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自传》版本考订

张国柱

从1937年开始，一直到1949年底，在解放区和国民党占领区广泛流传着一本书，它就是《毛泽东自传》。据有关资料统计，这期间流传的各种版本的《毛泽东自传》有近百种。经笔者多年的收集、调查、研究，目前仍幸存于世的有80种。这些版本的署名，有的是“毛泽东著”、“斯诺著”、“斯诺笔录”、“毛泽东口述、斯诺记录”等，然后是某某人译，或某某人编辑。这本《自传》虽不是毛泽东自己所写，但却是毛泽东口述，并亲自审阅和修改过的。早期流传的各种版本的《毛泽东自传》，在中国革命的进程中，发挥了重要的舆论导向作用。当年许多人从这本书中，了解了事实真相，消除了对毛泽东、共产党、工农红军的误解和疑惑，看到了中国的希望，坚定了抗战的信心，有的则奔赴延安，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目前已发现存世的80种《毛泽东自传》版本中有：汪衡译本（图1），张宗汉译本（图2），李杜译本（图3），张洛甫译本（图4），平凡译本，翰青、黄峰合译本（图5），韩白浪译本，欧阳明德译本，丁洛译本（图6），方霖译本（图7），毕正译本（图8），天明译本（图9），鲁凯译本（图10），范萍译本（图11），王岱译本（图12）等。在这些版本中，书名多为《毛泽东自传》；但也有少数版本是将斯诺笔录的毛泽东自传，以《毛泽东的奋斗史》（图10、11）、《毛泽东的革命史》（图13）、《毛泽东的故事》（图14）等不同书名出版的；还有将斯诺笔录的《毛泽东自传》，斯诺、爱泼斯坦等著的《毛泽东印象记》和萧三著的《毛泽东同志略传》等，合在一起出版的《毛泽东》（图15）、《毛泽东生平》（图16）等文集；还有根据汪衡译本等中文译本重新编写的毛泽东传记等。

《毛泽东自传》的出版和流传，在新中国成立前，有两个高峰期。一是1937年至1938年，延安、上海、武汉等先后出版了9种译本13种版本。二是1946年至1949年，共产党占领的东北、冀东、冀中、胶东、华北、太岳等解放区，和国民党占领区的上海、重庆、北京、广东、昆明等出的各类版本67种。

在以上这些版本中，上海复旦大学《文摘》杂志1937年8月1日连载中文《毛泽东自传》是最早的。在出版的中文《毛泽东自传》单行本中，从版权页判断，1937年9月延安出版的张宗汉译本、汉口出版的李杜译本为最早。而1937年11月1日上海文摘社出版的汪衡译本影响最大，版本最多，流传最广。其次影响较大的则是1946年1月上海梅林书店出版的方霖译本。

这些版本从字数、章节、内容又可大致分为两种：

一种是简略本。我们把《文摘》、《文摘战时旬刊》（图17-19）连载的《毛泽东自传》，和1937年期间出版的汪衡译，张宗汉译，张洛甫译，李杜译，翰青、黄峰合译的《毛泽东自传》，与2003年12月复旦大学出版社，依据哈佛燕京图书馆所提供的，当年斯诺寄给《Asia》（亚细亚）的《毛泽东自传》英文记录稿全文复印件，重新翻译出版的中英文对照的《毛泽东口述传》作了比对，发现1937年出版的这些不同的中文译本，它们在字数、章节、段落，以及表述的内容意思上，都与复旦大学新出版的《毛泽东口述传》大致相同。只是因译者不同，在文字的语气和表述上存在着大同小异的差别。然后，我们又把这些《毛泽东自传》译本，包括新版《毛泽东口述传》，与1938年版的《西行漫记》中第四篇《一个共产党员的由来》相比对，又发现这些译本比《一个共产党员的由来》少了1万字左右，主要是在涉及一些历史事件、历史人物、历史会议等30余处，或是一笔代过地简述，或用“……”省略了。

比如，汪衡译本、张宗汉译本中的第45自然段，“第二天，一个都督政府成立……”共有88个字，而在《西行漫记》中却用2个自然段，342个字来叙述这件事。

再如，汪衡译本、张宗汉译本中第70自然段，很简略地提到“在一九一七年，我和几个友人发起了新民学会。会员约七八十人，其中有许多人后来在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史中成了有名的人物。”而《西行漫记》中《一个共产党员的由来》在“成了有名的人物”后面，用近400字记述了夏曦、何叔衡、蔡和森等历史人物的情况。

笔者由此认为，斯诺当年送给《亚细亚》的英文稿是一个删节稿。因此依据斯诺发表在《亚细亚》杂志的英文《毛泽东自传》，或以斯诺送给《亚细亚》英文原稿翻译出版的汪衡译本，张宗汉译本，李杜译本，张洛甫译本，翰青、黄峰合译本等，以及他们以后的再版本、翻印本，和1946年出版的丁洛译本、1949年出版的天明译本等，都是简略本。此种简略本中的《毛泽东自传》（不包括附录），约2.8万字，均分为4章。各种译本4章的标题略有不同。此外，几是在1937年至1938年印行出版的《毛泽东自传》的初版、再版，或三版本，自传后都有2至4篇附录。1938年以后出版的《毛泽东自传》，除个别版本外，绝大多数都将原附录取掉了。1946年以后出版的4章《毛泽东自传》简略本中，有的书名是《中国共产党年表》，把《毛泽东自传》作为附录，附在年表之后（图20）。在这些版本中，仅见1937年汪衡译的初版本和再版本，翰青、黄峰合译本，以及1946年大连大众书店翻印本（图21）附有毛泽东关于抗战的题词和多张照片。李杜译本仅附有毛泽东关于抗战的题词。

另一种是全本。以英文《红星照耀中国》中第四篇《一个共产党员的由来》为母本，翻译出版的《毛泽东自传》。此种译本绝大部分都是1946年以后出版的，有的书前有一篇译者方霖1946年1月以斯诺的一段话作为“代序”，有的则没有。书后一般均无附录。少数附有《中国共产党年表》。自传全文约3.9万字，分为6章。在国民党占领区出版的版本中，也有书中目录仅列出前5章，而实际正文仍有“第六章红军之成长”，大概是为了便利于发行的缘故。此译本中的历史事件、历史人物、会议名称地点等，都作了较详细表述，同时对简略本中一些明显错误进行了修改。斯诺所作的注释也全部辑录。经研究，这一时期，无论是毕正译本、王岱译本，还是国强出版社（图22）、国民出版社（图23）、新人出版社（图24），或译者不详的“六章”本、或封面注有“毛泽东口述”字样的《毛泽东自传》（图25），从章节、段落、内容，几乎都与1946年1月上海梅林书店出版的方霖译本完全一样，因此这些署名或未署名译者的，大多是方霖本的翻印本。可见这一版本流传也是比较广泛的。

新中国成立前，这些曾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根据地，以及国民党占领的地区广泛发行和流传的各种版本的《毛泽东自传》，由于战火频繁、岁月流逝、国民党的查禁，以及其他种种原因，目前幸存的已经为数不多。虽然这些《毛泽东自传》受时代的局限，只能部分地反映毛泽东的生平，但却是研究毛泽东、研究中国共产党、研究中国革命的第一手珍贵资料。这些资料的原始性和真实性，不仅备受国内外研究机构、图书馆和博物馆的关注，也为广大收藏家所青睐。8年前，1937年的《毛泽东自传》版本，千元以内可以见到，如今用万元也难求到。前不久，“孔夫子旧书网”上拍的早期毛泽东自传版本几乎都以高价位成交。如：2011年10月，一册1937年12月延安书局再版的张宗汉译《毛泽东自传》，以30100元成交；2012年1月，一册汪衡译1937年11月20日《毛泽东自传》再版本，以15200元成交；1946年上海梅林书店出版的方霖译《毛泽东自传》，以3230元落槌；甚至1949年的《毛泽东自传》有的版本都在3500元以上的价位成交。随着全国各地革命历史博物馆的建立，红色旅游热的兴起，红色收藏队伍的壮大，红色藏品，尤其是像《毛泽东自传》这样的红色经典书刊将迎来全盛期。红色书刊有限的存世量，与不断升温的市场需求，将会继续拉动其价格的上扬，有眼光的收藏家，只要选好收藏红色的主题，锲而不舍，必会得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丰厚回报。

今年12月26日，是世纪伟人毛泽东诞辰119周年，谨以此文表示对领袖毛泽东的敬仰与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