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利维亚天然气国有化的“美丽”与“哀愁”

卢雪梅 杨国丰

天然气国有化给玻利维亚带来丰厚回报，但难掩背后隐忧。

一处位于玻利维亚的天然气钻探工地。CFP 供图

今年正值玻利维亚天然气工业实行国有化6周年。6年来，玻利维亚的天然气工业总体发展良好，产量、投资和出口收入都有较大幅度的增长。2011年，该国的天然气产量达到4507万立方米/日的历史新高，较国有化之前增长30%，是2000年时的5倍。2011年的天然气行业投资为12.93亿美元，也是2006年国有化以来的最高水平，今年的投资还可能达到20亿美元。另外，由于目前玻利维亚出口到阿根廷和巴西的天然气价格与油价挂钩，该国近年的天然气出口收益也随油价水涨船高。但该国天然气工业未来的发展也存在隐忧，其中包括天然气储量缩水、新区勘探进度缓慢、主要贸易国油气工业迅速发展等。

未来两三年将迎来黄金发展期

根据美国能源信息署（EIA）的预测，未来2年～3年内，玻利维亚的天然气工业仍有较大发展潜力，其中天然气产量增长主要来自该国南部的玛格利特气田和萨巴罗气田。天然气产量的增长也将使政府继续享有较大的收益增长。2013年～2014年，该国的天然气产量可能达到6301万立方米/日的历史最高点，之后将呈逐年下降之势，届时其天然气出口量也将达到历史最高的4380万立方米/日。但之后会和产量变化趋势一样，逐年递减，而其国内的天然气消费量将一直稳步增长。

目前玻利维亚60%的天然气产量来自南部的萨巴罗气田和奥亚伯托气田，分别占总产量的34%和26%，作业者均为巴西国油玻利维亚分公司。该公司在萨巴罗气田的生产线在今年3月投产，其他合作伙伴还有玻利维亚国油公司和法国道达尔公司，他们已经向该气田投入3亿美元用于设施更新和产能扩张。根据规划，到明年中期，该气田的产量将从去年底的1400万立方米/日增至1900万立方米/日。西班牙雷普索尔公司是目前投资该国天然气工业力度最大的公司，也是玛格利特气田作业者。目前雷普索尔正与其合伙人英国天然气集团和泛美能源积极推进玛格利特天然气田项目，这三家公司计划投入14亿美元用于提高该气田的天然气产量。该气田目前的产量为250万立方米/日，到2013年底可能达到1500万立方米/日。

另外，目前的天然气出口合同模式将是玻利维亚未来2年～3年增收的重要保障。在与油价挂钩的供气合同下，玻利维亚出口到阿根廷的天然气价格已从去年的7美元/百万英热单位增加到11美元/百万英热单位。尽管出口至巴西的气价稍低于阿根廷，但也已从2010年的5.6美元升至9.6美元/百万英热单位。玻利维亚今年前两个月的天然气销售收入就已高达4.47亿美元，同比增加48%。

背后隐患逐渐显现

尽管未来仍有较大的发展空间，但该国天然气工业发展的隐患亦逐渐显现。玻利维亚当前在天然气上取得的成绩主要得益于国有化之前的几个大发现。当前勘探投资不足和气田开发缺乏连续性将为该国天然气的未来埋下不稳定的种子。虽然玻利维亚的天然气工业投资额每年都在以较快速度增长，但近10年来，这些资金中的绝大部分被用于现有气田的开发。这对产量增长有更直接的作用，可使该国在2014年时将天然气产量稳步增至7000万立方米/日。但在勘探方面，玻利维亚迄今只打了5～6口预探井，而这其中只有道达尔所钻的一口井有所斩获，目前的资源量情况仍不明确。

玻利维亚政府对其天然气工业发展的隐忧并非毫无察觉。今年，玻利维亚终于发起了自2006年完成国有化以来的首轮勘探招标，共提供15个区块，目的是吸引资金进入该国目前勘探程度不高的地区，从而开拓新的天然气产区。但外国公司好像对此次招标兴趣不大，该国自国有化以来的服务合同本缺乏吸引力是原因之一，许多公司对数年前的国有化仍心有余悸。由于无法从外部获得勘探资金，玻利维亚国油公司只能被迫挑起重担。该公司的勘探子公司今年将向新区投入8700万美元，钻探两口预探井，并开展二维地震勘测，但这远不能满足该国储量接替的需要。

该国天然气工业未来发展可能乏力的另一个原因是其储量水平的骤减。2010年之前，玻利维亚一直对外宣称其天然气探明储量为3657亿立方米，仅次于委内瑞拉，并一度荣登拉丁美洲第二大天然气资源国的交椅。但在2010年Ryder Scott公司资源量评估结果面前，该国政府被迫承认其天然气探明储量约为2800亿立方米，其天然气资源量排列迅速后移。天然气储量评估结果也引起外界对玻利维亚作为天然气供应国可靠性的质疑。根据其与巴西和阿根廷签署的供气协议，到2026年，玻利维亚的天然气出口总量将达到470亿立方米，但该国的天然气探明储量只有2800亿立方米。

除此之外，巴西和阿根廷能源工业的快速发展也影响着玻利维亚的天然气工业前景。2010年，阿根廷与玻利维亚签署了新的供气协议，根据协议，玻利维亚2010年向阿供气770万立方米/日，此后供气量逐年增加，2012年达到1360万立方米/日，2021年增至2770万立方米/日直至2026年。但阿根廷内乌肯省巴卡穆埃尔塔地区巨大的页岩气资源可能大幅度减少阿方的天然气进口需求。雷普索尔曾表示，如果资金到位，阿根廷未来10年的天然气产量将翻番。即使阿根廷只能开发巴卡穆埃尔塔的一小部分页岩气资源，也足以实现天然气自给。玻利维亚目前唯一的指望只能是阿根廷激烈的国有化运动吓跑外资，延缓页岩气的开发。另外，阿根廷还在积极修建LNG进口终端，尽量实现天然气进口的多样化，目前已有两个浮式再汽化终端。巴西的情况与阿根廷类似。巴西国内近年来不断有大的油气发现，如实现合理开发，也能实现能源自给，满足该国经济快速增长的需要。2015年，巴西的天然气产量将从去年的5500万立方米/日增至7800万立方米/日，2020年可能增至1.02亿立方米/日。同时，巴西也很注重天然气进口多样化，有多个在建液化天然气终端。

缺乏应对危机的有效措施

由于经济过分依赖天然气出口收益，且目前天然气主要出口给巴西和阿根廷，因此无论是本国天然气产量下降还是进口国削减进口量，都会对玻利维亚的经济造成致命影响。目前该国还没有合理的解决方案。

玻利维亚政府认为，除了加大国内勘探力度外，开拓智利天然气市场似乎不失为可行的解决之道。其实之前两国间也差点就达成了供气协议，但玻利维亚民众认为是智利使该国失去了到太平洋的通道，并至今仍无法释怀，这直接导致修建通往智利天然气管道项目的流产。2004年，玻利维亚还进行了全民公投，决定在获取通往太平洋的通道前，绝不向智利销售天然气。

虽然玻利维亚天然气工业国有化6年取得了一些成绩，但也无法冲淡人们对其未来发展的忧虑，怎样解决这些看似无解的难题，也是玻利维亚当局的最大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