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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新民的诗(8首)

2012-04-29陆新民

诗歌月刊 2012年8期
关键词:枕木新民

陆新民

正午,交通艇上

冬日的江怎么看都是内敛的

江上的云也瘦了天也小了

堤上的树也脱光了叶子连日头

也像一声沉重的叹息

而我选择这个时刻过江

我要到南岸去沿着在建的桥

横着微微溯流而上

江风托着我稔熟的语境

欲与我倾心交谈

惦记岸上之所见

我要到舵室去把船泊在江中心

细细读江

上海路

在石头城眼里

这条上上下下的路

就叫上海

几个会馆几家小饭店

几条张着嘴的黑胡同

就把上海打发了

一月空气有些发紧

惯于守成的梧桐树上一些

未曾落下的叶子

像麻雀欲飞未飞

沿着体育馆

我在行冷眼相对

四个车道上的车流

浪花四溅

我和你看到的眼前

都像是匆匆过客

而历史悄无声息下潜

这条毫不起眼的路毫不知情

冬日临江

日出江渚风

都与它无关

横渡的江轮和人

也不能将它丝毫改变

卵石和沙砾无数次

混浊又无数次清白

像一个隐喻

我感觉到了心动

其实什么也没动

江水的心思远比我纯洁

蓝天伸来一只手何曾抓住……

也是水

水又退了几尺

一大片褐黄的江滩露了出来

还有一些人工设置的渠道

里面的水已绿了眼睛

我估摸也就几尺距离吧

对这些水水中之水

命运迥异

江中的循着大队人马的足迹

低低唱着不舍昼夜

渠里的因为冬的缘故

被迟滞发呆

渠里的水

透过阴晦的光线

它头上生长的天空是干净的

它身后的水杉是笔挺的

零下八度暂先

加身亮晶晶的铠甲吧

有泪也只能憋着

它不知如何安排自己

同为水它的境况……

我惟有观察

挽救它的只能是春天啊

泛滥的桃花汛

黄褐色的沙滩将沉入江底

水的大部队会接应它出去……

我只是不知道它能否渡过这个冬天?

往日疾行的时光半天不曾动弹!

在江阴大桥南堡

一切都在明晃晃的晃动之中

极目远眺仿佛

世界在晃

有一些船走了走远了

有一些人走了走远了

也就在一朵云眨眨眼之间

芦苇黄黄日光薄薄

堤坝下遗忘的一些水泥块

如果不去过问将迎来下一个十年

大东洪涛几个造桥的老友合个影吧

无辜的笑像恒久远的江波

岁月不能将它抹平

浦口老火车站

这里发生过的故事

因我们的到来变得

更加故事

新的想象在寻找某种契机

深入小巷院落

水门汀和几株刺槐

之类的树(已无枝可栖)

无法辨析的身影

徘徊比路更沉默

十万之众从火车的蒸汽中

喷发

只是那高高的站台

实在高不可攀

废弃的铁轨枕木有一句禅

青石子般趴在中间

冬日的黄昏

如一大块旧的裹脚布

堆在时间深处

它终于注视到我们

它不会自欺欺人然而犹疑不决

老轮渡桥

北中国向南方运来

南中国向北方运去

在一声汽笛里

……后来居上的南京长江大桥

钢轨从桥墩上伸了出去

似不屈不挠的岁月

风尘仆仆的火车不用拆卸了

不用在江上摇摇晃晃了

轮渡桥

也老了

是啊能走的都走远了

在无人乘车的地方

它目睹无数人离去

包括那些须臾不会分离的枕木道钉

粗砺的扳道岔(其曾扳痛了若干历史)

还好毕竟还有两只狗

一大一小以

东方式的幽默昭以

某种看守方式

子川风宇胡弦我们都惊了一下

你和丢了魂的风看着

无语

我一直想把自己修炼成一条江

我曾长久地多角度地

观测一条江

它低过我的脚

却亮出了锋利的刀

空气中充溢它的味道

像一匹巨大的马

在雪山驰骋

月亮的行囊上挂满它的心思

它有时低眉敛衣的模样

让人顿生怜悯

东风破。发愁的芦花理理领子

也是一筹莫展

……何其幼稚我曾无数次

想把自己修炼成一条江

如贪婪的石头吞食斑斓云

身已湿情犹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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