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黎族国内研究综述
2012-04-12谢东莉
谢东莉
(遵义师范学院,贵州,遵义563002)
海南黎族国内研究综述
谢东莉
(遵义师范学院,贵州,遵义563002)
海南是黎族的主要聚居地,20世纪初至今,海南黎族研究取得丰硕成果。纵观国内的学者研究,可以划分为三个主要阶段:第一阶段是20世纪20~40年代,国内黎族研究兴起,对黎族“志”和族源的探讨成为当时的热门话题;第二阶段是20世纪50年代到改革开放之前,以民族识别和社会历史调查为主的黎族研究,沿着“志”、“史”两条线索展开;第三个阶段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黎族研究蓬勃发展,多领域、宽视角的民族文化研究越来越成为学者们研究的热点。
海南黎族;研究;综述
黎族是中国百万人口以上的少数民族之一,除少数分布在贵州等省外,90%以上都聚居在海南岛。据全国第六次人口普查,海南黎族人口为127.74万,主要分布在三亚市、五指山市、东方市以及陵水、保亭、乐东、昌江、白沙、琼中等黎族(部分苗族)自治县。黎族自称“赛”,“黎”是他称,其内部分五个支系,即哈方言(哈黎)、杞方言(杞黎)、润方言(润黎)、美孚方言(美孚黎)、赛方言(赛黎)。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黎族人民创造了丰富多彩而独具特色的民族文化。
19世纪40年代以来,随着帝国主义列强对海南岛的入侵,各国传教士、旅游家、人类学家不断深入黎区,收集各种情报资料,黎族研究由此发端。特别是日本占领海南岛期间(1939~1945年),日军当局动用了来自日本国内和台湾多家高等学府、研究机构的力量,对包括黎族在内的海南岛进行颇为详细的研究[1],留下不少研究著述。如海南海军特务部政务局第一调查室《海南岛黎族的社会组织和经济组织》(1944)、金关丈夫的《关于海南岛汉族和黎族体力比较的调查报告》及《海南岛黎族的人类学调查》(1940)等,其目的是为日军制定侵略政策提供参考依据和文献资料,但从保存人类学、民族学田野调查珍贵资料的角度,这些也为我们今天研究海南历史文化提供了可供参考的资料。海外学者对黎族独特的生活方式和传统文化展开人类学和社会学的研究,以德国人类学家史图博(H.Stubel)的《海南岛民族志》(1937)和日本学者小叶田淳的《海南岛史》影响最大。
随着西方民族学人类学的兴起及相关理论在中国的传播,20世纪初至今,国内学者对黎族的研究日渐活跃,取得了丰硕成果。纵观国内的学者研究,可以划分为三个主要阶段:第一阶段是20世纪20~40年代,国内黎族研究兴起,对黎族“志”和族源的探讨成为当时的热门话题;第二阶段是20世纪50年代到改革开放之前,以民族识别和社会历史调查为主的黎族研究,沿着“志”、“史”两条线索展开;第三个阶段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黎族研究蓬勃发展,多领域、宽视角的民族文化研究越来越成为学者们研究的热点。本文拟对百年来的海南黎族相关研究成果做一回顾展望,以期有助于黎学建构,对今后黎族的相关研究提供参考与借鉴。
一、20世纪20~40年代:国内黎族研究兴起
20世纪20~40年代,中国本土的现代黎族研究逐渐兴起,以黄强、田曙岚、陈铭枢、王昭夷、刘咸、王兴瑞、罗香林、江应梁、岑家梧等为代表的研究者亲临其境,通过实地调查和文献考证等方法,对海南黎族“志”和黎族族源进行探讨。
海南黎族头人王昭夷在l925年深入黎区开展社会调查,完成《琼崖各属黎区调查》一书。国民党将领黄强在1928年拍摄《五指山问黎记》电影,以部队的行进路线为线索,反映五指山一带黎族生产、生活情况和一些人文风俗,是目前国内已知的最早反映海南黎族状况的电影资料。同年又出版同名著作介绍五指山区黎族的政治、经济、文化、宗教信仰、风俗习惯、社会生活,附有大量图片,大致为我们勾画出距今80年黎族社会的基本情景。旅行者兼散文家田曙岚以个人游历为线索,1936年发表《海南岛旅行记》,记叙当时海南各地概况、特产、胜迹、风俗等内容,配以照片、旅游路线图,真实再现了20世纪30年代海南岛的自然生态与社会风貌。政府官员陈铭枢通过在全岛13个县开展的实地调查,主持编修《海南岛志》[2],成为民国时期海南百科全书式的著作。
如果说以上研究还只是业余人士对黎族文化观赏式的现象描述,以刘咸、王兴瑞、罗香林、江应梁等为代表的学者们则运用人类学、历史学等方法对黎族“志”和黎族族源进行探讨,取得了一些实证性的结论。如刘咸的《海南黎族起源之初步探讨》、《海南黎人文身之研究》、《海南黎人刎木为信之研究》、《海南黎人面具考》;罗香林的《海南岛黎人源出越族考》;王兴瑞的《海南岛黎人研究》、《海南岛的汉黎交易》、《海南岛黎人来源试探》等一批较有分量的学术论著。
纵观此段的国内研究,尽管黎族“志”的撰述还不够深入全面,但这些实证性的成果还是比较真实客观,为后人进一步研究提供了可靠参照和比较对象。另外,有关黎族族源探讨如以刘咸为代表的南来说和以罗香林为代表的北来说,对后辈学人有重要影响。但也应看到,此时期的研究也存在许多问题,如研究队伍单薄,许多研究者缺乏民族学人类学的专业训练,研究成果中过多资料的罗列和现象描述,研究领域狭窄等。
二、20世纪50年代到改革开放之前:以民族识别和社会历史调查为主的黎族研究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为落实平等、团结、共同繁荣的民族政策,为党的民族区域自治政策的具体落实提供前提基础,大力开展民族识别和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一大批专家学者投入到这场规模巨大的社会调查活动中,黎族研究沿着“志”、“史”两条线索展开,取得了较多成果。
20世纪50年代,对海南黎族地区的调查主要有三次[3]。第一次是1954~1955年,由中南民院副院长岑家梧先生牵头的“中南海南工作组”,对海南22个调查点进行微型调查,按照合亩制、杞黎、哈黎、润黎、美孚黎、加茂黎的顺序,点面结合,整理收录关于黎族人口情况、历史来源、经济结构、社会组织、物质文化、精神文化等社会各个方面的资料,编写了120多万字的《海南岛黎族情况调查》(后改名为《海南岛黎族社会调查》,1992年由广西民族出版社出版),系统客观地反映了20世纪50年代中期海南黎族的社会风貌,保存了大量处于重大历史变革时期,转瞬即逝的珍贵历史资料,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和时代特色。此阶段,岑家梧先生还对黎族合亩制的社会经济特点进行调查研究,发表《保亭县毛道乡黎族“合亩”制调查》(1957)、《番阳乡、毛贵乡黎族“合亩”制调查》(1958)等文章,认为黎族合亩制的血缘组织比较显著,提出对其进行社会主义改造的意见。第二次是在1956年,由中国科学院少数民族语言研究所组成的“少数民族语言调查第一工作队海南分队”,重点对黎语进行调查,编写《黎语调查报告初稿》(1957)和《关于划分黎语方言和创制黎文的意见》(1957)等调研报告。第三次是从1956年开始,由“广东省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组”持续时段较长的调查,编写了《黎族简史简志合编》(1963)、《海南黎族苗族自治州什玲等五个乡黎族社会经济调查》(1963)、《海南黎族苗族自治州黎族合亩制调查综合资料》(1963)等成果。此外,对黎族民间文学的搜集整理也取得一定成绩,如华南师范学院中文系编辑的《黎族民间故事选》(1962)、杜桐等编辑的《海南岛黎族民间传说叙事诗》(1960)等著作都注入了学者们的心血与汗水。
20世纪60、70年代,在以强调阶级斗争为纲的文化大革命十年中,国内社会科学研究几乎陷于停滞,黎族研究也不例外。
此时期沿着“志”、“史”两条线索展开的黎族研究,虽然由于时代背景与政治运动的影响,有一定现实目的在内,而且许多材料充斥过多阶级斗争的内容,研究领域和视角也缺乏个人的独立见解,在调查内容如生态、民俗、艺术等民族志方面简单粗略,但这次大规模的社会调查,调查者的态度是客观和认真的,而且此时正是黎族社会处在剧烈变动的历史时期,这些调查成果是时代的缩影和最后痕迹。这些研究不但为后辈学者提供了方向和重要基础,而且至今仍然是我们党开展民族工作的重要依据,也是民族学人类学研究必不可少的参考文献和反复引述的基础材料。
三、20世纪80年代以来黎族研究的蓬勃发展
经历了文化大革命的曲折历程后,海南黎族研究也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重焕生机。1988年4月,中共海南省委、海南人民政府宣告成立,从此,中国第31个省份——海南省(经济特区省)开始登上中国的政治舞台。在这个新的时代背景与国内外学术交流互动不断加强的新潮流下,海南黎族研究得到有力的推动而蓬勃发展起来。
(一)20世纪80年代的黎族研究
80年代黎族研究的重要成果之一是国家对建国初期民族识别和民族历史调查材料的整理出版,如《中国少数民族》(人民出版社,1981)、《黎族社会历史调查》(广东省编辑组编,民族出版社,1986)、《黎族简史》(黎族简史编写组,广东人民出版社,1982)、《海南黎族、苗族自治州概况》(刑关英等编,广东人民出版社,1986)、《黎语调查研究》(欧阳觉亚、郑贻青著,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等。此时期出版的资料辑录也有不少,如刘耀荃编的《黎族历史纪年辑要》(广东省民族研究所,1982)和《海南岛黎族的住宅建筑》(广东省民族研究所,1982)、詹慈编的《黎族研究参考资料选辑》(第一辑)(广东省民族研究所,1983)和《黎族合亩制论文选集》(广东省民族研究所,1983)、符震和苏海鸥编的《黎族民间故事集》(花城出版社,1982)与《黎族情歌选》(花城出版社,1982)等。
这时,有关黎族研究的专著还不是很多,杨德春的《海南岛古代简史》(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988)是比较有代表性的。而有关黎族研究的论文却是精彩纷呈,除了传统的族源[4]、历史[5]、婚姻家庭[6]、合亩制[7]、文学艺术[8]等方面的内容,经济社会和文化生态方面的研究引起学者们关注,如梁钊韬的《黎族社会经济发展的文化教育因素》(《民族研究》1983年3期)通过田野调查和史料分析,对黎族三十多年间(1950~1982)经济社会发展取得的突出成就为切入点,探求一个原来处于原始状态的民族或群体所以能够发生极大转变的关键所在;王承权的《海南岛黎族的传统文化与商品经济》(《广西民族研究》1988年3期)通过实证研究,调查分析了黎族传统文化对商品经济的影响并提出了对策建议;杨志军的《海南岛白沙县南阜村的黎族葬礼》(《广西民族研究》1989年4期)通过对南阜村黎族丧葬习俗的详细展演,提出传统民族文化如何发扬光大与加速现代化的问题;陈为的《文化生态学与海南黎族》(《未来与发展》1985年5期)首先引入生态人类学理论,以海南黎族为例,对生态-文化这个动态平衡系统进行探讨说明。
(二)20世纪90年代的黎族研究
进入90年代,传统的历史、文化、文学艺术等方面的黎族研究继续向前推进,比较有代表性的专著如吴永章的《黎族史》(广东人民出版社,1997)、程昭星的《黎族人民斗争史》(民族出版社,1998)和王学萍的《五指山五十年》(海南出版社,1999)、符和积主编的《黎族史料专辑》(1993、1994)、邢关英的《黎族》(民族出版社,1990)、王养民和马姿燕合著的《黎族文化初探》(广西民族出版社,1993)、邢植朝的《黎族文化溯源》(中山大学出版社,1997)。相比以前,这些专著的研究深度在进一步提升,学者们开始用客观的、思辨性的眼光进行研究探讨。如吴永章的《黎族史》共分八章,前两章论述黎族的由来与嬗变及远古祖先的文化遗址与遗物,后六章则分别论述了两汉至南北朝、隋唐五代、宋、元、明、清各时代的建置沿革、中央王朝的治理政策、黎族社会经济、风习、文化、民族关系、反抗活动等,提纲挈领,材料丰富,考订翔实,是黎族历史研究的代表性著作。王养民、马姿燕著的《黎族文化初探》探讨了黎族的哲学思想、伦理道德、思维形式和思维基本规律、黎族的宗教、黎族的美和审美;邢植朝的《黎族文化溯源》研究了黎族文化的源流和状况,介绍了黎族禁忌、历法和节日、黎锦与服饰等风俗世情。这两部专著至今依然是研究黎族文化的重要参考文献。另外一些综合性的图书也有黎族研究的相关内容,如王钟翰主编的《中国民族史》(1994);韩效文、杨建新主编,李久林著的《各民族共创中华:黎族、高山族、畲族的贡献》(甘肃文化出版社,1999)、吕大吉、何耀华总主编,李绍明等册主编的《中国各民族原始宗教资料集成:土家族卷·瑶族卷·壮族卷·黎族卷》(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等。论文方面的主题更加丰富,历史[9]、民俗[10]、宗教哲学[11]、语言文学[12]、体育卫生[13]、经济社会[14]等方面的内容成果突出。
此时期,海南地方史志研究的兴起为海南的黎族研究提供了不可多得的重要线索和资料来源,如昌江、保亭、东方、琼中、陵水、白沙的县志与文史以及《海南文史资料》等。另外,海南黎族口头文学的搜集整理工作此时期也取得很大的成绩,如祝发清等编的《中华民族故事大系第七卷:黎族民间故事傈僳族民间故事佤族民间故事》(上海文艺出版社,1995)、王月圣著的《黎族创世纪歌》(海南出版社,1994)、孙有康,李和弟搜集整理的《黎族创史诗:五指山传》(暨南大学出版社,1990)、卓其德编著的《美满的歌:黎族歌谣集》(海南出版社,1993)。
(三)21世纪以来的黎族研究
21世纪以来,随着国家民族地区大开放,国家经济实力的增强,建设海南国际旅游岛战略的提出,海南黎族研究的学术队伍不断壮大,学术研究更加规范,其影响日益扩大。此时期是黎族研究繁荣发展的重要时期,研究领域从历史文化到医药卫生、从文学艺术到宗教哲学不断拓展,传统黎族“史”“志”研究的两条线索越来越趋向多元化。
相比从前,21世纪的黎族史学研究相对弱化,研究人员减少,论著也不多,比较有代表性的如林开耀、程鹏的《中国共产党与黎族社会发展》(中央文献出版社,2010)、王献军的《元代海南黎区屯田考》(《贵州民族研究》,2003年1期)和《黎族历史上的“生黎”与“熟黎”》(《海南大学学报》,2010年1期)。学者吴永章、容观詹对黎族史的研究也提出了见解[15]。此时期,王学萍主编的大型丛书《黎族藏书》(海南出版社,2009,已经出版三卷),收录了1949年以前成书并流传使用的国内外黎族古籍、研究资料等方面的内容,则为黎学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史志资料参考平台。
文学艺术方面收获颇丰,比较有代表性的专著如王海、江冰的《从远古走向现代:黎族文化与黎族文学》(华南理工大学出版社,2004)、陈立浩等著的《黎族文学概览》(海南出版社,2008)、李枚珍、王琳的《海南黎语使用现状与对策》(《海南大学学报》2010年4期)、王文华的《黎族音乐史》(南海出版公司,2001)、亚根的《黎族舞蹈概论》(2008)、海南省民族研究所编的《黎族服装图释》(南海出版社,2011)等。王海在黎族文化的背景下对黎族文学进行研究,突破了以往黎族文学研究中那种单纯从文学角度去看取文学的惯常方式,从而发掘了其独有的内蕴和价值。陈立浩对黎族民间文学和黎族作家文学分别进行评介,是全面认识了解黎族文学的基础。李枚珍通过问卷调查和深入访谈,分析黎族居民对黎语的态度及语言使用现状,探索黎语技能退化的原因。王文华和亚根分别对黎族音乐、舞蹈的起源和发展历程进行系统梳理,对本领域研究有开拓性的意义。此时期,黎族艺术研究论文相对活跃,音乐[16]、舞蹈[17]、服饰[18]、工艺[19]等都有较大成绩。另外还有一些资料辑录如李永喜、陈仲主编的《甘工鸟的故乡:海南黎族民间故事集》(海南出版社,2007);龙敏、黄胜招编的《黎族民间故事集》(南海出版公司,2002);文明英,文京编著的《黎语长篇话语材料集》(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
21世纪以来,黎族研究在医药卫生方面有较大的突破和发展,钟捷东的《黎族医药》(2008)系统总结梳理了黎医诊断理论和黎药给药方法,分“医”和“药”两部分,是全面系统阐述黎族医药的开山之作。戴好富等主编的《黎族药志两册》(2008,2010)对黎药从药名及其别名、植物来源、植物特性、产地、采收加工、性味功能、化学成分、药理和民间应用几方面进行整理和综述,是黎族医药研究的重要文献。论文方面,对某群体对象进行健康调查表现突出,如姚红霞等《海南黎族地中海贫血的研究现状》(《中国现代医学杂志》2004年1期)、原献学等《海南黎族青少年身体素质发育规律及特点的研究》(《宁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3年3期)、李冬娜等《中国海南岛三个黎族支系DYS287、DYS19的多态性研究》(《遗传》2003年1期)等。另外,对黎族植物资源的研究也逐渐成为潮流,如甘炳春等:《用民族植物学观点分析黎族与植物资源的关系》(《植物资源与环境学报》,2006年4期)、白大娟等《黎族传统饮料植物初步调查》(《热带农业科学》,2010年3期)等论文丰富了黎学研究。此外,黎族研究领域进一步拓展到习惯法[20]、教育[21]、体育[22]、科技[23]、生态[24]、旅游[25]、经济[26]等方面,多学科交叉互进共同推进黎族研究。
此时期,黎族传统文化事项研究越来越吸引学者们的眼球,民俗宗教方面的研究成为黎学界的重头戏,学术成果灿若星云。代表性的论著如王学萍主编的《黎族传统文化》(新华出版社,2001)和《中国黎族》(民族出版社,2004),前者以500多幅图片,全方位、多层次地反映了黎族灿烂而独特的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后者以鸿篇巨制、图文并茂地介绍黎族的历史、地理、语言、社会制度、哲学、宗教、风习、道德、服饰、民居、文身、工业、农业、交通、通讯、商贸、旅游、科技、卫生、教育、体育、新闻、出版、文学、艺术等方面的内容,尽量采用最新的材料和数据,以反映黎族社会发展的全貌,是目前黎学界的标志性著作。张跃,周大鸣主编的《海南五指山市福关村调查》(云南大学出版社,2004)对海南省五指山地区黎族村寨的历史与概况、生态环境、经济、人口、法律、语言文字、风俗习惯等状况进行调查研究。潘先锷的《黎族辟邪文化》(海南省民族学会,2006)对黎族辟邪文化产生的原因、态度、特征、规律、功能等方面做了概括总结,虽然篇幅不长,很有价值。高泽强的《祭祀与避邪:黎族民间信仰文化初探》(云南民族出版社,2007)通过黎族民间信仰文化的传播者、黎族民间信仰文化的鬼魂世界、黎族民间信仰文化的避邪物、黎族民间信仰文化的祭祀活动等内容,为我们揭示黎族的信仰世界。詹贤武的《海南民间禁忌文化》(2008)对海南各种繁琐的民间禁忌进行系统的梳理和归类,从文化、社会、历史的角度对之进行客观分析,展现海南代代传承的禁忌文化特质,对于黎族民间文化研究具有参考价值。此外,胡亚玲的《海南黎族风情》(海南出版社,2005)、高泽强的《海南黎族研究》(海南出版社,2008)、曾昭璇的《海南黎族人类学考察》(华南师范大学,2004)、海南省民族学会的《黎族田野调查》(2006)、李露露的《热带雨林的开拓者——海南黎族调查纪实》(云南人民出版社,2003)、王建成主编的《首届黎族文化论坛文集》(民族出版社,2008)、刘明哲主编的《越过山顶的铜锣声》(云南民族出版社,2006)、海南省地方省志办公室编的《海南省志-民族志》(南海出版社,2006年)、张俊豪的《黎族》(中国水利水电出版社,2004)、陈立浩,陈兰《从原始时代走向现代文明:黎族“合亩制”地区的变迁历程》(南方出版社,2008)、方鹏的《文面黎女——海南岛黎族妇女文身的文化考察》(广西人民出版社,2006)、刘军的《肌肤上的文化符号——黎族和傣族传统文身研究》(民族出版社,2007)、程天富主编的《黎族文身新探》(中国文联出版社,2010)、方鹏《关于海南岛黎族妇女纹面的几个问题》(《贵州民族研究》2005年2期)、陈思莲《海南黎族原始自然崇拜的哲学分析》(《中央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科版》2010年5期)等都从不同方面记录探讨了黎族的悠久历史与传统文化,反映了海南少数民族地区的发展以及黎族同胞乐观向上的时代风貌,丰富了民族文化研究的宝库。
此时期的黎族文化研究,其视角更加细腻独特,视野更加开阔,观念也更加客观深刻,如张太教的博士论文《巫与巫术——海南黎族洪水村巫术考察与研究》(中国社会科学院,2009)探索了巫术发生、发展及其结果,试图说明巫术信仰系统是如何与现实联系起来,以及在多大程度上构成了黎族民众的精神世界与社会生活的信仰体系。张峻的博士论文《黎村的生计、互助与家庭》(中山大学,2009)对海南昌江县红峰村的传统生计模式与家庭进行研究;朱竑等的《海南文化特质研究》(《中山大学学报》,2002年4期)探讨了海南文化的开疆性,质朴、诚信,包容性和多元性以及海岛性征等文化特质;郑小枚《论黎族文身的伦理隐喻》(《海南大学学报》,2007年1期)认为文身统一了黎族的伦理秩序,保证了民族的生息延续;王瑜的《黎族船形屋研究》(《贵州民族研究》,2009年6期)认为黎族先民在营造自己生存立足的空间与场所时,除了满足生活的基本需要,一直伴随着对意义的追求。
四、对海南黎族研究的思考
纵观海南黎族的百年研究,我们可以看到其主要特点:其一、由于黎族研究起步早,涉及黎族社会的族源、历史、社会政治、经济、文化、艺术、宗教、习俗、信仰、建筑等方面都有较为深入广泛的研究,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包括数量可观的调查报告、学术论文及专著等。特别是黎族社会文化的不同时代风貌,都有一定的资料积累,这些都为今后的研究提供了很好的借鉴与基础。其二、论著从一个侧面反映了黎族社会的百年沧桑巨变。通过研究,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社会的变迁发展对学术研究的影响,政治经济的繁荣昌盛是黎学研究的根基与基础,自由开放的学术环境是黎学研究的重要条件。其三、研究队伍在不断发展壮大,中青年学者逐渐成为研究的主力军;研究方法多元化,民族学、人类学、社会学、考古学、统计学、语言学、植物学等学科交叉越来越成为一种研究趋向。其四、加强黎族传统的生产生活方式、地方性知识、世界观、价值观等文化事项的研究,促进黎族非物质文化保护,注意文化的再生产性质,在经济社会发展的同时保护传承民族文化,促进黎族地区社会和谐发展与进步,成为黎学界探讨的关键。
在看到成果的同时,我们也应看到问题与不足:其一、论著数量虽然多,内容涉及也比较宽泛,但经典性的专题研究论著不多,各个领域还没有诞生自己独成体系的权威论著。其二、研究多受现实的实用主义影响,内容局限在某些定型的、固化的民族特征描述方面,特定历史条件下的时代风貌和社会变迁表现不足。其三、研究方法比较单一,多学科交叉构建、多元坐标结合的黎族团队研究亟需构建。其四、材料搜集和现象性描述较多,研究成果的理论创新性不高。现代化、城市化进程中的民族问题、黎族社会的国家认同研究,宗教信仰方面的社会心理研究,传统社会变迁及对策研究,黎族社会性别研究,传统文化保护与开发研究,民族生态环境治理与民族村落研究、黎族社会组织研究等方面需要加强。今后研究中,在已有成果的基础上,继续扎扎实实做好黎族社会相关文献的整理与研究,结合时代特点及新形势下面临的新问题与新挑战,立足本土,借鉴西方相关理论与方法,深入分析黎族社会诸方面,与时俱进,通过不断的方法创新、理论创新,服务于少数民族地区的繁荣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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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95“281”
A
1004-941(2012)03-0052-06
2012-05-11
中南民族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海南黎族60年变迁”(课题编号:CSY11030)。
谢东莉(1976-),女,河南漯河人,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民族文化、民族问题。
责任编辑:谢娅萍