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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帛《春秋》学研究述评

2012-04-13蔡树才

华中学术 2012年2期
关键词:简帛春秋帛书

蔡树才

(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湖北宜昌,443002)

后人研究与利用《春秋》甚至《左传》而形成《春秋》学,历代政府与学人都十分重视对先秦《春秋》学的研究和传承。20世纪后半叶至今,简帛文献的大量出土,使得先秦《春秋》学研究继简帛《春秋》学的兴起而再次走向高峰。围绕这些新出文献,大量的古文字学、考古学、文献学、历史学、简帛学专家和学人从多角度展开讨论,汇集在相关网站、期刊和论文集上的研究论文成百上千篇,而相关研究专著也开始涌现,在较短的时间内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然而,任何新出土文献的研究都需要在热闹过后更细致、系统的探讨。从这个角度看,认真反思、总结前一阶段的研究成果、经验和缺憾,深入研究的契机才会到来。

一、简、帛《春秋事语》

1973年11月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有帛书《春秋事语》,帛书部分内容残缺,经整理后仍有十六章,四千余字,各章相对独立,内容为春秋至战国初的历史故事,所记事件起讫时间与《左传》基本一致。每个故事都配有一段议论,而且议论内容所占比重多于记事,论者可能是当事人,也可能是后世人物,有时还补充交代在后世应验的结果。《文物》1974年第9期刊登了帛书整理小组的介绍性初稿《座谈长沙马王堆汉墓帛书》,1977年第1期刊载了整理后的帛书《春秋事语》全部释文,并正式将其定名为《春秋事语》。1979年和1983年文物出版社出版的《马王堆汉墓帛书》均包括《〈春秋事语〉注释》。郑良树先生论文《〈春秋事语〉校释》以《马王堆汉墓帛书》为基础,结合传世文献“补其残缺,训其文词,考其异同”,是国内学者对帛书《春秋事语》最全面、最有代表性的校释成果之一[1]。吉本道雅的《春秋事语考》着重于文字训诂[2]。日本学者野间文史又以郑良树先生的校释为基础,利用中日学者的大量研究成果,对帛书《春秋事语》进行了更为全面的注释[3]。

就其编撰、抄写年代而言,张政烺先生判断帛书《春秋事语》抄写于秦末汉初,而且认为帛书《春秋事语》的编者大约是个头脑冬烘的教书先生[4]。李裕民先生则根据帛书《春秋事语》不避汉讳的特点,判断其抄写年代上限为秦朝灭亡,下限为汉朝建立(公元前200年)[5]。李学勤先生推测《春秋事语》颇似荀子学风,其为荀子一系学者所作是不无可能的[6]。也有学者根据《春秋事语》中的闵子辛,推测这些文献里面的君子是指孔子弟子或再传弟子,此《春秋事语》可能为孔门后人所编[7]。

专家们分别对帛书的性质提出了各自的看法。裘锡圭先生根据《史记·十二诸侯年表》“铎椒为楚威王傅,为王不能尽观《春秋》,采取成败,卒四十章,为《铎氏微》”,认为这是《汉书·艺文志》春秋家中《铎氏微》一类的书。唐兰先生则认为它属于非《左传》系统的另一种古书,可能是《汉书·艺文志》中所说的《公孙固》十八章[8]。不过此说略显证据不足,何况整理后的《春秋事语》为十六章,不合《公孙固》十八章之数。晓菡称此帛书是“与《左传》类似的佚书一种,无篇题”[9]。张政烺先生判断帛书《春秋事语》是部教科书,“应当认为和《铎氏微》是一致的,所不同者在编者文化水平的高低”[10]。日本学者向井哲夫认为帛书《春秋事语》是道家文献,其中的教训多是根据马王堆二号墓帛书《经法》、《十大经》、《称》、《道原》等四篇的内容展开的,并将各章故事与《经法》等四篇中的思想内容做了一一对应[11]。近藤则之以图表的形式分析帛书记载的历史故事,得出帛书《春秋事语》是用历史上悲剧性事件对贵族进行启蒙教育教材的结论[12]。高桥均认为帛书《春秋事语》与《韩非子》、《管子》类似,是战国策士用于劝说君主的言论[13]。不过,本书的重点不是在记事实,而是在记言论,从体例上看,这应该是春秋时期典型的“语”类著作[14],具体讲即“事语”,它可能颇受《左传》影响。

就帛书《春秋事语》与其它文献的关系而言,徐仁甫先生提出,帛书《春秋事语》成书时间要早于《左传》,《左传》是刘向收集先秦文献时伪造的,而《左传》在编纂过程中可能采用了《春秋事语》的一些材料[15]。不过多数学者都不支持这种看法,刘向依据《春秋事语》等文献伪造《左传》说也在浙大简出土后不攻自破[16]。李学勤先生认为“不难看出,帛书的内容是从《左传》简化而来”、“《春秋事语》一书实为早期《左传》学的正宗作品。其本于《左传》而兼及《谷梁》”、“引据《左传》而将文字简括归并,在战国至汉代古书中例证不胜枚举,其体例多与帛书相同”[17]。吴荣曾先生指出,战国时期《春秋》学蔚为大观,论说、研究《春秋》已成为一种风气,善治《春秋》的学者很多,《春秋事语》便是这时《春秋》学的一项成果。吴先生还联系《左传》等文献资料对其中所记部分历史故事作了考证,就帛书结构、特点等与《左传》进行了比较[18]。近年罗新慧先生也从先秦史学史的角度就《春秋事语》与《左传》的关系作了探讨[19]。不过,《左传》和帛书《春秋事语》所记事件虽然大致相同,但差异明显:《春秋事语》十六章每章各记一事,不分国别,也不论时间先后,每章均夹叙夹议,议论内容所占比例大,并不以叙事为最终目的,而《左传》编年记事,以记事为重点。所以《春秋事语》与《铎式微》更近似。帛书在叙事当中引入议论,议论以史实为基础,后面补充说明事件的结果,这样的结构,是战国时人史论的基本表现形式。而且,其中的事件和言论显然都是编写者按照一定的意图加以选择甚至改写的,议论部分表达的多半是编写者自己的思想观点,编纂者在史事后加入自己的新看法、新思想,目的是以历史事件来辨别当今行动的是非得失,或者希望读者吸取教训,这个与《左传》是有距离的。就叙事部分而言,《春秋事语》则只是粗具始末,不讲细节或刻画,而《左传》叙事注重细节、比较详尽。有时二书的称谓也有不同,如《左传》中的“子般”,《春秋事语》作“子烦”。

刘伟博士认为帛书《春秋事语》与《国语》不仅仅是形似,更具有神似之处,甚至认为“帛书本《春秋事语》极有可能是《国语》的一种选本,它与建国后在阜阳、慈利等地发现的相关材料一起成为今本《国语》的有益补充”[20]。虽然帛书《春秋事语》形式特征与《国语》接近,但帛书《春秋事语》是《国语》选本的有关推测尚缺乏充分依据[21]。骈宇骞先生则考辨了帛书《春秋事语》与《管子》的联系[22]。

1974年阜阳双古堆汝阴侯汉墓出土简牍《春秋事语》,埋藏时间与帛书《春秋事语》接近,包括两块记载章题的木牍和数百枚记载正文的竹简,可辨认内容的章题有二十八个,正文二十五章,共五十三章。简牍《春秋事语》也是各章彼此不相连贯,既不分国别,也不论年代先后。内容为春秋战国时期的历史故事,多数是在春秋时代,尤其是春秋晚期,也有部分属于战国时期,其中四十七章都见于刘向《说苑》、《新序》,主旨可能是通过历史事件来告诉它的阅读者如何治理国家。

惜乎竹简整理进展缓慢,相关材料没有公布,目前对它的研究还很少。简牍整理者韩自强先生对简牍《春秋事语》可识别的部分进行了释读,并认为其与刘向《说苑》有很大关系[23]。可以预见,竹牍本《春秋事语》的完全公布,将对《春秋事语》乃至先秦春秋学的研究大有裨益。近藤则之则对帛书本与简牍本《春秋事语》进行了比较,认为帛本选取的十六则故事结局几乎都是悲剧性的,编选者似乎是想用这些事例告诫读者避免犯类似的错误,并用史实展现其严重后果。而简牍《春秋事语》故事多是朝好的结局发展,往往是君主听从了臣下建议,从而做出正确的决定。另外,帛书本所涉故事多与《左传》合,而简牍本记载的许多历史故事在《左传》中找不到,其真实性值得怀疑,很可能是作者根据自身需要想象或编造出来的,目的可能也是说理或告诫[24]。

1987年,湖南省慈利县城关石板村发现了战国时期的墓群,墓葬的年代约在战国中期前段,该墓初步为发掘者定为战国中期偏晚的士一级的墓葬,其中M36中出土了一批竹简,整理者推测它是目前所见最早的《国语》抄本[25]。“通过初步整理,知其为记事性的古书,内容以记载吴越二国史事为主,如黄池之盟、吴越争霸等等,可能与《国语》、《战国策》、《越绝书》等某些记载相同”[26]。张铮先生指出慈利楚简很可能即是《铎氏微》[27],西晋汲冢墓主魏襄王之时代属于战国中期前后,与慈利楚简墓葬时代相去不远,而《国语》、《春秋事语》成书也大约在战国,文献性质又比较接近,它们同属“语”类文献,看来需要综合研究。

总体来说,目前国内外对于帛书《春秋事语》的研究较多,释读、思想内容、文献性质及其与《左传》的联系是学者研究的重点。而对简牍《春秋事语》、慈利楚简的研究还很不够,至于帛书本与简牍本之间的关系,除了认为二者体例相似外,缺少更为深入的探究。

二、清华简《楚居》、《系年》

2008年7月,清华大学接受、收藏从海外购买回来的战国楚简2388枚(包括少数残断简)。经碳14测定证实,竹简年代在战国中晚期之际。目前整理工作进展顺利,《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壹)、(贰)》已经出版,第一册中有《楚居》篇,共有简16支,简长47.5厘米,原无篇题,简背有简序编号[28]。关于《楚居》的编联、释读问题,大量古文字、古文献学者在整理本的基础上,做了很多更为细致的讨论,其中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研究生读书会在集体讨论的基础上,形成成果《清华简〈楚居〉研读札记》[29],烟台大学中国学术研究所2010级硕士研究生也有《清华简〈楚居〉集释》[30]。

清华简《楚居》是一篇非常重要的出土文献,详细叙述了自楚先祖季连到战国中期楚悼王二十三位楚先公、先王的居处与迁徙情况,并列举了各世建都、定居的地点以及迁徙的原因,堪称一部楚国的发展简史。整理者已指出简书“内容与《世本》之《居篇》很相类”[31],内容是“叙述历代楚君居处建都之地,体例近似《世本》的《居篇》。由于是以‘居’为主,所记楚国世系并非十分完全,但与传世文献比较,还是有不少优胜的地方”[32]。

简书《楚居》可与过去发现的楚简、器铭以及《史记·楚世家》、《世本》等传世文献相对应,也有不少内容属于前所未见,因此,这些资料无疑为楚国的历史地理研究及文物考古工作提供了许多宝贵线索。

例如,简文中最晚的楚王谥号是“悼哲王”(楚悼王),李学勤先生据此推断《楚居》即作于悼王之下的肃王之世——肃王的在位年是公元前380至前370年,同时由于楚悼王徙鄩郢一事又见于葛陵简:“王自肥遗郢徙于鄩郢之岁”,据其历日李先生推定为悼王四年,即公元前398年[33]。而葛陵简的下限在悼王元年至七年之间[34],这似乎又表明清华简同南方葛陵简等可能有一定的联系。

关于《楚居》的性质、作者、写作年代等问题,李学勤先生指出清华简墓主是一位历史学家[35]。赵平安先生则指出,“《楚居》的作者应该是位史家。先秦时代的史都是世官,史家往往就是史官。从《楚居》看,不是史官难以掌握这么系统详尽的资料。颇疑《楚居》是清华简墓主人的作品。……实际上,他不仅是一位历史学家,而且应该是一位楚国籍的历史学家”。“碳14测定,经树轮校正的数据是:该样片产生于公元前305±30年”,“颇疑《楚居》即《梼杌》的部分内容,或者是在《梼杌》的基础上创作而成的”[36]。

对简文中提到的诸多地名和楚国历史文化进行考证无疑是《楚居》研究的一大热点。例如,李学勤先生最初认为“妣隹”即新蔡葛陵简的“( )追”,鬻熊即是穴熊,《帝系姓》、《楚世家》误为二人。鬻熊及其子熊丽居于“京宗”,疑即荆山之首景山;熊绎則徙至“夷屯”,一直到熊渠都居于该地,应即文献中的“丹阳”。而“夷屯”就是传世文献中的丹阳,在汉水以南的荆山一带[37]。李家浩也认为,“夷屯”即史书中的丹阳,而“楩室”则是楚人用于祭祀先公、先王的宗庙,为汉人所谓“便殿”的前身[38]。陈伟先生《清华简〈楚居〉“楩室”故事小考》一文则对“楩室”做了详细论证[39]。

关于《楚居》一至四简中地名的具体位置,学界分歧很多。黄鸣认为,《楚居》简之“山”即《中次九经》之山,山在《中次九经》中为第十五山,其地约当今湖北省房县西部。竆(穴穷)疑即《中次九经》之“熊山”,其地在今湖北省竹山县南白岩寨山。“爰波”大概指的就是沮漳两水交会之地,大约就在今湖北省当阳市两河口镇。“京宗”之地,应在今荆山山脉中的景山附近,整理者称其与“荆山之首景山”有关,是很高明的见解。其地约当于今天湖北省保康县中部一带[40]。凡国栋先生对简文中的“山”、“乔山”、“汌水”、“方山”、“京宗”等地名作了认真的考述[41]。赵平安、程少轩两先生都认为简7中的地名“宵”,是楚王宵敖徙居之处,就是秦汉简牍中多次出现的“销”[42]。有些学者则对简文14处“×郢”作了思考[43]。

还有很多学者将简文释读、相关地名考证同对楚国历史、文化的考察结合起来。例如,赵平安先生指出,楚先祖娶妣隹、妣,反映了楚人与商部落、与厉山氏的关系;这种关系既折射了商人和厉山氏的不同地位,也在楚文化中留下了深深的烙痕[44]。黄鸣先生发现《楚居》中关于楚国先祖穴熊之妻妣的聂耳传说在商末周初金文的图画文字中有对应文字,是为楚人族徽,其铜器多出于今河南辉县,这证明在晚商时代楚人曾聚居于该地。又晚商时代的青铜器《逦簋》铭文中有楚人京丽之名,他曾朝见过商王。这是楚人鬻熊、熊丽父子在商周之际的大变动中做出的分别观望殷周形势的因应性的举动。西周建立之后,熊丽回到荆楚故地京宗,即今湖北省保康县中部景山地区,并着力于开拓沮漳流域。《楚居》简中的“京宗”,是楚人从穴熊到熊这一长时间段的居住地。它可能历经夏商两代,将近千年,楚人都在此处休养生息。它特别肯定了《楚居》对研究殷周之际楚国历史的价值[45]。高崇文先生认为楚人最初活动于丹江流域,周初,楚归附于周,常居宗周佐事周王,鬻熊等所居“京宗”即指西周都邑镐京宗周之地。周成王时,因楚先祖佐周王有功,封熊绎居丹水之阳的“夷屯”,楚正式建国立都。熊渠之后又沿汉水数次东迁,至西周末熊仪徙居丹淅之会的“鄀”地。春秋初,楚进入宜城平原之“诸郢”,开启了东周时期在江汉地区的大发展。他还认为商南县丹江北岸的过风楼类型考古学文化的发展轨迹与《楚居》所载的楚先祖居地迁徙路径正好相吻合[46]。虞同也赞同西周早期的楚国政治中心是丹阳,直到楚武王才移居郢[47]。宋华强先生就楚国早期的历史传说进行了辨析和梳理[48]。子居先生则希望通过对《楚居》篇内容的解读及相关地名的考证,勾勒出楚君在商周、春秋时期的迁徙路线和政治、军事取向。他认为“穴穷”有可能即是新密市尖山乡东北部的神仙洞,也可能是指少陉山。“爰波”当是指荥泽,先秦时期约在以今郑州市古荥镇为中心的周边十余里地区,今不复存。“方山”在今河南荥阳市西南,又称浮戏山。“京宗”,似即传世文献所称“荆山”,此处的“京宗”当在今陕西省蓝田县灞源至商洛市大荆镇间的大荆河源头白石岩地区。“哉水”即古之兹水,今名灞河,发源于蓝田县霸塬乡秦岭北坡。“大郢”的位置当在荆山之东、汉水之西、蛮河之南、沙洋之北这个范围内,且近于疆浧之波、蓝郢、郊郢,当即在今钟祥县冷水镇地区。楚文王徙居之“爲郢”便是江陵之郢[49]。

在2011年6月28日至29日北京召开的“《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壹)》国际学术研讨会”上,学者们围绕《楚居》中涉及的楚先祖、楚历史地理等问题进行了深入交流,有力地推动了楚国历史文化的研究。浅野裕一首先定《楚居》成书年代在战国前期,认为《楚居》提供了《楚辞·离骚》篇所见彭咸的线索。江林昌、孙进合撰二文,对《楚居》与《楚辞》二篇记述、描写的相似性予以比较,由此探讨楚文化的渊源与背景。孟蓬生指出《楚居》中楚王“熊鹿”即《楚世家》之“熊坎”,而楚武王本名熊,占人用同音字“彻”或“达”记录之,汉人因讳武帝名彻而改“彻”为“通”,于是熊通就成为后世熟知的名字。简文记录楚先祖季连与“盘庚之子”妣佳结合,多位学者注意到楚人与殷商部落具有密切联系。李家浩对《楚居》中熊绎所徙居的“夷”作了详细考证,指出其即“夷陵”,指代楚早期都城“丹阳”,其地理位置可能在枝江。徐少华对季连早期居地予以探索,指出“山”即山,亦即具茨山,在河南密县、禹县与新郑县交界处。“竆”即穴穷,当释为空同或崆峒,山在今河南汝州西南约四十里与鲁山交界处的古崆峒山。黄锡全据《楚居》所述武王所居地宵、免、疆郢,对其地域重新分析理解,认为宵之地大致在荆门市北之子陵铺至石桥镇一带,“疆郢”或即文献中之“郊郢郑”,其地在钟祥县郧州古城[50]。

《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贰)》只有一篇,即《系年》。原没有篇题,现拟题为《系年》,共存简138支,简背有排序编号。竹简保存基木良好,只有个别残损之处。文字通为墨笔书写的楚文字,但不能由此直接推论这是楚国人的著作。可与《左传》、《史记》等相比勘,但许多内容是以往史书中没有的。全篇分为23章,每章自为起讫,讲述了从武王伐纣一直到战国前期的全国的历史大事,是部前所未见的史书,对于补充传世文献、纠止古书记载、解决经学和古史上的系列疑难问题具有重要意义[51]。有关它的释读、编联等问题,在相关网站上有大量相关讨论,在此不便展开。

李学勤先生指出,《系年》是一种编年体史书,这种史书体裁和已看到的一些文句,都很像《竹书纪年》[52]。关于简书的写作年代,李学勤先生认为“篇中时代较后的一些章,还有时明显结合当时形势,其间简文‘至今晋越以为好’一句,指明作者之所谓‘今’应在楚威王灭越,即公元前333年以前。从简中记事,可以找到一系列较晚诸侯的名号,这样看来,《系年》的写作大约在楚肃王时(或许再晚一些,在楚宣王世),也就是战国中期。这和《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第一辑所收《楚居》篇的写成时间是差不多一样的”[53]。

“《系年》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意义,即印证和补充《春秋》经传,特别是《左传》、《国语》的记载”,《系年》简有些话语都与《左传》相同或相似,有的可以补正《左传》以及《史记》,例如吴国伐楚入郑的经过,就和传世之说明显不同。《系年》中所记述的战国早期部分,包括很多很重要的事件,现有文献要么没有,要么语焉不详。如郑、楚、秦、卫等国的兴起,《纪年》等文献就没有记载。又如“第21章楚人(楚简王时)与晋师战于长城,第22章楚声王时,韩、赵、魏与越王联合伐齐,越王翳与齐、鲁在鲁国会盟,鲁侯为越王驾车,齐侯参乘。后来晋国魏文侯大败齐师,韩赵魏与齐盟誓,以及第23章楚悼王时晋(魏)师大败楚师等情节,都是古史大事,而过去是不够了解的”[54]。《系年》记载周成王杀飞廉,合于《孟子》而不同于《史记》,楚莫敖阳为与晋师战于长城,又见于葛陵简。由《系年》简文知道,这一战役实在公元前423年,上距擂鼓墩简只有10年[55]。

关于《系年》的特点、内容、性质和作者,李学勤先生首先注意到,《系年》“不像《竹书纪年》那样于周室东迁后用晋国及后来的魏国标年,而是对各诸侯国各以其君主纪年”,而简书也没有为楚人掩丑,有时甚至措词颇为严厉,如说“楚师大败……楚人尽弃其旃幕车兵,豕逸而还”,所以作者的立场,作者是否是楚人,尚不能确定。“作者即使确是楚人,他的眼光则是全国的,没有受到狭隘的局限”,李先生还认为“《系年》的作者志在为读者提供了解当前时事的历史背景,也起到以史为鉴的作用”[56]。

关于《系年》的内容和体例,李学勤先生曾提出它记述的内容覆盖周王朝和各主要诸侯国,故它不是区域史而是有周一代的编年体通史的说法[57]。许兆昌、齐丹丹认为《系年》主要记录春秋至战国早期晋、楚两国的霸业发展史。从体例看,《系年》各章皆具因事成篇的特点,是第一部纪事本末体的成型史学作品。第1章总揽全局,归纳兴衰的根本原因,第2至第5章铺叙重要诸侯国简史,展现霸业发展的基本背景与形势,第6至第23章以晋、楚更迭为中心,叙述霸业全过程,内容完整。与《左传》、《竹书纪年》、《国语》等史著一样,《系年》代表了先秦史学创作的最高成就[58]。

此外,李学勤先生指出,简文中商盖之民所迁居的“邾”,就是《尚书·禹贡》和《汉书·地理志》等书中的“朱圉”或“朱圄”,在今甘肃甘谷西南。“奴之戎”就是商朝甲骨文中所提到的“方”。本在今甘肃东北部泾水上游,由于受到周文王、武王讨伐,向西退到今甘肃中部渭水源头一带,以致成王迁来秦的先人在朱圉地区防御[59]。

三、上博简及其它

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60]中也有许多属于先秦《春秋》学的资料。例如,《上博四》中的《昭王毁室》、《昭王与龚之脽》、《柬大王泊旱》、《曹沫之阵》,《上博五》中的《竞内建之》、《鲍叔牙与隰朋之谏》、《姑成家父》,《上博六》中的《競公瘧》、《庄王既成》、《申公臣灵王》、《平王问郑寿》、《平王与王子木》,《上博七》中的《吴命》、《君人者何必安哉》、《郑子家丧》,《上博八》中的《成王既邦》、《命》、《王居》(《志书乃言》被合并入他篇)等。至于《上博二》之《鲁邦大旱》、《上博五》之《季庚子问于孔子》等简书虽然主要属于儒家学派的重要文献,但也涉及春秋末、战国初的鲁国历史,补充了鲁国历史资料。这些资料极大地丰富了我们对先秦《春秋》学的认识。像《竞内建之》记述隰朋和鲍叔牙与齐桓公的对话,劝诫齐桓公行先王之法,善待百姓;《鲍叔牙与隰朋之谏》记述鲍叔牙与隰朋直谏桓公要牢记夏商周代兴的原因,并警惕竖刁与易牙;《姑成家父》内容与春秋中期晋国三郤有关,记述三郤在见恶于晋厉公之后的行事;《庄王既成》、《郑子家丧》使得有关楚庄王的言行以及后人对他的评价更加丰富起来;《昭王毁室》与《昭王与龚之脽》使我们对楚昭王有了更为清晰的了解;《平王问郑寿》、《平王与王子木》则补充了有关楚平王的相关材料。

对这些简书的研究成绩有目共睹,但其中也存在不少争论和分歧。下面我们结合数例,介绍其整理、研读情况。

对于《上博四》的《柬大王泊旱》的编联、释读,原整理者濮茅左先生的整理和研究已经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基础。随后陈剑先生对编联提出调整:“简6当插入简21和简22之间,同时简5与简7连读;简18当接于简23之后,同时简17与简19连读;简12与简14当连读”,而简8和简3也可能连读。董珊先生将简11、简12、简14、简13、简15和简16联成一段。陈斯鹏则将其分成三个编联组:简1+简2;简8+简3+简4+简5+简7+简19+简20+简21+简6+简22+简23+简17+简18;简9+简10+简11+简12+简14+简13+简15+简16。而周凤五、陈伟等对简文的编联和释读也有不同的看法[61]。

又如上博六之《庄王既成》首句,一般释读为“庄王既成亡(无)铎(射)”,“亡(无)铎”读为“无射”,“无射”是周景王所铸钟名,见载于《左传·昭公二十一年》和《国语·周语下》。周凤五先生却读为“庄王既城雩娄(地名)”[62]。

《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八)》公布以后,复旦、吉大古文字专业研究生联合读书会率先提出,《王居》篇之1、5、6、7号简与《志书乃言》1~7号简当属一篇,猜测《命》篇4、5号简“可能编入此篇”,并重订释文[63]。陈剑又提出方案:王居1+乃言1+乃言2+乃言3+命4+命5+乃言5+乃言4+乃言6+乃言7+王居5+王居2+王居7[64]。浅野裕一先生也认为,《志书乃言》篇极有可能不是独立文献,而是《王居》篇的一部分内容。提出新编联方案为:王居1+乃言1+乃言2+乃言3+命4+命5+乃言5+乃言4+乃言6+乃言7+王居5+王居6+王居3+王居4+王居2+王居7[65]。浅野裕一又认为,《命》篇当是平定白公叛乱之后的一段时间,惠王时期的文献。此时令尹“为楚邦”者即是子春。因此,同样有令尹子春的《王居》篇也只能是惠王时代的文献。他还根据清华简《楚居》篇所记载的惠王迁都路线,与《王居》篇简文所记“王居于苏澫之室”对照,肯定《王居》篇中的楚王不是昭王,而是惠王。又推断《王居》篇中所见大夫可能就是叶公子高。《命》篇为这两篇的姊妹篇[66]。

银雀山汉简《晏子春秋》,也是先秦《春秋》学的重要文献。最早刊发于文物出版社1985年《银雀山汉墓竹简(壹)》,包括图版、摹本、释文、注释,整理者主要是骈宇骞先生。同年稍后,文物出版社出版吴九龙先生《银雀山汉简释文》,是著按竹简原始编号顺次排列简文,在每简释文末尾注明篇别,因此各篇文字错杂在一起。而后,书目文献出版社1988年出版骈氏《晏子春秋校释》,是著将简本与今本做详细比勘,并对起初的整理意见有所修正。这些成果为简本《晏子春秋》的研究奠定了良好基础。另外,浙大收藏有从海外购回的战国楚简《左传》,由此成为《左传》早出的直接证据[67]。

还有一些新出简帛,对《春秋》学研究也多有帮助,学者也作了一些整理,在此不作介绍。

对简帛《春秋》学的研究,还有许多成果在间接起作用。如赵伯雄和戴维两先生各自出版的《春秋学史》,沈玉成、刘宁先生的《春秋左传学史稿》[68],还有不少断代《中国儒学史》、《左传》学史、《谷梁》、《公羊》学史研究也一定程度地涉及先秦春秋学和简帛《春秋》学文献。从文化制度、职官制度、史学史等方面探讨先秦春秋学的起源与发展,也都对推动简帛《春秋》学的研究起到很大的帮助作用[69]。近年来不少年轻学者从鬼神宗教、战争、叙事、文学、语言文字等方面对先秦春秋学的研讨,也拓宽了简帛《春秋》学研究的基础。

四、余 论

总体来说,简帛《春秋》学的最大成就是有裘锡圭、李学勤、饶宗颐、陈佩芬、曹锦炎、马承源、濮茅左、李零、陈伟、李天虹、季旭昇、苏建洲、孟蓬生、陈剑、廖名春、单育辰、何有祖、董珊、高佑仁、李锐、池田知久、浅野裕一、曹峰、赵平安、刘钊、艾兰等一大批专家投入到简帛文献的整理、校读、文献考证、思想内涵剖析等工作中来,很多年轻学者包括博士、硕士生也都积极参与对这些简帛材料的研究、讨论,取得了巨大的成绩。这些卓有成效的劳动,为这些简帛文献的深入研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是也应当看到,目前的研究视野过于集中在少数几部文献,不少问题讨论不够深入,孤立研究单部文献看不到相互之间的关系,简帛《春秋》学的系统研究几乎是空白,在结合器铭、传世文献的基础上,把先秦春秋学的嬗变轨迹、流播脉络、发展阶段和特点等认识清楚,必将推动对《春秋》类简帛文献的更深入研究;反过来说,简帛《春秋》学的研究,对先秦史学史、思想史的深入探讨也不无裨益。

注释:

[1]郑良树:《〈春秋事语〉校释》,《竹简帛书论文集》,北京:中华书局,1982年。

[2][日]吉本道雅:《春秋事语考》,《泉屋博古馆纪要》,第六卷,1990年。

[3][日]野间文史:《春秋事语》,马王堆出土文献译注丛书,东京:东方书店,2007年。

[4]张政烺:《〈春秋事语〉解题》,《文物》1977年第1期。

[5]李裕民:《马王堆汉墓帛书抄写年代考》,《考古与文物》1981年第4期。

[6]李学勤:《帛书〈春秋事语〉与〈左传〉的流传》,《古籍整理研究学刊》1989年第4期。

[7]刘伟:《王堆帛书〈春秋事语〉性质论略》,《古代文明》2010年第2期,57页。张政烺和吴荣曾两先生均考证推断闵子辛就是孔子的学生闵子骞,参见张政烺:《〈春秋事语〉解题》,《文物》1977年第1期。吴荣曾:《读帛书〈春秋事语〉》,《文物》1998年第2期。近年也有学者提出帛书中的闵子辛不能等同于孔子学生闵子骞,参见龙建春:《〈春秋事语〉札论》,《台州学院学报》2004年第2期;王莉:《〈春秋事语〉研究二题》,《古籍整理研究学刊》2003年第5期。

[8]裘、唐二先生之说见《座谈长沙马王堆汉墓帛书》,《文物》1974年第9期。

[9]晓菡:《长沙马王堆汉墓帛书概述》,《文物》1974年第9期。

[10]张政烺:《〈春秋事语〉解题》,《文物》1977年第1期。

[11][日]向井哲夫:《〈春秋事语〉と〈经法〉等四篇》,《东方学》,第八十四辑,1992年。

[12][日]近藤则之:《战国より汉初に至春秋说话传承的一侧面——読马王堆汉墓帛书〈春秋事语〉》,《中国哲学论集(九州岛大学)》,第十辑,1984年。

[13]高桥均:《〈春秋事语〉と战国策士》,《中国文化——研究と教育》,1983年。

[14]张政烺:《〈春秋事语〉题解》,《文物》1977年第1期。俞志慧专门就先秦“语”类古书进行梳理,并以《国语》为个案作了认真探讨,这种研究对作为一种《春秋》学著述文类的研究是有价值的。参见俞志慧:《古“语”有之:先秦思想的一种背景与资源》,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俞志慧:《语:一种古老的文类——以言类之语为例》,《文史哲》2007年第1期。此外还可参廖群:《“说”、“传”、“语”:先秦“说体”考索》,《文学遗产》2006年第6期;王青:《古代“语”文体的起源与发展》,《史学集刊》2010年第2期;夏德靠:《论先秦语类文献形态的演变及其文体意义》,《学术界》2011年3期。

[15]徐仁甫:《马王堆汉墓帛书〈春秋事语〉和〈左传〉的事、语对比研究——谈〈左传〉的成书时代和作者》,《社会科学战线》1978年第4期;王莉《〈春秋事语〉研究二题》一文也持这种看法,见《古籍整理研究学刊》2003年第5期。

[16]光明网等网站报道了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博物馆和浙江大学出版社于4月24日上午联合举办《浙江大学藏战国楚简》图书首发仪式。曹锦炎主编《浙大藏战国楚简》于2012年由浙江大学出版社出版。

[17]李学勤:《帛书〈春秋事语〉与〈左传〉的流传》,《古籍整理研究学刊》1989年第4期,第2、3、6页。

[18]吴荣曾:《读帛书〈春秋事语〉》,《文物》1998年第2期。

[19]罗新慧:《马王堆汉墓帛书〈春秋事语〉与〈左传〉——兼论战国时期的史学观念》,《史学史研究》2009年第4期。

[20]刘伟:《马王堆帛书〈春秋事语〉性质略论》,《古代文明》2010年第2期。

[21]赵争:《马王堆帛书〈春秋事语〉性质再议——兼与刘伟先生商榷》,《古代文明》2011年第1期。

[22]骈宇骞:《帛书〈春秋事语〉与〈管子〉》,《文献》1992年第2期。

[23]韩自强:《阜阳汉简〈周易〉研究·附〈儒家者言〉章题、〈春秋事语〉章题及相关竹简释文考证》,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

[24][日]近藤则之:《战国より汉初に至春秋说话传承的一侧面——読马王堆汉墓帛书〈春秋事语〉》,《中国哲学论集(九州岛大学)》,第十辑,1984年。

[25]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慈利县文物保护管理研究所:《湖南慈利石板村36号墓战国墓发掘简报》,《文物》1990年第10期。张春龙:《慈利楚简概述摘要》,载北京大学古代文明研究中心编:《古代文明研究通讯》第6期,2000年5月。作者后来又在同年8月在北京举办的“新出简帛国际学术研讨会”上对这批楚简做过类似介绍。张春龙:《慈利楚简概述》,《新出简帛研究(新出简帛国际学术研讨会文集)》,北京:文物出版社,2004年。

[26]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慈利县文物保护管理研究所:《湖南慈利石板村36号战国墓发掘简报》,《文物》1990年第10期,第45页。

[27]张铮:《湖南慈利出上楚简内容辨析》,《求索》2007年第6期,第213页。

[28]清华大学出土文献保护中心编,李学勤主编:《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壹)》,上海:中西书局,2010年。

[29]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研究生读书会:《清华简〈楚居〉研读札记》,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网,2011年1月5日。下简称复旦网。http://www.gwz.fudan.edu.cn/SrcShow.asp?Src_ID=1353。

[30]烟台大学中国学术研究所2010级硕士研究生:《清华简〈楚居〉集释》,复旦网,2011年9月23日。http://www.gwz.fudan.edu.cn/SrcShow.asp?Src_ID=1663。

[31]李学勤主编:《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壹)》,上海:中西书局,2010年。

[32]李学勤:《清华简九篇综述》,《文物》2010年第5期,第55页。

[33]李学勤:《清华简〈楚居〉与楚徙鄩郢》,《江汉考古》2011年第2期,第108—109页。

[34]宋华强先生从葛陵墓主平夜君成的世系、年龄等方面,推论简的下限在悼王元年至七年之间。见宋华强:《新蔡葛陵楚简初探》第三章,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0年。

[35]李学勤:《初识清华简》,《光明日报》2008年12月1日。

[36]赵平安:《〈楚居〉的性质、作者及写作年代》,《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4期,第33页。

[37]李学勤:《论清华简〈楚居〉中的古史传说》,《中国史研究》2011年第1期,第58页。

[38]李家浩:《谈清华战国竹简〈楚居〉的“夷”及其它》,《出土文献》第二辑,上海:中西书局,2011年,第55—66页。

[39]陈伟:《清华简〈楚居〉“楩室”故事小考》,简帛网,2011年2月2日。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1398。

[40]黄鸣:《清华简〈楚居〉一至四简的历史地理考察》,简帛网,2011年7月20日。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1518。

[41]凡国栋:《清华简〈楚居〉中与季连有关的几个地名》,简帛网,2011年6月4日。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1486。

[42]赵平安:《试释〈楚居〉中的一组地名》,《中国史研究》2011年第1期;程少轩:《谈谈〈楚居〉所见古地名“宵”及相关问题》,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2011年5月31日。

[43]守彬:《从清华简〈楚居〉谈“×郢”》,简帛网,2011年1月9日。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1377。

[44]赵平安:《清华简〈楚居〉妣隹、妣考》,《中国文化研究》2012年春之卷,第130—134页。

[45]黄鸣:《从〈楚居〉的“聂耳”传说看商周之际的楚国地理与史实》,简帛网,2011年12月22日。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1600。

[46]高崇文:《清华简〈楚居〉所载楚早期居地辨析》,《江汉考古》2011年第4 期,第61—66页。

[47]虞同:《读〈楚居〉札记》,简帛网,2011年4月24日。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1464。但对于丹阳今之所在地则有当涂说、秭归说、枝江说、丹淅说等不同意见,参看罗运环:《楚国八百年》,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1992年,第77—79页。

[48]宋华强:《清华简〈楚居〉1—2号与楚人早期历史传说》,《文史》2012年第2期。

[49]子居:《清华简〈楚居〉解析》,简帛研究网,2011年3月30日。http://www.jianbo.org/admin3/2011/ziju001.htm。

[50]袁金平:《“〈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壹)〉国际学术研讨会”纪要》,《文物》2011年第11期;庄干震:《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壹)》国际学术研讨会综述,《史林》2011年第4期。相关论文:[日]浅野裕一:《清华简〈楚居〉初探(第三章)》;李家浩:《谈清华战国竹简〈楚居〉的“夷”及其它——兼谈包山楚简的“人”等》;黄锡全:《楚武王“郢”都初探——读清华简〈楚居〉札记之一》;陈伟:《清华简〈楚居〉“楩室”故事小考》;徐少华:《季连早期居地及相关问题考析》;罗运环:《关于季连纠葛问题的探讨》;江林昌、孙进:《清华简〈楚居〉与〈楚辞〉有关问题》;江林昌、孙进:《清华简〈楚居〉与楚文化若干问题》;孟蓬生:《〈楚居〉所见楚王名考释二则》;沈建华:《〈楚居〉鄀人与商代若族新探》;赵平安:《妣隹、妣考》;李守奎:《论清华简中的昭王居秦溪之上与昭王归随》。

[51]李学勤主编:《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贰)》,上海:中西书局,2011年;李学勤:《〈系年〉出版的重要意义》,《邯郸学院学报》2011年第4期,第5页。

[52]李学勤:《初识清华简》,《光明日报》2008年12月1日;又收入《通向文明之路》,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年。

[53]李学勤:《清华简〈系年〉及有关古史问题》,《文物》2011年第3期,第71页。

[54]李学勤:《〈系年〉出版的重要意义》,《邯郸学院学报》2011年第4期,第6页。

[55]李学勤:《清华简〈系年〉及有关古史问题》,《文物》2011年第3期,第73页。

[56]李学勤:《清华简〈系年〉及有关古史问题》,《文物》2011年第3期,第70、71页。

[57]李学勤:《由清华简〈系年〉论〈纪年〉的体例》,《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12年第2期,第43页。

[58]许兆昌、齐丹丹:《试论清华简〈系年〉的编纂特点》,《古代文明》2012年第2期,第60—65页。

[59]李学勤:《清华简〈系年〉“奴皻之戎”试考》,《社会科学战线》2011年第12期,第27—28页。

[60]马承源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一至八),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2002年、2003年、2004年、2006年、2007年、2008年、2010年。

[61]陈剑:《上博竹书〈昭王与龚之脽〉和〈柬大王泊旱〉读后》,简帛研究网,2005年2月15日;周凤五:《上博四〈柬大王泊旱〉重探》,《简帛》第1辑,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董珊:《读〈上博藏战国楚竹书(四)〉杂记》,简帛研究网,2005年2月20日。陈伟:《〈简大王泊旱〉新研》,简帛网,2006年11月22日。刘乐贤:《读上博(四)札记》,简帛研究网,2005年2月15日;陈斯鹏:《〈柬大王泊旱〉编联补议》,简帛研究网,2005年3月10日。

[62]陈伟:《读〈上博六〉条记》,简帛网,2007年7月9日。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597。周凤五:《上博六〈庄王既成〉、〈申公臣灵王〉、〈平王问郑寿〉、〈平王与王子木〉新订释文注解语译》,2007中国简帛学国际论坛论文,台湾大学2007年11月。

[63]复旦吉大古文字专业研究生联合读书会:《上博八〈王居〉、〈志书乃言〉校读》,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网,2011年7月17日。http://www.gwz.fudan.edu.cn/SrcShow.asp?Src_ID=1595。

[64]陈剑:《〈上博(八)·王居〉复原》,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网站,2011年7月20日。http://www.gwz.fudan.edu.cn/SrcShow.asp?Src_ID=1604。单育辰先生与陈伟先生主张将《命》篇的4号、5号简编入,参看陈伟:《上博楚竹书〈王居〉编连再探》,简帛网,2011年10月17日。http://www.bsm.org.cn/show_article.php?id=1566;单育辰先生意见看读书会《校读》一文后评论帖。

[65][日]浅野裕一:《上博楚简〈王居〉复原初探》,复旦网,2011年8月19日。[日]浅野裕一:《上博楚简〈王居〉之复原与解释》(刁小龙译),复旦网,2011年10月21日。http://www.guwenzi.com/srcshow.asp?src_id=1685。

[66][日]浅野裕一:《上博楚简〈王居〉之复原与解释》(刁小龙译),复旦网,2011年10月21日。http://www.guwenzi.com/srcshow.asp?src_id=1685。

[67]《浙江大学藏战国楚简》图书首发仪式,2012年4月27日的浙大新闻办、新华网、光明网均有报道。曹锦炎主编:《浙江大学藏战国楚简》,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2年。

[68]戴维:《春秋学史》,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04年;赵伯雄:《春秋学史》,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4年;沈玉成:《春秋左传学史稿》,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2年。

[69]许兆昌:《周代史官文化》,长春:吉林大学出版社,2001年;许兆昌:《先秦史官的制度与文化》,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6年;过常宝:《原史文化及文献研究》,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过常宝:《左传源于史官“传闻”制度考》,《北京师范大学学报》2004第4期;俞志慧:《古“语”有之:先秦思想的一种背景与资源》,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李零:《中国方术考》、《中国方术续考》,北京:东方出版社,2001年;刘瑛:《〈左传〉、〈国语〉方术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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