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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北羌族与白马藏族民俗艺术的综合开发与利用研究

2012-04-29柴永柏

音乐探索 2012年2期
关键词:羌族

摘要: 生活在川北的羌族和白马藏族是我国西部人文地理版图中独特而具有代表性的文化种群,其历史与文化主要通过口耳传承。随着时代的变迁、经济的发展、现代文明的冲击以及地震等自然灾害的打击,体现民族特色的传统文化大量流失,其独具特色的服饰、刺绣、歌曲、舞蹈等民族民俗文化遗产日渐衰落。本文拟从上述民俗艺术的4个方面,探讨两个民族在现代化进程中所遇到的一系列问题,以及传统同质的社会在面临分化加剧、利益格局复杂化的挑战下,如何建立起有效的社会调节机制,寻求原生态且民族特色浓厚的民俗文化艺术在现代可持续发展的途径及方式。以此抛砖引玉,推动全社会对于羌族、白马藏族民俗文化艺术的关注和研究。

关键词:羌族;白马藏族 ; 民俗艺术 ; 服饰与刺绣; 歌曲与舞蹈 ;保护开发

中图分类法J607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2172(2012)02-

概 述

地处四川川西北高原上,以“尔玛” 、“尔麦”自称的羌族是中华民族最古老的民族之一,被学界称为中国乃至世界民族史研究的“活化石”,有着丰厚的历史文化渊源和极富特色的生产生活方式、宗教信仰和民俗艺术,是西部人文地理版图中独特而有代表性的文化种群。其最具代表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以释比文化为代表的羌族传统崇拜 ,以羌笛、羌族多声部演唱和诸多史诗为代表的民间音乐、文学,以及以羌绣、羌历年、瓦尔俄足节等为代表的手工技艺和节庆活动。另一支同样生活在海拔2000米高原上独具特色的白马藏族,是位于汉、藏两大文化圈之间,生活在自然生态相对脆弱的青藏高原与四川盆地过渡带,并受生态型贫困制约的一个弱小民族。散落在中华大地上拥有数千年文化遗产的古老羌族和白马藏族是我国华夏大家庭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其他民族一起构成了中华民族博大精深的美丽画卷。

我们对羌族与白马藏族民族民俗艺术的关注始于汶川大地震前两年。上世纪90年代后期,国家开始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地处川北高山峡谷中的羌族和川、甘交界地的白马藏族少数民族地区的社会、经济、文化呈现出活跃景象,地区经济有了长足发展。以旅游业和水利电力事业为核心产业的当地民族经济迅猛发展,使老百姓的生活水平、生活质量大为改观,也推动了现今岷江流域羌族聚居区和平武白马藏区的民族传统文化艺术与百姓生活方式的巨大变化。然而,经济的发展和文明的进步同样也给处于自然和文化生态脆弱地带的这两个少数民族的环境和传统文化、艺术带来了负面影响。由于旅游和水电资源过度开发,加上现代化进程中各种文化的冲击, 使得这两个民族传统文化大量流失。服饰、歌曲、民族舞蹈、习俗等体现本民族特色的民俗文化遗产日益枯萎。两个族种传统文化艺术的保护和传承已不容乐观。随着对外联系的频繁和现代传媒的普及,外来强势文化的冲击和自然生态的变化将更为强劲。若任其自流,羌、藏传统民族文化艺术将受到更严重的影响和冲击。

更为严峻的是,“5?12” 汶川大地震使得承载积淀了数千年的羌文化化、白马藏族文化遭受重创,许多羌、藏文化的传承人遇难,大量的民族民俗文物被损毁,原生态文化栖息地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传习所被毁,其建筑文化、服饰文化、释比文化、自然生态聚居地遭受了重创,若不采取相应抢救措施,传统文化面临着消失的危险。因此,抢救、保护、研究和开发利用羌族和白马藏族的民族传统文化成为我们高等艺术院校从事民族艺术研究的教育工作者义不容辞的职责。由此,我们从2007年开始展开了对羌、藏传统民俗文化艺术的保护与开发利用的研究,这个研究被文化部立为国家社科基金艺术学重点科研项目。

对民族特色浓厚的民俗文化艺术的发掘、保护、开发,目前大多是依托于旅游业而进行的一种商业性和表演形式的开发,很少有人从历史传承、民俗艺术保护、传统文化的发扬光大、商业和旅游业的合理开发等方面进行全方位的研究和综合性开发利用。我们的研究是从川北羌族与白马藏族音乐、舞蹈及服饰、刺绣等特色工艺品方面的民间民俗艺术进行全面的搜集、整理和有机整合入手,通过对羌族与白马藏族民俗音乐及原生态艺术品舞蹈的挖掘、整理,提炼出其独特的文化元素与艺术特质,为该地区两个族种的民间民俗文化艺术体系提供完整清晰的论证,并力求在传统与现代的传承之间找到某种契合点,有计划有目的地强化其地域和民族特色,进而为该地区乡土文化和民俗艺术开发利用提供对策借鉴。

对上述两个民族在现代化过程所遇到的一系列问题,以及传统高度同质的社会所面临的分化加剧、利益格局复杂化的挑战,急需建立起有效的社会调节机制,来寻求原生态的且民族地域特色浓厚的民俗文化艺术的现代可持续发展途径及方式。由此,我们的研究分为4个部分:羌族的服饰与刺绣的保护与开发利用;羌族舞蹈艺术的保护与开发利用;羌族、白马藏族的声乐的保护与开发利用;白马藏族V舞文化的保护、开发与利用。希望以此抛砖引玉,推动全社会对于羌族、白马藏族民族民俗文化艺术的关注和研究,为少数民族民俗文化艺术的可持续发展提供参考。

一、羌族的服饰与刺绣的保护与开发

羌族服饰与刺绣的保护与开发是在汶川大地震后引起各级政府和专家学者高度重视的。早在3000多年前,古羌人生活在我国大西北的湟水、洮河一带,以畜牧为生。因居住地气候寒冷,故羌人的服装以能御寒保暖的动物皮毛制品为主。古羌人的连毛羊皮即《禹贡》所述及的“织皮”以及他们用石英制成的“玉刀”割下羊毛,搓拧成毛线再织成“毪子”,史称“褐”,曾作为重要商品输入中原。“有语音、无文字”的特点,使得羌族的历史与文化信息以其民俗传统文化——服饰、刺绣、歌舞、礼仪、习俗等呈现于世人。其中服饰与刺绣形象地记录了其民族发展、迁途的艰难历程。研究羌民族文化,需对其服饰与刺绣有充分的把握和解读。

(一)羌族服饰与刺绣文化的(历史)形态及特征

民族传统服饰文化具有民族识别的族徽、宗教信仰的寓意以及生产与生活的反映等作用。在历史的长河中,羌族人民创造了具有鲜明民族特色和强烈地域特点的服饰文化。他们的传统服饰结构简练、色彩丰富、材料多元、饰图案寓意明确,总的说来是男女皆穿麻布长衫、羊皮坎肩,包头帕,束腰带,裹绑腿。羌族女性都有银耳饰,项饰、手镯、戒指、银牌、发簪等。成年男子的装饰则有腰刀、烟袋、铁火链。居住在不同地区的羌民,服饰上会存在一些小的差异。

羌族服饰朴素而华美,做工精巧,注重传统的挑花和刺绣工艺,因而羌绣在羌服中起了重要的作用。羌绣在头帕、袖口、衣襟、腰带、衣裙、围腰、鞋上,甚至袜子、鞋垫随处可见。羌族刺绣是在继承古羌文化的基础上、同时汲取汉族挑花刺绣的基本针法的成份而发展起来的。其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殷商时期。出土的殷商妇女墓铜觯上粘附着的丝绣品残迹,其绣纹即是用锁绣针法绣成的。锁绣是刺绣最古老的针法,至今羌族民间仍保留着这种针法,并发扬成为开口锁绣(民间称为“抛针绣”),这也是羌绣最有特点的刺绣。羌人现今服装款式既体现了古羌人传统的服饰特点,又在悠久历史发展历程中融入环境差异的影响、长途迁徙的变迁以及各民族间的相互渗透,但在文化特征、审美特点上仍亘古未变。其文化特征和审美特征有如下几点:

1、传统崇拜。主要包括:对羊的崇拜;对“白”的崇拜;对火的崇拜和对太阳的崇拜。作为最早的游牧民族之一,羌人对羊的崇拜一直未变,远古时以羊为图腾,现今族人的服饰、刺绣也未离开这个主题。如今小孩头戴的花帽就是用羊毛镶饰,以此希望得到羊的庇护和保佑。羌人视白石为神灵,将其供奉在屋顶或村寨前,并将白色作为最纯洁、最美丽的色彩。家家户户都有火塘,并将其视作最圣洁、最重要的地方。羌族妇女围腰上常用的“火盆花”图案,也与火的崇拜有关。“云云鞋”上绣的云云纹是与火有关的“火镰纹”;男性传统服饰腰带上必须佩戴的重要装饰品是“小火镰”。羌人把太阳神看作是至高无上的神,列为众神之首。直到如今,男女腰间的织花带所秀的“万字纹”在羌族刺绣中大量出现成为织花带中的主要纹样。羌族人认为“万字纹”能赋予织花带神奇的作用,显示了羌人对太阳崇拜的心理。

2、崇尚雄伟、壮丽之美。古羌族从辽阔的草原迁徙到高山急流的川西北岷江河流域。草原、山河的陶冶,铸就了羌族人大气、挺拔、坚毅的品格。这也体现在他们的服饰之中,如羌人重要的装饰头帕均以高、大、挺为特点。

3、崇尚朴实、厚重之美。羌人在服饰上喜爱朴素、厚重的黑白色和浓艳、强烈、高纯度的红、黄、蓝原色相匹配,如服装以钴蓝色为面料,在胸口、胸前位置镶以明亮对比的中黄色,再配上黑色绣花背心,黑底绣白花的围腰,使之大面积的对比色达到统一,全身色彩搭配既对比鲜明,又朴实厚重。这是一种绚丽多姿与凝重质朴并存的典型,显示出羌民族的审美特征。

4,祖先崇拜,亲情至上之美。祖先艰难困苦的迁徙经历,民族性格中的坚韧不屈、亲情深深的眷爱等心理因素,形成深沉的文化记忆和审美经验的根源。 羌族服饰与刺绣深深打上了民族美学特征和文化品格的印记。对羌族服饰与羌族刺绣审美观念和审美特征的探索与研究有利于我们认识其独特的历史文化内涵。

(二)“5.12”汶川大地震后羌族服饰与刺绣的现状分析

汶川大地震后,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及汶川县的一大批具有历史文化和科学价值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上千份珍贵的文字、图片、影像资料被破坏,重要史料被掩埋,“释比”传承人、羌绣传人、民间艺人等在地震中受伤或失去生命。年岁已高的民俗、民间艺人,由于受地震后续问题困扰,无心传授。地震后不久,我们走访了汶川两位羌绣传承人:一位是羌绣国家级传承人汪斯芳,一位是四川省级传承人陈平英。据了解,在震后二、三年的时间里,她们的精力基本都耗在了灾后房屋的重建工作中,无暇顾及羌绣的传承。地震给承载积淀了数千年的羌文化以毁灭性打击。

震后羌族服饰的文化环境不容乐观。社会变迁使得许多羌寨居民思想发生了巨大改变:不愿穿民族传统服饰。接受了现代教育的城镇羌人和村寨男性均不愿穿民族服饰,只有“本地的女人还穿本民族传统服饰”,他们的理由看似很充分:“男人要出去干活,穿得特别不方便”, “这儿是汉藏回羌共居的地方,穿得中性些比较方便”。尽管如此,他们仍自豪于本地妇女穿着传统服饰。可以看出:一方面“传统”代表本民族特色,这是羌人的共识;另一方面,“传统”又与保守、落后相提并论,这是羌族城镇居民约定俗成的观点。在两种并行的价值观下,村寨中的女性便成为“传统”的背负者。据调查,目前羌族妇女的服饰形成了几个“典范区域”,诸如汶川羌峰寨、萝卜寨、龙溪等区域的妇女服饰各有特色,形成本区域“传统服饰”,这深层次地体现了少数民族的民俗文化、观念在现代化的进程中不得不经历的矛盾过程。

羌族刺绣的文化环境在汶川大地震后同样面临严峻的境况。历经千年传承和发展的羌绣,色彩鲜艳,精美绝伦,已经形成了风格独特的绣中精品,与湘绣、苏绣一起被人们认同为中华文化瑰宝中的一朵奇葩。羌绣这个独具民族特色的艺术品深深地融入了羌族人民的生活之中。如今,羌族人制作的羌绣民间工艺,诸如:挑花、刺绣、耳环、手镯、马鞍、挂饰、织毯等,以其独特的民族传统风格、浓郁的地方情调、精巧的技艺,世代流传,是羌族人民对真善美追求的物化和象征。

经济的发展和文明的冲击,羌族的年轻人大多习惯了现代化的生活方式,青年妇女很少制作羌绣、绣花做鞋。本民族的风俗习惯逐渐被淡化,羌绣工艺人才断层的现象非常严重。人才的缺失使得羌绣工艺缺乏必要的创新,工艺单一使购买者人数日趋减少,造成恶性循环。且羌绣工艺品市场不够成熟,没有形成系统的营销渠道,其发展受阻,现状堪忧。

汶川大地震使羌族聚居地、羌族博物馆倒塌,大量文物被毁,碉楼倾斜,“释比”身亡或失踪,古村落遍布瓦砾。震后帮助羌族恢复发展经济和羌服、羌绣文化保护的任务迫在眉睫。恢复正常的生产与生活环境是第一步,但活跃、繁荣区域经济,决不意味着可以弱视民族特色和地域特色。只有充分展现独特地方风采、浓郁民族气息的生产和发展措施,才能够为羌族社会经济发展带来全方位的效益。羌族文化保护工作者的共同心愿是在羌寨地震灾区建立文化生态保护区,在普查羌族文化受损情况并建立数据库的基础上,对羌族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命名式保护。

(三)保护和开发羌族服饰与刺绣的战略思路

保护和开发羌族刺绣和服饰是一项艰巨、复杂的文化工程。要做好羌服、羌绣的抢救与保护工作,应当遵循以下三条原则。

第一,保持羌族服饰与刺绣的原生态原则。原生态其实就是指对象的“本真性”,即要保护原来的、真实的历史原物,保护它所包含的历史文化信息。羌族服饰和羌族刺绣是羌族人民世代口传心授、约定俗成的活态文化,是其民族生生不息的文化发展源泉。原生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羌族刺绣越来越少,而其流传方式又以行为技艺、耳口相传等动态方式存活,使得保护的“本真性”原则存在诸多现实中的实施难点。目前来看,遏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制假活动是保护羌服、羌绣的首要问题。

第二,保护羌族服饰与刺绣的整体性保护原则。羌族服饰和刺绣作为羌族的一个重要的文化载体,它本身的存在形态是活性的,它是不断发展变化的。我们强调对它进行整体性的活态保护,就意味着我们要充分意识到羌族服饰与羌族刺绣包含着丰富多样的内容和形式,且与特定的生态环境相依存。保护应以全方位、多层次的方式来保存其多样性与丰富性,故整体性是必须坚持的一个重要原则。所谓整体性就是要保护文化遗产所拥有的全部内容和形式,包括传承人及其产生羌族服饰和刺绣的文化生态环境。

第三,坚守羌族服饰与刺绣的特殊语境原则。一个民族的文化往往蕴涵着该民族传统文化最深厚的根源,保留着形成其民族文化身份特有的生活方式、行为规范和价值观念。羌族服装一直保持着的长袍款式正是古羌人草原游牧生活方式的写照,直至迁徙到南方后生产方式换以农耕为主也仍未改变。羌绣的图案中也一直保持有对羊、火、白石、太阳的崇拜,传达出羌族先民的原始观念。解读羌族服饰和羌绣的特殊语境并非易事,需要我们作深入调查。羌族服饰和羌绣具有高度的个性化和独特的传承方式,许多服饰和绣品寄托着人们的精神和心态,诸如驱邪祈福、吉祥富贵等,是民族智慧的结晶,体现着民间创造者的鲜明个性。传统的游牧民族长期生活在自然或半自然状态的经济结构下,独特的生活环境和自身独具的素质,造就了一批民间释比传人、羌绣传人等。他们以充满睿智和灵性的创造,谱写了羌族民俗艺术和民俗文化的不朽历史。坚持解读其特殊语境的原则,做到认真研究、辨识,保护才具有本质性的意义。

(四)保护和开发羌族服饰与刺绣的几点建议

一个民族服饰文化,与这个民族的生存环境、生产生活方式、民族文化传统有本质的必然联系。羌服与羌绣历史悠久,但在现代文明尤其是物质思潮的冲击下,面临着传承危机。我们沿岷江河谷考察过汶川的绵虒、龙溪,茂县的黑虎、腊虎、雅都等羌族聚居地,发现这些地区的羌民几乎汉化,本民族的各种风俗习惯难觅踪迹,更谈不上制作羌绣了。火塘变成了电暖炉,白石塔让位给卫星电视接收器。仅仅在一些山区还保留着较原始的民风民俗及制作羌绣的习惯。随着羌民逐渐向城镇附近迁移,羌绣文化总体上呈现出一种萎缩的状态。面对这样的现状,对羌绣的抢救开发是势在必行。鉴于此,我们的建议如下:

1、建立羌族服饰与刺绣博物馆和传习所;

2、逐步形成羌绣传人职业化,羌绣产业化,羌绣保护系统化的格局;

3、以羌族服饰和羌绣的元素进行创意产业的开发;

4、加强对羌绣传承人的保护、支持和资助;

5、对羌绣的制作采取开放式体验并配合旅游项目进行传播;

6、强化羌族服饰和羌绣的“三品”意识;

7、在政府主导下,进行村寨整体规划;开展民俗旅游;以户为单位,以院坝为平台,打造独具异域羌乡的村寨风格,引导游人在羌族家庭做客,建立羌文化生态的典型村寨。

8、提倡麻植物的种植;

9、组织编写介绍羌族服饰、羌绣及图案、技艺的教材。一是编著《羌族服饰与羌绣》教材;二是将羌绣列入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中小学教学计划。

总之,保护与开发羌族服饰和羌绣是系统的文化工程,应坚持可持续发展方式,并不断创新,在创新中发扬光大。随着经济的进步、现代社会的发展、多民族的融合,人们生活方式、生活习惯、审美观、价值观均发生了重大改变,加上经济的转型、市场竞争的加剧等,对羌族服饰和羌绣的传承和发展构成了严重的威胁,传统的民间文化逐渐丧失了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存在着人亡艺绝的状况。因此,在尊重民族民俗文化艺术的前提下,保护好羌族优秀民俗艺术遗产,并与市场结合,提高羌绣的知名度及经济价值,进行有创意的开发,使之形成结构合理的市场。“有效保护,合理利用”是保护工作可持续发展的必由之路。

二、羌族、白马藏族声乐的研究与再创作

生活在川北的羌族和白马人处在岷山主峰雪宝顶之麓,有着有共同的自然环境和生活环境,在环境意识、宗教信仰、风俗习惯等方面有许多相同之处,均属于“有语言无文字”的民族。其民族历史与变迁的文字记载,只能从其他民族的文献资料中去找寻。由此,与历史几乎同时发源起步的民歌、民舞,就成为记录其历史、传承其文化的重要载体。两族人民无论生活、劳动、年节、爱情、嫁娶等无事无时不歌。民歌和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最直接最真实地再现了他们的生活、劳动和智慧。

羌族民间歌曲历史悠久,歌曲种类、题材、调式丰富,节奏、音调很有特点不少民族歌曲是通过口传心授的方式流传着,由于方言种类多,故此有的歌曲,现在的羌人及歌手都不解其意,或略知其意。以泯江上游的叠溪为界以南的汶川、茂县、理县等南部方言区,除了老年人、壮年人还能说羌语外,青少年中会讲羌语的越来越少。川北羌族民歌音域不宽,除部分高腔山歌外,一般在八度以内,很少超过十度。我们在调研过程中所收集到的羌歌,以演唱场合、社会功能来划分,分为喔都惹木、直布勒惹木、西惹木、祖惹木、萨朗等五类,还有部分儿歌。1)喔都惹木,即山歌,“喔都”为“山野”之意,“惹木”为“歌”之意。羌族北片区又称之为“古纳”、“哈依哈纳”,多为二声部山歌。羌族南片区又称之为“拉那”、“拉索”、“纳基纳拉”等,多为单声部山歌。其中,《花儿纳吉》等歌曲在汶川境内广为流传极具代表性。2)直布勒惹木,即劳动歌,在耕地、割草、背粪、打麦子、盖房等各种劳动场合中演唱的歌。有的节奏和劳动结合不紧密,较自由;有的节奏规整,直接配合劳动,如绵傂镇《背背子歌》、《打麦歌》等。3)西惹木,即酒歌,指羌族人在婚、丧、节日等酒宴中唱的礼仪歌,敬酒应酬时唱的歌;也有讲述历史,赞扬英雄、上层人物的酒歌。其中敬酒歌《清凉凉的咂酒》很有影响。4)祖惹木,即仪式歌,是婚、丧、嫁、娶、喜庆节日、祭祀等各种风俗活动中唱的歌,本次主要搜集的是婚礼歌。5)萨朗,即锅庄,流行于整个羌族地区,又分为勒鲁惹木(喜事萨朗)、乃布格惹木(丧事萨朗)两种。喜事萨朗是除丧事之外的各种节日、喜庆场合和劳动之余的集体自娱活动,本次搜集了很有代表性的两首茂县萨朗。丧事萨朗用于老人死后的丧葬吊唁,节奏缓慢,气氛哀沉,如汶川境内的《送爹娘》、《您来领受》等。

羌族民歌以五声调式为主,也有六声调式与极少的七声调式,其中徽调式最多,如《山歌要唱童子声》、《一个冤家两个娘》、《花儿纳吉》等。也有部分羽调式,如敬酒歌《清凉凉的咂酒》、《上梁盖房》等。偶尔也有宫、商、角调式,如《打麦歌》是宫调式,《背背歌》为商调式,《耕地歌》是角调式等。羌族歌曲中常用向上或向下的滑音,很有特色,如汶川《打麦歌》、《拉木民歌》等。羌族民歌分节歌较多,常用一个曲调配很多段歌词演唱,如《花儿纳吉》、《上梁盖房》等。也有通节歌,一遍把歌词唱完,如《喝咂酒》。羌族民歌的节奏有的规整,有的自由。山歌、酒歌、风俗歌等,很多节奏自由、节拍多变,如《花儿纳吉》等;有的劳动歌也是,如雁门乡《割粪草歌》、《拉木民歌》。而萨朗和多数劳动歌节奏鲜明、节拍统一,如《泽瓦宗泽》、《盖房歌》等。川北的羌族民歌南北方言区有所不同,南部方言区多为单声部民歌,北部方言区的民歌多为多声部民歌,比如居住在松潘小姓乡、镇平沟一带的羌族北部方言区。现有研究成果中,羌族民歌旋法、核心音调等方面的研究相对匮乏,没有达到对羌族民歌进行旋律形态、调试体系、腔式形态系统研究的深度,和将其与其他少数民族民歌进行音乐形态学比较研究的例子。我们的研究团队深入羌藏地区对民族音乐调研持续了3年,先后数十次赴考查地进行“田野作业”。在川西少数民族地区,课题组成员深入村寨、走进帐篷,与老艺人或普通百姓同吃同劳动,收集散落在民间的口传音乐、歌曲,及时地对已有资料进行梳理和深化认识,力求完整地保存羌族、平武白马藏族民间民俗艺术的原始素材,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再创作。我们采集到的羌族民间歌曲52首,再创作羌族歌曲12首。其中,体现我们研究团队水平的原创羌族歌曲《羊角花开》荣获中国第八届音乐金钟奖全国合唱作品比赛优秀奖;《甜甜的红樱桃》获四川省文联、汶川县委、县政府颁布的灾后重建文学艺术精品二等奖第一名;《好山好水好人间》荣获2011年度四川省委宣传部、四川省广电局、广播电视台颁布的四川广播征歌“优秀作品奖”。

在白马藏族的生活中,音乐同样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与羌族一样,白马藏族是个能歌善舞的民族。而且,他们一直保持着用本族语言演唱的特点,其唱腔、节奏、韵律,都和该民族的传统息息相关。他们的歌乐大致有:山歌、酒曲、情歌、劳动歌曲、宗教音乐等几类。对白马藏歌的研究始于80年代,90年代初显成果,研究不再局限于音乐自身,而是将研究视角继续扩展,将白马人的音乐放置在整个文化大环境中进行考察,以文化学研究角度对四川白马藏族的民歌在白马文化体系中的价值、功能、位置及生成演变关系作出解释 ,涌现了一批学术水平较高的研究成果。白马藏族的民歌音域较宽,常使用高音区,音区的选择因演唱者性别不同,而呈现规律性差异;民歌的节奏以短长型为特征,民歌节拍以6/8 拍子为特征。我们采风中所收录的白马藏族民间歌曲不多,《聚上三人舞起来》、《山孰高孰低不知道》、《萤火虫》是比较有代表性的藏歌。

川北羌、藏的民间歌曲也记录了羌藏人民积极投身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民族民主革命战争、支持工农红军的历程。如《当军就要当红军》、《感谢朱老总》、《出操歌》、《放哨歌》等,在中国民歌音乐、中国现代革命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三、羌族舞蹈艺术的保护与开发

在人们埋首于古籍文献中探寻其他民族的生存轨迹时,羌族,一个积淀了数千年历史文化的古老民族,却将历史文化的精魄留在了他们的歌声里、舞蹈中、工艺品上精致秀美的纹路间。羌舞以最生动、最鲜活、最形象的面孔呈现于我们眼前。羌族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羌族歌舞的历史与羌民族的起源与发展是同步的。羌族人民在高山峡谷、严寒险峻的自然环境中,悠然自得,在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几千年中,孕育了多种独具特色的传统民族民间歌舞。

生活在四川北部山区的羌民族,依山而居,与白云为伴,俗称“云朵上的民族”。它历史悠久且能歌善舞,在羌族数千年的历史发展和民族文化遗产中,歌舞艺术占有重要的地位,是我们宝贵的舞蹈文化资源。

羌舞是羌民族热爱生命的一种情感寄托和表述方式。羌族的婚嫁、耕种、收获、游牧、建筑包括祛病都有舞蹈参与其中。羌民族在舞蹈中抒发情感、畅想未来。羌族舞蹈还是一种文化精神的载体,从他们创造的动人舞姿中我们不仅能感受到远古祖先那律动的脉搏,还能窥见影响了整个中华民族文化特征的遗迹。同时羌舞本身也最能体现其本民族的历史文化精髓,在悠扬的羌笛声中,在轻盈飘逸的舞姿里,身着精美华丽民族服装的人们,飞舞着长袖随歌起舞,这便是朴质的羌民族,原生态的羌文化。

舞蹈几乎是伴随着人类的产生而出现的,《毛诗序》中记载“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故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舞蹈已经成为了祖先们的一种精神食粮,是为了表情达意而演化的艺术形式。羌舞便是羌族人民历史文化的产物,可以说是先期游牧文化和后期农耕文化融合的艺术珍品,其中无处不刻画着历史与现实的痕迹。从其舞蹈的内容和形式上看,它的民族特性受到了尔玛人的深刻影响,无论是风俗民致、信仰宗教还是精神文化都与其息息相关。羌舞丰富多彩,主要分为四大类:第一,自娱性舞类:羌族民间自娱性舞蹈,流行于整个羌族地区,按区域可划分为两种不同风格的舞种。一是岷江上游黑水河一带的《莎朗》。二是杂谷脑河下游一带的《席步蹴》前者欢仆优美,后者古朴沉稳。第二,祭祀舞类:《莫恩纳莎》(羊皮鼓舞),主要流行于杂谷脑河下游一带的羌寨。《克什叽?早苏得》(跳盔甲)主要流行于岷江上游黑水河一带的羌寨。第三,礼仪舞类:《忍木那?耸西》:主要流行于岷江上游黑水河一带。第四,集会舞类:《埃古?日格莎》、《跳甲》,主要流行于黑水河一带及松潘小姓一带的羌寨。

羌族舞蹈虽各具特色,但基本动作较为一致。即身体的轴向后转动韵律和上身倾斜转动的拧倾韵律。自娱性舞蹈是羌舞中最具观赏性的舞种,变化相对于其他舞种而言更加丰富,俗称跳莎朗,意为“唱起来、跳起来”。莎朗舞蹈以腿部动作灵巧明快、灵活多变为鲜明特色,舞蹈中身体重心下沉,使舞步稳健而有力。在身体轴向转动的律动中,与优美独特、多角度的顶胯律动相辅相承,构成了多顺摆的舞蹈风格。莎朗之舞风古朴典雅、节奏明快、热情豪放、动作粗犷中不乏优美,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和昂扬鲜活的生命力。彰显着羌民族特殊的历史和在长期艰苦的生活环境中所形成的独特舞蹈风格。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加剧,多元民族文化的融合,相对比较封闭的少数民族舞蹈都陷入被忽视、被抛弃的窘迫之境,原生态的羌文化面临着被同化的危险。多年来,羌舞由于不太符合现代剧场的演出口味,加上偏居西南一隅,因而被很多舞蹈艺人甚至民族舞的编创者所忽略。在精彩纷呈的各类大小舞蹈竞技赛事中,这个古老的舞种渐渐消失在了我们眼前。羌舞中蕴涵的美学元素被忽视和边缘化,舞蹈的编创者在潜意识中也紧随现代艺术潮流的气息盲目行进,以致对真正艺术品的审美感知力急剧消褪。虽然在民间里羌舞在不屈不挠地生存着,但在当今的舞台上和电视传媒里却已难觅芳踪。这只是民族传统文化遭遇冲击,逐渐汉化的一个缩影罢了,一个舞种的黯淡,少的远远不是那些曾在眼前跳动的身影,而是又一种文化的湮没。

羌舞面临的危境还不止于此,除去上述文化的渐逝,还有天灾的摧残。四川省作为羌族的聚居地,有30万的羌族人口居住在“5?12”地震受灾最重的地区——北川、茂县、汶川。地震不仅让这个“云朵上的民族”的家园变为废墟,更夺去近3万羌族人的生命。因此,保护、开发及利用好羌族民间舞蹈是我们亟待解决的难题。我们的措施是:

1、重建羌舞博物馆和传习所。文化要得以传承,展示和宣传是必不可少的,博物馆就是一个面对大众,传输文化的桥梁。因为其带有社会公益性质,所以各级政府应予以足够的重视并采取相应的可行措施,将博物馆的作用发挥到最大。根据城市和乡镇的经济繁荣程度和人口基数建立不同规模,且各有侧重的羌舞博物馆,可以将其和羌绣和羌族服饰结合起来,专门用于展示羌舞表演的服装;也能和表现羌族的影视剧结合起来陈列于馆内。将活着的羌文化展示给人们,以得到更多的专家学者和羌文化爱好者的关注,繁荣当地的民族文化。这些通过政府科学规划、布局及建设都是能够实现的。

2、成立羌舞研究基地。羌族是一个缺少文字的民族,这就给历史文化的传承造成了很大的阻碍。羌舞艺人的突然离世或者其它不可预知的天灾人祸随时可能给打断羌舞的传授,如果有更多的专业机构、科研院所参与进来,建立保护和研究羌舞的基地,使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在此基础上进行探访、研究和学习,如果有了长期稳定的经费投入,大力支持羌人聚居地的经济和文化发展,才能更好地对羌舞进行保护、挖掘和开发。

3、关注羌舞民间艺人的生存状况,改善其传承困境。保护热爱本民族舞蹈和民族服饰的民间艺人,不仅要从物质方面予以支持,精神鼓励也是不可缺少的,一大批优秀的民间艺人、羌族演员和编创队伍才能担当起弘扬本民族舞蹈文化的重任。

4、建设民俗文化村。文化和旅游在现代社会往往是相伴而生,用旅游带活当地的经济文化,是很多市县政府发展地方经济的捷径。将人员集中的羌人聚居地建设成羌族民俗文化村等旅游项目,有利于保护和完善原生态的羌文化,解决受经济制约而难以行进的保护措施,也能一举两得将经济发展与文化传承同步推进。

5、编著羌舞教材,用文字弥补羌文化接续的缺陷。群众性民间舞蹈活动是民族文化传承的基础;民间舞教学是继承与发展民族文化的重要步骤,又是向舞台艺术过度的阶段。高校一直是科学研究重镇,高等艺术院校在对羌舞的实地考察和研究队伍中一直具有较高的优势。通过实地探访,研究和分析羌舞的典型动作,挖掘羌舞的美学元素,追溯羌舞的发展历程,汇编成书。艺术院校的舞蹈专业在此基础上实验摸索,总结不足、加以改进,最后全面推广,使我们的演艺舞台上重现羌舞昔日的辉煌。将实践总结成理论,这是科学严谨的治学态度所要求的,再用科学的理论作用于实践,完善羌舞教学。

6、成立羌舞保护、研究领导小组。“政府主导”可以协调各方,加快进程,“社会参与”可以扩大影响和经济援助。综合两方面的优势,市县文化部门组织领导羌舞的保护、传承和再开发,让广大民众关注参与,从底层兴起关注羌舞的热潮。同时,关注羌族民间舞蹈,指令所属艺术院校的舞蹈专业教学机构在民间舞教学大纲中列入羌族民间舞有关课程,使之成为必修课。

对羌舞文化的保护、运用与发展,我们的思考是:立足于舞蹈、舞蹈教育、舞蹈教材建设、舞蹈人才培养和普及的需求。作为高等艺术院校的舞蹈系,我们首先本着广泛收集、取其精华的浓缩提炼,突出训练价值,坚持羌族舞蹈纯正风格特色的教材建设原则。遵循提取羌族舞蹈主要动律,确定舞蹈主干动作,整合相近协调的舞蹈语汇并分类归纳,形成训练组合的教材建设的做法,完成羌族舞蹈教材编写。配合教材的编写,在羌族舞蹈教学中,应坚持“以情带动,动中有情”的民间舞蹈表演特性,从对羌民族特有的民族心态的理解和把握入手,进而到对其体态、动律、动作的理解和掌握。将情感这条线贯穿始终,从训练的各个阶段和各个方面体现并强化,以达到生动形象、“原汁原味”并不失训练价值的再现羌族舞蹈风貌的目的。

对羌族舞蹈的开发与利用其方式与途径是多种多样的。我们通过对羌族舞蹈教材的整理与提取,将它列为本科教学的教材,并在一届又一届的本科学生中进行活体传承,是对羌族舞蹈及其文化极为有效的一种传承保护方式。同时,以羌族民间舞蹈为素材,去创作舞蹈作品,在更大的范围内转化出更大的效应,作为一种文化产品能够代代相传、绵延不绝。我们认为,这是对羌族舞蹈文化在开发与运用上的最佳传承方式。我们将与坚强的、有着民族使命感的羌族民间舞蹈艺术的传承人和当地的群众舞蹈工作者一道,把民俗艺术的这一朵千年奇葩——羌舞,发扬光大。

四、白马藏族V舞文化的开发与利用

白马藏族生活在我国中部四川省与甘肃省交界的高山峡谷中,人口总数约两万人,主要聚居在四川省阿坝州九寨沟县、绵阳市平武县和甘肃省文县。由于长期与汉族、藏族比邻而居,白马藏族的历史文化和民俗风貌都烙上了这两个民族的烙印,这个处于“藏彝走廊”北部的小民族得益于此,成为了一个具有多元文化特色的少数民族。其拥有的古老而灿烂的民族文化遗产,如“V舞”、“火圈舞”、“面具制作”等引起了众多专家、学者的高度关注,开始了对该民族的族源考辩,学术争议也起源于该民族属羌族后裔、氐族后裔还是藏族,众说纷纭。V舞,另称吉祥面具舞,四川阿坝州九寨沟的勿角、马家等、绵阳市平武县和甘肃省文县境内均有流传,领舞者多头戴木刻面具(多为狮头),以模仿动物形象的动作起舞为主要特点,因其为本民族祭祀而舞,则以舞敬神的表演特点和面具服饰等都体现着独特的意蕴,对考究原始拟兽舞原形及其发展演变具有很高的价值,同时对白马藏族的族群溯源也有着一定的启示意义。

溯源V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由于只是口耳相传缺乏文献记载,至今对于学者而言V舞的产生仍是古老而神秘的。当地的百姓及有文化的传承人都认可纪念英雄的溯源传说:V舞原是为族人的英雄杨戬而跳的。在传说中杨戬是令人仰慕的打猎能手,战绩便是数量与种类都让人难以企及的猎物。猎物悬挂于房门的两侧,一目了然。杨戬走后,为纪念这位善猎的英雄,白马人在木头上雕刻各种动物,制成面具。戴上后又模拟动物的运动特点编创舞蹈,祭祀这位战神,所以又称为“咒偶”,也就是现在的“V舞”。由于V舞是模拟动物行动的特点,专家学者们初步推断它来源于远古的“百兽率舞”。因此,我们可以推论V舞这种原始舞蹈可追溯到白马藏族的形成初期。

动作动律、伴奏乐和服饰在V舞中是三个最具有独特民族美学元素的部分,依次解读V舞的美学元素,可将其看成独特的艺术符号,每一个都蕴涵着各自的文化意义,白马藏族文化是一个包容性极强的文化。

1,崇尚生灵的朴质美。V舞白马人称“zhrou wu”,汉语称“十二相舞”。毫无疑问,它白马人的生活中占据着相当重要的地位。作为一种祭祀舞蹈,自然涉及到白马人的原始信仰。白马人自称“贝马(bey ma)”,有解释称“‘贝是‘藏的意思,‘马是‘兵,即藏兵的后代。”在古时武力强横的男子才有资格行军作战,所以男人才参与舞蹈,来展示白马藏族崇尚强大的图腾信仰。而女人们跳的是舞律柔婉的“俄斯劳”即火圈舞、锅庄。V舞的种类是根据其舞蹈动作划分的,即模拟的动物舞步、动作等等,分为“跃V”、“甘V”和“措V”,舞蹈虽有差异,但是文化内涵却是相同的,白马人对万物有灵的坚信,对生命的尊重,对自然的崇敬从未因困难的生活境遇而改变。

“跃V”是迎宾舞,适宜路上跳,白马人通常边走边跳;“甘V”是驱邪舞一般排在跃V之后,地点也有了限制,在场坝上才跳,既是迎神,也可送鬼;“措V”是竞技舞,动作无法自编,必须按程式来比拼舞技。15人的V舞,一般情况是作为百兽之王的狮子头领头,期待它能将所有的害虫全部压倒,其它的动物就都能生存下来了。

一种舞蹈在历史长河中很难一层不变,它总会随着人们的需要加以演化、改进,现今的V舞十二生相的特征虽还有保留,但已不是亦步亦趋的完全模仿了;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推测白马人有对动物的原始崇拜和图腾信仰。舞蹈中的“刺杀式”和“竖大旗”是表现狮子的勇猛,这便是白马人的精神信仰。

2、V舞服饰包涵的原始美感。俗话说“观服而知俗”,服饰是活着的民族文化,是可以眼见手感的文化,自然精致华丽的服饰也成为了白马文化展示的一道亮丽风景线。白马男子的服饰颜色搭配和谐醒目,白色麻布衫加上黑色腰带,略扁的毡帽插着高高扬起的白雄鸡毛,斜挂在鬓边,像是英姿飒爽、凯旋而归的胜者。英雄祖先于白马人而言是如高山般的存在,只有崇敬与仰慕。在探访中我们发现,三角状的图案是白马女性服饰常有的装饰纹。相类似的,男性在V舞表演中戴的面具,也棱角分明,对人有恐摄作用,心绪难安。面具上的五官最醒目的便是眼睛,立体化非常强,极力向外凸出,学者们据此考究白马藏族的起源时认为这可以从《山海经?海外西经》中溯源,得到“白马藏人不是藏族,而是古代氐羌的后裔”的结论。

3、伴奏音乐展现多元化的厚重之美。音乐是舞蹈的灵魂充分体现了音乐在舞蹈表演中的不可或缺。舞蹈是生活的提炼与缩影,再凝练为艺术是一个长期的历史过程。观看V舞表演时,耳边满是热烈的锣鼓声。V舞的伴奏乐器有:莽号一对,鼓一个,锣一个,钹1- 2副。藏族寺庙里常用的莽号是我们在V舞的伴奏乐器能常见到的一种乐器,莽号上又挂着与羌族一样崇拜和信仰的“红”,音乐的节奏和藏族苯波教念诵八字真言的节奏完全一致,这便是多民族文化的融合,藏族、羌族、汉族文化的杂糅在白马人身上焕发出了独特的光彩。

白马藏族文化虽然是一个兼容并蓄的多元文化,但同时也是一个较为封闭的民族文化,经济的全球化同样对它造成了一定的冲击。V舞开始逐渐从民族舞的大舞台上消失。为更好地保存V舞这一历史文化遗产,九寨沟县已在2006年向国家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但是V舞仍然面临着消失的困境。本就为数不多的传承人已经年迈,教学工作常常受此影响,准确性降低。汶川地震后,传承工作更是陷入困境之中。作为民族文化的研究人员,我们有义务保护濒临消亡的民族传统文化,使V舞能永远伴随白马同胞的欢声笑语。

第一、建立展示V舞文化的交流平台,使大众了解和接受V舞。V舞在白马藏族中大部分是作为祭祀舞蹈存在的,接触和表演V舞的基本上都是比较专业的民间艺人。对大众而言,特别是其它民族的普通民众,V舞是陌生而疏远的。一个展示和宣传V舞文化的平台——博物馆就显得尤其重要。这种社会公益措施基本上都能获得双赢的结果。一方面是文化得以传承,另一方面使被展示的文化为众所知,吸引更多的人关注它、热爱它。让已经凋零的V舞传习所重新热闹、繁华起来,为白马藏族培养更多的优秀舞者。

第二、成立专门的研究机构,进一步深入研究V舞。文化的传承必须要有载体的护持。一个没有文字的民族却恰恰缺少这种护持,很容易造成传承工作的突然中断。白马人由于本身文化的限制很难完成这项工作,这就需要借助其它民族的科技文化力量,成立专门的研究机构,得到国家长期稳定的科研经费支持,让V舞真正成为一门学科被记录和研究。V舞不仅仅只是我们眼中那些随歌扬袖的舞姿,它凝聚着白马人的精神和意志,更是白马人千年文化的积淀,值得我们好好挖掘和保护开发。

第三、建立合理的激励机制,保护V舞民间艺人,特别是制作V舞面具和服装的幕后工作者。增加国家对民俗艺术保护的资金投入是目前各国都在试行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有效措施。投资不是盲目的,而是用科学合理的保护和奖励机制,使V舞民间艺人的传习活动得以继续。同时也关注V舞幕后工作者的生活状态,让他们能有更多精力投入V舞事业中。

第四、参考民俗文化村的模式,构建V舞之乡。用舞蹈带动村镇建设,不仅能形成特色旅游文化产业,还是一种文化经济互补的创新。让白马藏族用V舞吸引八方来客,带动城乡经济发展,形成绿色产业,同时增强V舞的影响力,让人们沉醉于V舞之中,形成“不看V舞,不识白马人”的观念。

第五、用理论总结V舞,传承V舞文化。V舞教学不能只停留在口耳相授的古老惯例中,编写V舞教材是专家学者一致公认的最科学可靠的V舞传承措施。利用高校的科研优势,综合V舞传承者的实践经验,将艺术实践上升为理论加以改进,是全面推广V舞文化的必要手段。

第六、 由政府主导,协调各方,建立V舞保护基地。保护、开发和利用V舞白马文化不是一人之力或者一个机构能够办到的,只有全社会共同参与才能发挥功效。各级政府有效地介入能够更好地调动群众的积极性。国际标准舞能通过好的营销策略进入中国普通百姓的视野,那为什么不能畅想有一天V舞也能创造这样的辉煌呢!

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古代文明为中华民族留下了极其丰富的文化遗产。加强中华文化遗产的保护,继承和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明,推进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高等艺术院校理当走在发扬光大民族民俗文化遗产的前列。

责任编辑:李姝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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