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学创作中感悟人生
2012-04-29邹元辉
邹元辉
写作缘于我十五年前一场大病,一场几乎让我对生活彻底绝望的重症肝炎。在那段灰暗、阴霾、苦涩的日子里,忧伤、孤僻的我靠书所营造的多维世界来遣发时光。
书读多了,积聚在胸中的感悟如同翻涌的岩浆,急欲寻找突破口。于是悄悄动笔,把那些感悟付诸文字。随着创作量的递增,我忘却了烦恼和忧愁,涤尽压抑心头自卑感后,竟然还咀嚼出一份憧憬。
经过几年创作,胸中翻涌的“岩浆”不但没有泄尽,反而在发酵中不断膨胀。2007年10月,为了能在朋友游玩镇海招宝山时演绎好“地陪”角色,我翻阅了不少景区相关资料。在学习中,我对发生在镇海——中国近代历史上惟一对外海战取得胜利的镇海海域产生了巨大浓烈兴趣,于是萌发了撰写长篇历史小说的念头。
想法有了,且野心不小,但落笔艰难。毕竟创作的是历史小说,不但需要一定的文学功底,还需要大量的历史史料。为了能知晓了解更多史料,我不仅通过书店、网络或图书馆查找,还寻机与一些当地老人聊天、访谈,甚至自费到福建厦门参观胡里山炮台,到安徽合肥参观李鸿章故居……从而掌握了不少珍贵的史料。
对这段历史来龙去脉有了基本认识后,我开始了漫漫艰难的创作行程。2009年6月,经过近两年的创作,我终于完成了小说初稿。当时镇海区文联拟为我开作品研讨会,于是我就把这部定名为《雄镇海战》的小说交给了徐志明老师。
徐老师审阅后,肯定了我的选题与小说情节描写,并在9月底,就这部小说专门开了一次作品研讨会。与会作家和评论家就如何把握现实与虚构的关系、人物性格塑造、作品语言风格等多个角度,对我提出了许多指导性意见。
虽然有了高手的指点,但对一个没有受过高等教育,文学知识基础较弱的我来说,消化这些点拨自然有一定的难度,更无法彻底弥补我写作上的缺陷。但我清楚,无论前方路多艰难,多曲折,我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更不可能退缩,只有义无反顾地奋勇行进。是的,文学创作需要天赋、机遇和勤奋,可当机遇来了,我除了用孤寂心去抵挡世俗的冲击,用踏实的勤奋来弥补天赋的不足,全力拼搏,怎会有机会品尝成功喜悦?即使怀有一丝侥幸怠惰之心,那必定也会苍白一生。不过在当时,我确也做好了写废品的准备,坚信自己能在自卑中自信,在否定中坚强,在软弱中强大。
在随后的两年中,我除了上班,即便大年初一,我也不曾停过笔端。高强度的创作曾累得我伏案呕吐,也因腰椎疼痛无法久坐,改用跪姿继续创作。我一心想让自己的作品跳出当今一些人文学创作短篇不过夜,中篇不过周,长篇不过月的快餐化怪圈,尽力避免作品低俗化、浅薄化、娱乐化倾向。在创作实践与构思揣摩中,我渐渐学会了小说创作时的一些小要领。如:要让作品用人们意想不到的角度去调动人们的视觉和情感,尽可能少着墨于外在生活,而最强有力地推动内在的生活。只有推动内在的生活,才使小说变得兴趣盎然,使小说更有艺术性和感染力,在读者心中铸就起永恒的记忆。
在小说的最后定稿过程中,中国作协、浙江省委宣传部、浙江省作协、宁波市文联、镇海区委宣传部和我所在的镇海炼化公司给了诸多的指导和帮助,并有幸成为鲁迅文学院第十五届高级研讨班学员,在北京进修了四个多月。小说于2010年被中国作协列为重点扶持创作项目,中国作协还在2011年5月组织相关专家对书稿进行了论证,并向我转交了专家审读意见文字稿。小说还被浙江省列为现实主义精品工程,为2011年省作协签约作品。
在这部小说创作过程中,我个人最大的感受就是:人在顺境中很难有深的感悟,相反则能搅动、反思,也许这也正吻合了憎命达文之说。当一个人能够把苦难转化为财富,那他就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宝库。其实人生在世,苦难与困惑必定是难免的,它注定我们要去承受,去肩负。若一个人能拥有“人生如同茶叶蛋,破碎些才能入其味”的心境,那么必然能在苦难中看到希望,在希望中感受苦难,就会提高对日常事物的正确判断力,提高对事物的细致洞察力,克服急躁、浮躁、暴躁,使精神世界永远充实、坚毅、强大,不会萎靡、消蚀、颓废,在本我中自我,在自我中超我。
感谢在苍白生命中遇到了这么多好人,更感谢磨难的生活让我懂得了什么叫执着,懂得了比阳光更温暖的是文字,懂得了比金银更珍贵的是书本纸张,深信爱能创造出奇迹。今后我理应加倍努力,挣脱物质欲望的枷锁,回报扶我、助我的各位老师。记得《老子·二十九章》中有句话——去奢,去甚,去泰。虽这是指做圣人的要求,我也不可能成为圣人,但我一定要穷尽一生对照着学做圣人。只有这样,我才能学会抵御世俗的诱惑;只有这样,我才能学会维护文学的纯洁性;只有这样,我才能学会把握文学生成的力量与表达;只有这样,我才能学会担当起文学工作者应有的时代责任,才会利用有限的生命在文史中遨游,创作出吻合时代印记、契合民族历史脉络的作品。当然,学做这些我不是為了浮名与虚利,只为让自己优秀些,只为实现自己定下以人品做人,以作品说话的诺言,使作品与人品都能得以提升。
“屈平辞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在庆幸当初选择后,如今的我更坚定了信念:文学创作对个体是有要求的,它需要作者有独立的人格和独立的品质,只有这样,才能有独立的作品。《民族文学》主编叶梅曾在鲁迅文学院与我们交流时说,文学边缘化其实是文学人在把它边缘化,文学需要想象,需要心智。是的,在文学创作中,我们要学会心如止水,虽然文学创作离不开物质基础,也离不开媒介,但文学决不能因此而世俗,更不能有膨胀的物欲和迎合世俗的杂念。要永远牢记艺术诞生于自我约束,死于自我放纵。文学最后拼的其实是人格,作家的性格决定了作品的品格。作品可以看得出一个作家的正气、真气和善气,当然也可以看得出邪气、伪气和恶气。所以要创作精品,必须学会自我约束,约束自己的行为,约束自己的想法,约束自己的某些欲望。从这点上说,我们其实是在逃离物欲、世俗的枷锁,但挣脱的是枷锁,拥有的是世界,因为那些枷锁是万恶之源,也是痛苦之根。
来吧,让清贫、寂静的文学拽住我们匆匆的脚步,降低杂念与欲望,唤醒向上、向善、向美、向好之心,把感性与理性、自发与自觉高度统一起来,并在复杂的社会人文大背景下,寻找到适合自己生存的土壤,汲取各种养分,让文学继续在心中生根发芽,充分展示文学在社会发展中的魅力和作用。这不是仅仅在表现生活,同时更是在拯救自己,让自己不会荒废一生,让自己一生得以阳光般的充实。
责编 晓 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