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认知语言学视角看奎因与德里达的翻译不确定性观点
2012-04-29吴小芳
吴小芳
摘要: 本文在回顾奎因和德里达对翻译不确定性的观点的基础上,从认知语言学的视角反思了两者的观点,认为二者对翻译不确定性的论述走向了两个相反的极端。
关键词: 认知语言学奎因德里达翻译不确定性主要观点
一、引言
20世纪60年代以来,关于翻译的不确定性问题的讨论形成了两大主要阵营,一个是以美国著名逻辑学家和语言哲学家威拉德·奥曼·奎因为首的行为主义阵营;另一个是以法国著名哲学家雅克·德里达为代表的解构主义阵营。本文主要在回顾这两个阵营关于翻译不确定性的主要观点的基础上,以认知语言学的相关理论为视角,反思两个阵营翻译不确定性观点的不足,并提出解决办法。
二、奎因的翻译不确定性观点
上世纪60年代,奎因在批判分析哲学的基础上发展了自己的自然主义语言观和行为主义意义论,他在第一次约翰·杜威讲座演说稿《本题论的相对性》一文中简要表述其语言观:“语言是一种社会技艺。我们大家都只是根据他人在公共可认识的环境下的外部行为来习得这种技艺的。”(陈波,1998:54)《语词与对象》(Word & Object,1960)的序言表述了其意义论:“只有根据人们对社会可观察的刺激所做出的明显的反应的倾向,才能核实语言的意义,除此之外,其他确定语言意义的方法都是毫无道理的。”(王丹阳,2003)在此基础上,奎因提出了翻译的不确定性。他认为翻译的不确定性主要产生于意义的不确定性和指称的不确定性或不可测知性。他所论述的翻译指的是原始翻译,一种极端的翻译,即翻译一种迄今为止我们从未接触过的不懂的语言(郭建中,1999)。在原始翻译中,某一刺激条件下产生的刺激意义是不确定的,这是因为外部可视刺激不足以确定单个词的意义(王丹阳,2003)。陈波(1998)指出:翻译不确定性论题的主旨是拒斥作为心理实体的意义,它是奎因自然主义语言观和行为主义意义论的必然推论。由此可知,奎因认为意义只是通过外部条件的刺激致使人产生机械性的反应来获得的,而没有考虑人在刺激——反应过程中的心理因素,忽视了人在此过程中的主动性和创造性。从某种意义来说,奎因只是把人看作是受到外部刺激然后输出反应的机器,把人的创造性和主动性完全拒之门外。
三、德里达的翻译不确定性观点
不知是巧合还是必然,解构主义翻译理论却抓住读者(当然包括译者)的创造性这一点大肆宣扬。解构主义是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随着德里达的《语音与现象》﹑《论文字学》和《文字与差异》三部著作的出版而诞生的。解构主义颠覆了“罗格斯中心主义”,推翻了传统的二元论,否定了结构的存在,否定了意义的确定性,认为能指与所指之间是永远不能完全对应的。解构主义用“异延”(difference-differance)这一概念阐释了意义的不确定性,“异”指差异或区分,“延”是指推迟或延期。前者指空间模仿,后者指时间概念。德里达有意改变一个字母意在表明,语言中任一要素都不是自足的,必与其他要素相关,但又彼此有别(刘军平,1997)。解构主义翻译观认为翻译是不断改写和推迟原文的过程以置换原文,翻译的目的是保护语言之间差异,因此,对翻译而言,重要的不是表现原文的内容,即中心,因为解构主义认为中心是没有的(郭建中,1999:177)。王东风(2004)也指出:“忠实的概念是建立在一系列错误的假定之上的,其中一个带有根本性的错误假定就是原文话语之中一定有一个恒定不变的原意,德里达用延异这一反概念证明了意义的不确定性,从而抽去了原意确定论的理论基础”。那么翻译的目的就是突出翻译文本作为“文化他者”的地位,彰显文本的异质性和不确定性(黄海军、马可云,2008)。也就是说翻译不是“求同”而是“存异”。不同读者就某一文本可有不同的理解。每一次翻译,译者都会赋予原文以新的意义。正如蒋骁华(1995)指出的:解构主义翻译理论强调原文意义的相对性和不稳定性,提倡不同的读者(当然包括译者)可以有不同的阐释,这似乎给各种漫无准则﹑别出心裁的曲解妄解提供理由;它否定作者的权威性,否定原文本的创造性,这种貌似积极的反叛最终只能让解构主义翻译理论陷入混乱。
四、从认知语言学视角对奎因和德里达翻译不确定性观点的反思
根据认知语言的观点,在探讨翻译的不确定性论题上,奎因和德里达对于影响翻译不确定性的主要因素之一的译者的探讨有走向两个相对立极端的倾向。前者对译者的主动性避而不谈,后者却极力宣扬译者的创造性。然而,从认知语言学的视角来探讨翻译的不确定性问题正好可以弥补两者的缺陷。王寅(2008)有关认知语言学的体验性概念化语义观认为意义主要是人在对客观世界进行感知体验和认知加工的基础上形成的,具有动态性、人本性、主观性、识解性、体验性和多重互动性。感知体验意味着意义要受约于客观世界和人体结构,具体指不同民族面对的是同一或基本相同的客观世界,共享自然规律,用来感知体验基本相同的客观世界的身体器官和感知认知能力也是相同或相似的。因此,由此过程产生的意义中必然存在相同或相似的部分,是不同文化背景的语言之间的翻译得以成功进行的基础。认知加工则指不同民族在感知体验客观世界时会充分发挥各自的主观能动性,会采用不同的认知加工方式,这就使得不同民族之间同中有异。
由认知语言学的语意观可知,认知语言学不像行为主义那样对人(当然包括译者)的主动性避而不谈,而是以人为本,探讨的主要对象就是人,探讨人在多重条件的约束下和在感知体验外界的基础上充分发挥其主观能动性来学习﹑理解和运用语言;也不像解构主义那样肆无忌惮地宣扬译者的创造性,它承认译者的创造性,但它不放纵译者的创造性。王寅(2006)指出“意义”虽然具有某种程度的“不确定性”,但将其放在我们体验性认知系统中加以理解时,它就会有大致确定的一面。认知语言学在承认人的主体性的同时又认为这种主体性是在一定范围内的,不是“脱了缰绳的野马”,想跑多远就跑多远。认知语言学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或者说是在这种基础上探讨翻译的不确定性论题的。它把翻译的不确定性主要归因于人的主观能动性。王寅(2006)指出语言和文本都是来自人们对现实世界的体验和认知,其必然要涉及人们的主观认识和识解加工(Construe/Construal),因此在翻译过程中应适当考虑译者的主观因素。
五、结语
本文主要回顾了奎因和德里达对翻译不确定性的主要观点,并在此基础上以认知语言学为视角指出了两种观点的不足,即奎因和德里达对于影响翻译不确定性的主要因素之一的译者的探讨有走向两个相对立极端的倾向。前者对译者的主动性避而不谈,后者却极力宣扬译者的创造性。而从认知语言学的视角出发,翻译的不确定性主要归因于译者体验性认知系统中的主观能动性,是在一定范围内的,不是“脱了缰绳的野马”,想跑多远就跑多远。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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