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在后

李蓬

南城童海童老大一向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最近没想遇到了比他还要狠的人——薛伊。

薛伊原本名不经传，半年前忽然横空杀了出来，他广招弟兄，迅速扩展地盘，与童海发生了冲突。童海三番五次派人去寻他麻烦，想给人家一个下马威。可是薛伊也不示弱，反而逼得童海如同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无奈之下，童海只好转求金老大出面。金老大由于上了年纪，虽然人在江湖，但却很少过问江湖之事，童海在过去本来也没将他放在眼里，遇到这种事情才忽然想起人家。

金老大狠狠地批评金老大：“你过去不也是目中无人吗？现在才晓得姜还是老的辣？”

童海不敢还嘴，便一味地赔着小心。金老大顿了顿说：“其实我早就想出面说你们两个。我比你们更怕把事情闹大，万一引起官府注意，要围捕我们，只怕我这把老骨头都会折腾到监狱里去！”

金老大派人警告薛伊不可过分，并按童海的意思拟于中秋夜在天香楼设宴谈判。很快地，薛伊稍回了口信，表示不敢违背金老大的命令，到时一定赴宴。

童海问：“那我们到时要不要多带些弟兄前往？”

金老大说：“现在大家不是坐下来谈判吗？带那么多人去干什么？”其实他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喜欢讲江湖道义，唯一的嗜好就是杀人，是以他隔了一会儿又说：“可能还是要作两手准备。”

到了这天黄昏，金老大与童海带领弟兄们前去赴宴。众人临近天香楼，忽然有个蒙面人临空而至，一剑刺中金老大的胸口，金老大一下子摔倒在地。那人见刺杀成功，一跃而起，向东南方向逃去，童海顾不得去扶金老大，连忙追了过去。站在街对面迎接金老大的薛伊陡然僵住了笑容，他知道自己这阵风头正盛，加之天香城又是自己的地盘，别人无论如何也会认为是自己干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背水一战。于是迅速叫弟兄们将童海带来的人马团团围住。

童海很快追上了蒙面人，说：“别跑了，人家不会追来啦。”

蒙面人一语道破天机，说：“童老大真是好计，连日里假意输给薛伊，好让他与金老大斗一斗，这下无疑两败俱伤，这城里的地盘可就从此姓童啦……”

蒙面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原来童海的剑已从他的后背刺入了心脏。童海还没将剑上的血拭去，便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果然是好计！”

童海一惊，他看见金老大带着薛伊正朝他走过来。童海的心一沉，说：“你们把我的弟兄怎么样了？”

金老大冷冷地说：“也没怎么样？就像是你对付我那样。只不过我是惩处忤逆，而你却是叛乱犯上。”

童海陡然明白，为什么薛伊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原来背后一直有金老大撑腰，可惜自己一直蒙在鼓里。他一剑直刺金老大，剑还没及金老大的身子，没想薛伊的剑更快，已一下刺入了他的身体。

看着童海慢慢倒下，金老大满意地对薛伊说：“好了。现在整座城都由你来料理，你可要好自为之，不要让我失望。”

薛伊躬身说：“还望金老大多多提携。”

话音刚落，他的面部表情忽然僵住了。他虽然低着头，但也看到金老大的脚在动，脚动是因为手动，手动自然会带着脚动，这是为了整个身子协调。手动当然只有一种原因，他不敢想下去，赶紧抬起了头，这时金老大的手掌已经到了他的天灵盖。金老大的雷霆掌，薛伊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却听老一辈说起过，深知其厉害，遂本能地向后滑去，金老大也随着跟进几步，一掌击中薛伊的脑袋。

金老大摇摇头说：“之所以江湖动荡，就因为你们这群孩子爱争强好斗，害得我晚年都不得安宁，连马神捕也老找我麻烦。你们都死了，那我也可以从此结束江湖生涯，安心在家里带孙子。”

这时身后有人接过话茬：“牢狱的生活虽然有些清苦，但也最适合修身养性。大老爷若不愿判你死刑，你也许还可多活几年，到时可别忘了我。”

马神捕！金老大不用回头便已知道马神捕来了。马神捕一生下来就仿佛是为了与金老大作对。金老大当老大时，尽管也经常向马神捕打点，但马神捕还不时有“事”找他。

这些事让金老大气得发疯，便向知县大老爷告状，说马神捕受了自己的贿。没想马神捕说：“我若受了你的贿，还敢为难你吗？”

结果知县自然相信马神捕的话，两人的矛盾也就随之加深。金老大迫不得已，只好将老大位置让出来。可马神捕不愿意，他扬言不送金老大入牢誓不退休。金老大過去有弟兄顶罪，这才侥幸没被马神捕抓住把炳。这次马神捕带着人来，自己的手上尚有薛伊的脑浆和鲜血，知县大老爷无论如何也足可以定自己的罪了。想到这里，金老大顿时冒出了冷汗。

【责任编辑何光占 xiaoshuoyuekan0@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