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文字之门

肖尧

作为莎士比亚最有名的四大悲剧之一的《麦克白》，历来是很多研究者和学者关注的对象。这部悲剧以描写阴谋、凶杀而著称。研究者都会发现：在第一、二幕衔接的中间，发生了麦克白夫妇刺杀邓肯王的事件。然而奇怪的是，剧本并没有直接展示谋杀场面，而是极力渲染麦克白的内心世界，他的恐惧、自责和犹豫，以至于神情恍惚，出现幻觉——滴血的刀子、脚步和钟声。显然，莎士比亚的兴趣并不在于表现被杀者，而是凶手麦克白。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写呢？

很多研究者对此痴迷，却无法得到答案。英国的著名评论家德·昆西却从一个细节入手，揭开了这个谜团。这个细节，就是在麦克白夫妇刺杀邓肯王成功之后，听到了一阵敲门声。为什么莎士比亚要在此时设计这样一次敲门声？

德·昆西认为，麦克白夫妇此时听到敲门声，自然觉得惶恐不安，这种惶恐说明行凶者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安，认为自己的行为就是犯罪，应该受到惩罚。同时，这几下敲门声，更代表着人性的回潮，世界重新回到了正确的轨道。敲门声宣告的是：这个世界尽管有罪行的发生，但它毕竟是短暂的瞬间，且终会受到制裁。而真理和正义，永远是人间的主宰，会让我们重拾生活的信心和希望。

瞧，就是这一阵敲门声，这么一个小细节，却有这么丰富的内涵。这让我们在惊叹莎士比亚的戏剧天才之余，也对德·昆西由衷敬佩。德·昆西找到了理解《麦克白》这部伟大作品的一个入口，透过这个入口，他进入了莎士比亚的世界，为我们找到了仰望这部伟大作品的角度。

我们也常常沉溺在阅读和写作中，可是，又有多少时候能真正推开文字之门，探寻到门内那五彩斑斓乃至让人热血沸腾的世界呢？我们阅读，应当如德·昆西一样，寻觅到那样一个入口，透过一个小细节，发现背后的意蕴，从而提高我们理解文学作品的能力；我们写作，要如莎士比亚一样，懂得运用细节来表达和丰富文本的意蕴。做到这些，一旦我们推开文字之门后，才会发现那曾经被我们遗失的诸多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