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好的,要幸福
2012-04-29黄利军
因为相信爱所以才去爱,不是因为有了爱才去相信。
给他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因为,每个人都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她的幸福
那天和细桃约好了一起逛街,她满面春风,脸色滋润。让女人闪亮的一定是爱情,果然,不等我问,她就说她认识了一个叫胡峥的男子,相处半个月,感觉很不错,她准备和这个离异有孩男结婚。
“虽然咱是剩女,但也不能随便下嫁,才半个月,太快了吧。”
“他很优秀。”细桃说。
“既然优秀,他的第一次婚姻为何结束?”
“前几年他生意受挫,前妻受不了穷,给了他一顶绿帽子,所以就离了。”
我就阴险地笑,他的穷固然是个问题,但最主要的,是他没有眼光,当初选了个嫌贫爱富的女人。但是,如果他撒了谎呢?如果这个人有其他方面的问题呢?
所以,一个离婚的男人不要把离婚的理由说成是妻子嫌他怎样怎样。这样看似自己无辜,最后还是形象受损。
细桃对我说:“难怪你还单身,如此挑剔刻薄,哪个男人受得了?”
看她生气我却笑了,现在说刻薄话的可是她,该生气的是我,可是我不生气。半年前和相恋7年的前男友分手时,把所有刻薄话难听话都说过了听过了,现在,我是五毒不侵了。
也许就是这份超脱,让我不再投入,不急于开始,甚至都没有期待。
可是细桃不一样,她是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的女人。虽然她和我几乎同时失恋,可是现在她如此勇敢地投入到下一段爱情里。
“好吧,祝福你。用张爱玲的话说,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在枕头上。”我对细桃说。
我幸福你也要幸福
似乎是为了拯救我的麻木与孤独,细桃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是胡峥的好朋友,也是离异有孩男。不过,他的孩子跟着前妻。她说:“我俩是好朋友,他俩也是好朋友,以后我们打麻将刚好凑一桌,出去玩开一辆车就足够,等有了孩子还可以结成娃娃亲,多好!”细桃真是热情洋溢,有超前意识,在我还没有见那个人的尊容时,她已经开始畅想我和那个人结婚生子,和她结儿女亲家了。
我笑着说:“把那男人说得那么好,你不怕胡峥吃醋?”
她答:“吃醋有益健康,胡峥经常吃我的醋。”那份得意里透出的是幸福。对于异性,她一向热情似火而我冷若冰霜,她感性我理性,我们偏偏是朋友,这大概就叫异质互补吧。
于是,那个周末,我见到了细桃的男友胡峥以及传说中的钻五。胡峥虽然有点秃顶但凭良心说还算有几分帅,一双桃花眼,让我着实为细桃担心。可是她说:“他花,我比他更花啊,本姑娘以毒攻毒好不?”
那个钻五呢,虽然没有胡峥帅,但从打扮看气质品位不俗,只是表情有点小酷,不怎么说话。为了调节气氛,细桃很热情地张罗着,为了好友的面子,我略显低调地配合她。
散场之后,钻五开车送我回家,他一路上仍然沉默,我给他指路,等快到我家楼下,他才说了一句:“下次我单独请你吧。”
回到家不久,手机响了,接到细桃的电话,她笑着问到家了没。我说到了。她又问,一个人呢还是两个人?我呸她。她说:“唉,男未婚女未嫁,都是单身,就算是两个人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尺度可超出我的想象,我忙说不聊了,晚上还要加个班。
可是,幸福是有感染力的。挂上她的电话,我发现自己其实真的希望钻五在身边陪着,可是他的酷,让我体会到的是冷。
我迟疑了
随后的几天,我有些盼望,盼望钻五打来电话,可是,一直没有。他说的单独请我不过是一句客套话罢了。
细桃问:“你为什么不主动呢?”“人人都像你啊?”我反击她。
她说:“像我有什么不好的。”
是没有什么不好,就是要当人家继母,那是打死我也不会干的。
一直记得14岁那年,在外读住宿学校的我回家,却怎么也打不开门,原来门换了锁。我看到厨房里正在排出炊烟,可是,我按门铃没有人来开门。在徘徊了两个小时之后,我回到了母亲的家,从此再也没回父亲的家。虽然后来父亲解释说他准备了一把钥匙给我的,可我的心里从此永远都挂上了那道锁,那种被拒之门外的羞辱感,让我恨那个继母,发誓绝不当继母。
没有见过幸福,所以,对它怀疑;因为怀疑,所以不付出;没有付出,所以也就得不到。我知道原因,但是我无力改变。我真的真的没有办法对一个男人主动示好。所以当细桃再次打来电话问我和钻五的进展时,我说感觉好像不是一个磁场的。
“你太冷了。”她说,“也太挑了。人家条件那么好,可你连张笑脸都没给。”
“我又不是卖笑的。”我没好气地说。
细桃挂电话前说:“周小艾,如果你不改改你的臭脾气,我就和你断交!”
幸福的背后
没有细桃在我面前显摆她的幸福,本姑娘还乐得清静。甚至在不经意中发现的秘密让我暂时找到了一点心理平衡。
那是一次商务酒会,我居然遇到了胡峥,他不是一个人,身边有一个很时尚的女子。两个人坐在僻静的角落吃饭聊天,看得出来彼此的目光黏糊糊的,非一般的暧昧。
我频频往那边看,身边的同事问我在看什么,我说一个熟人。同事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说她认识,“我原来公司的上司”。
“那个女人是谁?”我问。同事说是他前妻。
我有了兴致,很八卦地问他根底,他就给我讲了胡峥的事:5年前胡峥的前妻在同学会上遇到初恋而出轨,于是两人离婚,可是太太的初恋却没有离成婚,初恋的妻子还到单位闹了一顿。后来,胡峥的前妻一气之下出了国,成了孤家寡人的胡峥看破红尘,很是风流快活了一阵。
原来胡峥有这样的故事。看样子这前妻不是吃素的,又是海归又是孩子他妈,两人的眼神显示旧情复燃的可能性极高,我真的很犹豫,是否要告诉细桃我得知的这一切。
那天晚上,细桃似乎有心电感应,又给我打来了电话,我说:“我的臭脾气还没改呢。”她就笑:“姑奶奶,我改行不?”
我真想告诉她,我在酒店看到了胡峥和前妻在一起的那一幕,但闪念间又按捺下去了,因为不忍心。细桃是我的好友,我希望她幸福。有的时候,难得糊涂其实也是一种幸福。我不由得叹息,有的时候,我们比当事人更了解她身边的这个男人,这种旁观者清,其实就是生活的诡异与滑稽。
幸福的模样
一个月后,细桃如愿以偿地当了新娘,我因为出差没有赶上她的婚礼。等我回来后,她请了我,除了她的新郎之外,居然还有那个似乎一直与胡峥形影不离的钻五,她还真的是不死心。
那天气氛很好,胡峥喝了不少酒,话特别多。
我暗示他,那天在酒店他与前妻约会时,我看到他了。他马上承认,说对对对,我也看到你了,然后主动地说起了那天的事。他说当时他的前妻回国,有点想跟他复婚的意思,那一阵子他在前妻与细桃之间徘徊。
难得他坦白,我看着细桃,她居然一点都不惊讶。“莫非你知道?”我问她。她摇摇头,然后说:“不过,我相信他。”
胡峥举杯敬细桃,他说:“我最爱的就是细桃这一点,她相信我。她相信我,所以从不计较我的过去,亦不追着问我每天做了什么。”
细桃狡黠地笑着说:“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
其实,知不知道并不重要。有的时候,装作不知道也不失一种智慧。我终于明白,对于感情细桃比我聪慧,也许她真的比我更早知道胡峥的秘密,但她是真的爱他,不在乎他过去的种种。
看到他们的幸福模样,我突然想好好地去爱一回。我不能再因为儿时生活的寥落和亲情的疏淡,而刻意阻断自己的幸福前程。
那天分手的时候,钻五说,我送你回家吧。
我点了点头,给他机会,也是给我自己机会。在路上,为了调节一下这个酷男人的表情,我讲了一个笑话:熊猫和斑马搞对象,熊猫不太乐意。熊猫对斑马说,俺妈说了,身上刺文身的都是流氓。斑马生气了,就对熊猫说,俺妈也说了,戴墨镜的都是黑社会。
戴着墨镜的钻五笑了,摘下眼镜,问我:“你说谁呢?”
他这么一笑,我也笑了。那一刹那我明白,两人这么会心一笑,或许,我们就向幸福跨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