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光迪致胡适信函时间考辨
2012-06-20眉睫
○眉睫
梅光迪致胡适信函时间考辨
○眉睫
梅光迪
1994年,黄山书社出版了耿云志所编《胡适遗稿及秘藏书信》手稿本,42册,披露了许多鲜为人知的、与胡适有关的材料。其中,第33册收录了梅光迪致胡适的45通信,并附梅光迪《序与胡适交谊的由来》一文。它们对于研究留美时期的胡适、梅光迪,包括梅光迪启发胡适了解颜李学派、留学制度、孔教问题、文学革命、新文化运动等方面有极大的作用。余英时曾在这些信函的启发下,写了《文艺复兴乎?启蒙运动乎?——一个史学家对五四运动的反思》一文。
三年前,笔者在傅宏星发现梅光迪两册讲义一事的鼓舞下,也开始搜集、整理梅光迪的佚文,最终编成《梅光迪文存》一书。笔者近得闲暇,试图在以往研究笔记的基础上,考辨梅光迪致胡适信函的准确时间。(本文依照辽宁教育版《梅光迪文录》,对信函进行排序。)
第一函:“去国时竟未得一握手,实为憾事。两读手缄,益念故人。薪胆会之设可谓复仇雪耻之先声……康乃耳农科最称擅长,足下将欲为老农乎?……迪已离复旦,寄居环球学生会中,不久又当归去矣……明春能否入都尚不可靠。”落款时间为“中十一月半”。胡适去国在1910年8月16日,9月入读康乃尔大学农科专业。信中所说“明春能否入都”指的是梅光迪能否考取清华留美预备班。据查,梅光迪于1911年在留美预备班就读,当年赴美留学。那么,这封信的写作年份肯定是1910年了。
第二函:“迪自正月来京,二月底始入校。”落款“中三月朔日”,即农历三月初一。这封信写于1911年无有疑义,是梅光迪入清华留美预备班的头几日。信中还表达了梅光迪对于“文”与“人”关系的认识:“文以人重。文信国、岳忠武诸公,文章皆非至者,而人特重其文。明之严嵩,在当时文名亦甚好,然至今无人道及。”勉励胡适“坚持为学之旨,以文、岳二公为师,不必求以文传而文自传耳”。信中还提到:“近日考试分班,至昨始毕。迪有多门不能及格,今岁西渡无望矣。”其实,在当年8月18日,胡适见到梅光迪名列清华学校留美学生名单时,在日记中称自己“狂喜不已”,且梅光迪于当年顺利留美。
第三函、第四函和第五函的落款时间分别为“十月八日”、“西感谢节后二日”和“辛亥十月初三日”,它们在内容上息息相关,写作时间相近。
在信中,梅光迪与胡适就“程朱学派”与“颜李学派”这一话题,展开激烈论辩。第五函中提到:“绍庭询及鄙状,极感。迪自去秋与绍庭别,即不相见至今矣。前在复旦时与绍庭本称密友,因迪性僻隘,不能容物,又有童心,遂至龃龉,及今思之愧悔良深,望足下为仲连,俾两人释前愆、复旧好,迪亦将致函绍庭谢过也。又,许君棣棠,迪亦愿与通旧好,谢前愆,亦欲劳仲连。”第四函中提到:“绍庭、棣棠,不以迪事介怀,甚所感激。绍庭与迪自去秋以来亦曾通书数次,惟觉不过聊为应酬,交谊未尝复旧也。许君则年余未通一字,故不得不有求于足下也。吾人一生成败全在师友。得师固难,得友亦难。”据《序与胡适交谊的由来》,梅光迪与胡绍庭相识在前,曾“同舍而居”,1909年秋胡适来访宗兄胡绍庭,由胡绍庭介绍,梅光迪与胡适相识。梅光迪自称“性僻隘,不能容物,又有童心”,因此与胡绍庭、许怡荪交往渐少。但梅光迪是坦诚的,很希望“复旧交”,因此托胡适为仲连。接到第五函后,胡适自然愿意帮忙,于是第四函中梅光迪才说“绍庭、棣棠,不以迪事介怀,甚所感激”。依此来看,应当是第五函写作时间在前,第四函写作时间在后。梅光迪与胡适二人,真正就“程朱学派”与“颜李学派”展开激烈辩论是在第三函中进行的,它是第五函、第四函的继续。这也说明,在前两信中,梅光迪主要还是记挂着与胡绍庭、许怡荪交谊的修复。当他得知“绍庭、棣棠,不以迪事介怀”时,才真正开始第五函中引发的“颜李与程朱之不同”的论辩。因此,第三函信末落款时间“十月八日”应为农历,公历则为1911年11月28日。
第六函:“来书言改科一事,迪极赞成……足下之材本非老农,实稼轩、同甫之流也,望足下就其性之所近而为之,淹贯中西文章,将来在吾国文学上开一新局面,(一国文学之进化,渐恃以他国文学之长,补己之不足)则一代作者非足下而谁?……足下之改科乃吾国学术史上的一大关键,不可不竭力赞成。”落款为“正月十七日”。信中所说“改科”乃指胡适由农业转入哲学,时间是1912年春。那么,此信肯定写于1912年,公历为3月5日。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在这封信里,梅光迪已经有了“比较文学”和“文学之进化”的进步思想,并预言胡适为“吾国文学上开一新局面”的“一代作者”,是“吾国学术史上的一大关键”。
第七函:“昨书想已达览。今晨接手片,知足下对于某报与迪有同情。迪于前三日阅该报,即向此间同人声言,谓该报主笔太无耻,太无胆,不足代表留美全体意见……某报本毫无价值,安足为吾人言论机关。主笔之人实系买办人才,于祖国学问及现状毫不知之,日以污蔑祖国名誉、逢迎外人为事。外人不知中国内情,盲以袁贼为吾国伟人,在吾人当力与之辩,今某等反而推波助澜,真非中国人也……幸而光复事成,国赖以不亡,否则此辈得志,恐不但尽祖国学术而亡之,并且将其文字而亡之(此辈多不识汉文,故最恨汉文),而国亦因之亡矣。故迪对于国学常报杞忧,深望如足下者为吾国复兴古学之伟人……迪当执鞭以从其后焉。”落款“正月十九”。信中提到“光复事成”、“袁贼”等事,当指辛亥革命胜利后不久,孙中山于1912年2月13日辞去临时大总统职,由袁世凯接任总统一职。留美学生机关报主笔为迎合外国人、保全自身的官费资格,对这一政治变动大加赞赏,引起了梅光迪的愤怒和“杞忧”。写作年代很容易判断是1912年,公历为3月7日。
第八函:“足下演稿接到后……读毕豪气百倍;至名学讲堂,自觉彼讲师读书太少,以其不懂吾孔教也。吾人复兴孔教,有三大要事,即new interpretation,leadership and organization是也。迪或于秋间往芝加哥习群学……迪深悔在此校插第二年级,毕业在即,今决去此学校往他校多多几年再毕业……拙作与此校章程两册寄上。足下演稿稿纸迪极爱之,此间无可买,兹附纸币一,望代办数百张。”落款“二月十六日”。关于胡适演讲孔教一事,后文有详叙——此函也即为第十九函所说“二周后再作长函”之“长函”。梅光迪于1913年暑假之后转入芝加哥西北大学,此信作于1913年当无疑义。
第九函:“来书所示课程甚善。查康奈尔校章,计学与政治同为一科,足下习之恰似合政治、哲学、文学于一炉。吾道不孤,仰羡何如!……袁氏市井之徒,无学识、无道德,畀以重位,不但羞于当世之士,亦使华盛顿笑于地下也。”落款“华盛顿生日前一日”,华盛顿生日为2月22日。此函与第六、第七函内容相通,提到胡适转业和袁世凯当大总统一事,写作时间应是1912年2月21日,时间尚在第六、七函之前十几日。
第十函:“来此半载,毫无长进,西语尚未纯熟,何况其他……迪欲东来以此故也。”落款“四月三十日”。当指梅光迪自1911年秋入康斯威辛大学半年多,并又提到1912年春梅光迪萌生转校之念,那么此函写作时间应是1912年。
第十一函:“祖国大难以来,足下之老母长兄皆无恙否?甚念。迪家在僻壤,幸无鸡犬之惊,差堪自慰者也。此间有皖人韩安君不日返国。”落款“六月五日”。韩安(1883—1961),安徽巢县人,林学家。曾在康乃尔大学读化学专业,1911年入读威斯康辛大学农科专业,1912年夏回国担任北京政府农林部山林司佥事。那么,此信的写作时间也应该是1912年。
第十二函:“得两片感极。迪以事迁延至廿一日始赴青年会打回,廿四日乃归。此去所得颇足滋味,其中人物虽未与之细谈,其会中组织虽未细究,然耶教之精神已能窥见一斑,胜读十年书矣……今日偶与韩安君谈及此事,韩君极赞吾说,并嘱迪发起一‘孔教研究会’,与同志者讨论,将来发行书报,中英文并刊……迪颇信孔、耶一家,孔教兴则耶教自兴……将来孔、耶两教合一,通行世界,非徒吾国之福,亦各国之福也。足下在北田所得想极多。迪决于七月初二三左右起程东来,于起程三日前必函告知足下……”落款时间为“六月廿五日”。这里的“青年会”指的是北美中国基督教留学生协会,它们于1912年6月18日至23日在威斯康辛的日内瓦湖举行夏令营。胡适也参加了这个夏令营活动,二人由此接触了基督教,并深受震动,梅光迪甚至由此认为“耶教与孔教真是一家”。那么,此信肯定是作于1912年。
第十三函:“近又闻同人云毕业不能转校,黄监督非容揆比事事认真,转校事不能通融办理矣……东来之念已久蓄,若为一纸章程所束缚,不能如志,殊痛恨……现在东来期又中变,即能东来,又恐迟数日矣。”落款“七月三日”;第十四函:“得来片,又得北田日记,读之,喜何可言。吾子匡我甚是,然吾二人所见大致已无异矣。迪东来之心本已早决,惟恐不先通知黄君,将来或不能如愿,岂非憾事……北田日记拟留此数日再寄还……近得见陈焕章之书(藏书楼中有之),推阐孔教真理极多,可谓推倒一世。望足下一读之也。”落款“七月八日”;第十五函:“大著、日记三册均奉还。北田日记有极精到处……迪尚有债百余金,又拟送妻读书,三年之内,恐不能东来矣。”落款“九月十五”。此三函均谈到转校事,并提到胡适的北田日记,写作年代应都是1912年。
第十六函:“迪与足下回国后当开一经学研究会……在都中有邑人汪君与迪议论最合,迪之观颜、李二先生书,亦汪君启之也。迪始交足下不过仅以文士目之,今有如许议论怀抱,始愧向者所见之浅,今令我五体投地矣。甚望足下永永为我良友……今奉上《习斋先生年谱》,《李先生年谱》及《瘳忘编》再续奉上。”落款“西九月卅日”。此函与第三函内容有相通处,可能是梅光迪建议胡适重新认识颜李学派,经过将近一年的交流,胡适决定阅读颜、李的著作,乃向梅光迪借阅。那么,此信应当作于1912年。
第十七函:“近因东行之事犹豫未定,故长函之约迟迟未践。阅康奈耳校章,年假入校似较暑假为难。迪来此半年,遽行转校,似无以为辞,恐不能得此校中之介绍书。迪拟本学年之中暂不转校,俟暑假与足下握手时再行商决。”此函无落款时间,从信中内容来看,当作于1912年暑假前。
第十八函:“兹奉上李先生年谱及《瘳忘编》,务望足下平心静气,细读一过,以得古人之真,再下以正当之批评,勿徒争意气也。”此函无落款时间,从内容看,当作于1912年冬。
第十九函的落款时间为“正月廿四”,当作于1913年1月24日。其中,第二十函无落款时间。第二十一函落款“五日”,第二十一函与第十九函内容密切相连,写作时间应为1913年2月5日。
第二十三函与第二十一函、第八函的内容紧密相关,此函写作时间应为1913年3月2日。据宣统二年《宛陵宦林梅氏宗谱》记载,梅光迪的父亲梅藻生于同治庚午(1870年),按中国传统计算方法,1913年逝世可谓“年仅四十有四”。那么,第二十四函肯定是作于梅藻逝世后不久,约1913年5月(如查民国以后的《宛陵宦林梅氏宗谱》会有更准确的时间)。
第二十五函:“迪已于前日至Evanston,将在此度夏。此间有Lake Michigan(密歇根湖),风景极绮丽,为度夏佳地,去chiago(芝加哥)十余英里,电车半时可到。此间虽有Nerthwesten University,然夏课不佳,迪亦未入夏校,惟来此栖息两月耳。迪体本弱,又病月余。”落款“六月廿六日”。此两函中提到的“病”,与第二十四函中提到的“病”同指一事。而且此时梅光迪尚未转入西北大学。可见,此两函均作于1913年,且第二十二函略晚于第二十四函、早于第二十五函。
第二十六函:“足下所知,到Wis.两年……迪来此虽未数日,而已获享朋友之乐,畅叙每至深夜,在Wis.时殊难得此也……每晨四时即起,在房中习运动后,再至湖畔散步呼吸好空气。”落款“七月一日”。第二十七函:“迪在Wis.两年之历史,及今追思之……”落款“七月三日”。此两函为第二十五函的继续,写作年份也应当是1913年。
第二十八函:“别来未修一详函,以诸事未定也。昨晨已上课……此校寄宿舍据称为全国之冠,再加以妙龄之女学生,无怪乎来学者多为富家儿及翩翩美少年也。会哈佛为富人学校,此校亦西美之哈佛矣。”落款时间“九月廿五日”。此函当作于梅光迪由康斯威辛转入西北大学之后,那么年份肯定也是1913年了。
第二十九函:“日本人为我作文者,要以av-kiwnosuke为最爱我,此君自去年起义时至今已为我作文四五次……铁如每与迪等挑灯夜话,则痛骂陈英士一番。”落款时间为“十月廿”。函中所谓“起义”或指武昌起义,写作年代即为1912年。
第三十函:“在Wis.两年,为吾生最黑暗最惨苦时代……所谓自重自信诸德,盖消磨殆尽。此吾所由决计舍去,另觅新地也……此问暑安。先君死后,郡中各校各团体多开会追悼……”落款“十三号”。梅光迪于1913年夏决定转入西北大学,且在梅藻逝世之后,此信应作于1913年。
第三十一函:“足下谓诗国革命始于‘作诗如作文’。迪颇不以为然。诗文截然两途,诗之文字与文之文字,自有诗文以来(无论中西)已分道而驰……一言以蔽之,吾国求诗界革命,当于诗中求之,与文无涉也。若移文之文字于诗,即谓之革命,则诗界革命不成问题矣。以其太易易也……竺可桢已被举为此间科学分社编辑矣。”落款“廿五”。1915年夏天,胡适、梅光迪、任鸿隽等在绮色佳旅游,胡适首倡“文学革命”,遭到任、梅二人的反对。9月17日,胡适作《送梅觐庄往哈佛大学》,在诗中便提到“文学革命”;9月20日写了一首答任鸿隽的诗,其中两句:“诗国革命何自始?要须作诗如作文。”“文学革命”、“诗国革命”、“作诗如作文”就是从这时开始的。梅光迪这封信则是针对这件事回复胡适的,写作年代应是1915年。
第三十二函:“数片均拜悉。足下前次长书犹无暇答,鄙意‘诗之文字’问题,久经古人论定,铁案如山,至今实无讨论之余地……至于文学革命,窃以为吾辈及身决不能见。欲得新文学或须俟诸百年或二百年以后耳……足下今夏得博士否……足下近遭两丧,甚望以哲人胸境处人间伤心事。”落款“三月十四日”。此函为第三十一函的延续,胡适屡致长函向梅光迪表达自己的“文学革命”观点,只可惜梅光迪“无暇答”,回信很少,此信为其中一封,年份应为1916年。
第三十三函:“长书拜悉。迪初有大梦以创造新文学自期,近则有自知之明,已不作痴想……文学革命自当从‘民间文学’入手……至于‘诗之文字’问题,迪已不欲多辩……迪已将孙供伊书译就寄黄克强,又另为文一篇,并盛推足下。”落款“三月十九日”。此函是第三十一函和三十二函的继续,写作年份也应是1916年。
第三十一函、第三十二函和第三十三函这三封信表明,自1915年夏后,胡适对文学革命满怀信心,急欲梅光迪接受他的观点,而梅光迪一直流于应付,不愿多做回应。1916年夏,胡适和梅光迪就文学革命问题展开了更为激烈的论辩。这时,梅光迪才算真正上阵,并且愈战愈勇。
第三十四至第三十八函均为长信,写作年代都是1916年。其中,对于第三十四函中提到“而村农伧夫皆足以为诗人、美术家矣”,胡适在7月22日《与梅光迪辩论白话文学》诗中予以辩驳。第三十八函落款时间为“十月五日”,第三十九函落款时间为“十二月廿八日”。两函年份当为1916年,也可窥见从那时起,梅光迪不仅从文学观上反对胡适,从文化观上也开始反对胡适。第三十九函提到胡适请梅光迪作序一事,在此前不久的7月26日,胡适也曾写信请任鸿隽为他的诗作序,在此之后,胡适开始有意识地“尝试”白话诗,并且非常希望梅光迪、任鸿隽为自己的白话诗作序。由此判断,此函当写于1916年。
第四十函中提到 :“嘱来北京教书,恨不能从命。一则今夏决不返国,二则向来绝无入京之望。至于明夏归去,亦不能即担教授之职,须在里中徜徉数月或半年,再出外游览数月,始可言就事。然亦决不作入京之想矣……闻足下已大倡Ibsen(易卜生)。足下所主张无弟赞一辞之余地,故年来已未敢再事哓哓。”落款时间为“七月廿四”。胡适在《新青年》大倡易卜生主义是在1918年,信中还提到梅光迪将于“明夏归去”。以上都说明此信作于1918年。
第四十一函的落款时间为“三月二日”,从函中“此间正商开课之事”等语来看,此信作于梅光迪返国之后,此时梅光迪在南开大学,年份当是1920年。
第四十二函:“前曾言此月将到天津,何久未见踪迹?然来时务乞到敝寓一叙,能先期告知尤好。”信中还提到向胡适、张慰慈借款事。落款时间为“五月十四”,年份当是1920年。
第四十三函:“借款汇票已收到,谢谢。因近甚忙,至昨日始到银行取款。”落款“六月四日”。此函为第四十二函的继续,年份是1920年。
第四十四函:“书谢所云多系误会,毫不合于‘科学方法’、‘客观’等说。弟前书称兄言政治颇可取,较言白话文与实验主义胜万万倍。是兄言政治系一事,言白话文及实验主义又一事也。”落款“六月十八日”。第四十六函:“《努力周报》所刊政治主张及其他言论,多合弟意,兄谈政治,不趋极端,不涉妄想,大可有功社会,较之谈白话文与实验主义胜万万矣。”落款时间为“五月三十一日”。《努力周报》创刊于1922年5月7日,第四十六函写作年份应该是1922年,且为第四十四函的“前书”。那么,第四十四函的写作年份也是1922年了。
第四十五函:“你近几年来对我常常的无礼,夏天在巴黎,我请你吃饭,特别办了几样好菜,你早已答应光临,却临时假装忘记,叫我大难为情;或是孩子气,或是酸秀才气,或是江湖名士气,我也不必多说,想你早已觉得惭愧……若你始终拿世俗眼光来看我,脱不了势力观念,我只有和你断绝关系而已。”落款“二月九日”。信中提到“夏天在巴黎”,指的1926年夏胡适在欧洲参加中英庚款会议,当年底胡适又从欧洲到了美国,1927年2月在哥伦比亚大学正式获得博士学位。而梅光迪早在1924年赴哈佛大学任教,此时正在美国。由于胡适在巴黎“假装忘记”梅光迪的请客,梅故有此函。写作年份当是1927年。这是迄今为止能够发现的最后一封胡、梅通信,信中已经有了“和你断绝关系”的字眼了。
(实习编辑:刘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