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远:破浪全球化航程

刘青山

自1998年掌舵中国远洋运输（集团）总公司（英文缩写cosco,以下简称中远）以来, 董事长魏家福带领13万中远人积极践行“走出去”战略,按照“从全球航运承运人向以航运为依托的全球物流经营人转变，从跨国经营向跨国公司转变”的战略引导，在海外重组设立了九大区域公司，实行“区域化管理、专业化经营”的海外经营管理模式，同时按照“系统集成”的思想，在全球实施了国际一流的集装箱经营和财务信息系统，积极推进物流、码头、非集装箱航运等主业的海外发展，强化了全球航运和物流供应链的整体实力，为最终实现“两个转变”战略目标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中远——正在全球化的航程中乘风远行！

异国叩门

今年全国两会后的记者招待会，在回答美国全国广播公司记者提问时，温家宝总理提到：“最近美国码头工人协会授予我一个‘美国工人最佳之友奖，这个奖与其说是授予我的，不如说是中美经贸互利共赢的一个范例。”电视机前，正在收看直播的魏家福看到这一幕，颇感骄傲。

“温总理提到的这一奖项，是今年3月2日美国国际码头工人协会副总裁威廉·麦克纳马拉颁发，并由中国驻美大使张业遂代为领奖的。应该说，这一奖项的颁发，与中远‘走出去工作有着最为直接的联系。”魏家福说。

2002年，正是由于中远的及时介入，历史悠久的波士顿港口才避免了倒闭的命运，9000工人也因此保住了工作岗位。2003年，温家宝总理访美期间，专程到波士顿码头看望停靠在那里的中远“大河”轮船员和当地码头工人，温总理评价称：“中远公司在美国的发展再次证实了中美贸易是互利双赢的。中国企业在美国的发展，不仅有利于中国，更有利于美国，特别是工人的就业。”

在魏家福的办公室里，有一面国际墙。墙上悬满了他与联合国官员、各国国家元首、政府首脑和高官的合影，如潘基文、老布什、小布什、普京、基辛格、希腊总理、意大利前总统、智利前总统、新西兰总理、巴拿马总统等等。覆盖之广，级别之高，让不少来访者都发出感慨：“这哪是企业家，分明是外交家。”

实际上，魏家福确实曾经代表中远荣获过美国众议院颁发的“民间大使”称号。

那是在2009年10月，美国马萨诸塞州的美国众议员斯蒂芬·林奇在一份议案中提到，在魏家福的领导下，中远成为第一家达到美国国土安全部远洋集装箱运输规定要求的外国船公司。不仅如此，中远还是在美国聘用本地员工最多的中资企业。因此斯蒂芬·林奇认为，魏家福的职业精神促进中美两国人民建立了良好的关系，称赞他是美国人民心中真正的“民间大使”。该议案在众议院高票通过，并永久记录在美国众议院档案中。

此外，魏家福还荣获了美、英、比利时等国颁发的“美国工人守护者”、“美国警察四星级荣誉警长”、“世界海运终身成就奖”、“莱奥波德二世国王统帅勋章”等诸多至高荣誉。

从照片墙和这些奖项中不难看出，中远成功进入诸多西方发达国家并融入当地社会，且已经得到了这些国家政府、行业的高度认可。而这些，正是中国企业“走出去”过程中，最难以突破的障碍。

多年奋进，硕果已成。中远的远洋航线已覆盖全球16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1600多个港口。几乎全世界所有的港口，都有悬挂五星红旗的中远船只。

目前，中远已形成以北京为中心，以香港、美洲、欧洲、新加坡、日本、澳洲、韩国、西亚、非洲等九大区域公司为辐射点的全球架构，在50多个国家和地区拥有千余家企业和分支机构，13万中远人中，驻外人员400多人，外籍员工4000多人，资产总额超过3000亿元人民币，海外资产和收入已超过总量的半数以上，正在形成完整的航运、物流、码头、船舶修造的全球业务链。

总部设在中国的中远，正在成为全球的中远。

远航灯塔

在美国纽约州北部，哈德逊河缓缓流淌着。起伏的山脉中，坐落着一个神秘的村庄，这里就是美国GE克劳顿管理学院，全世界管理者人人向往的培训胜地。曾有100多家世界财富500强的负责人在此参观、学习。

2000年5月5日，这里迎来了一批中国客人，23名中国企业考察团成员几乎都是央企老总，出任中远总裁不久的魏家福亦在其中。他们是应时任国务院总理朱镕基的要求，来此研修、学习的。

培训给考察团成员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与GE相比，中远当时还远远谈不上跨国企业，最多算是一家跨国经营的企业。”

差距让中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此外，当时正经历着世界航运业的低谷，发展面临严峻的挑战。与此对应的是，中远当时尚未找到适合自己的发展战略。按照此前的规划，中远要“下海、登陆、上天”，也就是全面多元化发展。很明显，在诸多领域缺乏优势的中远还在这条道路上探索前进。

有感于此，魏家福请来了以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李泊溪为首的60多位专家，为中远制定中长期发展战略。对此，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赞同，曾有人质疑：“李泊溪又不懂航运，你找她有用吗？”魏家福回应：“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李泊溪教授是发展战略专家，她可以替我们分析未来中国乃至世界经济的发展大趋势，中国加入WTO以后，与世界经济的互动性更加明显，作为直接反映经济发展周期的晴雨表，航运企业要不掌握大趋势，根本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8个月时间，李泊溪带领着专家们捧出了厚厚的几本报告，凝练出两句话：“从全球航运承运人向以航运为依托的全球物流经营人转变，从跨国经营向跨国公司转变”。

对这两点建议，中远人开始叹服：“研究显示，物流链条中，中间航运环节的投入占60%，而平均收益只有6%；而做两头的仓储、物流，投入只有6%，但回报却有20%。”中远管理层达成一致意见，从2000年开始把核心主业调整为：航运+物流。

为了加快向物流巨头的转型，中远开始在全球加快布局经营码头的步伐。

2006年，中远向新加坡提出拟入股港口的想法，没想到却遭到了新加坡港务局的拒绝。魏家福如是说：“我当时告诉他，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果不其然，次年，马士基、中海都把业务转移到马来西亚。新加坡政府慌了，撤换了原港务局的负责人，主动找到魏家福开始谈判，最终双方成立合资公司，中远持有49%的股权。

魏家福认为，“航运产业天然具有涉外性，但是涉外并不意味着是跨国公司。所谓跨国公司，至少要满足三个条件：资产至少有50%来自于海外；收入至少有50%来自于海外；人员至少有50%来自于海外。”魏家福同时分析认为，第三条不符合中远的比较优势，不予考虑。

“作为一家完全市场化、没有垄断资源的企业，中远取得目前这样的成绩，尤其是在‘走出去方面有如此的突破，最关键要素就是战略选择得当。”魏家福总结称。

突飞猛进的路上，中远人没有迷失自己。2008年金融危机来临时，魏家福再次请来了李泊溪等专家，制定《中远集团2020年发展战略》。这一次，专家们给出的建议核心是打造“国际航运产业集群”的领头企业，推动中远从跨国公司向全球公司的转变，为百年中远奠定坚实基础。

在这一战略的指引下，魏家福带领中远人又踏上了新的航程。

化“敌”为友

上世纪末，中远试图收购美国长滩码头，当地政府批准后却遭到议会的拒绝。受舆论影响，议会以中远是解放军的分支机构为由否决了该次收购。魏家福和新一届的管理团队认为，应该直面质疑，澄清误会。

在当时，华盛顿邮报号称美国政府护卫舰，也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和五角大楼的政治风向标。多年来，这份立场保守的报纸曾刊发了多篇对中国并不友好的文章，堪称中国威胁论的吹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