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八首

田永元

那时候的那些事和那些人

那时候的那些事和那些人

都有些遥远了

只活跃在记忆里

那些事和那些人

是封存多年的一坛老酒

是荡漾缠绵的缕缕春风

是心头的一弯新月

是情感的道道飞瀑

那些事和那些人

常常凝聚成思念的泪珠

升腾出豪气如虹

啊，那时候的那些人和那些事

近些年却总是随着自己的脚步

慢慢地移动

其实我们并不遥远

中午的太阳和夕阳的光泽

都如此辉煌

不过是时间的长短

春天的牡丹和秋天的金菊

都一样令人流连忘返

千娇百媚是个性的舒展

当眼神的火星

旋转成一条轨道

演绎的故事

本该是星辰漫天

其实，我们并不遥远

一座年岁的门槛

只是需要谁先迈出一步

可是关键的时候

却谁都走偏

寻找父亲的名字

这曾经是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突然间还需要寻找

这曾经是再亲切不过的名字

一瞬间留下了生疏悬念

从我眼前消逝的父亲

却从来都铭刻于心间

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苦苦地寻觅

我知道人群熙攘的都市里有你

你的微笑

化作了烟斗里的几缕尘烟

我知道浩若星辰的天际间有你

你的叮嘱

如同春雨秋风总是在心头如此缠绵

在天堂的寂静里

你也许正在默默地注视

啊，耐不得寂寞的父亲呀

我知道你其实总在我们的身边

有些被遗忘的东西

有些被遗忘的东西

突然又清晰起来

比如，母亲常常做的纳底鞋

秋凉的时候

母亲在葡萄架下搓着麻绳

然后将麻绳引进针里

时间在母亲的手上飞走

密实实的鞋底

在我眼里是最美丽的图案

后来的日子尽管快乐

母亲总是叹惜

儿子再也穿不上她做的鞋子了

这些年母亲已经动不得针线了

却忘不了给我纳鞋底的日子

难以熨平的心结

让我觉得日子并不轻松

一棵被修剪的树

对于它，主人仿佛情有独钟

手里的剪刀也就格外殷勤

没有过多的枝杈

却也没有繁茂的绿叶

它在评价的赞叹中生长

引来多少人观赏的目光

这是一棵多好的被修剪的树

一年复始

该结果的时候

它仍旧是一棵造型很美的树

一棵没有果实的

一再被修剪的树

一只黄橙落在路基下

在逢山开路

遇水架桥的日子里

我们是如此豪迈

雄壮的挖掘机

将一片片山林吞噬

在路基要夯实的时候

一只闪亮的黄橙出现在眼前

我久久凝望着这只黄橙

沉重的水泥即将把它覆盖

心头突然一阵疼痛

急忙弯腰将它拾起

端详着这只黄橙

还有一旁连根拔起的果树

我要在一片通车的欢呼声中

将它挂上前方的信号

在列车上欣赏一幅画

在列车上打开《富春江图》

车轮将富春江晃动起来

富春江将我的心荡漾起来

山林里的溪水和云雾

模糊着眼前的一切

隐隐听到了富春江上鸟儿的啼鸣

它在提醒我：

富春江水为疾驶的列车

增添更多的浓意诗情

妙香山的女孩

十几个年头

想不起那座山

却想到了你的笑脸

总是浮现出山野开不败的花朵

山风吹不尽的眷恋

你是否还撑一把雨伞

在为客人遮雨

你是否用一声问候

扫去游人的疲倦

想起你在我们吃饭的时候

你笑着走进花丛间

我呼唤不出你的名字

却牵动着儿女一样的挂念

我知道美丽和幸福

并不一定会同时展现

可是我总是用岁月的提示

祝福你的今天和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