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恐慌于平凡的人生
2012-04-29
理论与当代 2012年5期
梁晓声在其著作《郁闷的中国人》(光明日报出版社出版)中介绍了一段对话:“如果在30岁以前,最迟在35岁以前,我还不能使自己脱离平凡,那么我就自杀。”“可什么又是不平凡呢?”“比如所有那些成功人士。起码要有自己的房、自己的车,起码要成为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吧?还起码要有一笔数目可观的存款吧?”“要有什么样的房,要有什么样的车?在你看来,多少存款算数目可观呢?”“这,我还没认真想过……”。梁晓声说,以上,是我和一名大一男生的对话。那是一所较著名的大学,我受邀做讲座。对话是在五六百人之间公开进行的。我觉得,他的话代表了不少学子的人生志向。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平凡而普通的人们,永远是一个国家的绝大多数人。任何一个国家存在的意义,都首先是以他们的存在为存在的先决条件的。我们的文化,近年以各种方式向我们介绍了太多太多的所谓“不平凡”的人士们了,而且,最终,对他们的“不平凡”的评价总是会落在他们的资产和身价上。这是一种穷怕了的国家经历的文化方面的后遗症。以至于某些呼风唤雨于一时的“不平凡”的人,转眼就变成了行径苟且的,欺世盗名的,甚至罪状重叠的人。一个许许多多人恐慌于平凡的社会,必层出如上的“不平凡”之人。而文化如果不去关注和强调平凡者们第一位置的社会地位,尽管他们看上去很弱,似乎已不值得文化分心费神——那么,这样的文化,也就只有忙不迭地不遗余力地去为“不平凡”起来的人们大唱赞歌了,并且在“较高级”的利益方面与他们联系在一起。于是,眼睁睁不见他们之中某些人“不平凡”之可疑。这乃是中国文化界、思想界的一种势利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