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中国好声音》
2012-05-30陈薇刘婧佳卢聃杨婕卢隽婷
陈薇 刘婧佳 卢聃 杨婕 卢隽婷
“我刘欢长成这样子。”歌手刘欢忽地一下摘掉帽子,从导师席上站了起来,他泛红的眼睛里隐约透着亮光,“我刘欢长成这样子,也在中国流行歌坛唱了快30年!”全场沸腾了,谁都没想到,素来稳重的刘欢,会以自嘲的方式来鼓励一位对容貌自卑的女学员。
这是《中国好声音》(下称《好声音》)的录制现场。2012年7月20日晚,这一画面通过浙江卫视向全国播出。以收视率2.773%的绝对优势,第二期《好声音》位居同时段所有节目的榜首。“这个夏天不看《好声音》,你就Out了。”有网友说。
《好声音》是这样打造的
2012年7月21日一早,上海光头男孩儿平安发现,他的微博粉丝从两三千人一夜增至8000多人。在前一晚播出的《好声音》中,他压轴演唱了《我爱你中国》,并被杨坤收入麾下。
平安曾参加过《快乐男声》《我型我秀》等多个选秀比赛,久经秀场的他站上《好声音》的舞台时,还是被现场的音响效果震撼了——《好声音》请来了有“中国第一贝斯手”之称的零点乐队的王笑冬担任乐队总监,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音响总工程师金少刚为音响总监。
“用专业的乐队、专业的调音师、专业的评委,来为中国的音乐电视节目正本清源。”《好声音》制作方、灿星制作总裁田明雄心勃勃。
引进荷兰《The Voice》版权的《好声音》,2012年7月13日在浙江卫视播出了第一期,节目的宗旨是寻找好声音。节目前期经过了3个多月的筹备,由浙江卫视和灿星制作以制播分离、联合制作的方式打造。
节目制作中,国外版权方的专家、制片人亲自授课,亲自把关,录影的时候也会在现场。怎样通过光圈控制让画面和现场显得更酷,也在专家的指导范围。
《好声音》有些学员登场时,直到有老师选中他前,电视镜头里也没出现过他的样子。这样的表现手段,充满了悬念。
节目专门有一个区域叫Family Room,主持人华少会在这里陪着学员的家属。《好声音》要求学员必须和家属一起参加节目,强调学员家属的带动性。这样不管是令人揪心的还是让人感动的时刻,都可以与家人一起分担、分享。有了情感的营造和表达,这才是一个能够触动人心的电视节目。
此外,对参加节目的学员的挑选,原版也有标准:一定要有好声音。只要有一副好嗓子,哪怕他一点儿故事都没有,也可以登上这个舞台。为追求最佳效果,嘉宾坐的4把椅子,是从英国空运来的。
传递正能量的导师
《好声音》的4位导师更关注演唱者的现实状况和内心,即便他们没有转身,通常也会给予学员们拥抱和鼓励。相互争抢时,他们也显出更多人性化的一面:常提“32场演唱会”的杨坤被网友起名为“杨三十二郎”;刘欢会开玩笑说那英最不会唱的就是《征服》;那英脱鞋上台,庾澄庆自曝脚臭……4位导师互相拆台调侃,为节目增加不少笑料。
但最初接到节目组邀请时,那英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刘欢也说:“我从来不参加这种节目。”
《好声音》的总导演金磊说:“请刘欢和那英做节目,足以显示我们的野心和魄力有多大。我们不可能去砸刘欢和那英的牌子,他们也不会让这个节目去砸他们的牌子。”
据透露,这类音乐节目的模式要求评委中有两个一线大牌,一个受年轻人欢迎的音乐人,再加上一个历经坎坷方获成功的歌手。在《好声音》中,这些角色分属刘欢、那英、庾澄庆和杨坤。
为了说明节目理念,节目组播放原版节目视频给那英看。那英很快同意了,她还向节目组推荐了她的专用乐队,其中包括王笑冬。
刘欢随即也被“拿下”。在6月的节目破冰仪式上,刘欢曾这样阐述自己的初衷:“我在大学教《西方音乐史》,从理论上为学生提高艺术素质尽点儿力;副业是做音乐,但从不收学生。《The Voice》头一次逼得我把主副业融为一体,就当是每年暑假的一个课题。我会尽力。”
在很多人眼中,出道30多年的刘欢严肃、学院派、有距离。在4个人当中,刘欢也是目前按下“I Want You”次数最少的导师。
“其实他特别年轻、特别有活力。”金磊替刘欢正名,“《美国之声》《美国偶像》《X元素》他都经常看,里面的选手他随口能说一堆。”庾澄庆也说,表面上严肃的刘欢内心轻松随和。
对于请杨坤和庾澄庆,除去4人之间私交甚笃外,节目组还有额外的考量。作为4位导师中唯一一位70后,杨坤相当于晚辈,定位谦卑,时而自嘲。而“哈林”庾澄庆是一位资深电视人,节目组需要他在现场穿针引线,扮演控制节奏的角色。
根据对4位导师的定位,节目组也对他们的着装风格作了相应的导向性建议:摇滚范儿的庾澄庆,即使在酷夏,也要穿一身遍布网眼的皮衣;年纪最轻的杨坤无须过分考究,一件白衬衫恰到好处;个性直爽奔放的那英黑金色结合,显得大气随和;刘欢则主动要求戴上帽子,好遮住花白色的头发。
精心布置的真实
《好声音》所受质疑之一,便是演唱者并非全是籍籍无名之辈。比如,平安就是圈内人推荐来的。对于这一点,节目组并不讳言:“和长相、职业、背景都没有关系,我们只看重声音。”
为达到此目的,节目组有专人从网站论坛寻找人气高的音乐视频主角,还兵分多路前往各地音乐学院、文工团或是酒吧“淘音”。遇到“好声音”,先录下音频,传回总部编号,由音乐总监及导演组挑选,声音被选中后,才会进行后续工作。初选的淘汰率很高,1000个编号音频中,大概只有150个能通过最初的盲选。
《我爱你中国》最初并不在平安提交的歌单里,他选的都是流行歌曲。导演得知他的父母都是知青,父亲是科研工作者,但没强求他子承父业,反而鼓励他坚持自己热爱的歌唱事业,节目组意识到这是一个可以放大的因素。于是,选歌的方向便转向了《塞北的雪》《北国之春》等老歌。
“每个好声音背后,一定有这个生命个体的情感和情怀。有些事很小,有些事很大,但是都可以归到一个很小的、就在你身边的因素,和人产生共鸣。”金磊说。导师们注重声音的辨识度,导演的工作就是帮助演唱者塑造形象和个体辨识度,进而提炼出“共鸣点”。
平安不知道的是,导演组会给每位学员按“共鸣点”来打分,满分5分,其中声音占3分,情感(共鸣点)占2分,仙游侠女董贞、盲女歌手张玉霞、农民邹宏宇等歌手,也确实是在这种制作中完成了某种“包装”,从而具备了让人印象深刻的鲜明特征。
学员徐海星引起的广泛争议亦缘于此。节目组事先并未说明她的选秀经历,她说出父亲去世的消息让导师们流下了眼泪,这些都被网友推测为身份造假。事实上,整个过程都是“真实”的。
录制前,导师拿到手的只有一张歌单,没有任何选手的名字和个人情况。但每位选手登场前,导演组会以小纸条的方式,给导师们列出一些问题供参考,如: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家人来了吗?等等。
这些问题,在真人秀行话里叫做“钩子”,往往具有关键作用:问名字,得到的回答可能是“邓丽君”;问家乡,通常和某位导师是同乡;问家人,则可能引出亲情的共鸣点。
徐海星演唱前,导演组便布下了这样的“钩子”,为了使导师们自然接受,“钩子”在徐海星前的三四个人时便递上去了。她演唱完,提到父亲非常喜欢刘欢,刘欢只说了一声“谢谢”便再没追问,导演组工作人员很紧张——这个“钩子”不会白设了吧?没想到,杨坤接过了话头:“那你父母来了吗?” 徐海星回答:“妈妈来了,我觉得爸爸可能也来了。”3个大男人没什么反应,唯一的女性评委那英敏感地接了一句:“可能?”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导师们不经意的交流,成就了导演组的良苦用心。当然,不是每次都能如此幸运,安置下10个“钩子”,一般只有两个会成功,一些被导演组认定的5分选手,有的紧张得该说的话没说,有的被某位导师无意岔开了话题,众多不可预测的偶然因素都决定着现场的走向。
但这正是真人秀节目模式的吸引力:一流演唱艺术家和普通人能够在这个平台对话,而双方又完全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
金磊毫不讳言节目的娱乐性质:“不只选手是真人秀,导师也是真人秀。只不过,我们选择了最无情的、最真诚的、最让人感觉不到设计感的手段,让一只无形的手去推动现场走向。”
出人意料的成功
大多数参加选秀节目的年轻人,都有些不如意之处。选手们会说,是命运不公平。但在当下的社会环境里,真正能够打动人心的,是苦中作乐、苦亦坚持的态度。“现在比较流行把励志的、悲苦的展现出来,但在我们这里,好像更阳光、更进取、更明亮一些。”庾澄庆如此描述他的录影感受。这正好迎合了当下人们对正面能量的渴求心理。
因为节目做到了关照现实和注重品质,播出3期,《好声音》就证明了自己的成功,其首播广告价格从15秒20万一路涨至30万;重播收视率也高于1个点,每15秒广告能有15万左右的进账;节目的冠名费亦高达8位数,在广告商的强烈要求下,中国版《好声音》成了《The Voice》系列唯一在标志前有广告品牌的节目,录制现场的LED屏,不停地变换着广告品牌……
(据《中国新闻周刊》《博客天下》相关资料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