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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堕落与毁灭

2012-04-29李伟宏

科技创新导报 2012年14期
关键词:曹七巧情欲变态

李伟宏

摘 要:曹七巧是张爱玲中篇小说《金锁记》中的女主人公,她为了金钱而嫁入豪门,从一个身心健康的姑娘发展到心灵扭曲女性,本文分析曹七巧悲剧的成因,并以此揭示出这一悲剧形象的现代意义。

关键词:曹七巧精神扭曲冷漠虚妄

中图分类号:J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098X(2012)05(b)-0240-01

张爱玲中篇小说《金锁记》中的女主人公曹七巧,为了金钱而嫁入豪门,被金钱的枷锁锁住了情欲、锁住了一生,并用这枷锁劈杀了自己的至亲骨肉,上演了一幕凄惨荒凉而又近乎恐怖的悲剧。是什么让一个身心健康的姑娘发展到心灵扭曲女性呢?下面就对曹七巧悲剧命运的成因作仪简单探析。

1 健康生命力遭到扼杀和扭曲

待字闺中的曹七巧是充满青春活力的—“滚圆的胳膊”、“高高挽起了大镶大滚的蓝夏布袖”、“露出一双雪白的手腕”、“一巴掌打在钩子背上”、“无数的空钩子荡过去”。这些描写都暗示了曹七巧是一个健康成熟的女性,拥有旺盛的生命力和饱满的青春活力。然而嫁入姜府后,面对的却是身患“软骨病”只能躺在“暗昏昏的紫楠大床上”的有名无实的丈夫。这是一个“没有生命的肉体”,对于曹七巧的正常的情欲要求他并不能给予满足,只能让曹七巧“翻肠搅胃的呕吐”。而能给曹七巧正常情欲满足的姜季泽却只对金钱认真而未对她真正认真过。在这样一个环境,曹七巧的生命力必然受到挤压,情欲必然受到压抑。这种被压抑了的生命力一有机会便会迸发出来。首先是歇斯底里的自我宣泄。更可怕的是曹七巧由于长期压抑,所产生的变态的报复心理。

她的青春毁在了充满腐气的姜府大宅,所以她并不能心平气和的看着别人的青春得到张扬。这种心理在姜府大宅中,劝说老太太将云泽早嫁时,实际已初露端倪。而最集中的体现就是她对长安和芝寿的无情毁灭。她让长安不合时宜的裹脚,但只是“一时的兴致”。对长安与童世舫婚姻的变态阻挠,实际上也是出于这种变态的报复心理。正是因为曹七巧出生于麻油店,姜家人才会认为她不懂规矩,正是由于姜家是公侯将相之门,才会让她的青春耗尽在那里。所以说,她对长安的毁灭,某种意义上,是对姜家的一种变态的报复。

而对于芝寿,这个无辜的生命,她的死完全是由于曹七巧变态情欲的畸形发泄和心中的报复与忌妒的结果。曹七巧健康的生命情欲在姜家却未得到合理的满足,所以她也不能让芝寿得到满足,更重要的是,芝寿的情欲满足必将意味着将长白从曹七巧生命里夺走。而长白则是曹七巧“这些年里来”“生命里唯一的男人”,她让新婚的长白整夜为她烧大烟,而不让他与芝寿拥有正常的夫妻生活。曹七巧对长白的占有实际上是情欲长期受压抑而产生的一种“恋子情结”[1]。正因为保不住,曹七巧要想法保住,尽量的占有。对芝寿却是不断的恶语中伤和挖苦折磨,这让芝寿最终离开了这个“丈夫不像丈夫,婆婆不像婆婆”的变态家庭,踏上了黄泉路。

曹七巧受压抑和扭曲的生命力,变态的发泄出来,扼杀了自己的至亲的人。但这实际上是在更深刻意义上的自我戕害,所以说,这是一种精神暴力,是曹七巧悲剧性的第一重要表现。

2 冷漠虚妄的环境磨灭她的真情

通过曹七巧的两次回忆,我们知道了她第一个人生阶段的生活是处于一个充满人间真情的世界—“一大匙再加上两小匙正好装满一瓶”,“一斤半,熟人呢,算一斤四两”。人们对她的称呼是“曹大姑娘”“巧姐儿”,“喜欢她的有肉店里的朝禄,她哥哥的结拜兄弟丁玉根,张少泉,还有沈裁缝的儿子”。这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都是温暖真切的。然而曹七巧并没有把握住它们。由于内心最深处的贪求和软弱,曹七巧抉择进了姜家,进入了另一种人生轨迹。然而这种人生轨迹的变迁并不是正常的变迁。曹七巧并不是姜家从门当户对的门第聘过来的—“正如大少奶奶玳珍,三少奶奶兰仙一样”,曹七巧进入姜府,成为姜府的二少奶奶,实际上是因为一个畸形的生命而带来的畸形的婚姻。这样一次变迁并未给她带来应有的幸福。由于文化背景,生活背景的不同,她并不能真正成为姜府的一份子,融入姜府的生活。表面上她是二少奶奶,但实际上仍是一个奴婢,姜府只要她“死心塌地的伺候二少爷”,她渴望在日常的生活中张显自己生命的活力,寻找生活的意义,就像在麻油店生活一样,忙碌却充实。然而这并不能实现,这种地位与作用,或者说身份与实际生存状态让她处在一种尴尬状态,“既有希望又常怀失望”,“痛苦和憧憬并存”。所以,她明明“知道屋里屋外的人都瞧不起她”,却故意“和新来的人分外亲热”,而这种行为带来的却是“讨人嫌”的结果。她能做的只能是等着成为“孤儿寡妇”这种苦闷的生存状态,是大家闺秀出身的大奶奶玳珍所不能理解的—“年纪轻轻的妇道人家,有什么了不得的心事,要抽这个解闷儿?”

除了这种尴尬郁闷的生存状态外,曹七巧在姜家所见所闻也不同充满真情的民间生活。在这里人是不坦诚的。曹七巧未出场前的丫环的描述不仅是她生存状态的反映,更是姜府内部关系的写照。人与人之间是表面一套,内里一套,而赵嬷嬷对小双的训斥“让人家听见了,明儿仔细揭你的皮!”无疑是一种变态的人际关系的写照。冷漠、疑忌和讥讽充斥这个腐朽的家庭,即使是曹七巧爱情的寄托--姜季泽,心中包藏的也只是肉欲和金钱,而兄嫂的来访也渐渐变成金钱的结果,让她“应酬不起”。

这样一个充满失落、冷漠和虚妄的环境,曹七巧原有的价值体系全部崩溃了,她再也不能应对自如,她再也不能得到别人真心的关怀和爱,即使是很少的一点。她的价值出现了真空,失去了存在的依据。她唯一能抓住的和见的最多的就是金钱,金钱填补了空虚的灵魂,成为她生命中唯一真实而安稳的东西—“她那间房,一进门便有一堆金漆箱笼迎面拦住,只隔开几步见方的空地”,生存空间和心灵空间都只剩下了金钱,用金钱可以让她盼了半辈子的人,半辈子的爱到了;金钱可以使她对兄嫂大发雷霆,而她嫂子仍然称呼她“姑奶奶”不迭;金钱可以使她“使性子、打丫头、换厨子”,金钱成为了青春与生命的替代,她用它来估量一切,用它来打造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价值世界。这个世界里没有真情的阳光,永远是阴冷闷郁。这个世界里只有曹七巧萎枯的生命和变态的灵魂,她“与现实失去了接触”。金钱的禁锢使她的生命中没有了一丝真情,她让长安上洋学堂,就只为“存心跟他们比赛着”,就只为了证明她的存在。正如张爱玲所说“那不甘死灭的人们,为证实自己的存在,拼尽最后力气去抓住一点真实与安稳”[2]。

除此之外,封建大家庭姜家的衰落,也加重了曹七巧这一人物形象的悲剧意味。作为故事背景,姜家如同躺在雕花大床上的二少爷姜仲泽一样,已是一个生命外壳,没有了任何活力,昔日的王侯将相之府已随整个封建社会的死亡而迅速没落腐朽。然而“百足之虫,虽死不僵”,这个腐朽的家庭却如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曹七巧这样鲜活的生命,然而也终未阻止它走向灭亡,一如姜府失去活力的二少爷的死去,谁也无法阻挡,但这却让曹七巧的悲剧有了更深刻的社会含义。

参考文献

[1] 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引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

[2] 宋家宏.走进荒凉[M].广州:花城出版社,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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