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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心叩问 以理动人
——评韩袁红新著《批判与想象——王小波小说研究》

2012-04-13陈树萍

关键词:王小波想象文学

陈树萍

(淮阴师范学院文学院,江苏淮安 223300)

【书 评】

用心叩问 以理动人
——评韩袁红新著《批判与想象——王小波小说研究》

陈树萍

(淮阴师范学院文学院,江苏淮安 223300)

作为国内第一篇研究王小波小说的博士论文,韩袁红先生的《批判与想象——王小波小说研究》一书是王小波研究中的巨大突破。本书作者以对王小波生命体验的关注、儿童情结的深层阐释以及对其创作谱系的细致勾勒取得全面而深入的剖析之功。此外,作者一个显著的优点是:不拘泥于本土经验,将王小波的创作放在世界文学的视野中去作人类精神的普遍关照,发现其宽广的写作情怀。

《批判与想象——王小波小说研究》;生命体验;儿童情结;写作谱系;比较视野

生前寂寞身后热闹的王小波固然早已赢得世人的喜爱以及评论界的关注,但真正愿意沉浸于他的文字并全身心地去对话的人并非想象中的那样多。个中原因自然很复杂,其关键则在于如何将特立独行的王小波放进当代文学史之中,该把他放在怎样的位置上去叙述才算恰当:既不至于为文学史制造意外的障碍,又足够尊重王小波的那份自由与理性。不因循既往的相关研究,作出极具个性的解读是《批判与想象——王小波小说研究》一书的分内之职。它称得上是王小波研究领域中的巨大突破。该著不仅表现出常人难以企及的学术勇气,更表现出难得的锐利眼光,在纷扰混沌的当代文坛为王小波研究奠下一块深沉厚重的基石,为后来者提供足够的学术依赖。而作者的细腻推衍与深情沉淀之功着实令人叹赏。

陈平原呼唤文学教育中的“那压在重重叠叠的‘学问’底下的‘温情’、‘诗意’和‘想象力’”[1]。没有温情、诗意与想象力的研究对于发掘王小波的文学世界来说将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幸运的是,韩袁红没有停留在其他研究者的成果上,而是虔诚地用个人的心灵去映照那个锐利耀眼的世界。阅读并喜爱上王小波的小说似乎是水到渠成之事,面对这样一个“智者戏谑”[2]的文学天地,能有几人不动情?从喜爱出发而又能克制住个人的喜爱之情作出从容、理性的评价才是真正的学者作为。通读全篇,韩袁红做到了这一点。她以女性的温婉、细腻切入到王小波的文学天地中,发现王小波的小说世界具有双重维度,即“解释的”与“想象的”,而“艺术想象的自由飞扬与现实批判的敏锐深刻,近乎完美地融合在一起”[3]3。正是以此为起点,韩著对王小波的文学世界进行了一次周密的巡礼。

首先,韩袁红极为重视个人的生命体验与创作之间密切而难以尽言的关联,她将王小波的生命经验与创作历程融合在一起,在更为宏阔的视野中发现王小波早期创作的价值。在多数人将关注焦点集中于《黄金时代》等名作时,韩袁红发现王小波是站在人类普遍经验的基点上,其早期小说因其特别的思想而具有不可或缺的文学史意义。诚如王小波个人所言:“人在写作时,总是孤身一人。作品实际上是个人的独白,是一些发出的信。我觉得自己太缺少与人交流的机会——我相信,这是写严肃文学的人共同的体会。但是这个世界除了有自己,还有别人;除了身边的人,还有整个人类。写作的意义,就在于与人交流。因为这个缘故,我一直在写。”[4]287能否胜任王小波小说的解读关键在于是否拥有足够的热情和理智。面对特立独行的王小波,韩袁红仔细推敲其每一部作品,不因为其他学者的论断而有所偏重。因此,她格外重视王小波容易被人忽略的篇章,如《马但丁》所隐含的思想轨迹。作为一名曾经的知青,王小波的写作自然可以放在“知青文学”的行列中,但这显然低估了王小波相关文字的价值。“平常心”的理性态度让王小波超出了一般的“伤痕”与“反思”,而他也将毕生的思索与追问定格在“对生命生存的一切敌人——无聊、无知、愚昧等等的追究”[3]22上。

其次,对于个人生命经验的注重以及用心揣摩文本的结果是韩袁红发现了王小波创作中的儿童情结。王小波曾言自己时常回到童年,用一片童心来思考问题。“童心”的单纯、天真正是这个世界最好的镜子。一般的研究往往将王小波视为写作的智者,对于其顽童式的叙事多数从反讽的层面加以阐释,但韩袁红认为:“如果说,儿童视角是反讽叙述的一种策略,在王小波小说中的这些主人公身上的顽童特质,同时也还是另外许多更为重要的精神气质的载体。”[3]71韩著用剥除笋衣式的耐心层层剥开顽童叙事外表下的英雄精神,而“我们倾心喜爱他的理由,就是他坚决捍卫我们自身生活的美好,我们与他欣然共鸣”[3]74。这让人想到王小波对精神家园童话而诗意的描述:“用宁静的童心来看,这条路是这样的:它在两条竹篱笆之中。篱笆上开满了紫色的牵牛花,在每个花蕊上都落了一只蓝蜻蜓。”[4]274就对王小波儿童情结的体察与剖析而言,韩袁红不仅采撷了怒放的紫色牵牛花,还扑捉了翩翩飞舞的蓝蜻蜓——王小波文学心性中的美好。

再次,韩著努力发掘王小波的写作谱系,注意到他对古老而活泼的文学传统的自然师承。与其他知青作家年岁相仿、经历相似的王小波为何能成为当代文坛的特异者,一个与文坛主流保持了相当距离的边缘写作者?这不仅与他对写作个性化、先锋性的坚持有关,更与其文学素养的积累相关。并不自然的成长时代为王小波挤压出一条特殊的文学通道,他对真正具有民间性的文学作品的接受与热爱为创作提供了极为必要的知识储备。韩著为其寻找到一条极为宽广的“民间”的河流。从唐宋传奇到奥维德的《变形记》、拉伯雷的《巨人传》,等等,王小波对“民间”的热爱渐与个人独立的思维方式相溶,锻造出不羁的文学风骨。韩著指出:正是“民间”的深厚滋养,王小波对老练、悠扬讲述风格与强烈故事性的向往让他自如地行走在气韵生动的文学旅途上。所以他能够在现实与历史之间自由地切换。在直接切入当代现实的同时,王小波完全释放了文学想象力,信马由缰地去创造《青铜世界》。在历史的虚构中,“想象的世界在现实世界上立足而飞,批判的反弹是它起飞的巨大原动力”[3]100。对“爱”、“智慧”以及“有趣”的信仰促使《青铜时代》承担起寻找的责任,不再青春意气的《青铜时代》让王小波不得不承认“绝望其实无限美好”。沉郁下来的《青铜时代》如古老的青铜器一般发散出幽幽的诱惑之光。

最后,对王小波的作品展开比较视野中的研究是韩著的一个显著优点。王小波本人对西方文学广泛的涉猎对研究者提出了要求,而韩袁红深厚的外国文学素养确为本著增色许多。触及更为深广的异域文学,在人类共同精神境遇的层面上去确定王小波的文学坐标让学术判断与研究更富有层次感与学理性。深悟卡尔维诺文学精神的韩袁红认为:在童话趣味的追求方面,王小波可以说是卡尔维诺在中国的传人。而在奥维尔的《1984》、扎米亚京的《我们》、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等乌托邦小说的映照中,王小波的《白银时代》、《黑铁时代》等所具有的“反乌托邦叙说”的意义凸现出来。韩袁红认为:在王小波别出心裁地引入虐恋意象之后,知识分子在未来世界地位的隐喻象征就清晰浮现出来。“以中篇小说《未来世界》为核心,以未来时空为叙述视点,《白银时代》与《黑铁时代》对现实以及历史作出了小说的发现。”[3]94

[1]陈平原.作为学科的文学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479.

[2]戴锦华.智者戏谑——阅读王小波[J].当代作家评论,1998(2).

[3]韩袁红.批判与想象——王小波小说研究[M].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2011.

[4]王小波.沉默的大多数[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8.

I206.7

A

1007-8444(2012)02-0270-02

2012-03-08

陈树萍(1973-),副教授,文学博士,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责任编辑:刘海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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