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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内心出发(组章)

2012-04-29杨胜应

诗潮 2012年2期
关键词:鸟雀梧桐树下山

杨胜应

插秧和父亲,以及鸟雀

是父亲在插秧,他瘦弱的背影,像春天受惊的鸟雀的急速飞行。

倘若真是鸟雀,鸟雀一定是想尽可能地飞到更远的地方去,可是它飞不出自己的爱,飞不出自己翅膀可以打开的距离。

父亲会是鸟雀吗?他没有翅膀可以飞翔,他只有双手、双脚和一米六五的个子和小得比五指紧握的拳头还小的心,以及长年用烟雾、酒水、食粮填塞不满的五脏六腑。

他多少有些沮丧和不安,想把美好的东西尽可能地留住,可惜不够弯曲的肠子,还是把这些美好的事物最终返还给了大地。

父亲或许是鸟雀吧!他只不过没有受惊,而是正专注地像一只鸟雀停留在春天的一株树木上。这该是一种态度吧?比如某种含义解释,鸟雀们一直喜欢活在自己任何一声的鸣叫里。

是的,这是真的,父亲正是一只鸟雀,而且也是一只受惊的鸟雀,只不过他无法飞出自己的爱,飞不出自己隐藏的翅膀打开的距离。于是,他在沉默当中,在水里,在大地的胸膛上插满绿油油的秧苗,变相不变节地飞翔。

飞翔的动作不大,可他飞翔的是季节和时间,是大地和生活,是爱和自己啊!

梧桐花开

梧桐花开在梧桐树枝桠顶端,叶子掩映在花朵的内部,很细小,它们将在花谢之后交出翠绿色的开阔。

梧桐花在静谧的岁月中盛开,春风又将把美带向远方,就像整座村庄的人们,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一个感人的故事。

路过梧桐花开,仿佛阳光擦亮我们温暖的心灵。飞快的列车带着我一闪而过,我却无法用快来比喻整个春天的形象和生动。

梧桐树像一个个老人静静地站在老屋前后,保持着对凤凰鸣啼长空幻想的同时,依然不排斥麻雀偷窥村庄的接近。

和梧桐花相遇时并不是它恰好开放,它早已经开在一个被天空讲述、被大地收藏的过程里。每一朵都是一次春风摇曳般的经历,虔诚当中不乏恐惧和沉重,倘若它们落下来,一定是万物生灵在佛前,找到了众生平等的颂词。

春天,一滴露水

春天来临前,给自己找个借口。

在天亮前,我得明亮,或者透明起来。但不发热,因为过多的发热,会给我内心的稳定带来慌乱,或者说,给我个人的脆弱带来伤害。

我只想,透过一种程度来把远方看清楚,看单薄,并在万物一起明亮的等待中,给自己增加负担,或者说,寻找更多的情感寄托。

我确信,只有时间对我的身份有着研究和验证。

我更喜欢人们此刻把我阅读成露水。

露水的晶莹剔透和洁净,以及她那透明而短暂的一生,我都非常欣赏,这些都足以引起我部分自我的俯视,或者审度。

如此,在春天来临之后,我便不会忘记,自己会脱离露水而成为水汽,洒落人间。无论是聚集,还是散开,我都在膨胀和消失当中彰显生命真实,展示人间色彩。

登山

先是经历一段平坦的道路,我再慢慢地向山坡攀登而去,山坡并不陡斜难以触及,但是,一种向上的姿势,增加了我攀登的难度,因为我心有所想,所以并没有随意放弃。

登到山顶,我看得更远了,心胸更为开阔,但我知道,这里不是我的终点,我也将从这个山顶离开。

下山的时候,我或许没有对另一座山顶的怀想,但我却因为下山的小心捕捉到了上山时所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阳光,风声,甚至百花盛开,以及随手可及的草木幽幽。

换个方向或位置看问题,我看到了。下山的道路越来越开阔,越来越接近我真实的、熟悉的生活。

我或许会后悔,但并不追悔莫及,因为我因此看得见更多以往看不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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