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传播链上的音乐编辑职业与学科建设
2012-04-29陈晶晶
陈晶晶
摘要:音乐编辑活动作为音乐社会生产中的枢纽工程,在音乐文化的传播链上发挥重要作用,置于音乐传播视野下的学术观照,不仅有益于社会各界对于音乐编辑学科及编辑职业的全面认解,更可为学术研究的融合与纵深提供可行性参考。
关键词:音乐文化传播;社会音乐生产;音乐传播;音乐编辑
中图分类号:J60-05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2172(2012)01-
现代传媒的兴起,使得传播链条的社会功能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方式多元、形态各异的传播行为已经渗透进人类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从实践来看,人类文明的进步与社会生产力的繁荣,都离不开传播行为的发生,时值当下的中国音乐学,业已将 “音乐传播学”列为新时期重点培植的学科。对于音乐传播学的研究,曾遂今指出:“从音乐学的角度看,音乐传播学是音乐学的一个分支学科但绝不是音乐学与传播学的交叉学科,不应当是音乐学与传播学的简单相加。音乐传播学,是音乐学在当代科学技术发展和思维方式发展条件技术下的新学科的拓展与延伸,是对音乐传播现象考察、研究、思考而形成的学问。音乐传播学不是传播学,但传播学是音乐传播学的学科基础、知识基础、观念基础。” (1)笔者想起修海林曾对音乐传播学的学科内容给予这样的论解:“音乐传播学是以历史文化生活中的人类音乐活动及其传播的行为与方式、传播的途径与媒介、传播中的传者与受者的关系,以及形成的某种传播理论等现象为研究对象。”(2)结合相关论述,笔者发现无论是从宏观视阈的学科界定还是微观层面上的理论阐释,作为传播主体的“人”始终贯穿在整个传播学研究的架构当中,作为音乐传播行为的发端者——“人”是音乐传播机制运行下的社会主体,而我们日常概念中的“音乐文化的传播”,实则是人类相关音乐活动与形态的传播。
对于音乐文化传播中信息的接受与选择构成了音乐传播的行为特质,作为人类音乐传播活动中代表意义的社会实践——音乐编辑活动,被视为音乐文化传播链上的枢纽工程。近年来,音乐学术出版的发展与音乐专业编辑队伍的不断壮大,使得国内音乐编辑出版事业取得了累累硕果。伴随着音乐文化的进步与繁荣,对于国内音乐编辑学科的建立与音乐编辑学术事业的研究,越来越受到学界关注,而音乐编辑活动与音乐编辑群体在社会文化传播进程中所发挥的独特功能亦受到研究各界的关注。现实来看,结合当下音乐传播的研究视阈来深
入剖析文化传播中音乐编辑学学术研究是一项必要的学术专题,此项论题不仅有益于社会各界对音乐编辑学科及音乐编辑职业作出更加全面而透彻地认解,更有益于音乐学界在人类优秀音乐文化传承这项长远事业中作出更为积极的探索。
一、音乐文化传播中的音乐编辑行为
从音乐出现在人类生活的那一天起,作为历史文化嬗变的另一种符号,音乐文化本身就被蕴含了社会文化的多重信息,音乐文化记述着人类精神文明创造下的璀璨成果。早在先秦时期,人们就已经开始思考音乐与社会文化的关系,认为音乐可以反映当时的社会风气;而从中国古代音乐思想中亦可以了解音乐与政治兴衰、社会变迁、文化传播的紧密联系。从远古时期的劳动号子到唐代的宫廷乐舞,无论音乐形态经历着怎样的变化,唯一不变的是人类寄托音乐来传达对生活的美好期许,也正是由于这种热切的渴望才激发了人类源源不断的音乐创作灵感。在人类音乐生产活动的早期,社会音乐形态的演变是由社会政治制度决定的,音乐表演的门类与音乐文化的形成受到群众音乐审美和民间音乐习俗的影响。这一历史面貌下的音乐创作,或是音乐活动者“口传面授”式的即兴发挥或是其在演出过程中的随意编排,而在潜意识存在中的“音乐编辑思维”(3制约着音乐活动者对于创作内容的提炼与选择,使其根据社会各阶层的音乐需要进行不固定的创作与加工,这种处于萌芽时期的音乐编辑活动规约着音乐活动者的各种传播行为,此时的音乐创作、音乐表演与音乐传播被融合在一个“三位一体” 的行为范式之中,为图中所示的[1]“音乐编辑行为的萌生阶段”。
该阶段的音乐传播由于文化形态与创作方式的单一和局限,导致了时间与空间格局下音乐信息的流失,直至乐谱成为一种音乐载体出现,才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人类社会交往与信息交流的需求。雕版印刷术与活字印刷术的诞生是乐谱成为真正意义音乐媒介的开始,技术的更新与效率的提高使得母版乐谱的生命得以无限次的延长,而无以计数地印刷与复制促使音乐文化的传播冲破时间的围栏,信息流通中不稳定与不长远的情况亦得到了质的改善。“音乐编辑行为成型阶段”(图示[2])的显著特征即是音乐编辑这一环节在社会音乐生产中的日益凸显。音乐编辑行为在经历了很长时间的“萌生状态”后,由于乐谱媒介的出现,印刷业的大批量生产促进了音乐文化的大规模传播,而在乐谱传播的过程中,社会音乐生产逐渐出现了分工明确的创作、表演、记谱、印谱等职业群体,音乐编辑思维指导下的音乐编辑行为逐渐独立出来,成为一个不可或缺的功能环节。音乐编辑行为的个性化发展促成了乐谱媒介在音乐传播中强大的功能发挥,乐谱媒介的界入一定程度上缩短了音乐传播的地域限制与时间限制,同时也为活跃音乐艺术的创作而推波助澜。随着乐谱媒介生产的发展,音乐文化的传播不再满足于音乐创作、音乐表演集为一体的状态,要求音乐创作从音乐表演活动中分化出来,以更为专业的形式出现。成型期的音乐编辑活动,目的性和针对性更强,对于乐谱媒介的各种记号、不同乐器的标记方式以及不同类别乐谱的版本区别等也已出现步骤清晰的专业方法和编辑流程。社会音乐生产中的职业分工为音乐编辑职业的成形提供了更为广阔的空间。世界文明的进步与科学技术的飞跃,凝结出视觉与听觉共享的音乐文化形态,音乐编辑活动从最初的朦胧意识到对文化的刻意加工,为人类音乐文化的传播与共享营造出多元渠道。20世纪伊始,电视与电影等电子技术媒介的兴起,颠覆了印刷时代以文字为主要阅读方式的信息传播,从单一符号到具体声像的媒介转换,不仅仅改写了人类对于文化生产的传播习惯,更为音乐文化的繁荣带来又一次质的跨越。显然,传统的音乐编辑形式已经无法满足社会发展的进度,音乐编辑这一职能群体也因为社会生产的需要逐渐从文化的被动接受中解放出来,开始主动地对各类音乐文化进行有机选择。而电子音乐与网络音乐的前后裹挟,社会大众开始倾向于高速便捷、内容丰富的传播方式。音乐编辑活动中技术的更新带来职能的区分,各个门类中的音乐编辑采用精进的编辑手段对各式音乐文化进行技术加工,利用不同的媒介形式将音乐文化信息以多层次、广辐射的方式传播出去。作为接受群体的社会受众,传播学中丹尼斯·麦奎尔曾给予这样的定义“受众既是社会环境——这种社会环境导致相同的兴趣、理解力和信息需求——的产物,也是特定媒介供应模式的产物。”(4)由此可知,受众乃是社会文明发展下的产物,是传播媒介与传播链条中动因的客体,是传播运行的最终指向。作为音乐传播链另一端的音乐受众群体,在音乐媒介的作用下与音乐文化发生着各式各样的联系。从音乐传播的层次化来分析,音乐受众并不只是纯粹的作为信息接收者而存在,受众对于信息的接受也并不是自动的完全采纳,是由通过认知信息而进入到自我判断与取舍的阶段,最后才为信息的接受。音乐受众将以各种传播手段反馈他们对于音乐文化传播的意见和要求,受众对于重大音乐事件的讨论还可形成某种舆论导向,所以说,音乐受众的喜好制约着音乐创作的趋向,受众对于音乐信息的取舍亦决定着音乐传播的发展方向。信息传播者与音乐受众构成了音乐传播活动的两个关键组成部分,在大众传媒的宏观运势下,二者单一的传授关系已经转化为今天以受众为传播中心、传者与受者互动影响的局面。这时的音乐编辑行为无疑成为传者与受者之间最好的“润滑剂”,而对于音乐受众的信息反馈与功能引导,势必会成为新时期音乐编辑职能发挥的又一处体现。
二、音乐传播媒介中音乐编辑活动的职能体现
我们都知道,人类社会传播活动的本质体现于信息的流通,而音乐传播的实质即是音乐信息的传递和流通,音乐文化在传播过程中的本质体现即是通过种种信息化了的媒介符号相互交流和影响,从而构成一个多层次的传播体系。在音乐传播的生产机制中,多样化的音乐传播通道为音乐文化的互动与互鉴提供可能,根据音乐编辑技术的不同,我们可将编辑产品划分为两大类别,即印刷出版物和电子出版物。现代社会中,音乐传播形式由早先的唱片到盒式卡带,最后发展到无线电台、电视与网络的联姻,技术的进步为音乐传播提供了广阔的平台。科技进步推动社会变革的同时,音乐传播媒介的发展经历了口语媒介、乐谱媒介等传统形式的功能发挥后,伴随着电子技术媒介的兴起而走向信息与文化高速运转的全能时期。市场经济的来,文化工业的生产随即进入到“消费主义”的语境当中,昭示着文化产品“专业性”与“娱乐性” 的突出;市场营销手段的介入迫使音乐传播与商业运作进行联姻,音乐传播与电子传媒的结合,使得社会受众强调自我的意识诉求得到了及时的宣泄。流行音乐的适时出现,给大众带去了情感的慰藉和休闲的娱乐,然而在商品经济的操纵下,流行音乐为了弥补自身易重复、寿命短的缺陷,不得不时刻强调唱片的销售量、网络的点击率,社会大众在此等强势媒介的喧哗氛围中得到了感官的刺激、意想的满足、潇洒的享受,越来越多的音乐创作开始倾向于花样的翻新而忽略音乐的内在,名目繁多的音响、音像产品使人眼花缭乱,喧嚣尘上的文化产品市场背后让人看到更多的却是文化的迷茫和大众的无奈。审视现代传媒的激烈竞争,音乐传播视阈下的传播媒介似乎都在努力为自身开辟一个更加适宜的生存空间,然而视野的偏执、追求的狭隘已经带给受众群体审美的疲劳和心理的失落,音乐文化的两极缺失已然存在,不得不承认,仪态万千的音乐繁荣背后早已传来“文化的悲歌”。2002年“首届音乐传播学术研讨会”召开,此次会议全面展示了90年代以来音乐传播领域的研究现状与成果,商榷了技术革命影响下音乐传播研究的新方向和新挑战。在该次会议上 学界对于音乐编辑在音乐文化传播与研究中发挥的作用和贡献给予肯定, 并指出音乐期刊在音乐传播和学术研究中的重要地位。音乐编辑出版界中的“老大哥”——人民音乐出版社率先发起行动做出回应,在以“宣扬中国当代音乐创作”的前提下集合北京交响乐团、中央音乐学院、上海音乐学院等多家单位之力而精心策划的同名系列活动热热闹闹地在京城展开。2007年5月,首场“《中国当代作曲家曲库》音乐会”(以下简称“曲库”音乐会)在北京中山音乐堂举行,人民音乐出版社利用该社优势对此项活动投入大量精力、物力,不仅在曲目遴选与演出安排上狠下功夫,还以相关曲目总谱及音响CD的出版为音乐会的举办做好精心准备,并以向音乐高校学生及相关专业单位给予赠票的形式扩大影响范围,力求将“曲库” 音乐会打造成为文化艺术界的一个 “精品”,使其以“文化品牌” 的模式延展开来。迄今为止该项活动已成功举办四届,并以每年出新、每届推新的形式为社会大众奉上了主题昂扬、风格不一的音乐大餐,取得了社会各界的一致好评。由此项活动引发的学术界关于“当代音乐创作与传播” 等论题的一系列研讨更为音乐创作、音乐传播界的学术研究提供了簇新论点。
笔者以为,“曲库”音乐会的圆满举行要归功于文化出版机构与专业创作团体及演出单位的携手合作,这一大胆尝试使得编辑群体从幕后走向台前,充分体现了编辑主体对于文化传播的责任意识和创新意识。就音乐编辑而言,一切既有的文化资源都可作为编辑的对象,由于传播链上既往媒介与新型媒介的相对存在,不可避免地会出现文化信息的重复与历史内容的缺失。社会生产力的综合运作协同文化知识结构从一元走向多元,编辑主体与媒介之间也不再是固定的主客体关系,这就要求编辑主体的思维逻辑须从“工具性”与“知识性”的界限中发散出来,要以多维存在的视线辨析繁复的音乐文化形态。“曲库”音乐会的模式是将现代音乐创作中的纸媒作品转换为音响作品,音乐编辑根据时代主题的旋律特点结合编辑技术并以时代审美的视角对既往媒介中蕴含的历史音乐文化进行重新解读,将新媒介与旧媒介中的相关信息与材料加以解构、分析与重组,赋予选曲新的内涵和生命。对于文化传播而言,音乐编辑的职能主要表现为对文化进行审读、分析和缔构的过程,编辑主体作为人类精神生产的守门员和把关人制约着文化传播的速度、方向和质量以及人们精神产品的满足程度等。从社会生产的角度来看,各类音乐符号在进入社会音乐生产体系之前,多是一些散乱而无序的个体,其中所蕴含的价值信息很难得到充分的体现,单纯的技术加工很难创造出优秀的编辑作品,一部文化底蕴深厚、社会反响良好的编辑出版物,往往是音乐编辑在审鉴社会大众需要、结合文化传播现状,以新思维、新视觉、新感受挖掘和创造优质选题、精心编撰之后的产物。实践得知,编辑的职能体现还在于要将音乐创作与音乐受众联系起来,确保音乐传播链的完整与契合;在继承音乐文化优秀传统的同时,音乐编辑对于音乐信息进行可建构意义上的整合,不但打破了历史音乐文化传承中的固有障碍,也留给观者足够的诠释与感受空间。由编辑主体引导的在三者之间形成的一种“超文本”意识上的认同链接,在使得音乐传播链上的音乐创作与音乐受众之间形成互动,产生了相互作用和相互依赖的多重传播效果。为了保证音乐传播的良性循环,音乐编辑活动要对全部媒介元素进行创新意义的系统开发,按照自主的编辑创意和价值取向将旧媒介进行审视、选择、编次、加工、拼贴与重构,在统一的创意构思中这些旧的媒介载体经过优化和创造,富有了全新的传播效用。需了解的是传播学意义上的“大众传播”并不是一个完全封闭和孤立的过程,而是具有鲜明的社会性和互动性。为了实现传播的理想状态或真正意义上的交流,乔治·赫伯特·米德指出“任何传播都必须以个体本身积极参与的某种合作作为参与交流的唯一可能基础。正是传播的这种合作性、交互性和双向性,才构成了一个共同的社会过程,致使人们能够与存在于任何历史时期、任何空间位置的任何其他人一起进入一个社会过程。”(5)笔者以为,米德提出的“传播的理想状态或真正意义上的交流”实则是对社会传播机制运营中人类文化传播的本色写照,在这个“人人参与” 的文化传播和媒介生产过程中,音乐编辑职业群体不仅承担着传播中介的责任,更扮演着创造者和指引者的角色,具有多重的社会身份。
三、音乐传播视野下的音乐编辑学术与学科现状
20世纪80年代初期“音乐编辑学”学科领域的学术研究初露端倪,学界对于音乐编辑学的学科认知普遍是以“音乐学与编辑学的结合”而定义。80年代中期,该领域的部分
论题在理论研究界形成探讨,1987年以四川音乐学院学报《音乐探索》为先行,国内各大音乐学院学报和主要理论期刊纷纷开设“音乐编辑学”专栏,为该学科的学术研究及交流开拓空间,此时期的学术文论中零星出现了专业音乐编辑著写的相关文章,所涉内容多以交流工作经验、总结编辑素养为主。作为一个根基稚嫩的新生学科,音乐编辑学的学科理论并无前迹可鉴,从学理层面来说,音乐编辑学的学科界定与释义、学科内容与对象的划分、方法理论与成果的总结等尚处在青涩的爬索阶段。1997年以翟咏的《现代音乐编辑实践呼唤理论建设》(6)一文为先声,向研究界发出了“应当加强对于音乐编辑学学科理论建设”的呼吁,该文详尽描述了出版业繁荣中音乐编辑出版的突出贡献,并从精神文明建设的角度强调了音乐编辑学学科建设的迫切性。“1997年第4期的《黄钟》正式推出“音乐编辑学专栏”,并以“卷首语”为窗口向海内外音乐编辑发出倡议,阐述了开展音乐编辑学学术研究必要的同时还从撰稿的角度对音乐编辑学研究提供了十多种研究途径。”(7)另外,该期的“音乐编辑学”栏目中刊发的《关于音乐编辑科学定位的思考》(8)一文将研究视镜对准音乐文化传播中的音乐编辑行为,从文化传播的角度剖析了音乐编辑环节的社会功能,并从历史维度出发回顾音乐编辑发展的两个阶段,可以说是音乐学学科理论建设中对于音乐编辑学研究的崭新考察。世纪交替之际,武汉音乐学院蔡际洲先生以历时性研究的笔触在其《一个悄然兴起的研究领域——关于改革开放以来的音乐编辑学研究》(9)一文中,通过分类研究的方式从“编辑学学科理论研究”、“期刊图书编辑研究”、“广播电视编辑研究”、“音像编辑制品研究”等方面细致梳理了当代音乐编辑学学术研究成果,其中重点回顾了“集成编辑学研究”的现状,蔡文在阐解该学科理论与方法研究的同时,点明了该学科与音乐编辑学学术研究的相通之处。21世纪以来,音乐编辑学领域的学术研究伴随着各项音乐事业的欣欣气象不再拘泥于学科理论的求索而是在立足实践的同时以回归社会音乐生活的情怀关注学术研究的创新,诸多紧贴时代、论点新颖的学术文论相继涌现,如《互联网汉语流行音乐网站的编辑管窥及音乐网站编辑应有的视野(上、下)》、《我国学术性音乐期刊的栏目设置与栏目策划》、《数字音乐
市场盈利策略探析》等(10)文论的出现相当程度上推动了音乐编辑领域的学术积累。由于媒介发展的强劲势头,传播事业的固定程式随而改变,结合传播学视阈下的学术研究成为音乐各科的研究重点,承合着音乐社会学、音乐传播学学术研究的热潮,相关学术专著与学术文论的阐发为其他音乐各科的研究事业激荡出新的火花。作为精神生产中的职能部门,音乐编辑行为出现在人类音乐生活的方方面面,音乐编辑与文化传播之间呈现出千丝万缕的联系,即要求学术探索的眼光须从音乐社会生产的各个细节去考虑,诸如关于音乐编辑在音乐传播中的角色定位、音乐编辑与音乐传播媒介的互动影响等问题的讨论成为时下学界的热门选题。赵志安的《谈大众音乐传播中的“把关人”》(11)一文,以大众传播学中的“把关人”理论为基点,剖析音乐各行业在媒介传播中的纽带作用,并以音乐编辑对于音乐信息的发现、收集与过滤为佐证,阐述了当代媒介传播态势下“把关人”应当具备的专业知识与综合素质。侯晏霞的《现代传媒中的音乐编辑行为过程解读》(12)该文联系现实生活,将音乐编辑活动置于形式多样的现代传媒体系中,运用社会学原理,透析音乐编辑行为在现代传媒中所扮演的“社会身份”,对于其在音乐文化传播链条中所发挥的能动性作用进行细致的剖析。自由、开放的学术氛围不仅可以烘托出学术视野的开阔、学术成果的出新,更能够为学术人才的培养、学科建设的铺垫培植温床。国内音乐编辑人才的教育事业始于90年代初期,以西安音乐学院为首例开创了国内音乐编辑专业依靠专业音乐院校为平台、职业音乐编辑为带领的特色教学模式。众所周知,当下的专业音乐编辑队伍中集结了一大批音乐界的专家、学者,学术研究与教学实践的双轨并行使得编辑群体中的学术资源得到了更为全面的开发;而从学科建筑与人才培养中摸索而出的实际经验则为今后学术事业的上升打下了良好基础。目前国内已有西安音乐学院、武汉音乐学院、南京航空航天大学、河南大学等多家艺术院校与综合大学招收音乐编辑学方向的硕士研究生,笔者将中国知网硕士学位论文库中音乐编辑学方向硕士学位论文的检索情况成图如下:
如图所示,该学科方向的人才培养呈逐年上升趋势,从学位论文的题目中反映出编辑界对于音乐刊物研究的重视同时也体现出音乐编辑学科的教育特点。笔者了解到在具体音乐编辑教学实践中教学内容与课程的设置多由执教者自行决定,但是由于院校情况的不同,关于课程内容与授课方式各家没有达成共识,而当下的音乐编辑学术研究中虽有个别文集出版,但是未能形成推广性质的专业教材与理论专著。细数多年来的研究成果,无论是对编辑素养的讨论抑或是对于理论建设的探究,都是以编辑学原理为指导下的基本研究,作为音乐编辑学的上位学科,编辑学基本原理是音乐编辑学理论架构的依据。诚然,编辑学背景下的理论指导为音乐编辑学术探索之根本,但是学科之间的融合交叉是音乐编辑学最为鲜活的学科特征,音乐学体系中的各子学科都与音乐编辑学科天然联系,音乐编辑学在具体编辑活动和环节中的研究离不开与音乐学诸学科的结合与碰撞。步入21世纪以来,音乐文化的生产已不再只是单向的流通,音乐编辑工作亦不再是普通的技术加工,而是在适应信息爆炸与文化变更的同时能动地进行思辨与选择,倘若我们仅用编辑主、客体及其二元关系的理论眼光去审视音乐编辑活动中的一切对象,那么我们的研究恐怕只能停于事项的表面。改革开放之后的中国音乐界迎来了学术发展的第一个春天,新型学科的出现、科学理论的融入探求着学术视阈的拓宽与学术研究的纵深。在音乐传播无处不在的音乐生活当中,音乐编辑行为存在于各种音乐传播活动中并与社会结构中的各个层面产生联系,透过包罗万象的音乐传播现象,音乐编辑可从其复杂关系中探究一般性规律从而再深入至各个门类中的具体音乐编辑环节考察其特殊性。所以,对于音乐编辑学学术研究还应从共时性角度入手观察当代大众音乐传播中音乐编辑活动的整体模式与各个环节中的具体特征;研究历史横切面上的各个音乐学科,发掘音乐编辑学与民族音乐学、音乐美学、音乐社会学、音乐文献学等音乐学各学科的共异性存在。
四、结语
音乐传播在实践层面与理论层面的学术探索构成了音乐传播研究领域的轮廓框架,而音乐从自然传播形态到技术传播形态的演变,是我们人类音乐活动发生效应的结果。音乐传播学中将人类音乐传播行为的变化、运用的方法、产生的效果等作为各个实际研究的对象,期望发掘出人类传播行为的本质特点与规律。然而在对于音乐传播行为进行理论思考的同时,我们又发现传播行为的变化带来了音乐形态的改变,传播过程中音乐形态的传播方向、运动特点是一种直观性的社会现象,是音乐传播研究的社会参照;人类音乐传播过程中渗透着音乐文化的丰富讯息,音乐形态的变迁中文化的内涵跟随着人类的传播行为得以保存,所以说,音乐传播中文化的传递与传承是当代音乐传播研究的要义。伴随着信息技术与社会文化的勃兴,学术研究界一方面回顾反思近年来研究领域的相关成果;一方面不懈求索学科建设与学术研究的创新。在以国内艺术院校教育为依托的基础上以学术研讨的形式进行不同阶段的学术总结与展望,让我们看到了音乐传播这个新兴学科在音乐学领域的蓬勃生机。2007年由中国传媒大学和南京艺术学院主办的“第三届全国音乐传播学术研讨会”上我们了解到武汉音乐学院、南京艺术学院、中国传媒大学等在学科设置与教学中取得的宝贵经验和教育成果。然而在欣喜之余,学术界着重讨论了学科建设中专业理论与专业教材的缺失和文化产业中音乐传播学科建设的境遇。窃以为,教学内容的改进是提高教学水准的前提、是发展学科教育的动力,音乐传播学与音乐编辑学的息息相关注定了两者在学术研究与学科建设事业中的相通与相融,传播活动与编辑行为的互文特征决定了研究者与从业者对学术理论与业务知识的兼顾性。笔者以为,诸如传播原理、媒介理论、编辑学方法论与编辑史等专业内容的增加有益于学术视野下的历时性研究;而编辑实务的学习与实践有助于在学术活动中更加敏锐和客观的发现问题、归纳方法。总而言之,学科之间的互动与互助是一种原生力,任一学科的进步都将会带动若干其他学科的成长。
音乐社会学的研究中将音乐在社会体系中的运动过程分为“纵向”和“横向”两个方面,自音乐编辑活动出现的那一天起,就为人类文明的进步描述着音乐形式的演变和风格流派的形成,这些被镌刻在历史长河上的音乐的纵向运动积淀成为一部厚重的中国音乐史;而活跃在时间轨道上的音乐的横向运动催生出众多形态各异的音乐形象和载体形式,在音乐编辑的巧手演绎下摇曳出不同时期音乐文化的婆娑身影。修海林在《“以线多类”音乐文化事象的研究推动音乐史分期研究的深入》(13)一文中提到了“文化整合力”,指出了文化整合力是对音乐历史进行分期研究的关键性依据。笔者以为,这种宏观把握的思维与媒介传播中音乐编辑的媒介整合理念存在着异曲同工之妙。须知道,我们身处于马歇尔·麦克卢汉所言的“地球村”(14)当中,地球村的出现使得社会文化与经济生活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各式各样的信息传递中文化的认同感则是维系在人类空间格局中的无形纽带,在它的牵引下,人类在符合时代意义的审美与情感体验中自由交往,从而实现了人类物质世界与心灵世界的相互交融。可以说,音乐文化与媒介传播彼此依赖,在人类彼此相对静止的社会活动中学术界所倡导的学术研究与学科建设并不仅是为了创造详尽可数的学术成果更是为了将历史进程中的人类文明传承下去、发扬壮大。所以说,勿须再用局限的眼光看待音乐文化的周围一切,更勿须将学科的殊异作为学术的界限,只有在相对的交流与运动中,方能真正实现人类宝贵文化的生息相传!
责任编辑:郭爽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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