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祚庥：对自己的身体也要科学分析

肖秋生

院士是个“老革命”

早就知道大名鼎鼎的何祚庥。他因为敢于向“特异功能”之类伪科学开战、反对搞“核电大跃进”，成为备受关注的新闻人物。

今年7月，笔者在中科院理论物理研究所见到何老，忍不住问他：“是什么原因，让您如此敢说敢做？”

何老听了我的问题哈哈大笑，他说，回答这个问题，既简单又复杂。先说简单的——

“1955年，中央决定搞原子弹。钱三强教授亲自点名调我进中科院原子能研究所。为推导出两弹方程式，我和同事们一天十几小时地猜想、讨论、计算，常常争论得面红耳赤，甚至互骂‘狗屁不通。那是多么令人难忘的针锋相对的场面！学术批评，就是不讲面子、不论对错，互骂‘狗屁也没关系。为了科学嘛，谁也不计较。我不过是把学术争论、学术批评的方法运用到社会批评当中，有人不习惯，有人受不了。其实呢，它就这么简单！”

说到复杂的——何老说：这与我的个人经历，跟我年轻时为什么参加革命以及革命以后受到的训练有很大关系。

没想到，这位中科院院士还是一个老革命。1947年何祚庥在清华大学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1945年考入上海交大，1947年才到的清华大学。为什么？就是因为美国在广岛、长崎扔了两颗原子弹。何老说：你要知道，1945年这两颗原子弹，在我们这些热爱科学的青年学生当中，那是极大震动——哎呀！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厉害的东西！觉得原子弹比化学更重要，就改学物理了。

为什么要参加革命？何老说：我的家庭不是无产阶级，我参加革命就冲着一条：马克思主义是科学，是救国救民的真理。我念了前苏联的《政治经济学》，可以说它是《资本论》的缩写，揭示了生产关系与生产力的矛盾，社会是按照一定规律发展的……我们搞自然科学的人，不是轻易就信仰什么的，是要经过冷静分析的。请你注意这句话呀，革命要依靠科学！中国革命之所以取得胜利，就是走了一条科学发展的路。毛泽东在搞革命上是讲科学的，他指挥就打胜仗呀，因为他的战略战术是科学的……

他说：我一直高度关注我们国家走什么样的发展道路。有些事做得不对，我看到了，就要说出来。做我能做的事。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懂，但是，有些问题，我是有能力研究的。比如核电问题，我就要站出来讲。我觉得，做这样的事情，我还可以！

我是“谨慎派”不是“反核派”

今年年初，何祚庥接连撰文质疑核电“大跃进”，让很多人感到震惊。

何老的三篇文章都很长。他说，不长不行呀，这是个复杂问题，要论证清楚。日本核事故出来以后，我们要对过去的观念进行反思。一是安全问题，日本搞核电站不可能不考虑安全问题，但还是没想到发生了9级地震，还引发海啸。中国也可能出9级地震呀。有人说，中国国土面积大，可以把核电站放在历史上没发生过地震的地方，比如湖南。可是“湖广熟，天下足”，那里是我国的大粮仓，如果发生核事故，长江水系被污染，那可不得了啊！核事故一旦发生，不是死多少人的问题，而是影响多少代人的问题。此外，以现在的核能技术，核电站需要消耗大量的水。核电站建在海边，用海水冷却，做冷循环。今年湖南旱灾，老百姓、牲畜喝水都困难，还能用大量的水冷却核电站吗？

中国要发展，能源短缺，搞一点核电也可以啊，但是，大批上马核电项目不行，太危险了！科学，关键是要把握一个度，不是一概否定。有人说何老是“反核派”，他说：我不是，我是“谨慎派”，不谨慎不行啊！

我国铀资源严重短缺。这是何祚庥不赞成核电大跃进的又一个理由。有人说中国铀矿很多，何祚庥却说实际不是这么回事。他对此深入研究——世界保有可采天然铀储量为550万吨，中国的国土面积只占世界的6.5%呀，远期是多少，最多不会超过100万吨。如果仍坚持核电“大跃进”，必然会出现资源紧张。

但是何祚庥并不是一味否定核能，他主张把核能节约下来，支援远洋经济和海军建设。中国应该建造核动力航母，保卫海洋运输的生命线，维护自己的主权。

健康养生也要讲科学

何祚庥今年已经84岁了，但和笔者聊了一个上午，依然谈笑风生。当笔者赞叹他精力充沛时，他哈哈大笑，说：“你不知道吧？我刚开完刀啊！3月4日做了腰椎手术，夹了两块钢板，钉了9根钉子，把腰椎固定。我去找大夫，十个有八个说，何老师，您别做了。保守治疗吧。我是采取进取精神，要求做的。为什么？我有科学分析，第一，我年纪是大了，但身体其他指标还不错，现在还能做。将来，连做的可能性都没有了。现在不做，腰椎的问题肯定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坏呀。与其晚做，不如早做。第二，风险究竟有多大？找了一些有经验的大夫进行风险评估。风险还是有的，主要是年纪太大了。敢做手术也反映了我的科学精神，还有积极进取精神，向前看啊！人生要有追求嘛，身体好，就可以多做一些事嘛！果然，手术后，我恢复得不错，不到3个月，我就跑到天津南开大学去了。”

何祚庥说：讲究科学就是养生之道，有病是要治疗的，还要科学地治疗。我从12岁就打太极拳，如今我的杨氏太极拳很标准。我的经验证明，科学的体育锻炼对人体健康是有利的。

（责编：孙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