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羽的草根诗情

张佳羽，1996年生，中国小作家协会会员。目前就读于甘肃省兰州市新亚中学高一（3）班。已在《意林》《少年文艺》《西北军事文学》《中学生》等报刊发表诗文200余篇（首），出版《最女孩》一书。被中国国际文化产业网、华语诗人网、华夏作家网、百讯网等八家网站联合评选为“2010中国90后十佳少女作家年度人物”之一；获第九届“叶圣陶杯”全国中学生新作文大赛“全国十佳小作家”第一名。

趣意哲思

用耳朵交换爱情的向日葵

◇甘肃省兰州市新亚中学高一（3）班张佳羽

不得不承认，西方人比东方人爱走极端。西方人玩刺激，近乎不要命，玩的是超极限的或生或灭之举；东方人实在太中性，讲究中庸之道，圆滑相处，所以玩不出西方人那种轰轰烈烈。也正因为玩不出西方人的超级惊险，所以就诞生了许多关于爱情的悲悲悯悯、哭哭啼啼的小说、戏剧和神话故事。看我们的历史，男子喜欢女子，要么男子大胆到翻墙幽会，要么女子为男子哭得死去活来，要么与家庭抗争到出家当和尚或尼姑，要么双双私奔，要么双双殉情变成蝴蝶，除了这些，真的再找不出更为美妙的记载来了。中国是感情中性的代表国，再没有比我们国家更东方化的替身了。

梵高出生在法国，他对爱的追求，一点没有沾染东方的温良。他可能不认识我，我却不能不认识他。我与他在我们中国的初中美术课本上相遇。当时，新课本一来，我急急切切地翻阅着图片，他的《向日葵》便冒冒失失撞入了眼帘，于是我记住了画家梵高。他的向日葵一朵与一朵不重复，从初妍到枯死，生命的体态一应俱全。你可以把它们看做一把人生，插在花瓶里，体味它们是怎么由年轻气盛转到垂暮挣扎。梵高特别倾情于他的《向日葵》，也许它们就是他人生的浓缩版。

梵高早先设想的人生，应该美好得一如伟大的太阳。向日葵与太阳一样金黄，它总是跟着太阳的脚步走。梵高觉得自己就是太阳，别人应该跟着他的脚步走。但事实有时恰恰相反，尤其在爱情方面。梵高的画家性格，在常人眼中自然很反常。普通人没法适应他的过于热情或者过于冷酷的特点。他就是这样极端，所以总也找不到可以与他的性格完全匹配的异性。但他并没有就此止步。他坚信总有美丽的身影在等他靠近。其实这完全是一厢情愿，世上并没有十分巧合的如意之事。现实就是这样与他的设想不成正比。他想当太阳，而当不期而至的美少女抢夺先机，成为他眼中无可争议的太阳天使之时，他就只好当向日葵。他的个性逼着他——不在寂静中死亡，就在疯狂中爆发。

奇怪的是，他的种种出乎意料的反常举动，几乎青一色是准备给那些刚刚涉世、还没有一点精神准备的美少女。长得成熟得像根蒸浴好了的玉米棒一样可口的美妇人，他却极少倾情而出。因为他清楚，他的情商，只够对付单纯的少女，而对于有丰富经验的美妇人，他没有足够的精力和耐力去拼消耗战。他举双手向美妇人投降，绕过她们，去追寻简单得可以随时操作的一见钟情的爱情。他尽量把过程缩短到在太阳东升西落的距离里就看到结果。可这完全是他超智商的自作聪明，把少女们想象得过于容易驾驭和猎获。少女们情窦初开时，总是愿意把过程扯得很长，品味人类最初级的、最纯真的、最朦朦胧胧的爱与被爱的感觉，几乎不想要结果。梵高犯了致命的错误，这说明他不懂爱情。

当他和朋友聚会，见到那个她时，他被人家的美貌吸引，完全不理睬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在他眼里，唯美的化身，就应该属于他。他几乎是在零点几秒的时间里做出决定，向她求爱。朋友也无法制止他的莽撞，他一意孤行，在大庭广众之下，跪成一座雕像，挡住美少女的去路。美少女吓了一跳，感觉他莫名其妙。当知道跪在她面前的是梵高时，她简直不敢相信为艺术颠狂的大画家竟是如此荒唐和卑微。难道爱情需要这样打劫么？

美少女天真烂漫，内心里哪有爱情这两个字的位置呢？倒是偶尔有忽明忽暗的爱与被爱的意识，但那也只是在臆想中把自己交给白马王子而已，并没有来真实的。她还处在做梦的年龄，心根本没有游走在现实中。该死的梵高，一把年纪，可以给她当爷爷了，跪下来挡道，完全是强人所难。她真的有些惊慌失措，这太突然了，比野犬咬着自己还难受。美少女恨恨地瞪着他。他却无所谓，只要她答应他。

“有什么条件吗？”他问。

美少女无动于衷。

“你可以任意提条件。”他催促。

有人给美少女耳语。

“好吧，谁都可以给她出主意。”他鼓动大家一起来责难他。

美少女鼓起勇气：“我提了，你做不到，立马走人，不许纠缠，不许耍赖。”

“我用人格保证，说到做到。”他非常坚决。

“我要你的左耳朵。”美少女说。

“真的？”他问。

“真的。”美少女嬉笑。

周围的人都以为梵高会选择知难而退，想看他狼狈而去的样子。

可梵高没有站起来。

美少女只是这样说说，吓唬吓唬他而已。她绕过他，扬长而去。

梵高片刻的犹豫后，掏出小刀，真的割下自己的左耳朵。

他把热腾腾的耳朵用手帕包裹了，起身，追上美少女，双手捧向她：“请接受我的礼物。”

美少女愣了一下。打开手帕一看，啊，一只血淋淋的耳朵！再看看梵高一侧的耳朵没了，血顺着脖子往下淌……

美少女哪儿见过这阵势，当场就吓晕了。

梵高为了一句戏言，勇敢地献上了他的左耳。他以为这就是为爱情献身！他真玩命，以为一只血淋淋的耳朵，就可以把美少女的心兑换成他所企盼的爱情，错，错，错！

美少女至死都认定他是个疯子，说啥也不可能跟一个疯子交往。他坚持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爱情，就是再割一只耳朵也在所不惜。

事实证明，梵高的壮举可以成为佳话，但他凭一时感情冲动而单方面下定义的爱情，其实是非常失败的。极端的想法，加上极端的行为，正常的美少女是绝对不会动心的，只会感到恐惧。爱情是培植幸福的摇篮，岂能成为残害健全的工具！美好的爱情，肯定是要享受漫长的过程的，哪能走捷径，直通婚姻？梵高注定是一个悲剧人物，他近乎疯狂的做法，最后得到真切的验证，他的确患有精神病。1890年，在阿尔的原野上，他用手枪对准自己的腹部，一声枪响，一只耳朵的向日葵凋零了，恐惧式的求爱结束了……

所以呀，不要太迷信太阳的光斑，向日葵也有病态的时候；不要太迷信向日葵的灿烂，太阳也有潮湿的日子。极端的疯狂，不是忠诚的展示，而是病态的大暴露。爱，在病态的纠缠中，不可能有正常的结果。提醒各位，不要以为梵高是艺术大师，就迷恋他荒唐的行为。他的悲剧告诫我们：艺术上的疯狂，有助于使艺术造诣走向高端；求爱过于疯狂，只会把爱情扼杀在摇篮中。在这一点上，不要崇拜西方，那只是个传说。

亲情感悟

就这样坚实地彼此相爱着

◇甘肃省兰州市新亚中学高一（3）班张佳羽

翻开家里旧旧的相册，那些泛黄的照片是记忆永存的见证，莫名的感慨太多，太多……

指着一张发黄、边角微微翘起、图像依然十分清晰的相片，我问父亲：“相片中的女孩为何如此悠然自得，眼神清澈明亮，微笑的表情虽带有丝丝的狡黠，却依然爽朗？”父亲在闲聊中相告：这，就是年轻时的母亲。相片引领着我们，向过往的纵深处推进，我又得知了更多关于他们那时的爱情故事。

原来母亲在老家陕西读高中时，曾是学校里的校花，长相出众，心地善良，学习也很优秀，简直就是德才兼备的完美女生。而父亲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男生，一天只顾着埋头苦读，别的事情都不关注。事情就是这样阴差阳错，父亲与母亲相识了，还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相识。我总是好奇地问父亲：“你是怎么做到的？”父亲咿咿呀呀地含糊过去。我想大概是不好意思对我说吧，我也再没有追问下去。就这样他们处朋友，还没等到有什么下文，高中生活就结束了。

父亲留在农村，母亲回到自己生活的城市。后来好像父亲很努力，考上了军校，在部队很能干，发展得不错，就从甘肃的一个山沟里调到母亲生活的城市，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生活的兰州。我笑着对父亲说：“你头顶的黑森林都快被伐光了，简直就是傻大兵，哈哈。”父亲不乐意地反驳：“傻怎么了？没有傻傻的付出，哪有后来的风光？傻人有傻福嘛。”父亲在部队事业有成，闲暇之余，也会翻着自制的相册，回忆爬满高中时代的空间，想念那时的母亲。他也常常觉得惋惜，因为他在高中时代还是个胆小的男生，没有留下母亲的联系方式。

父亲在部队“发奋涂墙”了几年以后，爷爷奶奶催着他在爱情方面也要有所收获。为了不让家人担心，父亲就开始了漫长的相亲之旅。经人介绍，他见了几朵盛开在城市里的花儿，但是始终没有遇到心仪的。父亲很纠结，正准备放弃时，有位战友从中牵线搭桥，让父亲和母亲再次重逢。父亲和母亲相见恨晚，他们毫不犹豫地开始了幸福的恋爱。

父亲说，那时候他很穷，穷得像小品里的黑土，只有向白云送菠菜的经济实力。他第一次去母亲家见长辈时，身上带的钱少得可怜，他在市场左挑右选，从早上选到了下午，最后想着可能要留在人家家里吃饭，索性买把韭菜提过去算了。父亲认为韭菜也很好看呀，春意盎然嘛，又很经济实惠。所以父亲就傻乎乎地提了一把韭菜去了母亲家。他去的很不是时候，母亲家正好来了几位比他洋气的男性，而且还在与母亲有说有笑，谈得十分投机。父亲误判了形势，一气之下，把韭菜往母亲家的桌子上一扔，扭头就走。父亲自认为自己很有骨气，应该表现出男子汉气概。谁知母亲也不甘示弱，不等父亲走下楼梯，就大声叫住父亲，还一下把韭菜撇向父亲，咆哮着让父亲滚蛋。

父亲军人的烈性子因此激发出来，发誓非要得到并驯服母亲。那次事件后，父亲就横下一条心：必须攻下母亲的傲气，非这位悍女不娶。

父亲果然做到了，尽管中间有很多的磕磕绊绊，吵吵闹闹。母亲的归顺让父亲很有成就感，他们的婚礼举办得异常完美。结婚那天是8月8日，很吉利的日子。父亲说，婚礼放在八一建军节后，是向世人宣示：军队在他心中巍峨如金山，心中先有军队，后有自己的幸福。那天，没有华丽的花车队伍随行，没有靓丽的婚纱礼服包装，他们轻装简行地走到一起，接受着少量亲朋好友殷切祝福的话语，已感到很知足了。

父亲又告诉我，结婚那天下着小雨，打湿了他本来挺饱满的情绪。我急忙补充道：“这是老天在嫉妒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特意送上非同一般的贺礼，此礼叫‘情深深雨蒙蒙。”父亲听后满意地笑了。

父亲和母亲的故事，总是盘踞在我的心上。我对故事的许多细节，总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父亲的回答却始终有所保留。我坏笑着问父亲：“你们有爱情誓言吗？”父亲认真地说：“没有信誓旦旦和豪言壮语，只想和我的傻老婆过一辈子。”我听后有种无以言表的感动。

有一天，父亲的故交谈伯伯请我们一家吃饭。在饭桌上谈起家庭时，父亲没有说母亲一个不字，都是说多年来他们一起经历的感动，大家听着无不流露出羡慕的神情。是啊，当年德才兼备、漂亮完美的校花，被岁月剥夺了动人的容颜，现在只剩下大爱无声的微笑，用爱的眼神抚摸着身边的我和父亲，以此阐释着自己获得的财富。

母亲的微笑和父亲的朗笑撞了个满怀，我感觉那笑容是那样神圣，那样幸福，那样无与伦比。

父亲对母亲的爱，经受着岁月的摩擦，依旧光芒四射，纯真美好。

我很羡慕他们这样的爱情。不论春夏秋冬，不论严寒酷暑，他们彼此之间，就这样一直坚实地爱着对方。

一杯水

◇甘肃省兰州市新亚中学高一（3）班张佳羽

1

一杯水的重量

一只手

轻轻端起

它可以

使一株打蔫的夏天

恢复生机

使冒火的嗓子

灭去焰

和沙哑的暴戾

使焦渴的心中

发芽出一首

翠绿的诗

2

一杯水的清澈

一双眼

轻松透视

它可以

使蓝天白云

在水面游弋

使风

奔跑出

向心的涟漪

使生活

澄亮亮地接纳

开枝散叶的诗

3

一杯水的平静

一张桌

举成记忆

它可以

使充沛的日子

淡出睡意

使遗落的笑声

思念成

感人的故事

使浓荫蔽日的爱

围着一凹清凉

朗诵恬淡的诗

【写作感言】

风华正茂的年龄可以拨动世间少许传统的沧桑，这是我对文学新的认识。写作，不仅仅是要用笔去写自己的所想所见，来完成一篇篇作品；它还是要用心去写你对它的热爱与支持。

写作是谁都会写的，但是，如果让都已步入社会的成人作家和低龄学生来写同一个问题，谁会写得更深刻？有人肯定会回答，那当然是作家了。其实也对也不对，不是谁都可以不亏待文字的。作家往往会比普通人更谨慎地运用文字，不会直观地说出对一个问题的看法，而是运用另一种思维方式来诠释，这会让很多人都难以揣摩文章的意思。

可还有一部分人不会收束自己的语言，会把问题透彻地说明出来，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不需要掩饰什么。世间沧桑与传统，或许就可以被这种风格所改变。而我就正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