位于第三象限，显示了相似值的正向空间关联;3个位于第二象限，2 个位于第四象限，显示了非相似值的空间关联，偏离了全域正向空间自相关。Moran’s I 散点图对应区域见表3。

表3 2007、2011年Moran’s I 散点图对应地区

根据Moran’s I 散点图，进一步分析区域间旅游经济相互作用机制，结果表明:2011年，长沙、岳阳、株洲位于扩散效应区(第一象限)，本区域值高，相邻空间值也高，即该区域旅游经济发展水平较高，有很强的扩散——涓滴效应，这说明旅游线路的整合、要素的流动等因素的变化带动了周边区域旅游经济的发展;邵阳和怀化则属于极化效应区，该区域旅游经济得到快速发展，但是没有带动周边地区发展，而出现了一定的极化效应;益阳、湘潭、娄底处于过渡效应区，属于扩散、极化、低速增长的过渡地带，该区域相比相邻区域而言，旅游经济发展程度较低;常德、吉首、张家界、郴州、永州、衡阳位于低速增长区，该地区与周围地区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均较低，与其他效应区内的地区相比，差距明显，提升空间较大。

3、Lisa 集聚图

Lisa 集聚图对Moran’s I 散点图具有补充说明的作用，它将空间自相关关系显著地区用不同的颜色显现出来。利用软件计算湖南省区域旅游经济的Lisa 值，在z 检验的基础上(P＜0.01)，2007、2011年的Lisa 集聚图如图3 和图4 所示。

图3 2007年Lisa 集聚图

图4 2011年Lisa 集聚图

由图3 和图4 可以看出，2007年湖南区域旅游经济没有呈现显著性的区域，各区域都各自安于本区域的旅游经济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没有受周围区域的影响，或者没有对周边区域产生大的影响;2011年只有益阳处于L－H 区域，具有显著性，说明益阳与周边地区的旅游经济发展联系紧密，但比周边地区发展慢，旅游经济总体水平相对滞后。两幅图都没有显示连片的显著区域，说明湖南区域旅游经济暂时还不存在明显的集聚效应。

四、湖南区域旅游经济发展驱动机制分析

1、政策因素

区域旅游发展政策在区域旅游经济的发展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是区域旅游经济差异演化的重要推动力。2009年湖南省旅游局提出长株潭旅游区、大梅山旅游区、大湘西旅游区、大湘南旅游区四大板块，在2009年底出台的国发41 号文件《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旅游业的意见》的指导下，2010年湖南省将旅游业定位为国民经济战略支柱性产业，2011年提出大长沙、大湘西、大湘南三大旅游板块，并提出建设湖南旅游强省的目标，这一系列举措都伴随着强大的政策支持，包括资金、项目等的支持，促进了湖南省旅游业的快速发展。政策的推动致使湖南区域旅游经济空间相关性不断加强，由2007年的空间负相关转为2011年的空间正相关，说明各区域间的相关性越来越强，区域合作越来越广。但是湖南省旅游业发展的重心偏向又导致这种自相关性没有达到较优的集聚状态。

2、区域合作不断加强

区域合作不断加强，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旅游产品不断丰富和完善，另一方面是旅游线路组合不断优化和完善。

伴随着政策优势，各市州意识到旅游业区域合作的重要性，纷纷开展各方面的合作，包括资金、人员等的合作，其中最重要的举措就是旅游产品和旅游线路的优化整合，形成了“一个中心、一个龙头、八条黄金旅游线路”的旅游产品格局，在空间上形成了“两个核心、三大板块、四条黄金旅游带”的空间格局。同时，各个市州根据本身资源禀赋也与周边市州加强联系，将知名景点串联起来组成旅游线路，包括多条主题性的旅游线路，如长株潭红三角旅游线路。

通过旅游线路的优化整合，能将各区域的旅游资源整合起来，延长旅游线路，丰富旅游产品内容，以提高区域旅游整体竞争力，促进整个合作区域旅游业的发展。

3、空间近邻效应

空间近邻效应，即为各区域的空间位置关系及区域内各类经济活动之间的相互影响关系。依据地理学第一定律，任何地理事物或现象之间均具有相关性且空间距离较近的事物总比较远的事物相关性要高。依上文的分析来看，湖南省区域间旅游经济发展的空间近邻效应也在不断加强，

四大象限的区域分布大体上符合空间近邻分布规律，即相邻区域大体处于同一象限，说明区域旅游经济发展存在较强的竞争或合作的空间相关关系，其中一、三象限表现为合作关系显著，二、四象限表现为竞争关系明显。但是这种较强的空间相关关系还没有引导湖南旅游经济向集聚状态发展，没有引导湖南区域旅游产业产生较好的集聚效应。

五、启示与对策

近年来，随着国民经济的快速发展，湖南旅游业也得到了飞速发展，受各类因素的影响，如经济增长、政府政策、交通发展等，湖南省区域旅游经济发展呈现出空间差异性和空间依赖性的特征，区域旅游经济发展呈现较大程度的不平衡，而这成为湖南省旅游经济平衡发展及实现旅游强省的绊脚石。

根据上文所反映的湖南省区域旅游经济空间关联模式，为协调湖南省旅游经济的发展提供理论和实证依据，提出以下对策:

1、加快区域旅游经济发展与湖南强省政策相结合

湖南自2010年提出建设湖南强省政策之后，相继制定了旅游业的各项优惠政策。要继续加强组织领导、强化政策支持、加大资金投入、不断完善旅游基础设施、深化配套改革、加强人才队伍建设，全面促进湖南旅游业的大发展;同时要纵观整个湖南省旅游产业的均衡发展，积极发挥旅游强市的带动、辐射作用;各区域要积极利用政策优势，引导和扶持旅游业的发展，确立旅游业的战略性支柱产业地位，争取实现旅游业更好更快的发展。

2、依托比较优势和区域经济发展实际，科学合理发展区域旅游经济

根据各区域自身资源优势、产业优势、区位条件、经济发展水平和市场状况等条件，发挥特色，聚集优势，引导加快区域旅游业的发展;同时要积极运用空间区位优势，延长产业链条，提升本地旅游竞争力;并且要实施区域旅游产品共建，以统一规划为前提、以兼顾地方利益和区域利益为基础、以市场运作为手段，实现旅游资源整合开发与差异开发，充分发挥各自优势，共同构建特色化、品牌化、多元化的旅游产品体系。

3、不断加强宣传和促销

围绕促进区域旅游的合作发展，湖南省政府及各市州要不断深化旅游宣传合作，组织策划跨区域的大型主题宣传活动，形成全方位的旅游宣传促销攻势，建立稳定的客源市场网络;制订联合宣传、促销方案，充分运用现代社会媒体开展形式多样、内容丰富多彩的促销活动，并制订专门的旅游宣传促销奖励政策。

4、建立区域旅游合作机制

各区域要想实现本地旅游业更好更快发展，需要加快、加强、加深区域合作，不断深化区域合作机制体制改革，建立联席会议制度，区域政府相关部门协调制度及旅游行业各部门衔接落实制度，切实提高区域合作协调机构的权威性，加强湖南省旅游区域协作，以旅游发展为主线，共建旅游经济圈或合作区，实现旅游的扩散——涓滴效应，加强区域间旅游线路的整合与优化，增强区域旅游竞争力，提高对周边地区的带动和辐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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