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海拔之恋
2012-04-29郝杰
郝杰
“登山,是因为山就在那里。”唤醒着他们身体里那“野性的精神”,让灵魂跟上脚步。
“山在那儿,王石”。2007年7月8日,王石登上瑞士最高峰杜富尔峰。翌日,当记者找他签名时,他写下了这六个字。
这个目前中国最大的房地产上市公司的创始人,这个被誉为中国房地产行业的领军人物,为品牌做广告代言的商界明星,王石在人们眼中无疑是个“传奇”。不过,他的另一个标签似乎更加抢眼——登山爱好者。
他的登山经历更像另一部万科发展史。始终坚持而且心无旁骛,直至成为中国住宅地产无可争议的老大哥:2003年成功登顶珠穆朗玛峰,成为目前中国登顶珠峰最年长纪录创造者。他又于2004年、2005年先后完成了攀登世界七大洲最高峰和穿越南北极的探险,是成功完成“7+2”的四个华人之一。
“登山,是因为山就在那里。”和王石一样,登山爱好者们都为山所散发的魅力所吸引,它那样高大,那样神秘,那样危险。山的顶峰,也许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梦想与光环,都让这些勇敢者义无反顾地去挑战山的极限。
路
杰克?凯鲁亚克用《在路上》为世人展开了一场颠覆性的旅行。不停地穿梭于公路与城市之间,每一段行程都有那么多人在路上,孤独的、忧郁的、快乐的、麻木的……纽约、洛杉矶、丹麦……城市只是符号,是路上歇息片刻的驿站,每当他们抵达一个地点,却发现梦想仍然在远方,于是只有继续前进。
如今,“在路上”已经成为一种追逐精神自由飞扬的符号,背起行囊激动地上路,探求不可预知的旅途,似乎就可以“掌握开启通向神秘的种种可能和多姿多彩的历练本身之门”,“在路上”更像是一种自我标榜的仪式。
登山的人,一样在路上。只不过,他们的路是山的脊梁。路在脚下,每一步都是未知。前一步是生,后一步或许就踏进死的深渊。这样的路,对他们来说,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和难以抗拒的诱惑。征服一座山峰不是终点,还会有第二座,第三座……这样的经历让他们感受着来自灵魂深处的力量。顶峰的俯瞰固然让人心潮澎湃,但沿途的风景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登山的人明白,这些美丽才是他们最宝贵的财富。
“真正靠近自己,你明白那些融进你生命里的,不是万科,不是珠穆朗玛,或是乞力马扎罗,而是走向他们和告别他们时留下的脚印……”王石用内心独白的形式表达着自己的信仰。走过城市,走过雪山,成功对于他来说,不是登上最高山的顶峰,而是让灵魂跟上自己从不停下的脚步。他白手起家、创立中国房地产标杆企业万科、继而登顶世界最高峰,是永不止歇的开创精神;他身处事业巅峰,却能不执着权位、求学海外,又让人感受到他对于自我内心的忠实。
不是只有登上顶峰的人才是成功,也不论你攀登过多少世界高峰,如果只是为了攀登而攀登,为了登顶而一味向前,忽略身边发生的一切。那么,到最后,你的记忆里,也许只有对死亡的恐惧和虚幻的自豪感。
对于50岁的英国登山家艾伦?辛其斯来说,“能从一座8000米高山上活着回来就算成功了,登顶则是额外的奖金。”1993年,世界第二高峰乔戈里峰峰顶就在眼前,他却临时决定放弃登顶——为了折返营救一位垂死挣扎的登山者,此人的同伴已因力竭而坠山身亡。他知道,如果停下救人,就到不了山顶,所有努力和投资(2万英镑左右)将白费。“最幸福的时刻是在回去的路上,在距离营地只剩半小时路的时候。我开始感觉这一次旅程将圆满结束,那才是我真正感到满足和充实的时刻。”
这条登山的路艾伦没有走完,但他知道,世界上还有很多他想去做的事情。这次是失败,却达到了人生的高点。他从登山路上得到的,远比登顶更让他感到满足。
执
“地球上有60亿人,但在一些特定的时刻,只有一个人能站在地球的最高处俯瞰世界。”登山者喜欢这样的评价。能够登上顶峰,不只是金钱的全部功劳,敢于和死亡对话,或许才是征服一座山峰的关键所在。只有拥有足够强大的灵魂,才能激发人生潜能,实现人生的无限可能。
他们是“偏执狂”。他们相信,“顶峰是任何一个登山者都不能拒绝的,因为那里有美景和幻觉,有梦想和眼泪,有人生难求的体验与收获,有男人一辈子渴望的实现与证明。”所以,一辈子一定要有一次登上顶峰,“一览众山小”。
“我等待朝阳升起做证/在群峰点亮时我向它们致敬/第一声冰川雷鸣是在我脚下响起/醒来的世界被朝霞染红……”2010年5月17日,黄怒波从北坡登顶珠峰,摘下氧气罩,哽咽地朗诵着自己的《珠峰诵》,成为在世界之巅朗诵自己诗作的第一人。为了成功,也为了2009年的冲顶失败。这是一座险些夺去他生命的山峰,他发誓,再也不会有第二次。可心中的那份情结怎会就此了断。如果放弃,那会后悔一生。第二年,他食言了。此后竟连续三次都成功登顶珠峰。是怎样一种偏执,才可以让这个中坤投资集团董事长、商界诗人,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着极限,带给自己和企业平静下来思考的空间。
登顶与放弃一样不易,而在即将登顶的时候放弃,更不容易。登山的人,就靠着那一股子偏执劲,靠着希望,靠着超乎常人的毅力,一次又一次的创造着奇迹。
有人问王石:“你登那么高的山不怕死吗?”王石回答说:“登不登山,人不都得死吗?”登山,让他学会了直面死亡。怕死,似乎是人的一种本性,但好像又总觉得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而每次的登山,就像是离死亡更近一步的攀登过程。一个不小心,或许就真的成为通往天国的阶梯。山,是残酷的,是无情的。生命在它面前,显得如此脆弱,无助。死神随时都可能会向你招手。
登过山的人都会有这样的体会:登山的感受不是冒险,而是要珍惜生命,踏踏实实的走好每一步。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人都能挺过来,回到都市,还有什么不能容忍的?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困难呢?“站在整个人生的角度,管理企业与登山不无关系,同样需要坚韧的意志和不懈的精神。而登山,更如人生一样,虽时常不能预知结果,但只要坚持,终会成功。登山是人生的浓缩。”王石,这个1999年曾被预言要坐轮椅度过余生的人,如今已经成为人们心中的“传奇”。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座山峰,而人的一生就是一个攀登的过程。
“如果大山召唤我,我就走向大山;双脚磨破,干脆再让夕阳涂抹小路;双手划烂,索性就让荆棘变成杜鹃。”汪国真的《山高路远》是勇敢者的时代强音。人生,只要有执着的追求,还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呢?
“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像王石,黄怒波和张朝阳一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是成功的代言人,也是狂热的登山爱好者。纵然奢侈,却不肤浅。登山已经成为他们的一种生活方式,冒险,刺激,希望,挑战,征服……不断唤醒着他们身体里那“野性的精神”,让灵魂跟上从未停下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