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业发展之辩

张平

转变经济结构的途径，不是简单堆砌低端服务业，而应放开政府高端服务业管制，引导服务业现代化。

前几年的宏观经济会议上经常探讨两个话题：一个是城市化对宏观经济的推动；另一个是城市化可能带来的结构影响。城市化是极具效率的外因，如果做得好，能够提高产业的创新力，但是如果做不好，会引发泡沫，使得实体经济比重快速下降。

每一个产业想演进成功，需要的是这个产业的劳动生产率不断上涨。如果服务业低于工业，就很难使产业结构继续演进。尽管很多人说提高服务业比重，但如果服务业劳动生产效率低，服务业很难良性发展。

这牵涉到工业化的概念问题。工业化国家均经过一个工业化高峰期，即劳动力在第二产业中的就业比重超过30%。通过发达国家的历史，我们发现基本上均要经历50年以上的高峰期。持续的时间越长，一国的实体经济发展越完善。

德国已经在工业化高峰期长达126年，而日本虽然是制造业大国，但仅持续40年。从官方统计来看，作为“世界工厂”的中国在工业部门的就业比列还未超过30%。即使扣除中国统计口径不完整的因素，中国超过30%的年份也仅仅10年。中国工业高峰期时间太短，大量的产业工人没有得到足够就业。我想给大家指出一个产业结构里面的工业化。仅从服务业的营收与规模来看，中国的服务业貌似发展得很好，但是实际上有些环节没有打通。

从服务业的效率来看，如果将发达国家制造业的效率设为1，服务业的劳动效率基本上都超过1，这就是发达国家服务业良性演进的原因——既符合了恩格尔定律，同时也符合劳动生产率上升趋势。整个发展中国家恰恰相反，中国家如果以它的制造业为1，服务业劳动生产率仅为0.6。所以很多发展中国家，劳动力就业比重虽然很高，但是整个经济增长的质量并不高。大量人口进入了低端服务业，但是劳动生产率低，并没有形成真正意义上的现代服务部门。

现实而言，中国从需求角度希望服务业发展，但服务业比重是不是一味要提高呢？从现在看，劳动生产率比制造业只有0.6的话，大量资源堆砌到服务业并不现实。但事实上，我们现在看到现代服务业的发展机会或者被管制或者被垄断。中国当下劳动需求中所有的难点，如看病难、受教育难、排污问题、金融缺陷，都处于政府垄断状态。大量的资源和社会资本难以投向需求高速增长的服务业。

任何一个国家经过地产泡沫和成本上升之后，制造业的收益率不断下降，形成越来越多人逃离制造业，使得实体经济处于非常困难的发展阶段。所以未来如果没有结构性的改革，实体经济的发展会遇到极大的结构性障碍。

中国的发展还是处在一个结构应该升级和转换的时期，因此，从实体经济角度看，坚决抑制所谓的泡沫化，即抑制通货膨胀和房地产过快增长。这是中国中长期结构能够转换的一个重要前提。更重要的是我们要进行更大规模的解除管制，打破垄断。这个也是非常重要的，再加上更多的供给政策，包括减税，才能够完成系统的中国产业结构转型和发展。

中国的宏观经济研究者大都知道，中国未来的高增长的主要原因仍然是投资。但是，如果这个投资不能合理地引导到实体经济，推动中国服务业的现代化，推动中国工业持续高峰时期，那么中国的经济将会陷入非良性的发展状态。

（本文未经作者审阅，根据2012中国宏观经济高层研讨会发言录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