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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主义外交学研究在中国(1949-2011)

2012-04-13陈迎春

关键词:外交马克思主义研究

陈迎春

(中国社会科学院拉丁美洲研究所,北京100007)

马克思主义外交学研究在中国(1949-2011)

陈迎春

(中国社会科学院拉丁美洲研究所,北京100007)

早在新中国成立之初,外交学研究就走上了中国化的历史道路。六十余年来,外交学中国化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例如学科体系建设基本完善。但由于学术体制和研究人员自身的原因,外交学研究也存在一些缺失,例如原创性理论缺失等。外交学中国化要想进一步深入发展,必须合理吸取六十余年的探索经验,力争在外交学研究的一些关键性问题上取得突破性进展,最终促成“中国学派”的生成。

外交学研究;中国化;进展;前景

外交学研究源于欧洲,20世纪被介绍至中国后,受到了中国知识界的重视。1902年,中国最早的国际问题研究期刊《外交报》创刊,标志着外交学研究在中国的起步。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外交学研究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框架内进行。时至今日,马克思主义外交学研究已经走过了六十余年的历史,这是一部中国外交研究工作者在探索中不断前进的历史,也是一部外交学中国化不断发展、走向学术自觉的学科发展史。这六十余年间,截然不同的时代背景、国际环境、外交政策和学术土壤,都对中国外交学研究产生了不同的影响,而那些充满时代烙印的研究成果,既是中国走向世界六十余年历程的有力见证,也为伟大的中国革命、现代化建设和中华民族的复兴提供了理论根据。时至今日,中国外交学研究已经全面渗入中国的社会转型之中,成为社会科学研究中最具活力的研究领域之一。因此,总结、提炼外交学研究六十余年的成就、不足与经验,对中国外交研究学科“自主性”的进一步发展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

一 马克思主义外交学中国化的历史命题

1949年新中国的建立不仅是政权的变更,也包括学统的变化,即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新中国的外交工作,从一开始便有自己的鲜明特色,那就是独立自主。”“为了隔断旧中国的外交传统、观念和联系,毛泽东提出‘另起炉灶’的主张。”[1]29-30但是,这种学统上的“另起炉灶”也并不像一些人所想像的那样仅仅是强调意识形态挂帅。马克思主义本身是一个非常严密、完整、科学的理论体系,当时的决策者也希望能够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实现中国外交研究的新生与再造,为一个崭新的新中国提供智识上的支撑。

1949年11月8日,周恩来总理在外交部成立大会上提出了外交学中国化的历史命题,他说:“抗战以来十多年,我们当然是有些对外斗争经验的,但是经过整理,使它科学化系统化而成为一门学问,那还没有开始。我们虽然可以翻译几本兄弟国家如苏联的外交学,或者翻译一套资本主义国家的外交学,但前者只能作为借鉴,而后者从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观点来看,是不科学的。唯有经过按照马克思列宁主义观点整理的,才算是科学。从前者我们可以采用一部分,从后者我们只能取得一些技术上的参考。我们应当把外交学中国化,但是现在还做不到。”[2]

周恩来的这一讲话标志着马克思主义外交学中国化进程的起步,它对当时中国外交研究有着伟大意义:首先,这些讲话明确要求以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为新中国外交学的指导方针,从而与旧中国的外交研究划清了界限,为新中国外交研究奠定了一个全新的基础。其次,它不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简单套用,而是要求在中国外交经验的基础上建立自己的外交学,“中国化”成为这一命题的核心要求。再次,它们指出中国的外交学研究工作要具有开放性意识,要敢于兼收并蓄。最后,它要求建立严密的科学理论体系,它意味着新中国领导人在中国外交研究的开创之初,就意识到了学科自身发展规律,意识到了理论应该讲究科学、讲究逻辑。当然,由于后来各种政治运动的开展,这些讲话精神未被全面、完整地坚持下去。例如,受“胡风反革命集团”案株连,《苏联外交史》作者、《文史哲》杂志创办人华岗于1955年被捕入狱。《人民日报》曾批华岗为“冒牌学者”。[3]各种政治运动的泛化和扩大化,无可避免地影响了中国外交的研究工作,从而导致中国的外交研究发展走过了一段曲折、徘徊的道路。

二 马克思主义外交学中国化的成就与反思

(一)中国外交研究的成就

六十余年来,中国外交研究立足于中国外交实践中的重大现实和理论问题,不断创新,在许多方面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主要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1.外交研究的组织化建设基本完善。中国外交研究的组织化建设包括教学与研究机构、学术团体、专业期刊等,组织化建设是中国外交研究的基础和平台。经过六十余年的发展,中国外交研究的组织化建设从无到有,逐步发展起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外交研究的组织化建设突飞猛进,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具体表现在:一个涵盖政府、大学、社会科学院、军队、民间等系统的研究网络基本形成,研究队伍的专业水平整体上不断提高;中国国际关系学会等学术团体以及中国社会科学院等研究机构举行的各种研讨会十分频繁,对外学术交流广泛而且具有针对性,凡此种种,都对促进中国外交研究的深入发展与繁荣有着很大的意义。

2.学科基础理论基本形成。基础理论与研究范式是中国外交研究的基本问题之一,也是该学科成熟的重要标志。六十余年来,中国外交研究工作者密切联系中国外交实践,并借鉴国外尤其是英美国际问题研究的研究成果,比较系统地介绍和发掘了中国外交研究中基础理论的概念、内涵、范畴、知识体系等一系列重大问题,如国家利益、国际制度、国家实力、国家安全等,为中国外交研究奠定了良好的学科基础。

3.研究领域纵深多元扩展。研究领域的视角、广度与深度直接反映了一门学科的发展程度。六十余年来,中国外交研究从最初国与国外交关系的单一研究,发展成为今天研究视角日益多元化、研究领域不断扩展的可喜态势。中国学者从政治、经济、观念、制度、社会变迁、领导人心理等各个角度,对中国外交的历史、理论、战略与政策等领域进行了比较深入的研究,出现了一大批具有较高学术水平的研究成果。这一方面直观地反映了中国外交研究的全面发展程度,另一方面也折射出中国与世界关系越来越紧密的现实与趋势。

4.方法论意识不断增强。六十余年来,中国外交研究工作者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研究方法的同时,也十分重视借鉴博弈论、系统论、控制论、公共选择理论、官僚组织理论、认知心理理论、实证主义等西方社会科学中比较重要的方法论,例如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王鸣鸣的《外交政策分析:理论与方法》一书,[4]可以看做是中国外交研究领域加强方法论运用的有益尝试。同时,中国外交研究工作者还积极借鉴其他相关学科如地缘政治学、国际政治经济学、社会学等相关学科的研究方法,初步形成了规范研究、实证研究等多种研究方法多元共存的局面。

5.研究成果的社会效应逐步明显。六十余年来,中国外交研究从一门只有少部分人才能从事的社会科学研究,逐步走向社会,走向大众,社会效益越来越明显。

一个典型的例证是,中国外交研究的相关成果越来越受到决策层的重视。例如,从2002年12月26日至2010年2月28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共举行了63次集体学习,其中有6次集体学习的内容与中国外交相关,如中国的安全环境、中国的能源安全、经济安全、中国气候与环境外交等领域。

对此,新加坡学者薄智跃指出,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第四代领导集体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最重视学习的领导集体”,“为提高执政能力以应对国内和国际的种种挑战提供了理论依据,为建设学习政党做出了优秀典范,为形成学习社会形成了坚实基础,并正在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探索出一条兼容世界各国发展经验和教训、符合自身历史条件的新的发展模式——中国模式”。[5]44-47而政治局对有关国际问题和中国外交的学习集体,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中国研究的社会效益和影响正逐渐加大。

再如,中国社会科学院学者林荣贵与李国强合著的《南沙群岛史地问题综合研究》,对历史上中国人民发现、命名、经营南沙群岛,中国对南沙群岛的管辖及行使主权等问题做了全面系统的论证,为中国拥有南沙群岛的事实提供了充分、确凿的历史依据,我国外交部中越谈判专家小组曾将这个报告作为重要参考资料。[6]186

此外,很多最初仅在学术界内部讨论的话题,逐渐为决策层和涉外部门所认可或采用,并频繁出现在官方文件、领导人讲话等中,比如“和平崛起”理论、非传统安全、新安全观等。在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以及亚太研究所等研究机构举行的各种关于中国外交的研讨会上,经常可以看到政府官员的身影。学者们也逐步摆脱了纯粹的中国外交政策诠释者或者“发言人”角色,通过各种形式为决策层提供咨询,有的甚至到外交部门担任职务,在外交决策中扮演更为积极的角色,体现出更加主动的态势。

总体观之,尽管仍然存在这样或那样的不足,但我们有理由相信,中国外交研究的社会效应已经十分明显,而且这种趋势仍将继续发展下去,进而为未来中国外交研究的发展提供广阔的空间。

(二)中国外交研究的反思

当然,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中国外交研究也存在一些不足。这些不足的产生,既有学术体制的原因,也有研究人员自身的因素。

就学术体制而言,各研究机构各自为政,缺乏统一的协调,没有形成必要的合力,距离一流的所谓外交“智库”,恐怕还有不小的距离。这种状况的消极后果就是附属于各个研究机构的专业研究工作者之间缺少必要的协调与交流,造成许多研究成果流于重复、浪费。此外,学术界内部比较严重的功利化氛围,反映出当前行业自律建设的不足和科学的学术评价制度的缺乏,这很不利于中国外交研究的进一步发展。

就研究人员自身而言,中国学者大多长于宏观性、动态性、现实性研究,过于追求所谓的“政策价值”,“建言献策”,而对中国外交的微观研究、实证研究则明显重视不够,比较缺乏“精耕细作”式的研究,因而许多作品缺乏长时段的历史纵深感,也缺乏形而上的外交哲学思考。在这方面,美国许多学者的作法值得称道、借鉴。例如,美国著名中国问题专家、哈佛大学教授江忆恩(A.Iain Johnston)在他的《文化现实主义:中国历史上的战略文化和宏韬伟略》一书中,[7]从明朝永乐至万历年间对外用兵的有关奏折里,对“主战”和“主和”问题进行量化统计,再与中国古书《武经七书》相结合,总结出在中国的战略文化中,什么是最重要的,什么是次重要的,而且这本书里大量引用中国古籍,让人无法相信,写作者竟是一位没有中国血统的西方人。[8]当然,江忆恩毕竟是一位西方学者,其思维方式深深根植于西方文化之中,故他在此书以及其他关于中国外交的论著中提出的许多观点都是值得商榷的,甚至是错误的。但抛开这些暂且不论,江忆恩教授的治学方法和态度给我们的启示也许是,只有对中国的历史、文化、社会结构及其变迁有着深刻的了解,中国外交研究才能取得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突破性进展。

三 马克思主义外交学中国化的既有经验

中国外交研究能够取得成就,原因固然很多,但有以下几点值得重视:

第一,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正确指导思想,是中国外交研究不断发展的保证。中国外交研究之所以能够取得成就,最重要的经验是广大研究工作者始终坚持了马克思主义的正确指导思想。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的方法论,同时也为研究中国外交提供了严谨的理论体系。当然,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正确指导思想,并不是教条化地对马克思主义进行简单的、粗暴的生搬硬套,而是坚持马克思主义科学的方法、开放的态度,并在中国外交研究工作中加以丰富和发展。

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正确指导思想,对中国外交研究工作有助于防止当前研究工作中两种不良的极端倾向:其一,防止过于强调传统的研究方法、研究视角,而对新近出现的新理论、新方法视而不见;其二,防止过于迷信西方的理论,盲目地为借鉴而借鉴。[9]420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正确指导思想,是未来中国外交研究取得更大成就、维护中国国家利益的重要保证。

第二,营造更加宽松、自由的学术环境,这是中国外交研究健康发展的基础。如果认真分析改革开放以前三十年的学术环境,我们就会感到后三十年里日益宽松的学术环境对学者的研究来说是何等的珍贵。美国伟大的哲学家弗兰克·梯利曾经说过,“真理不是权威传给后世或教皇的敕令颁布的,而是由不偏不倚的自由研究获得的。”[10]281詹姆斯·多尔蒂与小罗伯特·普法尔茨格拉夫合著的《争论中的国际关系理论》也指出,“尽管社会科学的学术理论和政治外交实践可以相互补充,但二者之间存在根本性区别”,“在任何情况下,都应该牢记学者与决策者之间的区别:学者力图用理论说明各种现象,决策者则必须根据一系列具体情况选择一个行动路线,对后者而言,可能性分析不一定有多少帮助。”[11]26这些经典言论反映了自由的学术氛围以及学者的自主研究是促进科学研究的基础性条件。

众所周知,我国在建国后很长的一段时期内,外交研究不得不根据决策层制订的基调与口径来进行,完全丧失了自己的自主性,实际上也就失去了自己独立的学术价值与现实价值,至多是政策诠释与宣传的工具。事实上,改革开放前三十年的外交研究不但是在政治口径上有着严厉的限制,而且在研究资料、成果发表方面也面临着巨大的困难,几乎不存在独立研究的空间。例如,拿研究资料来说,很长的时间内我国没有制订档案解密的规定,作为外交研究的必需资料——外交档案一般学者基本无法得到,许多研究只能隔靴搔痒。另外,在指导理论上,也是僵硬地坚持马克思主义,完全以领导讲话来分析问题、判明是非,实际上是把马克思主义庸俗化、僵硬化了,违背了马克思主义的求真精髓。

到了改革开放以后,学术自由度明显加大,研究氛围日益宽松,学者们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前提下,能够公开引用、借鉴西方的理论。这种理论与思想的多元化极大地活跃了学术气氛,激活了人们的思想,从而有利于学者们砥砺学问,进而产生更好、更多、更新的成果。另外一个特别明显的现象是,一些外交档案开始解密并向公众开放,许多当事人也开始出版回忆录(如黄华的《亲历与见闻——黄华回忆录》、钱其琛的《外交十记》[12][13]等,原国务委员唐家旋的《唐家旋外交实践》也即将出版),为学者们的研究提供了更多的直接素材。

四 马克思主义外交学中国化的未来研究议程

中国外交研究是一个兼具历史性与时代性的学术领域。盱衡时局,环顾世界,中国已从由西方主导的世界秩序的挑战者、革命者,逐渐走向国际社会大舞台的中央,并由此而成为国际秩序的参与者、塑造者。这一巨大转变,提醒未来的中国外交研究在以下几个方面亟待加强、力求突破。

第一,深化有中国特色的外交理论研究。也许有人会问,外交理论研究有“中国特色”吗?回答当然是肯定的。1949年新中国成立不久,周恩来总理就指出“外交学中国化”的发展方向,而“中国化”的过程,实际上也是一个彰显中国特色、突出中国视角的过程。梁守德认为,中国特色应突出国家间的平等、互利、安全、合作,构建和谐世界,显现权利政治,而不能像美国那样过分强调国家利益,实现西方价值观,完全漠视东方的存在。[14]赵汀阳也指出,以“天下”作为关于政治、经济利益的优先分析单位,从天下去理解世界,也就是要以“世界”作为思考单位去分析问题,超越西方的民族/国家思维方式,就是以世界责任为己任,创新世界理念和世界制度。[15]

可以看出,中国学者在建构有中国特色外交理论方面,初步形成了一些思路与方向。例如,秦亚青认为,在中国与世界的关系发生历史性变化的重要时刻,构建中国特色外交理论已经是中国外交迫切需要的事情,中国特色外交理论以马克思主义、中国传统文化理念(如“和合”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为主要来源,以时代观、秩序观和中国在国际体系中的基本定位为重要前提。[16]9-17值得注意的是,很多学者通过挖掘中国传统文化资源以促进有中国特色的外交理论建设。如叶自成、王日华试图采用当代国际政治学通用的话语来阐释春秋战国时期的外交思想,以期把中国古代外交思想推向一个可供传统与现代、中国与西方进行对话的平台,对春秋战国时期外交思想流派作进一步的比较和研究。[17]34-44阎学通、徐进等人也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18]但概而观之,目前国内学术界在此方面的研究尚显粗浅,专攻这一领域的研究人员比较少,争议较多,因此未来的研究前景也十分广阔。

第二,加强中国外交的前瞻性与战略性研究。当前,中国正沿着和平发展的道路,举全国之力实现几代人梦寐以求的民族复兴。面对中国的崛起,西方国家对华策略出现了变化,即鼓噪“中国责任论”来取代此前颇有市场的“中国崩溃论”、“中国威胁论”等形形色色的论调。这种变化“一方面表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大国实行冲突或联合遏制中国的可能性逐渐降低,以接触为主、防范为辅的对华政策逐渐成为共识,当另一方面也表明西方正力图主导对华关系,影响中国的对外政策。”[19]548中国学术界对此做出了回应,相关研究成果也较多,不过以批判为主。西方对方论调的转向,也从反面提示我们必须加强对中国外交的前瞻性与战略性研究,占据国际话语权之先机。

有学者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紧迫性。比如,为提醒中长期中国面对的压力与需求,王逸舟教授提出了中国外交的前瞻性课题,比如,中国在亚洲地区主义崛起过程中的引导作用、中国未来解决与邻国主权有争议的各种预案,中国主张的“新不干涉主义”(或者“创造性介入”)的基本内涵、中国对于各种重大国际机制的改造与完善等建议。[20]73但整体而言,学术界对当前和今后中国外交中的重大战略问题的研究,缺乏令人信服的辩证分析,真正有创造力的思想和观点不多,也没有建立起具有学理内涵的、系统的研究框架。因此,加强对这方面的研究,应该成为当前和今后中国外交研究的重点攻关领域。

第三,推动研究部门和决策部门沟通的制度化、常态化。外交研究是与国家政治、外交紧密挂钩的学科,学者们在进行研究时总是自觉或不自觉地有国家利益意识。但是,由于处于不同的地位,学者与决策层很可能在何为国家利益、如何实现国家利益方面有不同的主张。这时候,两者之间的相互包容、理解与交流就变得尤其重要。

近年来,学术界的研究成果越来越受到决策部门的关注,二者之间也有一些联系,比如,2008年外交部成立了“外交政策咨询委员会”,但从整体上看,政学两界的沟通、互动在很大程度上具有偶然性、不确定性,学者的意见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中国外交决策也是一个未知数,因此到目前为止政界与学界的沟通远未实现常态化、制度化、组织化。有学者认为,外交研究要为国家外交政策的制定、国际战略的选择、处理国际事务的具体对策提供相对独立的研究成果或者建议;同时,也应该通过适当的方式对中国的外交实践进行独立的评估。[21]503还有学者进一步提出,今后的主要着眼点是围绕缔造学界和政界之间的有序互动提供制度性保障,进一步加大制度创新,比如重大决策程序的的规范化建设、重大事项社会公示制度和听证制度、相对完善的决策咨询制度、委托决策制度、外交决策的论证制度和责任追究制度以及科学评估制度等,进而形成处理国际事务的所谓中国模式。[22]384因此,尽快明晰政学两界沟通机制建设的方向与目标,既利于外交部等涉外部门正确决策、减少失误,也利于学术界产出更好、更多、更新的学术成果。

[1]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周恩来传(1949-1976)[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

[2]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周恩来外交文选[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0.

[3]若 水.摘下冒牌学者的假面具[N].人民日报,1956-01-08.

[4]王鸣鸣.外交政策分析:理论与方法[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

[5]薄智跃.政治局集体学习制度与“中国模式”[J].南风窗,2010(3).

[6]中国社会科学院“繁荣发展哲学社会科学”课题组.繁荣发展哲学社会科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

[7]A.Iain Johnston.Cultural Realism:Strategic Cultural and Grand Strategy in Chinese History[J].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95.

[8]隗 静,唐 勇,王 文.美智库影响政府对华决策[N].环球时报,2006-01-26.

[9]裴长洪,刘迎秋.21世纪中国人文社会科学展望[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

[10][美]弗兰克·梯利.西方哲学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11][美]詹姆斯·多尔蒂,小罗伯特·普法尔茨格拉夫.争论中的国际关系理论[M].阎学通,陈寒溪,等译.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3.

[12]钱其琛.外交十记[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5.

[13]黄 华.亲历与见闻——黄华回忆录[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7.

[14]赵可金,倪世雄.中国国际关系理论研究.序言[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

[15]赵汀阳.天下体系:世界制度哲学导论.前言[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

[16]秦亚青.关于构建中国特色外交理论的若干思考[J].外交评论,2008(1).

[17]叶自成,王日华.春秋战国时期外交思想流派[J].国际政治科学,2006(2).

[18]阎学通,徐 进.中国先秦国家间政治思想选读[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

[19]教育部社会科学委员会组.中国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发展报告:2008[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

[20]王逸舟.中国外交新高地[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

[21]李景治.中国国际政治学科的发展与展望[G]∥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国际前沿问题研究.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05.

[22]赵可金,倪世雄.中国国际关系理论研究[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

On the Sinicization of Marxsim Diplomacy Study in China:1949-2011

CHEN Ying-chun
(Institute of Latin America Studies,China Ac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Beijing 100007,China)

At the founding of the PRC,sinicization of China’s diplomacy study was on the way.For more than 60 years,sinicization of China’s diplomacy study has made great achivements,with a basically sound discipline system.However,sinicization of China’s diplomacy study is also confronted with some defects,such as lack of original theory.To make more achivements,sinicization of China’s diplomacy study must reasonably absorb experience obtained in the past 60 years,strive to make a breakthrough in some key isuues of china’s diplomacy study,and lead to the shaping of China School.

diplomacy study;Sinicization;progress;prospect

D82

A

1671-1181(2012)02-0061-05

2012-01-12

陈迎春(1979-),男,湖北谷城人,博士,研究方向:现代国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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