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的红舞鞋

艾心

7月中旬，王凤霞率领着一支祖母级的芭蕾舞艺术团从宝岛台湾载誉归来。她们执着地走在追梦路上。她们舞出了青春和美丽，在海内外舞台上大展风采。

一

2002年秋天，王凤霞从财务岗位上内退了。一下子清闲下来，还真有些不适应。丈夫的一句提醒，让王凤霞茅塞顿开。当年做知青时看过的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让王凤霞如痴如醉。那个时候，王凤霞就想，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跳芭蕾！如今退休了，有圆梦的时间和精力了，还等什么呢？

王凤霞报名参加了芭蕾舞培训班。然而，一进班，她就感到了巨大压力，因为学员大都是十八九岁个子高挑靓丽的女孩子，像她这种年龄的大妈只有她一个。

每次上课，王凤霞都站在队伍的最后面，虽然动作柔韧度不比年轻人，但她有的是毅力和耐心，那些让年轻女孩们叫苦连天的动作，她竟能出色地做出来。渐渐地，女孩们投来的目光由嘲讽变成了由衷的钦佩。

冬去春来，转眼两年过去了。王凤霞在同班学员中表现最为出色，连老师都称赞她，假如时光倒流40年，你绝对是跳芭蕾的好材料！

老师的褒奖给了王凤霞极大的信心，拿到舞蹈教师资格证后，她成立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凤霞艺术团”，面向广大中老年女同胞招收芭蕾舞爱好者。与别的芭蕾舞培训班不同的是，王凤霞不向学员收任何费用，她办艺术团的宗旨是：我健康，我快乐！

最初建团时，包括王凤霞在内只有6个人，人虽然少，但王凤霞却信心不减。她每天除了对团员们进行培训之外，还筹划着艺术团未来的发展。团里的服装、道具也都由她出资购买。

二

随着艺术团知名度越来越高，2008年，凤霞艺术团团员已经增加到五十多人。这些年过半百的老人，为了学跳芭蕾，经历了太多的酸甜苦辣。而她们在人生旅途上，也都经历过不为人知的风雨坎坷。

李宾伏是王凤霞最初组团6人中的一个，很难想象，健康开朗的她曾是个“药罐子”。参加艺术团时，李宾伏正处在人生最灰暗的时期，半年前，她心爱的女儿遭遇车祸去世。那段日子，她睁眼闭眼都是女儿的影子，天天泪水不干，一个月后连泪都流不出来了，人瘦得一阵风都能吹倒。

李宾伏整天闷在家里，变得体弱多病，经常与医院打交道。大夫建议她走出家门，多锻炼身体，多与别人接触。不然，身体会很快垮掉。

李宾伏听从了医生的建议，正好，她从熟人那里得知凤霞艺术团正在招生，跳芭蕾舞曾是她少女时的梦想，随后，她报了名。

练习芭蕾以后，李宾伏很快感受到了集体的温暖，姐妹们知道她的遭遇，经常有意无意地开导她，有个在工厂搞过政工的姐妹特别会劝人，每句话都能说到她心坎里，让她慢慢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姐妹们排练时，说说笑笑气氛轻松，李宾伏受到了很大感染。

每周五次的训练课，姐妹们下课后不愿分手，还轮流到各家继续练习，练完就一起做饭、唠嗑。在姐妹们的帮助下，李宾伏渐渐变得开朗起来，重新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她感慨地对王凤霞说：“王老师，是舞蹈团救了我，不然，我早就离开人世了！”

在凤霞艺术团，还有胡建敏、王惠芳等姐妹，她们都在晚年经历过重创，情绪抑郁苦闷时，加入到了凤霞艺术团这个大家庭，很快变得快乐起来。

三

2008年以后，凤霞艺术团在省市级舞蹈比赛中取得了多项好成绩。在香港演出时，来自全国各地一百多个团队参加此次比赛。王凤霞和同伴们表演了自创的芭蕾舞《又见夕阳秧歌红》，平均年龄接近60岁的二十多位“高龄”芭蕾女演员，一亮相就赢得满堂彩。而她们无论是足尖的高难动作，还是匀称的身材和柔美的身段，都丝毫不逊于年轻人。评委们一致对凤霞艺术团的表演打出了高分。最终，凤霞艺术团凭借优异表现揽得了牡丹金奖。

接下来，凤霞艺术团还受邀到央视、北京卫视、天津卫视、辽宁卫视等电视台，参加了多档节目的录制，向全国观众展现了老年女性的多姿多彩。

2011年，王凤霞还和她的16名姐妹乘国际航班到达奥地利首都维也纳，参加了第三届国际艺术节的演出。

在高贵、典雅充满神秘色彩的维也纳金色大厅，王凤霞和姐妹们表演了她们精心编排的古典舞《茉莉芬芳》、芭蕾舞《又见夕阳秧歌红》，为欧洲人献上了具有中华民族特色的舞蹈。当主持人介绍这些演员平均年龄58岁时，顿时赢得了全场观众的热烈掌声。经过激烈的角逐，王凤霞和姐妹们一举夺得了大赛金奖，同时荣获最佳舞台风采奖，芭蕾秧歌《又见夕阳秧歌红》荣获最佳创作奖，在国际舞台上为中国老年人争得了巨大荣誉。

名气越来越大，凤霞艺术团接到的演出邀请也越来越多，只要有时间，王凤霞都会带姐妹们前往。最可贵的是，她们的演出都是公益性质，从来没有和邀请单位提过钱的事情。

在凤霞艺术团，这些年近花甲的老人都有着当知青的经历。团员王辉是七二届知青，1972年12月19日那天，她和同伴们唱着豪迈的青春之歌来到辽中县牛心坨寇家大队，开始了长达7年的知青岁月，插队的日子里，他们和当地乡亲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2011年12月初，王辉向王凤霞请假，说要在12月19日那天回40年前的知青点去看望乡亲们。王凤霞当即决定带领艺术团前往，给老乡们带去问候，找寻当年做知青的感觉。

王辉插队的地方离沈阳有一百多公里，凤霞艺术团包了辆大客车。老乡们听说当年的知青要回来探望，早早就等在村口。王凤霞一行所乘的客车刚停下，就被老乡们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份亲切、孰稔始终发自内心。

那天是2011年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气温零下23℃。尽管天气寒冷，王凤霞和姐妹们还是在露天给大家表演了一场。演出结束后，老乡还像当年一样，三三两两地把知青请回家吃饭，在老乡们的炕头上，王凤霞和姐妹们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插队岁月。

转眼半年过去了，今年7月中旬，艺术团又赴台湾进行了演出，给宝岛同胞们带去了大陆人民的祝福。

近来，又有很多姐妹加入到凤霞艺术团，她们幸福地分享着这份快乐，她们一起用足尖立起人生的自信，让晚霞燃烧得更加灿烂。

（责编：辛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