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枭雄”吴佩孚
2012-04-29任牧辛
任牧辛
现代人一定非常熟悉民国大军阀——吴佩孚,他生于1874年,死于1939年,堪称一位极富盛名的军事领袖。论家谱,他属于山东蓬莱人,1904年1月,毕业于保定陆军速成测绘学堂。
吴佩孚一生充满传奇。在他的军旅生涯中,既有“一战安湘,再战败皖,三战定鄂,四战克奉”的煌煌战绩;也有土崩鱼烂,四面楚歌,兵败入川,茫然无依的狼狈窘迫;既曾通电反对“巴黎和约”,支持“五四”爱国运动,博得了“爱国将军”的美誉,也曾摧残工运镇压“二·七”工人罢工,落下了屠杀劳工的千古骂名。他死后,当时的重庆国民政府,居然追赠其为“陆军一级上将”,表彰他“精忠许国”大义炳耀,“足为我国军人之模范”,“可谓中国旧军人最后一个典型。”南京的汪伪政府也“哀悼良深”并连夜下令:三日之内,所有各省市一律“下半旗志哀”,还专拨两万元,特别款料理丧事。当时,北平吴佩孚的住宅门前,素花牌楼矗立,车马络绎不绝……
一个落魂失意的旧军阀,为何死后竟会得到当时敌对双方的共同捧场?这个保定陆军测绘学堂出身的一代袅雄,和他同时代的那些行伍、或绿林出身的军阀有些什么不同呢?对此,董必武早有定评,他说:“吴佩孚虽然也是一个军阀,但有两点却和其他的军阀截然不同。第一,他生平崇拜我国历史上伟大的人物是关(羽)、岳(飞),他在失败时,也不出洋,不居租界自失……吴的不出洋,不居租界的口号,表现了他不愿依靠外国人讨生活的性情,他在失势时还能自践前言,这是许多人都称道他的事实。第二,吴氏做官数十年,统治过几省的地盘,带领过几十万的大兵,他没有私蓄,也没有田产,有清廉名,比较他同时的那些军阀腰缠千百万,总算难能可贵……”
一个民族气节,一个自身清廉,再加上他晚年深居沦陷区,不肯接受日本侵略者的政治诱降,誓死不当汉奸,这都是应该值得肯定之处。
(一)生子当如戚继光,半兵半学中秀才
清同治十三年甲戌,也就是1874年,农历三月初七日辰时,在山东蓬莱城区县学后街一家字号“安香斋”的杂货店里,传来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这个新生的婴儿,就是后来被康有为吹捧为“牧野鹰扬”“洛阳虎视”的乱世袅雄、著名直系军阀首领——吴佩孚。
据说,在吴佩孚降生的那天,其父吴可成做了个美梦,梦见了抗倭名将——戚继光来到了家中。戚继光,字佩玉,号南塘,晚号孟诸,山东蓬莱人,出身将门,世袭登州卫指挥佥事。登州,即蓬莱,其父戚景通为人刚直,畅晓边事,治军严明。嘉靖中,戚继光袭父职后所率军队所向无敌,屡败倭寇,时称“戚家军”。1565年,朝廷为褒扬戚继光父子的功绩,在蓬莱建立了总督牌坊,戚继光父子也受到了民众的爱戴和敬仰。
吴佩孚幼时家境并不富裕。父亲吴可成靠着出租祖传的几亩土地,并在城里开设“安香斋”小杂货铺,经营油盐酱醋、烟酒糖茶,维持全家生计。其母张氏,白天帮助丈夫照料小店,夜晚织布纺纱,补贴家用。
吴可成夫妇对儿子管教很严。对吴佩孚,父母寄予希望更高。六岁那年,他被送进东邻书塾读书。在书塾先生“黄卷青灯,今日果然辛苦;紫袍玉带,他年何等威风”说教的诱导下,年幼的吴佩孚读书勤勉,专心致志。一天,书塾先生因事外出,其他学生都乘机离座相互嬉戏,唯有吴佩孚静坐读书不为所动。先生回来,喧闹的群童被责,独对吴佩孚赞不绝口。
吴佩孚也不例外。在他14岁那年,其父吴可成患病身亡。一家人仿佛栋折梁摧,天崩地裂。店务没人照料,只好让它自生自灭。母子三人生活没有着落,吴母便夜以继日地纺纱。吴佩孚看到母亲日见消瘦的面庞,单薄而佝偻的身子,咿咿呀呀的纺车声,心如刀绞,决心为母亲分担忧愁。恰在这时,登州水师招学兵,对象是年龄为18岁左右的学子,每星期出操上课两次,月饷白银二两四钱。吴佩孚了解了这一情况后,就冒充18岁的学子去报名考试并被录取。从此,便穿上了水师营学兵的服装,一周两次到营里上课练操。期间,又拜了登州府饱学宿儒李丕森为师,开始了“半兵半读”的学兵生活。
1896年,正值大考之年,吴佩孚前往应试,居然一鸣惊人,中了第三名秀才。后来,吴佩孚成了直系首领,人皆呼其为“秀才大帅”,即缘与此。
就在吴佩孚考中秀才不久,只因管了一件闲事,惹恼了蓬莱电报局长和县太爷,受到通缉,吴连夜出逃,后辗转来到了千里之外的北京城。在北京,他寻到了崇文门外巾帽胡同的“隆庆客”,掌柜的叫做孙庭瑶,是吴可成的朋友。孙看在吴可成的面上,答应吴佩孚可以住在店内,但不管他的饭。
时值寒冬腊月,为谋生计,吴就向孙掌柜讨了些红纸笔墨,在崇文门外摆摊卖起了春联。可年关一过,人们不买春联了,生活又无着落。吴佩孚想到自己读过《周易》,而且喜欢杂七杂八的星象之书,便在门前大街摆起了卦摊。由于他年轻,没经验,算命看相者很少问津。这天,他正守着卦摊发呆,其堂兄吴亮孚来到他面前,说:“你年轻轻的,靠摆卦摊哪是长法?我看,还是投军去吧。”为此,吴佩孚便奔天津投军去了,走上了军旅生涯……
(二)学测绘成绩优秀,入军营步步高升
1898年,吴佩孚到天津投入“淮军”聂士成的部队当兵,被派在一个姓沈的管带手下当勤务兵,传递文书,为文案郭绪栋所器重,当年即被选入开平武备学堂。1899年,聂军改称武卫前军。次年夏,八国联军入侵,开平武备学堂停办,吴回武卫前军,担任后路炮兵队官,驻北塘。10月,随军赴马兰峪驻扎。1901年武卫军中、后两路裁并减员,于是,吴改投直隶总督袁世凯,被分派到天津陆军警察队充当一名正目,所谓“正目”,也就是班长。年余之内,他凭着秀才的根底和对上司的恭顺,连升额外初等官(准尉)、三级初等官(少尉)、二级初等官(中尉)。
这期间,袁世凯正坐阵保定编练“新军”。随着队伍的不断扩大,袁发现军队中急需补充一批中下级军官。为此,袁世凯又在保定开办了各类军事速成学堂,以便快速培养和训练出一批军队骨干力量。就这样,1902年8月,有着在开平武备学堂肄业经历的吴佩孚,以优先条件被选送到保定陆军测绘学堂,在这里除习练测绘、军事外,《左传》、《春秋》之类的古典文学作品,也都列入了必读的“修身课”。
1904年2月,“日俄战争”爆发,东北三省成了日俄火拼的战场。袁世凯跟日本早有勾结,经过同他的练兵顾问和日本公使馆武官等人的秘密谈判,决定双方在烟台秘密合组侦察队,由日军的守田利远大尉任指挥,共同刺探在中国的俄军情报。吴佩孚以学测绘优等生的资格被选为队员。最初,他和岗野增次郎等队员装扮成各种职业的人,多次乘船到旅顺、大连一带,奔走于乡镇商埠,侦察俄军动态,搜集俄军情报。1905年3月,吴佩孚因刺探军情有功,晋升为北洋军队“上尉”,以帮统(副营长)记名,同时获得日本军队赏赐的勋章,也就是“单日光旭勋章”。
1912年,袁世凯就任中华民国大总统后,镇改为师,标改为团,吴佩孚任第三师炮兵第三团团长,驻扎南苑。袁世凯镇压了孙中山发动的“二次革命”后,于1914年4月以曹锟为长江上游警备总司令,率第三师进驻岳阳,吴佩孚改任师部副官长随军南下,1915年,晋升为第六旅旅长。袁世凯称帝后,“护国讨袁”运动兴起,第三师于1916年初奉命入川,镇压蔡锷领导的护国军。6月,袁世凯死后,第三师奉命撤回保定驻守。1917年7月,吴佩孚参加讨伐张勋复辟,充当“讨逆军”西路先锋,由保定进攻北京,与张勋所部“辫子军”战于天坛。
张勋复辟失败后,“直系”首领冯国璋代理大总统。“皖系”首领段祺瑞在日本帝国主义支持下,以国务总理的名义,总揽北洋政府大权。由于段祺瑞拒绝恢复民国初年的国会和《临时约法》,孙中山在广州组成“护法军政府”,与北洋军阀对抗。段祺瑞妄图以武力统一中国,派曹锟、张怀芝率兵南下讨伐。吴佩孚随军驻汉口,代理第三师师长兼前敌总指挥。这时,冯国璋在英、美等国支持下,主张与广州政府议和,不肯公开下讨伐令。在直皖两系的矛盾中,吴佩孚和曹锟都属于“直系”,也就是附和冯国璋。
(三)号孚威威震湖湘,发通电倡言爱国
1918年春,南方“护法军政府”的“湘军”攻克岳阳。由于“皖系”的压力和形势,代总统冯国璋不得不下令“北洋军”反攻湖南。当时,吴佩孚首当其冲,率领第三师由鄂入湘,连陷岳阳、长沙等地,接连打了几个胜仗。他满以为凭“武功”可以得到湖南督军的职位,没想到这个据有地盘的实职,竟然落到“皖系”张敬尧手里,吴佩孚只被封了个“援粤军副司令”和“孚威将军”的空头衔,吴对此十分气愤。这件事是他日后反段的主要原因。
同年4月,吴率部攻占衡阳后即按兵不动,并与湘军代表私下商洽停战。段祺瑞屡次急电飭令进攻两广,他均置若罔闻不予理睬。8月21日,公开发出“罢战主和”的通电,反对段的“武力统一”政策,而主张南北议和,并提出了“文官不要贪污,武官不要争地盘”的口号,且宣誓他本人保证今生今世“不做督军,不住租界,不结外人,不借外债”,以此为“四大自律”,标榜自己,警告他人。
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全国人民反帝反封建的怒火迸发出来,段祺瑞控制下的亲日卖国政府成为众矢之的。在此期间,吴佩孚连连发出通电,反对在“巴黎合约”上签字,主张取消中日密约,竭力阻止北洋政府逮捕学生,并力劝其立即释放已被捕的爱国学生。
可以说,吴佩孚在“五四”期间的言行表现,与当时全国人民群众的“三罢”斗争相呼应,对于达到“外争主权,内除国贼”的目标,起到了某种“助推力”作用。时评称颂这时的吴佩孚,为“爱国将军”甚至“革命将军”。国民党的机关报上海《民国日报》发表时评指出:军人吴佩孚具有“卫国御侮的决心。”毛泽东等发起的“新民学会”,派代表赴衡请愿时称赞吴氏:“自将军以战胜之师,首倡合议,次争外交,继斥安福之祸国,信义昭于中外,威望浴于全湘。”
随着吴佩孚崭露头角,1919年12月,冯国璋病死后,他便同曹锟一起继承了“直系”军阀的首领地位,从而,迎来了吴佩孚军旅生涯中的鼎盛时期。
(四)洛阳虎踞练精兵,直奉争锋吴胜张
1920年“直皖战争”之后,各派军阀势力又经历了一次新的组合,直奉两大派系既成为共同控制中央政权的合作伙伴,又成为争权夺势互相排斥的对手。作为“直系”势力的“灵魂”,吴佩孚在提出召开国民大会的主张,被北京政府和“奉系”军阀一致反对,甚至连曹锟也不给予支持,吴佩孚认识到,他自己支配北京政权的条件尚未成熟,他的实力还远不能左右当时的政治局面。于是,他下决心扩充自己的力量,把自己统率的第三师全部撤回洛阳,并招兵买马埋头练兵。
洛阳素有“九朝故都”之称。关帝庙位于城南七公里处,是我国三大“关公庙”之一,据说,三国名将关羽之头颅即埋于此。吴佩孚崇拜关羽,并以“关公”自况,他认为洛阳为十省通衢,四通八达,地理适中。在此驻兵,则居中可御外,宜于武力统一中国,况且“洛阳居天下之中,最便于发号施令,以抚缉四方”。而巩县兵工厂就在近旁,武汉、南京兵工厂有京汉、津浦、陇海铁路运输,武器弹药供应方便。
吴佩孚“洛阳练兵”,主要是参照古今中外战史、兵法,推行以步兵为主,以连为单位进行操练,用力提高中下级军官的军事素养,讲授战地指挥、兵器使用、构筑工事等军事科目,培养军官士兵吃苦耐劳精神。吴佩孚不仅从制定训练大纲到具体作业都事必躬亲,还亲自授课。在洛阳,他首先成立了治军机关——教育处;其次,编练学兵队;第三、编练幼年兵团;第四、轮训“直系”师旅部队;第五、建立军官教导团轮训将佐;第六、扩充师旅,补充兵员。通过这一系列举措,洛阳练兵成效显著,吴佩孚的治军才能为时评所公认和赞许。
当时的《向导》周刊评论说:“吴(佩孚)是一个出色的军事家,这不仅是他在几次大的战争中表现出惊人的指挥才能,而且在训练、教育军队上也表现出了卓越的组织才能。”胡适则在日记中写道:“吴佩孚用兵确有天才,全是以《三国演义》、《列国志》、《说岳》、《水浒》等书得来,但变化应用全是他的天才。”就连“政敌”段祺瑞,也不得不承认:“无论什么兵,只要到了吴的手中,就能打胜仗。”
1923年夏,上海大陆电影公司拍摄了《吴佩孚洛阳练兵实况》,在国内和欧美放映,使中外为之瞩目,也使一些北洋将领自愧不如。时任两湖巡阅使的王占元,有一次取道京汉路回鄂,车过郑州时,吴派学兵队莅站欢迎,正巧下了一阵急雨,青年学兵鹄立滂沱大雨中,“一个个胸脯挺直,仪容异常肃整,”王占元不无感叹,他说:“说起来真惭愧,看人家是什么军队,咱们是什么军队!”
通过“洛阳练兵”,吴佩孚掌握了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从而虎踞中州,威镇长江。1922年4月,第一次“直奉战争”爆发。吴佩孚在保定组成“直军司令部”,自任总司令,调集了七个师、三个混成旅,共十万余人,集中于京畿琉璃河一带。但就当时直奉双方的兵力和装备而言,“奉军”是胜于直军的。直军调集的兵力虽号称十万,但其中三分之一以上军队用来巩固后方,没法调上前线。而“奉军”入关者多达12.5万人,几乎超过直军人数一倍。所以,当时“奉军”军官夸口说:“投鞭断长江之流,走马观洛阳之花”,颇有取胜的把握。而战争的结果却是直胜奉败。直军取胜的原因,至今史学界仍在探讨研究。
自此,吴佩孚成为“北洋军阀”的代表人物,人皆称之为“吴大帅”。曹锟原来也被人称为大帅,为示区别,就改称“老帅”了。
(五)八方风雨会中州,人在蓬莱第一峰
自1922年4月第一次“直奉战争”,至1924年9月第二次“直奉战争”,是吴佩孚一生之中登峰造极的兴盛时期。他拥有的嫡系武力,尽是全国精锐之师,一共有五个师、一个混成旅,吴佩孚仍按旧例自兼第三师师长,驻防洛阳。
1923年10月,曹锟贿选为总统,吴升任直、鲁、豫巡阅使。当时,吴的巡阅使暑所在地洛阳,实际上成为北方政治军事的中心。巡阅使暑机构庞大,除参谋、军需、执法、军械、政务、教育、交际、副官等八大处的办事人员外,“谘议厅”拥虚位而列各顾问、谘议、差遣者有千余名。另外,各省都有代表团常驻洛阳。在此期间,北京政府上至国务总理,下至总长、次长以及英、美、日等国军政要员,肩负着秘密的或公开的使命,络绎不绝地奔走于中州道上。
在吴佩孚的鼎盛时期,又恰逢他五十大寿,这更显示了“吴大帅”的八面威风。一时间,到洛阳祝寿者竟达七百余人,送礼不计其数。湖北督军箫耀南送来了拴在一起的百万头鞭炮,用两架云梯支着,足有五层楼高。陕西“督理”刘镇华送来了80把“万民伞”,还有很多金银古董。最使吴佩孚得意的是康有为也亲来致贺,并送上了一幅恭维得体、传诵遐迩的寿联,对联写道:“牧野鹰扬,百岁勋功才半纪;洛阳虎视,八方风雨会中州。”
然而,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洞观吴佩孚的一生,诚如郭剑林先生主编的《北洋政府简史》中所论述的那样,吴佩孚其人,“有远大的政治抱负,而无实际的政治手腕;有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而无统帅的襟怀和技巧;他脑袋陈旧,只知忠心事曹(锟),从一而终,一心一德效忠北洋,而不能辨明顺逆,自创事业;他有自己的主张和政策,但不能制止直系内部的分裂和离心倾向;他对北洋政府方针政策的推行和内阁人选的安排过多的干涉,而其举措往往遭到津保派的反对;他开府洛阳,等于要和曹锟分庭抗礼;他有廉洁的作风,但又缺乏政治家的气度、宽容的政策和令人感怀的配德。”正因为如此,一遇风吹草动,他很快就从权势的峰巅跌落下来了。
(六)兵败遁川空悲唱,英雄末路持晚节
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直系”冯玉祥倒戈,发动了北京政变,吴佩孚前后受敌,一败涂地。之后,虽有“联孙和冯,重踞湖北”及“联张讨冯,攻占河南”的回光返照,但都为时不长。1926年,国民革命军北伐,吴的主力被国民军彻底打垮。次年,“北伐军”攻入河南,吴遁入四川,托庇于四川地方军阀杨森。先住白帝城永安宫,后又到万县、广安、大竹、绥定。他在遁居四川时的心境和态度,从他的一首“万县西山放歌”诗中,可以明显地看出来。这首诗约写于1928年。诗云:“马革余生何所有?匹马南来一杯酒,了此残年福已奇,终觉苍苍待吾厚……”1932年1月,吴佩孚由四川辗转抵达北平时,还做过一幅对联,上联曰:“得意时清白乃心,不怕死,不积金钱,饮酒赋诗,犹是书生本色;”下联是:“失败后倔强到底,不出洋,不入租界,灌园抱瓮,真个解甲归田。”
吴佩孚在北平住什锦花园公馆。当时,张学良正代理北平军分会委员长,月给吴补充费数千元。1935年,日本侵略者策动汉奸发动所谓“华北自治活动”,并企图把吴抬出来做傀儡,吴怫然作色道:“自治者,自乱也!”
1937年“七·七”事变后,日军要他出任北平维持会长,亦遭严辞拒绝,表现了一个中国军人的民族气节。1939年冬,吴佩孚牙疾发作,右颊肿痛,12月4日,日本特务川本芳太郎介绍日本医生为他开刀拔牙,当夜暴卒于什锦花园公馆。关于吴佩孚的死因,有不同的记载:一说,日本特务为了让他当傀儡,花了大批钱,他不出山,日本特务无法向日本政府交代,只有将他害死;一说,拔牙时感染白血病症或毒入神经不治而死;一说,被华北大汉奸齐燮元毒死等等。至于死因真相到底如何,恐怕又是一个千古之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