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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启明:不落的启明星

2012-04-29伍西明罗闻杨勇

大众健康 2012年6期
关键词:湘雅医院麻醉科麻醉学

伍西明 罗闻 杨勇

有人说,启明星是黎明的使者,散发刺破苍穹的光芒。有人说,启明星是黄昏的使节,守望日落西山的壮丽。在中国麻醉学届有这样一位医者、学者,他用八十余载栉风沐雨的历程,演绎了一颗执着于麻醉医疗教育事业的启明星不落的信仰和无悔的追求,他就是徐启明。

徐启明教授从湖南省第一个麻醉科主任到学校副校长兼麻醉学系主任,又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默默无闻地战斗在临床第一线,将自己精湛的医疗技术和渊博的知识奉献于病人,以高尚的医德和良好的态度温暖着病人。2012年4月7日,中国医师协会麻醉学医师分会2012年会在广州召开,徐启明教授荣获中国麻醉医师最高奖——第六届中国医师协会麻醉医师终身成就奖。

星火燎原

人们称徐启明是湘雅麻醉学科燎原的火种,这毫不为过。

“记得那时候医院的麻醉是没有专人做的,大家普遍认为麻醉是门很简单的技术活,任何外科医生都可以做,根本算不上是门学问。” 1953年,26岁的徐启明毕业于湘雅医学院,并留任外科住院医师兼助教。当时,医院麻醉水平较低且不受重视,工作岗位几乎无人问津,没有人愿意长期从事麻醉工作。据徐启明介绍,医院外科有很多不同的手术组,一组人马在开展手术的同时,另外一个手术组则会选派一名医师负责麻醉工作。因此,当时根本没有专职的麻醉医师,麻醉工作全靠各手术组之间互相帮助来进行。

一次偶然的机会,医院张贴的一则通告引起了徐启明的关注。通告要求应征一名专职麻醉医师,但是几个月时间过去了,一直没有人前去报名应征。

“当时整个湘雅医院外科只有两名共青团员,而我是其中之一。那时候我就意识到,麻醉这门事业是一定要有专人来负责的。”徐启明毅然放弃了自己钟爱的外科学而选择从事麻醉事业。

“当时完全是抱着一种自我牺牲的态度,想为医院的发展,为患者的生命安全做出自己的贡献。尽管对麻醉几乎一无所知,但是我相信,只要认真做下去,总有一天会做出点成绩来的”。虽然不符合通告录取的条件,但徐启明最终还是成为了湘雅医院当时唯一的一名专职麻醉医师。1955年,徐启明被湘雅医院送往上海进修学习,师从中国现代麻醉学奠基人之一的吴珏教授。

学成归来后,徐启明于1956年10月成立了湘雅医院麻醉科,并担任代理主任。它点亮了湖南现代麻醉事业的星星之火。

早年,硬膜外麻醉还不能解除术中的牵拉反应,病人常常术中难以忍受,他发现腹腔神经丛阻滞能减轻这种病痛时,便大量应用经皮穿刺这种方法,取得很好效果。当八十年代初期重组心胸外科时,条件十分简陋,他为了保证体外循环麻醉的成功,查资料、做实验、外出学习,使心脏直视手术在湘雅医院很快重新上马,为湘雅心胸外科发展作了重要贡献。

他善于跟踪国内外最新动态,从硬膜外麻醉、各种神经丛阻滞到各种全身麻醉、各种疑难危重病人手术的麻醉;从麻醉中的各种一般监测到各种特殊监测,他不断钻研,很快应用于临床为病人造福,使麻醉科医疗质量不断提高。

有不少从外院转来我院的病人,由于病情危重,重要器官功能很差,一些医院不敢为他们施行手术而转来我院,病情严重不能手术,本无可非议,但徐教授认为医德医风的核心应该体现在千方百计解除病人的痛苦、挽救病人的生命、用精湛的技术和知识为病人服务上,有时甚至应不惜为了病人的利益,自己承担一定风险,因此他为这些危重病人总是仔细分析,精心准备,根据他长期以来的深厚理论和丰富的经验,力排众议,承担风险,使病人获救。

曾有位产后大出血的妇女已连续两次做了子宫部分切除术,仍血流不止。专家们会诊认为20小时内要动第三次手术,后果不堪设想。但他力排众议,认为手术风险大,最大风险还是麻醉,他大胆采用抗凝血措施,同时输血,施以复合麻醉,经过几个小时的搏斗,病人转危为安。徐教授术后回忆说:“当时的心理压力真大,但救活了病人,值得!”

确实,在临床麻醉工作中,不知多少个奄奄一息的生命在他手下重获生机,自己也不知在手术室中度过多少个不眠之夜。每当麻醉中处理困难时,同事们就会想到请教他;每当手术中危重病人抢救时,总是有他那熟悉的身影;每当外科开展新技术时,他都愿当坚强后盾,从心脏移植、肝移植到肺移植,麻醉这一关他都起到了关键作用。难怪人们称他为“无影灯下的无名英雄”。

1956年,徐启明在实验的基础上,将人工低温应用于临床;同期,在只有单次仪膜外阻滞的情况下,加用后入路腹腔阻滞,以解除牵拉痛或不适;1962年,徐启明开展了前入路坐骨神经阻滞;1964年,开展了锁骨下路中心静脉穿刺置管测压、输液……伴随着麻醉科不断取得进展并得到我省外科学界的广泛认可,徐启明成为了我省外科学会委员,并于1962年参加了建国后的首届全国外科学会大会。

披星戴月

从事临床麻醉几十年,他的无数个日夜都是在手术室里陪伴危重病人度过的。

徐启明说:“医者应当千方百计地解除患者的痛苦,挽救患者的生命,有时甚至不惜为了患者的利益,自己承担一定的风险。面对这种情况,就需要医者有过人的智慧、足够的勇气和扎实的功底。”

曾有一名孕妇在临产前由于进食过多,导致术中呕吐不止,从而造成窒息,情况十分危急。在抽洗机无法正常使用的情况下,徐启明突然灵机一动,决定将听诊器一头的橡皮管拆卸下来,置于孕妇口中。一头则含在自己口中,通过允吸的方式将其呕吐物吸出。由于抢救及时、方法得当,该孕妇才得以保住性命。谈到那次抢救经历,徐启明表示,有时候为了抢救病人,很多事情我们医生是无法去顾及的。

面对一些疑难危重患者,徐启明总是周密思考、另辟蹊径、力排众议,力图使患者转危为安。

有位中年心脏病患者,患病近20年来一直不愿手术,仅靠药物维持。加之患有前列腺炎,小便排不出,使得患者心脏问题逐渐加重。直到心率衰竭,出现主动脉瓣返流和二尖瓣返流,患者这时才下定决心,希望能够通过手术彻底根治疾病。

徐启明在认真分析了患者的病情后认为,尽管手术风险很大,但只要准备充分,是完全可以付诸于行动的。通过多科专家会议讨论,在场的绝大多数专家认为手术风险太大,不同意徐启明的方案。

不愿就此放弃的徐启明随即找到心内科专家孙明教授,在详细交流之后,孙教授同意了徐启明的观点,并认为方案可行。大受鼓舞的徐启明于是力邀孙明教授和泌尿外科专家申鹏飞教授加入手术团队,由三人共同负责,按照既定方案实施手术,最终成功为该名患者解除了“心头”大患。

术后,一位老教授找到徐启明,狠批道:“你啊,就是胆子太大,什么都敢做,实在太冒险了!”徐启明则答道:“事实证明我没有错,为了病人的未来,是需要冒一定风险的”。

几十年过去了,徐启明说今年年初还遇到了那位患者的夫人。她告诉徐老,自己的丈夫现在一切正常,如果当时不冒险进行手术,则很可能前途未卜。

在临床麻醉工作中,不知有多少个奄奄一息的生命在徐启明手中重获新生。每当遇到麻醉难题时,同事们就会想到徐启明;每当手术过程中遇到危重病人抢救时,总是有他那熟悉的身影;每当外科开展新技术时,他都愿意担当坚强的后盾。从心脏移植、肝移植到肺移植,麻醉这一关他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今,徐启明曾经领导的麻醉科已获得了国家临床重点专科建设项目的大力支持,而该科当前的硬件水平已与国际接轨。

星月交辉

上世纪80年代,徐启明去美国、加拿大考察回国后,他深感我国的麻醉事业远远落后于西方发达国家;他考虑的第一件事就是建立ICU——重症监测治疗病房,并于1991年开始收治手术后及其他大量危重病人。

这是一项难度极大的工作,不仅耗费时间精力,而且需要深厚的理论和科学的临床思维,曾经为了抢救一位心跳骤停的病人,他20多个日夜守侯在病人床前没有回家,连续四天四夜没有合眼,并且敢于打破“常规”,按照具体情况分析治疗,取得明显效果,延长了病人生命。

重症出血性坏死性胰腺炎合并多器官功能衰竭,是目前国内外极难治疗的病例,文献报道二个或三个器官衰竭者,死亡率分别高达70%~80%,四个器官功能衰竭者死亡率几乎100%,而他和同事们在救治这样的一组病人中前者均治疗成功,病人痊愈,后者的死亡率也明显下降,无疑在这个领域的工作达到了国内外先进水平。

徐教授认为临床医学是实践的科学,对象是人,任何高明医师的经验只有从具体地观察病人,治疗病人而来,同时还需要有严格的训练,哲学的思维。因此,他每天查房不只是听汇报,而是亲临病床,仔细了解病情,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放过。

一天, 一位胃手术后的老年病人进入ICU,他发现病人呼吸有些不好,立即听诊双肺发现双肺哮鸣音,没多久就越来越重,心动过速,血压下降,血氧饱和度下降到50%~60%,病情十分危险,现有治疗药物均有禁忌,怎么办?这时他果断在使用受体阻断剂的前提下,使用异丙肾上腺素,尽管书本上没有介绍这种方法,但在他的妙用下,病人的顽固性哮喘渐渐得到控制,病人得救了!

如今,他创导的ICU已成为我省第一个高水平的正规ICU,拥有数百万元的高档设备,每年救治1000多例垂危的生命,抢救成功率高达96%以上。

与创建ICU同步,徐教授又和同事们开设了疼痛治疗门诊,徐教授本来就对疼痛治疗颇有研究,曾经进行过针刺镇痛及其预测的研究,硬膜外吗啡治疗术后疼痛的研究等。此时,对麻醉操作技术十分娴熟的他,开展起疼痛治疗来自然得心应手,很多病人经他治疗手到病除。许多经过多年治疗无效,生活极为痛苦,甚至想自绝于人生的患者,经他满怀爱心的鼓励,精心的治疗而痊愈。

有位年近七旬的老太太患三叉神经痛,颌面部疼痛难忍,药物治疗无效,已花费数千圆。来到门诊经徐教授给他做了三叉神经半月结注射治疗,疼痛立即消除,半年后复查没有再发,老人感激不已。另有一位67岁的老人的一种叫“不定陈诉”的疼痛症,曾经多种治疗无效,徐教授对症下药,治疗四次后,老人全身疼痛消失没有再复诊。

徐教授的名声不胫而走,很多病人都慕名而来,目前他在三叉神经痛,腰腿痛,反射性交感神经营养不良症,等治疗中有独特之处,并且有些在外地误诊的病例经他仔细检查后也得到了纠正而治愈。为减轻病人手术后痛苦,他又主持开展了“病人自控镇痛”,深受病友欢迎。

如今已是85岁高龄的徐启明患有多种慢性疾病且历经数次手术,行动不便的老人除了在家上网浏览时事政治外,还会常常挂念科里的同仁们,并偶尔到科里来看看。“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现在的年轻人都很优秀,相信总有一天,他们的成就一定会超过我。”徐启明说:“只要活着,就要为病人的生命奉献自己,就要推动麻醉事业不断前进。”

是的,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奉献、追求的步伐,因为他是中国麻醉学界那颗不落的启明星。

徐启明,教授,硕士生导师。1953年9月毕业于湖南医学院医疗系六年制,1953年9月至1954年12月任湘雅医院外科助教,1955年起从事麻醉工作,1985年月晋升教授。1983年9月至12月,1987年9月至1988年4月两次赴美、加拿大考察医学教育及麻醉学。曾担任过麻醉科、麻醉学系主任,1981年至1983年任医学院教务处副处长,1984年至1988年任医学院教学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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